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三年过得如何？”
在飞龙堡的书房里，邵允文和邵允伦辟室密谈。允伦和允武回来时，受到了众人热烈的欢迎，洗尘宴就办了三天，允伦这才有空找允文谈谈。
“没什么，不过就是过日子。”允伦淡淡的回答。“……对不起，允文我又回来了！”
“说什么傻话，这儿本来就是你家。不过，允武大概很努力的劝你，你才会回来的吧？”
“……”允伦古铜色的脸上浮起红云。
“这三年也苦了你，居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允文有些内疚道。“就算想躲我们，有必要跑那么远吗？”
看到允伦三年不见，虽然更显得男子气概，但脸上有有些风霜的刻痕，不禁有些心疼。他也是把允伦当成亲弟弟疼的啊！
“不知不觉就到了那儿。”允伦不好意思的笑笑。
“幸亏擎天堡外就是沙漠了，否则你还继续走下去，不知要上哪去了。”允文打趣道。
“……允文……”
“你和允武的事我不打算管了。”允文开诚布公道。“既然你在外面绕了一圈，还是决定回他身边，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允文，谢谢你！”允伦感激地说。
“谢什么？”允文啐道。“只要你真的快乐就好，不过我看你是自讨苦吃。”
允伦只能苦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该守住的秘密，我一向也不会外泄。”
“你知道我的难处就好了！”
允文转身打算离开书房，才一拉开房门，一道冒失的人影撞了进来。
“允武，你在干什么？”允文拧着眉。“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莽莽撞撞的。”
“大哥：”允武畏缩的叫道，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模样。“你也在这？”
“我在书房有什么稀奇？”允文嗤道。“倒是你出现在书房才奇怪的紧。怎么，你对做生意感兴趣了？”
“我来找允伦。”允武往允伦身边靠去。“他才刚回来，还没休息够，大哥要人帮忙也别找他呀！”
“允伦可不像你，没那么弱的。”允文没好气道。“你又不是他妻子，不必管这么多。”
“大哥就会胡说，允伦才刚回来，我们本来就该好好照顾他才是，你怎么能找他帮忙？”
允武双手扯住允伦的衣摆，双颊红通通的，求援的拉拉允伦。
“是啊！是啊！”允文敷衍道，边打量着允武。
平时的允武已经够美了，但今天的允武似乎美的过火，站在允伦身边也特别顺眼。他们俩个是发生了些什么吧！
“本来就是！”允武理不直但气壮的回道。“谁叫大哥老爱奴隶人，我不注意些的话，允伦肯定被你累坏。”
“就算累坏，也不是我的功劳。”允文咕哝道。“允武，瞧你这架势，好比捍卫相公的娘子。怎么，你们何时进展到这种程度了？”
“胡说什么？”允武狼狈的否认。“我们怎么可能有这种关系，我是男人！”
这话让允伦的脸色黯然许多，迟钝的允武自然不可能发现。
“说得也是。”允文赞同的点头。“依允伦的条件，的确不必委屈自己屈就于你。”
“说什么鬼话？”允武眯着眼。“什么叫屈就？我有什么地方配不上允伦？”
“单就成熟稳健这方面，你就比不上允伦。”允文老实不客气道。“简单的说，允伦是大人，而你，只是个小毛头。”
“允文，别闹他了！”允伦不忍地看着允武气红了脸。
“还有，每次都要允伦解围，你不觉得……有些可耻吗？”允文挑眉问道。
“成熟、稳重这些我都可以学，有什么了不起的？”允武松开扯住允伦衣摆的手，昂起头道。
“等你学成了再来说这句话吧！”允文用允武恨得牙痒痒的的笑容说。“不过成熟的第一步，应该先学着别再跟着允伦后头跑。不是我说你，除了找允伦外，你就没正经事好干了吗？”
“……嗯……”允武被堵得无话可说。
“允伦，”允文转向他道。“你要自讨苦吃我无话可说，不过我有几句话送你！”
“什么？”
“别急着说别无选择，许多事情的答案都不是只有一个，我们永远都有路可以走。有时候，懂得放下的人能找到轻松，而懂得遗忘的人，会找到他的自由。”
“遗忘的人找到自由？”允伦默默在心中咀嚼允文的话……
“大哥说些什么呀？”在允文离开后，允武连忙开口问道。
“没什么。”
“什么嘛！”允武气嘟嘟地瞪着他。“年纪小的人就是吃亏，你们都当我是小毛头吧？”
“你要我怎么说？”允伦失笑道。莫怪大家喜欢逗他，谁让允武总是怕喜怒挂在脸上，一点也不值得隐藏。
“当然是说实话。”
聪明的男人总是会选择个很适当的时机来装傻，允伦也不例外。
“你是不太成熟稳重，但你也不过二十，如此要求是过分了！”
