第八章
自从向卢逸夫许下承诺后的卢家四兄妹，似乎真的开始陷入了一阵混乱的忙碌中。
绍纬急着结束自己手边的工作，准备赴法进修。而绍琦也默默地将业务及各项工作事情移交给助理。艾薇呢？她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工作室满档的工作量她一一赶拍，昏天暗地地没日没夜。
惟一已步上正常轨道的就是宣萱了。她已开始在百货公司中上班了。首先她在媒体部门实习，学戏剧的宣萱，对于广告、宣传各类事直较容易上手，于是她很快的就决定进入这个部门，当个上班族。
当然最高兴的就是卢逸夫。事实上他并没有任何退休的打算，他根本就忙着和宣平筹划新公司的开幕。
他对佐藤宣平相当满意，甚至希望他和宣萱之间最好有所发展。
宣萱的学习能力相当强，很快熟悉媒体部的各项业务与细节，在公司里令人刮目相看。
对于总裁的儿女们，所有的人是相当好奇的，原本以为总裁的女儿应该是千金大小姐。哪里知道，这位小姐不仅貌若天仙，连一点娇气也没有，而且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学习态度又好，又谦虚，实在让人无可挑剔。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想亲近她，这个美丽可人的甜姐儿。
因为佐藤宣平与卢逸夫的业务合作关系，因此常律公司走动，自然也有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宣萱。两人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总是吃饭、聊聊天，相处得很融洽，他们都把对方当成聊得来的朋友，宣萱对宣平有着难以形容的亲切感，一直牵动着这分情谊。
宣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桌上的分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以惯性的职业口吻接起电话。
“媒体部，卢宣萱！”
“我是佐藤宣平！”对方总是温和的口吻，让人有如沐春风的舒畅！
“嗨！”她也流露出一丝喜悦。
“中午有空吗？可不可以一起吃中餐。”宣平询问。
“好！在哪儿？”宣萱问他。
“在二楼的意大利餐厅好不好？”他总是相当尊重她的意见，一再征询，小心翼冀。
“0K！待会儿见！”宣萱挂下电话后，脸上还挂着微笑，她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仿佛都不会有任何生气的时候。
她看着话筒微微发怔，觉得奇怪，她和宣平之间不像是男女朋友，但是她对他也的确有说不出来的好感，这究竟是什么感情？
感情？想到这两个字，没来由的，她的心突然怦然一跳，有个人影就这样浮现，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因为浮在他眼前的不是别人，赫然是绍琦。
她下意识地咬住嘴唇，用力地甩甩头，怎么会又想到绍琦？她想把这个念头甩掉，真是快恨死自己了，怎么老是有这种念头呢？自己真的不正常吗？
桌上的电话又响了，她接起电话，声音有些无力。
“您好！”
“你好，请接卢宣萱小姐！”对方的声音低沉浑厚。
宣萱一听到这声音脱口惊呼：“导演！你怎么知道我开始上班了？”
“那还不简单，各大广告公司都在传着有个绝色美女在百货业蹿起！”纪璇夸大地说。
“导演，你又损我！”宣萱真是不好意思。
“宣萱，我是告诉你，复制作的部分我都完成了，你找一天来看看毛片，我们再讨论，可以吗？”
“可以！”
“好，那我把时间确定以后就通知你。”纪璇说。
很简单的对答，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对谈，宣萱还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参与拍摄的片子已经可以看毛片了，那代表着这已是最接近成品的一部分了，一时之间，真是难以形容这种喜悦。
桌上的电话又响了，宣萱摇摇头，自言自语着：“奇怪，我今天还真是红，电话接都接不完！”
“喂！”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已听见电话那端传来：“乖女儿，可以陪爸爸一起吃饭吗？”
“爸，我和佐藤约好一起吃中饭，一起来好吗？”宣萱说道。
“算了！我不当电灯泡！”他调皮地不忘调侃乖女儿一番。
“爸！你别乱说，0K？”宣萱抗议着。
卢逸夫在电话那头止不住笑意，宣萱轻声喊：“爸，你别闹啦！”她来不及再多说什么，逸夫已挂下电话，宣萱愕然望着话筒，这下子好像跳到黄河都说不清了，她想。
