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怄死了,他竟然吻那个女人的手,真是脏死了!”远处的那边,一个穿着银色礼服的女人不满地说道。
“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捏我的肩膀?痛!”阙轫好笑地看了看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我们在跳舞耶,你不要搞出一场谋杀来。”
“哼。”头隐隐地有些发晕。她望了望自己搭在阙轫肩上的手,好奇地捏了捏,“喂,你和你老哥哪个身材更好些?”
“你,你想干吗?”这已经是第二次恐慌了,“你不能乱来,我好歹也是你的未来小叔!”这个女人该不会真的引起他们兄弟大残杀吧!
“有什么好怕的!”她嗤笑了一声,“是你不如你老哥吧!喂,你到底为什么要我来这儿?我是个记者,按理说你们是最讨厌记者的。”头有点沉。
“我想让他吃醋。”他盯着一个独自喝酒的男人。
“是他啊……”他不是赫身边的人吗?难道说……
“我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很蠢?”
“是哦,真的很蠢。”她望了望那个男人,“你肩膀借我一下,我有点累了。”靠到阙轫的肩上,她清醒了会儿,继续问道:“他叫什么?”
“悼,连悼。你不可以对他有兴趣。”
“哦。”她乖乖地应道,“我把你们的关系写出来好不好?”阙三少爷有同性男友,这个消息主编大人一定会满意的。呜……好主意,这样她一定会转移目标,不再追着她要她写阙赫的“私”生活了。视线又落到阙赫的身上了,讨厌,那个女人竟将整个身体都靠到他的身上了,真是不要脸。
写——写出来?阙轫大惊失色,一把抓起她的肩膀摇晃着,“不能写!你千万不能写这个!”写出来?他可以想象当这被公开的时候他会如何惨,如何被记者迫着跑,又是如何被老妈押着去结婚——地狱!
“你……你别晃……”她的眼前天旋地转了,“我不写就是了。”剧烈的摇晃突然停止了,她的身子无力地趴在他的肩上。
“你,你没事吧?”意识到他刚才的失态,阙轫关切地看向趴在他肩上的殷茹,“你好像喝了不少酒。”
“没事。”她忍住了涌上胸口的不适,眼睛又不经意地瞄见阙赫,他正一脸铁青。有……有什么好生气的?那个女人这么漂亮……刚才不是说得很开心的吗?
“你真的没事?”注意到了她苍白的脸色,他有些担忧地问。
“没……没事……”那个女人又把手摸上他的胸膛了,呜——“你搂我一下……”她快要站不住了。
“要不要我给你找间休息室?”
“休……息室?好……吧……”她的手无意识地垂到了他的胸前,脸也贴到了他的怀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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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一声怒喝,惹得手正在他胸前爬的女郎颤抖了一下,“赫——”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她询问道:“我做错了什么吗?”刚才他不是还一脸柔情蜜意吗?
“滚!滚开!”
大手一挥,她踉跄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刚才还彬彬有礼的男人在瞬间就变得那么粗暴,对她那么不留余地。
他的身影笔直地穿过跳舞的人群。他走得那么迅速,以至于原来跳着舞的人停不住脚,撞上了他,而他都像没碰到一样,仍是笔直地向前走,正对着舞池中央的两个互相扶着的人。被他撞到的人疼得直咋舌,但没有一个敢说话,逼人的气势引得人群都向两边散去,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了那两个可怜的人身上。只可惜肇事的女人还并不知她犯下的大错,仍是软趴趴地搂着那个已经开始颤抖的男人。
“老哥……”
“你带她到哪里去?”
“休,休息室……”阙轫低着头,但他仍可以感到他老哥犀利的目光扫视着他的全身,那种感受,就好像——好像他在挑哪一个地方打起来会解恨一些。不要啊!老哥!请不要对我再暴力!
“我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里面隐忍的火气却让人不敢忽视。
老哥……好感动!他简直要痛哭流涕了!“殷茹,好了,老哥带你去休息,好了……”呜……那个女人怎么还趴在他的身上啊!眼看着老哥的视线又落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双腿不由地开始发虚。不要……千万不要对我用暴力!
