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修真之道
雪珠儿看的眼花缭乱,她知道,通常修真之人驱物飞剑,所用的大都是平日所熟悉的法宝,那法宝经日日祭练,天长日久,和人心性相通,所以才能运转如意,但要像彭正吕良这般,随手摘得草叶草茎便可任意驱使,却至少也要达到化气前期的境界不可。
化气境界啊,这可是成仙了道难如登天的第一步,要知道自己的师父玄清道长,在天莱山上一代弟子中已算的上是天资悟性上等的了,却也是在三十岁以后才突破第二层驱物的瓶颈,达到化气境界的。
驱物和化气虽然仅仅相差一层,但其间的差别却何止千万里。
第一层引气入体不过是所有法术的基础,使凡人可以拥有借用天地灵气的能力。
第二层御气驱物不过是对所借用的天地灵气的灵活运用,无非是些防身、行旅所用的小巧功夫;
而第三层化气却是大大的不同,这一层则更注重于修心养性,改造自身。
第一层引气是行气周天,将自身散诸于四肢百骸之元气,整理之后归之于气海,进而能够感悟天地造化,引天地灵气入体为己所御;而第三层化气,却是逆其道而行,所谓的化气,便是将体内所储集之灵气化为精血,返璞归真,重新散诸于四肢百骸,从而去浊藏清,培元固本。
说明白点,引气、驱物只是顺应自然,使用最基本的运用天地灵气的法则,化气却是逆天而行,将天地灵气掠夺式的收归己用,从而改造自身,增加寿元,和天地轮回生老病死相抗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勤学苦练便能成事的,除了根基,更需要的是人的悟性。
大凡修道,修习到这个境界时,都会明显地呈现出一个分水岭,资质高低一目了然,有天资,悟性好的人往往势如破竹,一举能突破进入到更高的化气境界,从而可以以气为食,化气为精血,不寒不饥,不食人间烟火,修成半仙之体,益寿延年,脱于凡尘之外,吸风饮露,百病不侵,乘云气,御飞剑,瞬息而游乎四海。
而天资愚钝者,停滞不前尚属小事,更有甚者,不但不能化气为精,反而将耗费毕生心血凝聚的自身元气白白化去,自废神通,成为废人。是以若非根基扎实,谁也不敢贪功冒进,冒险去修习那第三层的化气之法。
天莱山三道院可算是道家大派了,自百年前为弘扬道义,大开山门,广收门徒,开始招收第十四代弟子以来,仅仅一个天道院便有数百入室弟子,记名弟子更是有数千之多,这些十四代弟子中也早颇有不少天资聪颖,修到御剑飞天境界的,然时至今日,能突破第二层驱物境界,达到化气境界的,却也聊聊可数。却想不到地道院这两个其貌不扬,默默无闻的小道士,竟有如此修为!小小年纪,便已得窥了仙家门径,怪不得这两人看起来仙骨仙根,灵秀非常呢。
这般的修为,若是传扬出去,怕是要骇人听闻了。只可笑自己和天道院的那些白痴师兄们,实在是坐井观天,往往刚能够御剑飞行,便早已自命不凡,只以为自己在三道院众弟子当中,已算的上是资质不凡,将来行走于江湖,定能成数一数二的人物,名扬四海;若让他们也知道,他们便连地道院里一个毫不起眼的烧火小道士都是不如,看以后谁还有脸面炫耀!
彭正吕良看雪珠儿惊讶的神色,都是甚为得意。
吕良将那串果子送与雪珠儿道,“师姐,这赤柰(nai)子味道酸甜可口,生津止渴,你尝尝看!”
雪珠儿笑着接了,尝了一口,果然味道不错,然而那药飧却就难吃的多了,又苦又涩,实在让人难以下咽。不过行了半日路,也是饿的急了,况且听他们这般说,知道这药飧虽然难吃,却于修行大有益处,当下也不管那么多,胡乱吞食了些。
吃饱食足,便又要上路,雪珠儿休息的正舒服,却赖着再不肯走。嘟了嘴道:“人家腿都麻了,便在此休息几个时辰再赶路,又有何不可?”
彭正吕良两人为难道:“太师叔祖急着要用这炉玉碳,我们要是误了期限,怪罪下来,可是非同小可!”
雪珠儿只躺着摇头道:“我不管,我就是要休息!”
彭正无奈,只得道:“此地离道院也只半天路程,莫如师姐独自下山,我和师弟送了玉碳便回!”
雪珠儿坐了起来,瞪大了眼,嗔道,“亏你们两个还是男子汉呢!这样把人家女孩子丢在半山,算什么话?”
彭正吕良两人面面相觑,先前两人还道交了桃花运了呢,这才知道惹了祸上身,这个难缠的师姐,要赶路她却耍赖还要休息,要她回去却也不回,却拿她如何是好。
本来私自带人上山已是大罪,要是再误了送玉碳的期限,他们两个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两人着急之下,都已是满头冷汗。
雪珠儿扑哧笑道:“瞧把你们两个胆小鬼吓的!”
彭正心道,姑奶奶啊,你自是不怕,我们两个为了你,可是连身家性命都押上了!误了太师叔祖炼丹的期限,可是渎职的大罪,道院那戒律堂可不是摆来看的。
雪珠儿歪了脑袋坏笑道:“不如这样吧,我看两位师弟功力高强,背了东西都一样健步如飞,干脆你们两人背我上山好了!”
两人那曾想会有这样的好事,都几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呆傻当地。
雪珠儿笑道:“怎么?两位师弟难道都不肯背师姐么?”
彭正和吕良都争先恐后的道,
“我来背!”
“我背!”
“我是师兄,自然是由我背!”
“师兄?哼!师兄你莫忘了文秀师姐?”吕良又使出了他的杀手锏。
可这次彭正却那里理他,早抢上前弯腰扎好架势,这当口,美色当前,莫说什么文秀师姐,便是师尊亲临,他也是豁出去了。
雪珠儿看他们争得不可开交的模样,也不答话,只伸手将彭正背的那篓玉碳倾倒在地,自坐在篓中,抿嘴笑道:“那就有劳彭师弟了!”
彭正顿时傻了眼,他还当可趁背的时候一亲芳泽呢,原来不过是要这样子来背,他指了地上的玉碳道:“这……这些玉碳……”
“这些当然由吕师弟拿了!”雪珠儿指了指一旁的吕良。
吕良看了看彭正,两人相对苦笑。
也亏得吕良彭正二人经日的修真练道,力气也比常人要大些,两人一人背了全部的玉碳,一人背了雪珠儿,倒也不比先前慢多少。
几人晓行夜宿,饿了就以药飧为食,渴了便摘些山果,饮些山泉。行得四五日,渐渐的接近峰顶,这里的景色却与山下大不相同,放眼望去,四周尽是茫茫云海,那些团团云雾,随着猎猎山风起伏翻腾,犹如万马奔腾,变化万千。人置身在云海之中,道路难辨,越行走艰难,若不是彭正吕良二人早已将此山路行走了无数遍,寻常人来此,一不留神,定然是要坠落山崖,摔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