经卢逸夫这么一提醒，宣萱这才抬起手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她匆忙整理东西及桌面，准备赴约。
☆☆☆
卢绍琦接到艾薇的电话后，有些许的头痛。
这个妹妹实在是找他麻烦，明明知道他一接近女人就过敏，偏偏要他去拍什么家居寝室的平面广告。推又推不掉，只得答应。
结果广告还没拍，现在又叫他先跟人家吃个饭熟悉一下，真是“麻烦”！而且竟然选在他们百货公司内的意大利餐厅。
不过，他霎时灵机一动，不如顺道去看看宣萱的工作情况，找她一起共进午餐，想到这儿他毫不犹豫地动身了。
☆☆☆
卢绍琦不太愿意就这么冲进公司找宣萱，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哪里晓得宣萱已经去吃午饭了，来晚一步的绍琦自然心底有些失落。
他转身正欲离开办公室，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绍琦！”
他整个人定在那儿，这个声音大概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老爸——卢逸夫。
卢逸夫很热情地走向他，搅住他的肩说：“儿子，你来看我的吗？”
绍琦的表情不太自然，一方面不习惯父亲的热情，一方面他不知该如何说明自己的来意，犹豫了片刻，他才开口：“我是来找宣萱吃饭的，我和艾薇和她的客户约好，想顺便找宣萱一起出来。”
“哦！她可忙着呢！连陪老爸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陪你们吃饭？”逸夫开怀地笑着说。
“怎么？她工作很忙吗？”绍琦问。
“不是……她和宣乎约会去了！”逸夫回答。
刹那间，绍琦可以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是僵硬的，沉默片刻，他对父亲说：“爸，我先走了！”不等逸夫有任何反应，他已疾步向外走去！
☆☆☆
二楼的意大利餐厅，布置得简单明亮，卖的是各式的意大利面食，所以中午的用餐时间，总是高朋满座，生意特别好。
佐藤宣平和宣萱选了靠窗的位置。宣萱挺喜欢这儿窗明几净的感觉，阳光照进冷气房内，不致感觉阳光是炽热的，反倒是温暖。
他们一边用餐，一边闲聊，她眼角的余光恰巧瞄到刚进餐厅的客人，很出色的外形，她特别抬起头看，竟是绍琦、艾薇和一个不知名的年轻女子。
宣萱好奇地将眼光停留在他们身上，恰巧与转身的绍琦四目相望，但绍琦很快就将眼光移开了，宣萱纳闷难道他没看到自己吗？
“宣萱，你在想什么事吗？”宣平叫她，好奇她方才的神游状态。
宣萱发现自己的失态，不太好意思，继续和宣平闲聊着，但她仿佛始终不能集中注意力，眼底的余光一直瞄向另一边……
☆☆☆
当然，从一进门绍琦就望见了宣萱与佐藤宣平这对金童玉女。
在那一刹之间，他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划上一刀般痛，他和宣萱相视对方，但他用最迅速的方式离开她的眼光，假装并没看见她。
在这一刻起，他用心忘却身后的他们，反而开始用心聆听艾薇的每一句话。
“二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颜瑞涵小姐。”艾薇替他们介绍，“瑞涵，这位是我二哥，卢绍琦。”
两人相视，礼貌地给对方一个微笑。
基本上来说，颜瑞涵是个清秀佳人，长得干净可人，很恬静，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动人，绍琦觉得这双眼睛好熟悉……对了！她的眼睛、眼神与宣萱有几分神似的韵味！
“这次拍的这个平面，大致是说新婚夫妇的小天地，客厅、卧室、家居服、睡衣一系列的产品。所以希望你们先出来吃饭认识一下对方，免得那天太陌生拍出来会太硬。”艾薇向他俩解释着。
颜瑞涵带着微笑对绍琦说：“你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绍琦也回她微笑，或许是她有几分神似宣萱，绍琦并没有排斥她的感觉，反而和她闲聊了起来。
他们一边用餐一边谈天，加上艾薇，三人气氛融洽，艾薇尤其纳闷，向来对女人过敏不近女色的二哥，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由于颜瑞涵是颇知名的模特儿，因此匆匆先行离去，要到另一个工作地点报到。当瑞涵离开后，艾薇正要开口询问绍琦，却见宣萱与佐藤宣平向他们走来。
“咦！怎么是你们？”艾薇惊讶地脱口而出。
宣萱点头说：“中午顺道出来吃饭，你们呢？”她试探地问。
“也顺道一起吃饭啊！”绍琦故作轻松地回答。
宣萱对这个答案自然不满意，但她也不再多说，向他们道别，随着宣平并肩离去。