殷茹抬起头来,眯起眼,仔细地分辨着眼前的人,“是……你……轫……”一声娇柔的呼唤让被唤的人面色惨白,“我不要他带我去,我要你……”
她……要……我?没等到她说完,阙轫慌乱地拉下她放在他身上的手,像丢一只惹事的蟑螂似的一把挣脱她。啊——吓死他了!她想害死他啊!这女人真的想挑起他们兄弟俩的自相残杀啊!恶魔!超级大恶魔!
“轫……”突然被人甩开,她的视线立刻模糊了起来。天旋地转,身体无力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随后,耳边传来一阵怒吼的声音,但那好像已经不管她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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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对了,她今晚喝了一些酒。那她是醉了?可是……她现在头脑很清醒……不对不对,她不该是头脑还清醒的,她已经喝醉了的……耳边有什么声音在轰轰作响……是人吗?不——好像是机器的声音。不对不对,是人的声音,有人跟她说话……嘻嘻……好像在骂她哦——
“女人,你给我醒来!”注视着软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女人,阙赫第一次感到无可奈何。
再唤一声,伊人悠悠醒转,“是你啊……”真的是有人在叫她,她还清醒着……但眼前一片混乱,什么也看不清……“你可以——走了——”她不是要休息了吗?那他为什么还不走?
“你喝醉了。”
“喝醉了……不,我没有。”不过她好像真的喝太多了,舌头都有些不灵活了,身体也好像麻了一般。“酒喝多了就会这样?”刚才好像有人晃她,晃得她的头好晕。
“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咦……这个人好像很关心她。“没……没有。”
视线渐渐地集中,眼前的人也越来越清晰,“是阙家的二少爷……真是高贵呵……”她又在讽刺人了,真是不好,今天怎么了,老是在得罪人……
“是我。”炽烈的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她没有焦距的目光渐渐凝于一点,“你喝醉了。”混蛋,她喝了多少?他可不想对着一个半醒半睡的醉鬼产生欲望。但该死的却慢慢地有一股火热开始汇聚——混账!
“我喝醉了?噢,那我的酒品还真的不错……既没有酒后乱说话……又没有做出什么不对的事……”不对,他说的不对,她都思考得那么清醒了,怎么会是醉了呢?
没有酒后乱说话?没有做出不对的事?刚才在舞池的事立刻在他脑中重放了一遍。“你什么都做了!”如果她做的是想引起他的妒意的话,那她的确做到了,而且还做得如此完美,以至于他差点发狂。
“不,我没做……而且,我也没有酒后呕吐……”说到这里,胃中真的就开始不舒服了,好像在一阵阵地翻搅——“你……扶我……”她尤力地朝他伸出两手,她现在想吐了……“我去洗手间……”腿软绵绵的一点力量都没有,喝酒后身体就这么虚吗?
“你——”他的脸色立刻极其难看。她就这样把整个身体交给一个陪她进休息室的男人?如果是别人的话……他的眼中冒出冰冷的寒意,尤其是当她的上身无力地扎入他的怀中时,他心中的火迅速翻涌起来,“你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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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内一阵翻江倒海后,她勉强撑起自己,“有毛巾吗?”她打开热水,开始温暖自己冰冷的手。她真的是丢人现眼——她真是恨死自己了,恨自己为什么会喝这么多的酒。
“毛巾。”身后的男人没有多说,只是用一只尹递过洁白的毛巾。
漱完口,擦干手,她转过身,故意让自己不去看那个仍站着一动不动的男人,她环视了一下,让自己往一杯沏好的茶走去。算了,姑且先不论那茶是不是这个男人沏的。
真的很不舒服!喝酒的感觉真的不好!走几步路双腿就开始发软,身上也冒出了些许的汗,自己的呼吸也都听见了。还有两步,终于到了!她嘘了一口气,将自己埋入沙发中,双手捧起热茶。呵——雾气升起,热热的,刚好扑到脸上,好舒服!
身边的沙发开始塌陷。一双手也滑上了她的腰,“好些了?”
