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伤心
背叛,
就像利刃,
剥开信任的外衣,
割断绵密的情愫,
刺进血流汩汩的头。
「呃……」羽容在睡梦中发出轻吟,脚踝处有点痒痒的、麻麻的,她挪了挪身子继续沉睡,可那股酥痒的感觉,却顺着脚踝缓缓的往上移……
「宏、宏棋,爱我……」她细喘着气娇语道。
艾宏棋满足地轻叹一声。「羽儿,我爱你,永远……永远……」
伴随着甜蜜的爱语,他深深地埋入她的体内,温柔缠绵地占有她。
云雨过后,艾宏棋把餐盘端上床,然后抱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口一口地喂她吃迟来的午餐,还不时宠溺地亲吻她。
「你不要抱得这么紧好不好?」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恨不得能把你揉进我的身子里去呢!乖嘛!让我抱抱!」
他说话好肉麻喔!可她又忍不住觉得好窝心、好甜蜜。
「快三点了,你不用去做事吗?」除了那天发高烧以外,她还不曾见他休息过,就连星期六、日也一样。
「今天要到四点半才有个会议。」他朝她挤眉弄眼地表示「还有时间」,虽然得到白眼一个,可他却笑得更愉快了。
「晚上我有点事要和ANSON去办,不能陪你吃饭,你呆会儿睡醒的时候,自己叫上来吃。乖乖呆在房里等我,别在到处乱跑了,知道吗?」
自从知道那天她自己跑去外头却被人追,又惹了秦子煜那个「祸水」回来之后,他就不让她单独走出饭店了。
「不过,忙过今晚后,我就有五天的假期可以好好的陪你到处去玩了。」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挤出的假期呢!
「我们先去迪士尼玩两天,再去SANTAMONICABEACH玩,好不好?我们可以整整五天都黏在一起耶!开心吗?」他贴着她的嫩颊直问,自己则开心得先咧嘴笑了。
「嗯!开心。」羽容点点头,绽出一抹娇媚的笑靥。
「那我就更开心了。」见她笑得这么甜,艾宏棋的大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了。
「不要啦!人家还好累耶!」她撒娇地道。
「那我帮你按摩一下。」他怜惜地轻吻她一下,然后把她平放在床上,从肩膀开始按摩起。
羽容放松自己享受他的体贴,这几天,一见她累着,他就会这样帮她按摩。
「会不会太大力?」她的骨架纤细,身上又没几两肉,每回艾宏棋都生怕会捏疼她的细皮嫩肉。
「不会!你按摩的手法好像很纯熟,你曾经学过吗?」她随口问着。
「嗯!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一段时间曾到处去打工,就是那时候学的。」
羽容惊讶地侧首看他,美眸睁得像铜钤般大。「你……你做过……按摩男郎……」
「才没有呢!」艾宏棋急切的道:「我曾在一家气功师的诊所里打过工。你知道的,我这人就是人见人爱,那个气功师一见了我啊!呵呵……直说我资质奇佳,是百年难得一见,练气功的好料子,也是她等了一辈子的有缘人,所以就整天缠着我,把她那套看家本领全部教给我了。」
这家伙每次逮到机会,就会自吹自擂,真令人受不了!羽容忍不住翻翻白眼。
「一定是个女人吧?」他十成十是拿他那张脸和那骗死人不偿命的嘴巴去哄人家教他的。
闻言,艾宏棋的黑眸贼贼地一亮。「羽儿,你好神喔!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那你铁定又把人家给……」哼,好色鬼!羽容悻悻然地住口。
「哎呀呀!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我跟她分属师徒,我才不会做那种『乱伦』的事哩!」这会儿,他又好像是个严守道德伦常的正人君子,还啧啧有声地教训起她来。「你这脑袋瓜儿这么黄,真是太要不得了,我可不许你学坏喔!」
「哼!」做贼的喊抓贼,谁的脑袋黄了?亏他有脸说别人。
艾宏棋窝心得呵呵直笑,贴在她的耳畔坏坏地说:「羽儿,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喔!」
闻言,羽容差点老羞成怒的从床上跳起来。「谁吃醋啊?才没有呢!」她满面通红地瞪他一眼,却对上他贼亮的瞳眸,于是便立即像只鸵鸟似的,羞赧地把脸埋进枕头里。
「还说没有?嘻嘻!」艾宏棋心情极佳地逗弄着她,半晌后,才拉长声音继续道:「不过哩!这醋你是白吃了,我师父她今年已经六十有八了,你要是不信的话,我明天就带你去见她。」
这回真是糗大了!羽容用枕头捂住耳朵,不想听他那可恨的笑声。
艾宏棋大笑着,边按摩,边讲解各个穴道的名称,听起来好像真有两把刷子似的,不一会儿,就按得羽容通体舒畅,像只懒洋洋的猫咪般趴在床上。
「舒服吗,宝贝?」
「嗯!好舒服,宏棋,你好好喔!」羽容叹息般地低喃,脸上的神情如同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孩子,她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在他开朗直爽的个性的熏陶下,已经越来越习惯对他说出自己的心意了。
「真的吗?」艾宏棋笑开了脸,一双俊目随即贼溜溜地转了起来,俯首在她耳边邪气地说:「今晚做爱时,我也要让你这么说。」
羽容侧首瞠他一眼。「你就不能一天不想『那个』吗?」
「当然可以。」他马上很正经地回答。「我每个月都有……呃!两天不会想……不,应该是『会想不会做』啦!」
这就怪了!照她这些日子来的经验来看,他想要的时候,可是不分时辰的,好像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咦!难不成初一、十五要斋戒净身?嗯!一定是的,不然还有什么戒律能管得住他呢?