“连你也这么说。”允武一点也不觉得被安慰。“我们不过相差五岁，差别却这么大，都要怪你没事这么少年老成。”
“你不爱我这么老成？”允伦轻声问道。
“呃……倒也不是。”允武局促起来，游移着视线。
允伦坏心地攫住他的下巴。“不是不喜欢，那就是喜欢啰？”
打死允武，他也没脸回答。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是啦！是啦！”允武知道自己的脸热得烫人，却无力阻止。“你是挺可靠的，每次遇上难题，都是靠你解决。可是你刚才好坏，居然没有帮我，任大哥这样欺负我。”
允伦笑了笑，并不答话。
“允伦，你是真的爱我吧？”
允伦扬扬眉。“你问我是不是爱你？”
“是啊！”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还有些事要做。”允伦居然放开了他，径自回到书桌前坐下。
“允伦！”允武急着跟在他身边。“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别闹了，这儿是书房，你问这些不怕被别人听见吗？”
“大哥将门带上了。”
“刚才你也说了，我们都是男人，再说这些爱不爱的，不太适当的！”
“可是……”他就是喜欢听允伦说啊：“我刚才只是说给大哥听，又不是说给你听的。我们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你不可以现在才说不适当啦！”
开始耍赖了！
“我不管，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要时常说给我听。”允武挪动自己的身子，硬是将自己挤到允伦的大腿上坐好。“快说嘛！”
“你该知道我不是那种将爱挂在嘴边的人。”
“我想听啦！”允武将手搭在他颈项上，尽量柔着声音，学着楚依柔对付相公的招数，想套出他想听的话。“我已经好久没听你说了。”
自从第一次后，允伦就不再说了。回飞龙堡的漫漫长路中，即使在激情时刻，允伦也不曾再说。而回飞龙堡后，飞龙堡人多嘴杂，连独处时刻都很少，他们连那个也没做，自然更不可能听到这句话了！
他真的真的很想听允伦用他那温柔低沉的声音，诉说对他的感情。
“听过就好了，何必再多费唇舌！”允伦坏心道。
“就算听过，我想听更多、更多次，你就说给我听，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既然如此，你何不说给我听？”允伦低低的说。
“我……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感情嘛……”不过独占允伦的心意倒是很明确。
“我知道。”允伦沉稳的笑了。“所以，直到你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我不再说爱了！”
“那……如果……我的答案让你不满意呢？”允武怯怯地问。
“我不会预设答案。”允伦理智道。“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强求，如果你理清了头绪，答案是不能爱我，那我就收回我的感情，依你的心意，和你当纯粹的兄弟。”
懂得放下的人能找到轻松，而懂得遗忘的人，会找到他的自由。或许，他也会找回他的轻松和自由……
胸口好痛！允武不禁拧着眉。
“感情能这样说收回就收回吗？”
“没办法啊！”
“你不觉得自己过分了点吗？”允武突然抱住他。“都已经和我……那个，现在还大剌剌地谈着要收回对我的感情，你想始乱终弃吗？”
“始乱终弃？”允伦苦笑着抱紧了他，低声说道。“允武，只有你能始乱终弃，我是没那能耐的。你放心，你已经牢牢抓住我了！”
“真的吗？”允武不确定的问。“为什么我有种随时会失去你的感觉？”
“这句话是我该说的。”
“允伦，不再说爱我，你……你也不再碰我了吗？”允武鼓起勇气问道。
“你不是每回都喊痛的吗？”允伦不无讶异。“见你那么痛，我也舍不得……”
“没那么严重啦！”允武将头埋在他肩窝。“我只是想让你心疼一下，我喜欢你为我紧张的样子嘛！”
“你呀！”允伦宠溺的摇头。
“怎么样，你不再碰我了吗？”
“如果你不愿意，我当然不会……”
“我愿意！”允武急切地打断他。
此刻，他需要藉此牢牢抓住允伦。
从允伦的言行举止，他都可以知道允伦是爱他的，但是，为什么允伦的脸上还有那种疏离绝望？允武有种感觉，如果他不牢牢抓住允伦，允伦就会从他的指缝中溜走。他不想再花另一个三年去寻他，过那种胆战心惊的日子。
当然，只要他也说了一声“爱”，允伦就会留在他身边，好几次，他也想就说了算了，只要他说出口，允伦就永远是他的了！