“托您二少爷的福,死不了,只是一点难受罢了。”都怪阙轫那个笨蛋,没事那样晃她干什么?最后居然还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将她甩开!哼!
一只手将她扳正,强迫她面对着他,“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他生气了?“呵呵,我怎样说话?”她挑衅地昂起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是个很引人注目的男人,可以让多少女人轻易为他着迷。而这个世界,这个连一件衣服都值一万美金的世界,不是她可以参与的世界。她的生活和他,简直就是两条平行线。
他的黑眸刹那间变得犀利、冷然,“尖酸、刻薄,这就是你今天说话的语气!你有什么不满的?”
尖酸?刻薄?他竟敢这么说她?浑蛋!“阙二少爷,我想说一句,就算是你有这样的排场,能开得起这样豪华的宴会,你也没有指责我的权利!”她是昏了头才来参加这个舞会的。还要莫名其妙地让一大堆女人把她当成敌人,当成不择手段、只为抓住金龟婿的女人对待,还莫名其妙地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弄成这样,都是她自找的!
“你是想跟我吵架?”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宁愿她刚才没有一点力气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只溺水的小动物,可怜又可爱。他现在一点想跟她吵架的心情都没有,刚才被她撩拨起的欲望还没有冷下去,而她竟然就要开始跟他吵架?
“我该走了。”闭了下酸涩的眼,她站起来,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心情突然变得很差。再这样说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又会做出什么。她真的不想自己在他面前失仪,那样的她就像一个没教养的泼妇。她走到门前,停了停,“我今天得罪了你不少的女伴,对不起了。”她打开门就要走。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我的女伴?你给我说清楚再走!”他粗嗄暴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该死,他什么时候又被她安上了那么多的女伴!她真的以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已经说了对不起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无赖。
他对上她的眼,用他特有的低沉、温和,似乎还带着叹息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道:“如果我说我只不过有你一个女人,你相信吗?”是的,他是经常接触到许多女人,但没有一个是像她那样,轻易地就闯进了他的心,而且还那样霸道、横冲直撞,让他无可招架。
“哈,笑话,堂堂阙氏集团的总裁,会缺女人?”他的一句话冲进她的心里,让她止不住笑得很响,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混蛋,她心虚什么?又不是她做了什么错事!真是的,碰上他后,一切是非对错好像都颠倒了。明明是他害得她工作恋爱一团糟,可每件事说来都是她的错。而且没骨气的就是,连她自己碰到他都没勇气去向他算账,并且说不了几句话又变成了她的错,真是窝囊!
“我只缺你一个。”他的声音就好像在她的耳边,很近很近,近得能听到他的叹气声。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老天爷真的有点不公平,一个人都长得这么俊了,还要让他有这么好听的声音,这不是存心让人忌妒吗?为什么不让他变成哑巴?这样才显得公平啊!
“你的坐姿能不能好一点?”
啊?她反应迟钝地僵了一下,感觉一只略嫌粗糙的手抚上了她洁白细嫩的大腿肌肤……啊——等到刚才的那句话在她被那一大堆甜言蜜语醉了心的脑细胞里拼凑回响,连成一句意义清楚的句子时,她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只手像被蜇着了似的连连拨开他还搭在她腿上的手。色狼!吃她豆腐!“你,你,你——”
她惊慌得说不出话来。
气氛似乎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坐呀!怎么不坐了?”他好笑地看着局促不安的她。
坐?她怎么能坐呢?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珍珠色的裙子。如果说单单是一般的裙子也罢了,可像她现在身上的这条……剪裁得体的珍珠色布料紧紧地包着她的腰臀,露出迷人的曲线后,设计师似乎还嫌不过瘾,裙摆在到右大腿中间时突然完结,而左大腿倒是很好地被遮掩住,从膝下又开始巴黎式的浪漫与奢侈,长长的裙幅环绕过来,拖在地上,浪漫也浪费得令人心疼。在T台上展示倒真的是挺好的,在舞会上也可以,但就是在坐着时,尤其是在一个女人的坐姿一向不怎么好,一坐下便两腿分开——一道火辣辣的视线笔直地落到她露出来的粉嫩的大腿上。他就这样毫不避讳地直直盯着她,同时也提醒她,她刚才跟他吵架的时候是多么的春、光、外、泄。
“你……别看……”一股热气冲上来,自己的脸就这么不争气地……开……始……红……
“真的不坐吗?”