这么好色的人,居然还学人家去吃斋,而且还每个月斋戒两天?羽容忍不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羽儿,你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啊?」
「我……我笑……笑你……竟然会……会吃斋!」这家伙好爆笑喔!
「谁说我……哦!你以为……」艾宏棋也指着她大笑。「傻……傻羽儿,我……是体贴你的生理期,才放你两天假,所以才叫做……会想不会做,懂吗?」
他吃吃笑着告诉她答案。
羽容的笑容顿时僵祝
「看你身子这么虚,一定有生理痛对不对?以后不用怕了,有种按摩法可以消除生理痛,以后你经期来时,我可以每天多帮你按摩几回,一年之后,你的生理痛就会完全消失了。」他笑望着她,神情像在说「我很多才多艺吧」。
「骗人!」谁不晓得生理痛是无法根治的?他也不怕把牛皮给吹破了!
「那你就试试看呀!让我摸一摸……呃!按一按,保证你会很舒畅。我告诉你喔!女孩子有许多小病小痛,都是因为经期不顺所引发的,让我这双妙手为你回春,包你往后百病消除,精神爽快。」他涎着脸笑道。
只念过一年小儿科,半年妇产科的人,居然敢夸口要帮人「妙手回春」?!要是真让他毕了业、挂了脾,他不就会把自己吹捧成华陀再世?
「我才不相信呢!」她才信不过他这个「密医」。
「你这小妞就是这么顽固。算了,以后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他不以为意的说。
他又着实帮她按摩了好一会儿,才温柔地吻着已然舒服得沉入梦乡中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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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容被电话声吵醒,原来是秦子煜打来邀请她一起吃饭。
她想起那天晚上真是太失礼了,而且秦子煜也已经在楼下的餐厅里等她了,若不下去,实在不太好意思。
一顿饭下来,羽容仍然很少出声,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秦子煜在说话。
「怎么一直看表?赶着要回去吗?」
羽容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我们走吧!」秦子煜只好招人来结帐。
羽容这才松了一口气,发觉即使知道秦子煜对她只有善意,而没有任何敌意时,她仍然会感到紧张不安,而这世上唯一不会让她有这种感觉的,就只有艾宏棋一个人而已。
想到艾宏棋,她的心头顿时觉得暖烘烘的。
在大厅里跟秦子煜道别后,她回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突然,她的脚步顿了顿,失神地望着一扇缓缓合上的电梯门。
虽然只是一刹那,她却看清楚了——
里头是艾宏棋和那个是叫做JUDY的女子,而他并没有看见她,因为他正侧着脸听JUDY说话,他的手还亲密地环住JUDY的肩膀,而JUDY则仰起头痴望着他,双手牢串地环住他的腰,两人像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羽容的身子不自觉地发起抖来,令她几乎无法站稳,只好背靠在墙壁上。
好半晌她才挣扎着走进电梯,电梯在四十九楼停下,她木然地跨步,随即又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按下五十楼的按钮——刚才她看见艾宏棋他们停在那一层。
门打开后,她看到左手边有一扇华丽的雕花木门,她不禁有些茫然,这层楼看起来好像只有一扇门,不像她所住的那一层,有好几扇门一字排开。
这时,有个穿侍者制服的女人推着餐车从转弯处走来。
看到羽容,她立即堆起笑容,礼貌性地用英文问了她几句话,见到羽容茫然地摇摇头,她又用中文问了一遍。
「小姐,您是不是上错楼层了?这里是五十楼,只有一间总统套房……呃,对不起,请问您是不是要找艾先生?」
羽容看到餐车上的冰桶里有一瓶香槟,还有一大束玫瑰花,那鲜艳夺目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也如同她心头汩汩流着的血一样。
她摇摇头,转身按下电梯的按钮,静待电梯上来。
身后传来敲门声,随即是开门的声音,接着,房内就传来女人惊喜的叫声。
「宏棋,好漂亮的花喔!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花是红玫瑰?」
「我当然知道,谁教我了解你的一切呢?对不起,那晚……」
电梯门打开,羽容木然地走进去,连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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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发觉自己的双颊爬满了冰冷的泪水。
她擦擦泪水,走到大衣橱前,一件一件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原来,跟秦子煜重逢的那一晚,她并没有看错,那对男女的身影就是艾宏祺和JUDY两人。
他们大概从那天在酒店里相识后,就在一起了吧?
那他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呢?为什么他还说会爱她、疼她呢?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
不,是她骗了自己!
都是她太渴望有人肯爱她,疼她,她太期待那种幸福的感觉,所以才会相信他的甜言蜜语,才会看不出那是一个花花公子必备的伎俩!
他要的只不过是她的身子罢了,而那些爱语,只不过是得到她最快的手段。
难怪他说不出一个爱她的理由,因为他根本就不爱她!
是她愚蠢,她早该料到的!
她凭什么以为会有人肯爱她呢?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她凭什么以为家财万贯、风流倜傥的他会真的爱她?
在他的眼中,她甚至值不上一束玫瑰花,只需要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把她玩弄在股掌间了。
而她,就这样痴痴地任自己沉溺……
原来,愚弄她的人是她自己,让自己被别人轻贱的人也是她自己!
这是多么残忍、悲哀的「真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