“他们真的很配，难怪老爸会带着这个日本小伙子来家里吃饭。”艾薇自作聪明地对宣萱与宣平相偕离去的画面做了个注解，然而绍琦却不以为然，有种冲击性的情绪似乎就快要在他胸口涨开来了……
他望着那对背影，微微地又发起愣了……
☆☆☆
绍纬坐在客厅中摊开报纸，整个倚在沙发里，米家安经过客厅对于赋闲在家的绍纬感到纳闷。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她对绍纬说。
“上班，快没班可上了！”绍纬俊秀的脸蛋是上帝的恩宠。
“怎么啦？”家安有些紧张地问。
“妈咪，你忘啦，我准备到法国去进修啦？”他正在享受最后一次出发前的安逸。
“绍纬，你若方便……”
米家安话还没说完，绍纬就立刻接口：“知道啦！顺便去看一下大哥。”
米家安笑了笑，绍纬心思缜密，不像一般男孩粗枝大叶，他总是比家中的任何一个孩子来得敏感。
“你大哥也真是的，是不是真的那么忙啊？电话总是不打一通回来，现在更懒了，信也少，连传真都不发了。”家安开始数落绍刚。
“妈咪！你安心吧！大哥是最乖的。”绍纬说的也是实话。
米家安安心开始插花，她前些日子心血来潮开始学习插花，什么流派的她虽不是很清楚，但每回的成品总是挺赏心悦目的。
“绍纬，你觉不觉得妈咪很有天分？”
“有！”他直接反应。
米家安面露微笑，开始继续剪花、插花的工作。
绍纬突然放下报纸，看着正在修剪海芋的母亲，突然就从口边冒出了一句：“妈，宣萱是我们的亲妹妹吗？”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家安止住了手边的动作两秒钟，她愕然地抬起头看着绍纬，有几秒钟的错愕，但很快闪了过去，露出极不自然的笑。
“你在胡说什么？”家安说。
绍纬沉默了一会儿，看见母亲极为不自然的表情，心底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妈，宣萱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是吧！”他肯定地说。
米家安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绍纬，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妈，你知道这一点儿也不奇怪，我只是想知道事实的真相。”绍纬表情是坚定的。
“没有什么真相，你别再问了。”
“妈，宣萱到底是谁的孩子？”他咄咄相逼，非得知道答案。
米家安一片沉默，但已放下手边的工作，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在无意间听到你和爸的谈话，所以我想知道真相。”绍纬的态度无疑是在告诉家安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米家安又是犹豫沉默，绍纬则直视母亲。
“宣萱的确不是我们家的孩子！”米家安终于承认。
“那她……”绍纬虽知道事实，但想更进一步了解。
“她是你爸一个好朋友的遗孤。宣萱的父亲和你爸爸是结拜的好兄弟，也是生意往来的对象。宣萱两岁那年，她爸爸、妈妈和哥哥到夏威夷去玩，把宣萱托在我们家，哪里知道，发生意外，飞机坠机，找不到生还者，于是你爸爸毅然决定并办理了宣营的认养手续，那时候你们都还小，也没什么印象，不过绍刚一直都知道。”米家安把事实全部告诉了绍纬。
他没作任何表示，只是沉默，家安又继续说：“宣萱并不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和大哥一样，知道就好，别再继续谈论下去了。”
绍纬点点头，米家安才稍稍放心，她相信绍纬的承诺。卢绍纬把眼光投入报纸内，但心思早已飘到遥远的地方，不知在何处了……
他现在相信人与人之间磁场的问题，果真宣萱不是他们的亲妹妹，难怪绍琦与宣萱之间总是彼此相吸。
那么，要不要告诉绍琦呢……他在心底一直盘旋这个问题。
☆☆☆
自从和颜瑞涵见面之后，绍琦必须承认，他有部分的移情情绪在作祟，他似乎不再害怕女人，私底下和她见过一两次面。
而今天终于是考验了，艾薇的广告终于要拍摄了。
他们选在一个布置好的新居中拍，一袭家居服的绍琦与瑞涵，有些生涩地坐在沙发的两边。
“拜托，你们两个这副表情怎么拍？哪里像新婚夫妻呀！可不可以敬业一点啊？”艾薇已经快向他们膜拜了。
绍琦似乎依然无法突破心防，但瑞涵毕竟是吃这行饭的，她一直带领着绍琦的情绪进入状况。
而在瑞涵的殷殷注视之下，绍琦终于也慢慢进入了状况，深深迷惑在那双温柔眼神之下，“它”实在太像宣萱了。
从家居服到睡衣，从餐厅、厨房，拍到卧室，一张一张，他们之间默契愈来愈好，笑容愈来愈自然，眼神愈来愈温柔，艾薇也愈拍愈顺手。
“0K！再靠近一点。对！二哥，你的头往左一点，瑞涵的手，哎！对，抬高一些。”艾薇边拍边说。