“你,你……”他在做什么?她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作为一个女人,有时候你会感受到来自一个男人的诱惑……不同的人身上,有不同的性的感应,而对于迷人的男士,其拥有的性的吸引力也就越强……”混蛋,这是哪一个笨蛋写的!居然在这个时候浮上她的脑海。咦……这个……好像就是她在主编的炮轰下写的……
望着她酡红的双颊,他轻轻地笑了,“我想起了你写的一段话——”
“别说!”该死!她反应这么强烈干吗?这不就表示了她的脑中现在正在想入非非?意识到他的目光正大咧咧地往上探入,就好像是有触角似的,她紧张地并拢了双腿。“你——”她一定是个笨蛋!
“‘不同的男人,对性的注意角度会有所不同,有人会对女人的头发感兴趣,有人更会注意女人的手,而赫——’”声音在念到这个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他抬头对她微笑着继续背下去,“‘他最会注意的就是女人的肩膀和大腿——’”他含笑看着她,“你都这样写了,我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你岂不是在说——谎——了?”他拉过她坐到他的腿上,偏过头吻她。天知道他多么想念她的吻,她青涩的丝毫不做作的反应,她唇间的清香与馥郁的甜蜜,她无知的呻吟,都令他念念不忘。
“做……什么?”她抓住了在她光裸的大腿上轻滑并且有向上探寻趋势的手指,“不……”她轻呼道,为他突然扯掉她颈上的珍珠项链,“那……不是我的……”
“没关系。”珍珠一颗颗地滚落,他饥渴地吮吻起她柔软洁白的颈项。两个人的身体重重地压在沙发上。
“好奇怪……”她喃喃道,“照理说,我应该讨厌你的——”可是她却为什么不讨厌他的碰触,而且还毫不反抗地任他为所欲为?
“你喜欢我。”不知是第几遍了,他仍是不耐烦地说道,很固执地坚持。
“不……我应该喜欢的是——”嘴突然被他大力地捂住。
“别说!”他阴郁的目光注视着她,“说你不喜欢他!”这种关头,她想泼冷水?
“也不是不喜欢啊……”她好像又有些迷糊了,感觉到那个男人在她身上的动作粗重了些,她微微有些蹙眉,“我也不是说喜欢……”
“因为你喜欢的人是我!”他愉悦地笑了,有些霸道又有些专横地宣布,继续在她的身上施下他的魔咒,耳边也传来她的喃喃自语。
“我是应该讨厌你的……你做了很多讨厌的事,害我被记者写成那种样子,害我老被主编追着写色情报告,害我跟书——”她倒抽一口气,“你,你——”她的脸上止不住地涌上一股股红潮,他、他的那个……
他狡黠地笑了,同时也威胁道:“你再敢说一次他的名字,我就来直接的了。”他轻轻地舔着她的脸颊,“如果我手中的资料没错的话,你刚开始跟他交往的原因是为了结婚,但这么多年他好几次提出跟你结婚,你为什么没答应?”他轻轻地笑着,有点令人讨厌的自负。
“不知道……开始真的是为了结婚,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没有这种想法了……”
“因为你跟他并不快乐,你们只是在为了恋爱而恋爱。你只不过是维护者,你很累,考虑得太多了,患得患失;你只不过是不想自己经营了好几年的事结束,只有这样!就像做一件事,你开始可能对它有兴趣,可是到了一半的时候,你发现它背离了你的初衷,你不再对它有兴趣了,但你又舍不得放弃,就这样接着做下去,所以你就没有了快乐。而我跟你在一起就纯粹得多了,我们只是为了单纯的快乐!你喜欢我,再接下去你会爱我,会离不开我,会每天想着我,想着我的时候你会笑……”他坚定地说着,仿佛那都是事实,那些一定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