但在这种情形下，连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话，允伦如此懂他，又怎会肯信？允伦不是其它无关紧要的人，他值得自己一个真心诚意的答案，他不能敷衍允伦。
“那……很好……”允武今天该不是来挑逗他的吧？允伦想把他抱离自己的大腿。“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到别的地方去玩，晚上……”
“别把我当三岁小娃打发掉。”允武死抱着他不肯移动。“你应该先处理我吧！难道我还比不上那些该死的公事重要吗？”
“这儿是书房，小武……等晚上回了房……”
“我现在就要！”
“别胡闹了！”拒绝的语气十分无力。
“我不管！”允武抬起头凝睇着允伦。“我比较重要吧？允伦，你会听我的，对不对？”
“你……”允伦狠狠地吸口气。“这可是你自找的，不要怨我。”
“你……你不做……我……我才……怨……你……”允武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
“小武，你也得回吻我呀！”
“我……”允武羞待全身火红，只得红着脸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入允伦怀中。“我……我不会……”
虽是出于自己的要求，但光是大白天在书房做这种事，就够让他羞得无地自容了，他哪还有能耐做那些事？
看到允武如此羞涩的模样，允伦更是欲火高张，情欲之源蠢蠢欲动，浑身火热了起来。他从没想过一个男人的身体竟能令他饱受情欲煎熬，世上除了允武，再无其它人有此能耐。
飞快卸下两人碍事的衣服，按住允武的头，舔吻上他颤抖的嘴唇。
“小武，我教你如何回吻我。”他柔声诱哄着。
允武颤巍巍的学着他的方式，怯怯的回吻他，充水的眸子看着允伦。
“真棒！”允伦满意的笑道，手指不规矩的往下移动，碰触着允武胸前敏感的花蕊，让允武猛地颤抖了一下。
轻柔的捏弄着，待感觉到允武难忍的悸动后，才又往下移动，穿越细柔的毛发，大掌攫住已然昂扬的欲望，上下的搓揉着。
“小武，你也忍不住了吗？”允伦粗哑的问，与允武同样无法自制的喘息起来。
分身在允伦轻柔的抚弄柔捏之下，身子一阵颤抖，欲望几乎就要喷泄而出，但允伦坏心地紧握住他欲望出口，不让他宣泄。欲火中烧让允武忍不住溢出媚人的低吟，这媚人的叫声让允武自己也脸红，急忙盖住自己的嘴。
“来，小武，你也握住我的。”允伦引导他的手，来到自己的炙热处。
允武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还是羞涩无比，不过他还是顺从允伦的指示，只是羞得不敢看他。今天的允伦，真是热情的让人心悸。
“没什么好害羞的，这种快乐的事，人人都会做的。”允伦调侃道。
“这……这种事，我只和你做。”忍着羞意，允武强调的说。
“我知道。”允伦发出低沉的叫声，拉起了允武，急着想进入他。“我也只想和你做。”
弯下身，好好的将允武的秘所花蕊心疼爱了一番，允伦低吼一声，终于挺身进入了允武的身体。
虽然疼痛依旧，但想起这是允伦爱自己的证明，痛楚不可思议的很快让快感给取代，两人尽情的欢爱，完全忘记自己身处的场所。
本想回书房拿帐本的允文，在门外听见书房里可疑的声响，只得凝住脚步，低咒几声后离去，并细心的吩咐下人们不得靠近书房。
该死！允文暗暗咒着。
一直知道允伦的感情归向，虽不赞成，但感情是如此私密的事，他哪有置喙的余地！
只是，这对象是自己的弟弟，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尤其这两人如此不谨慎，竟在书房里就做起那档事，更叫他震撼。
真难想象自己那傻呼呼的弟弟，竟也懂得这床笫之事，还会发出这种媚惑人心的吟哦声。这事万一传到爹娘耳里，家里不掀起滔天巨浪才怪！
不成，他得再想想，也许，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欣慰允伦的归来是一回事，但同意他和自己的小弟在一起？那可得再仔细斟酌斟酌了！
“梳好了！”允伦最后一次抚了抚早已梳得滑顺的乌黑长发说道。
“谢谢！”允武乖巧地说道，他好喜欢允伦为他梳头时的亲密感。
“谢什么！”允伦宠溺的笑笑。“何时这么客气了？”
“人家偶尔也想表现一下自己的礼仪嘛！”允武尴尬道。“也不夸夸我……”
“是，你好乖！”允伦揉揉他的头。
“那，你会不会给我奖赏？”允武喜滋滋回身仰望着他。
“你‘又’要什么了？”他强调地问。
“什么‘又’，我也没常要你什么啊！”允武可爱的抱怨着。
唯一值钱的心都给他了，允武没再要他什么。光凭这一点，允武就能对他为所欲为了。
“你想要什么？”
“我要……”
“我先说好，”允伦截断他的话。“如果是要继续昨天的话，那就别提了！”