“更亲密一点。”艾薇再指挥。
绍琦搂着瑞涵，含情脉脉，瑞涵望着绍琦的眼瞳如水，绍琦将唇落在瑞涵的额前。
“对！太棒了！就是这样。”艾薇高兴极了，“再一张！”
绍琦温柔地轻抚着瑞涵的长发，轻声附在她耳边：“宣萱！”
“0K！完工了！”艾薇得意地宣布。
绍琦从艾薇的声音中恢复了情绪，瑞涵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绍琦放开在他怀中的瑞涵，他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她用手指阻止了。
“别说话，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待会儿去喝杯咖啡。”瑞涵轻声地对他说。
绍琦愣愣地望着她，他来不及回答她什么，瑞涵说：“我等你！”
绍琦仍处在自己的思绪中徘徊，艾薇走了过来。
“二哥，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投入，让我太意外了。
我一定赶快把相片洗出来给你看。”
“嗯！”他有些心不在焉。
“二哥，你不过敏啦？”艾薇好奇地问。
“什么？”绍琦问。
艾薇狐疑地看着绍琦，有些纳闷，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绍琦没回答艾薇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往更衣室走去……
艾薇看着神色怪异的绍琦虽感纳闷，但是她也没多余的心思去想，还是赶快回暗房洗照片吧！
☆☆☆
小巧雅致的咖啡厅中，客人并不多，但放着令人舒服的爵士乐。
颜瑞涵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鹅黄色的窗帘配在原木的窗台，与她穿的米色洋装搭配得巧妙。
绍琦一眼就望见她，他向窗边走去，大咧咧在她的对面坐下。
“我已经替你点了曼特宁！”瑞涵说。
他点点头。
“我约你出来，是有话对你说。”瑞涵根本不在意绍琦的反应，自顾自地说：“我必须承认从一开始我对你有相当好感，而且在我们之后的见面中，我慢慢肯定你和我相同，不过直到方才我才知道，你其实把我当成了别人！”
“对不起！”绍琦说。
“不！你不用说对不起，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瑞涵的微笑让人觉得窝心。
“瑞涵！”绍琦不得不重新再评估这个人！
“绍琦，可以告诉我这个幸运的女孩是谁吗？”瑞涵还是止不住好奇地问他。
“她……她……”他有些结巴，“她是我妹妹！”他还是说了出来。
可想而知瑞涵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是带着惊讶的。
绍琦苦笑之后，无奈地说：“你不必说什么，我知道这是件病态的事，但我也不打算公开它，这个秘密会在我心中一直沉淀下去的。”
“你爱她很深对吧？”瑞涵问。
“爱惨了！”他苦笑着说。
瑞涵疼惜地看着这个已爱惨的苦恋男子！
咖啡店的门被推开，门上的风铃叮当脆响，两人循声望去，进来一对年轻男女，那女孩的眼光恰巧也落在他们这儿。
绍琦与那个年轻女孩在同一时间内脸色倏地变白。
敏锐的瑞涵立刻问绍琦：“该不会就是她吧？”
绍琦二话不说，立刻牵起瑞涵的手，准备离去。
他原本连招呼都不想打，但佐藤宣平却已喊住他：“嗨！绍琦，这么巧。”
绍琦面无表情，眼睛自然地在宣萱的脸上稍作停留，表情里有一百种以上嫉妒的神情。
“嗯！我正要走了！”说完就牵着瑞涵的手离开！
而望着他们身影离去的宣萱，眼神停留在那个漂亮女孩的身上，有种冲动想冲上去问：她是谁？
尤其……绍琦竟牵着她的手！
绍琦不是对女人过敏吗？为什么她不会？难道……
“宣萱！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她刻意掩饰，但宣萱仍然神色恍惚。
“那是绍琦的女朋友吗？”偏偏宣平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知道，奇怪，我二哥对女人会过敏的。”宣萱纳闷得很。
“或许真的是他女朋友吧！”宣平说。
宣萱的心思早已随着方才离开的绍琦而去了，所以接下来，宣平跟她说了什么，她压根儿没听进去。
她是谁？
突然之间，她想到了，那个女孩就是那天意大利餐厅内的那个女孩！难道……突然之间，她想不下去了，难道……不！不可以这样！在心底她告诉自己：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宣平仍在说着一些广告片的拍摄内容，但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