“……”允武甜美的笑容腰斩在他的话中。“为什么？”他气唬唬捶了允伦的胸膛，然后背转过身去。
昨天允武不知打哪来的消息，知道他要上北方去处理一些商行的事务，跑来缠了他一整晚，就是不准他出远门。
“允武。”允伦叹口气。“你乖一点，这样我才可以安心出门。”
“你可以不必出门的。”允武闷闷地说。
“你要我怎么办呢？”允伦将他的身子转过来，揽入怀中。“这趟路总要有人走，而你知道允文是走不开身的。”
离开的这三年，秋水嫂子已经产下一子，现下又怀了第二胎，允文自然走不开。何况自从他这趟回来后，允文将许多事全挪到他头上，想不做也不成。
当然，允伦怀疑过允文的用意，但他也拿不出拒绝的理由，要在飞龙堡心安理得待下去，他必须让自己有存在的价值。
“你倒是走得开！”允武喃喃抱怨着，不怎么用力挣扎着。“你就放心我吗？”
“你有让人放心的时候吗？”
“那你还离开我？”允武抬起头，直勾勾瞧着他。“这一去少说也要一个半月。”
“‘只是’一个半月而已。”允伦心不由衷道。“这段时间就当是我给你的奖赏，一天到晚和我在一起很闷吧！”
“谁要这种奖赏？”允武撇撇嘴。“允伦，如果你爱我的话，就应该待在我身边才是！”
又是这句话！允伦尽力让自己沉住气。但有时他仍不免觉得，允武是拿他的爱当武器，强迫自己顺着他的意走。如果不顺己意，就抛出这句话来。
“如果你爱我，就该……”
这句话听了不下数百遍，老实说，他真的听腻了！有时，他也很想反问，若允武真的爱他，又该做些什么呢？只是，允武并不曾说过爱他，这句话他也无从问起。
“我才出门一个半月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允伦终是耐着性子道。“我不懂你到底操什么心？”
“我担心你不回来嘛！”允武冲口而出。“上回一离开就是三年，我千辛万苦才将你找了回来，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再借着这个机会离开？”
“何时你学会杞人忧天了？”
“从你不带我出门之后。”
我的天，允伦几乎想叹气。“我并不想离开你，只是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我没有不让你做，只是要你带我一起去。”
允伦的黑眸眯了一下。“我不能带你去。”
“我不懂！”允武泄气道。“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出门过，这次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这次我不是去玩的！”
“允伦。”允武开始撒娇，把绯红的脸蛋贴在他胸口，软着声音哀求道：“你应该带我去的，我不过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咱们是分不开的，是吧？”
这么美丽、这么柔顺的允武，叫人难以抗拒，幸亏允伦早已训练有素。
“这一路并不平静，我不可能明知有危险，还带着你去冒险，尤其你的武功这么不济。”允伦摇摇头。“允武，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可能带你去的。”
这次他北上，就是为了处理商行货品被劫的事，这些事不可能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舞刀弄剑是少不了的，他怎么可能让允武去涉险？
“讨厌！”允武突然大叫一声。“你不带我去，我也能自己去。”
允伦神色一凛，警告道：“如果我看到你出现，你猜我会怎么做呢？”
“怎么做？”在他的气势下，允武畏缩的问。
“如果你真的体会不出我的用心良苦，那就表示我们心意根本无法相通，那我再待在你身边也是枉然。”允伦慢条斯理的说。
“唔……”允武咬着下唇。“讨厌……”
允伦抚上他的唇，耐心道：“不要再讨价还价，咱们别再为这点小事争执，最迟只要一个半月，我就回来了！”
允武露出反抗的眼神。“你‘应该’带我去的。”
“你的骑术不佳，武艺也不精湛，跟我去凑什么热闹？”他轻松打趣道。
“现在你就会抱怨了！”
“我只是陈述事实。”允伦笑着说。“你忘了从擎天堡回来的一路上，是谁几次不小心差点摔下马，最后还是和我共乘一骑回来的？”
“那是……”允武一时语塞，此时也不好意思说出那是他为了让允伦更担心他的手段之一，何况他的骑术不佳也是事实。
“好了，乖乖等我回来，我会帮你带些有趣的玩意儿。”
“别把我当小孩！”语气之严厉允伦前所未见，他不由得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