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跷了一个上午的班，后天就要飞往纽约度一个星期的小小蜜月假，林纲可是不敢大意，跟唐雨鄂吃过午饭，便乖乖的到乐团练习。

两人到的时候，大家还在休息，他们一如往常甜蜜的牵着手出现在音乐厅里。

「妳要不要去逛逛？还是要休息？」林纲宠溺地抚着她的发梢。

「你去吧！我先休息一会儿再去买杯咖啡，你要不要？」

「好，麻烦妳了。」

林纲往团长的休息室走去，他和团长亦师亦友，团长对待他就像是自己的儿子一般。

「团长，不好意思，早上有点事……」

「没关系，只是你也知道再过两周要开始巡回表演，你的独奏部分，你要多加练习。」团长叮咛着。

「我会的，您放心。」

「那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的机票。我离开一个星期，曲目演奏时暂由汉文代替我的部分……」林纲交代。

「你师兄的独奏会不是只有一场，能不能别去那么久？要是可以，你还是早点回来。」

「呃……对不起，原本可以将行程缩短为三天，可是我想顺便去补度蜜月假，所以……」林纲腼腆的道。

「什么？蜜月假？！你结婚了？！」

「是啊！不好意思，没跟大家说，但过些日子会补请大家喝喜酒。」

「真叫我吃惊，不过，恭禧你了！是那位唐小姐吧！」

「是啊！雨鄂跟家里人闹点脾气，所以我们结婚的事连我们的家人都瞒着。」

「这是喜事，家里的人会高兴的。」团长也为他开心。

「所以，要请团长原谅，我后天走，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度蜜月那就太短了，委屈你的新娘子了，等巡回公演完后，你们可得补请大伙吃喜酒，我们团里也好一阵子没热闹了，到时候大伙热闹热闹。」

「那当然，只是，这件事还请团长先保密，因为我爸妈我都还没说，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结婚还是由朋友去告诉他们，我怕他们会生气。」

「是啊！特别是你爸爸。」跟林长平及洪珊珊夫妻有几十年交情的团长，自然知道这道理。

「那谢谢您了，团长。」

林纲又跟团长多聊两句，才从团长休息室走出来。

请假成功，他正想走回表演台下去找唐雨鄂，却才一出门，就在走廊遇上乐团里的钢琴手。

「林大哥。」那如丝般轻柔的声音，正如同她的人。

「晓彤？吃饭了没？」林纲跟她也相识好些年。

「吃过了。」晓形的双眼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亮，「林大哥……」

「怎么啦？有事情吗？」林纲气定神闲的问道。

「我……有些事要跟你谈……可不可以……」话没说完，她已一脸羞赧的低下头。

「没问题！妳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我们……去餐厅喝点东西好吗？」

「也好。」

两人走到音乐厅内附属的咖啡厅，手里捧着热腾腾的咖啡，晓彤仍没有勇气看向林纲。

林纲习惯安静，两人沉默的喝着咖啡，他并不觉得奇怪。

「我……」晓彤鼓足所有的勇气才开口。

「嗯？」林纲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如大哥哥般等候她将话说完。

晓彤雪白的脸庞泛起嫣红，额上也冒出薄汗，彷佛将要说出口的话，对她来说是十分困难的。

「我……是……想跟你说……说……」

「说什么？」连林纲这个主张凡事慢慢说的人，都有些急了。

「我……喜欢你！」两眼一闭，晓彤鼓足勇气说。

「嘎？什么？」林纲被口中的咖啡给烫着了舌头，双眼睁得大大的。

「我……」没见过他这种神情，晓彤像吓坏的小鸟，霎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晓彤妳……」

「我……我喜欢你好久了，本来以为……你知道，可是你最近……总是跟唐小姐同进同出，你们……你们……我连跟你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一口气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全说出口。

「这……」林纲没想过，也不曾注意她居然喜欢他！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这叫他怎么开口？伤害任何人，对林纲来说都是困难的。

「我知道你这几天要出国去参加你师兄的独奏会，能不能……请你趁着这趟旅程好好想一想……给我个答案，我……」

温柔的个性让她开不了口，只是，每天看着林纲带着唐两鄂到乐团，唐雨鄂抱着林纲那分甜蜜的模样，直叫她心碎。

「可是……晓彤，我……我和雨鄂已经订婚了！」为了守住对雨鄂的承诺，也因不忍心伤害晓形，如果晓彤知道他和雨鄂已经结婚的话……只怕她会一时承受不住。

「订婚？你们真的订婚了？！」心中的刺痛，明显写在晓彤的脸上。

「真的。」

「我以为……那只是你随口说说，好方便每天带着唐小姐来。」

「是真的，我跟雨鄂已经订婚了！」

「我……知道了。」

「那……谢谢妳！」林纲试图想让伤害减到最低，他非常客气友善的跟晓彤说。

「别、别这么对我说……」缓缓垂下眼睫。「虽然你和唐小姐是未婚夫妻，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能不能请你……考虑一下，等你回来的时候，再告诉我。」

「不可以！」这么明确、清楚的回答当然不是出自林纲的口。

「雨鄂？」林纲吃惊的回头。

「唐小姐……」

林纲没想到雨鄂会出现，晓彤当然更加吃惊，她睁大双眼，看着站在眼前的情敌。

「不可以！妳听到了没有？我说不可以，林纲不可以离开我去喜欢妳！他是我的！」唐雨鄂手中还端着一杯咖啡，义正词严的喝道。

她只是林纲的未婚妻，「林大哥有权利作选择，他不属于任何人！」

晓彤会如此回话倒叫林纲有些吃惊。

「我说不行就不行。他是我的，妳最好死了这条心！」唐雨鄂断然回绝，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纲从没想过会有两个女人为他争吵。他忙着劝架。

「雨鄂，妳别急，坐下来大家谈，凡事……」

「什么？你有没有搞错，你没有马上拒绝她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还想叫我别急，慢慢来，你有没有搞错？」唐雨鄂将咖啡往桌上一放，准备跟他大吵一架。

「我没其它意思，妳别生气，先坐下来喝杯咖啡好不好？」

「不好！我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喝咖啡？难道等你被别人抢走了，我才可以急吗？」雨鄂忿忿不平，这会儿连林纲都骂进去口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说什么？还是你其实喜欢她，不然你干嘛这么护着她？你说啊！」

「娜塔莎！」林纲脸上写满为难，跟雨鄂相处这么久，早知道她的性子，但他决计想不到她的任性加上霸气时，自己会完全无法招架。

「妳别为难林大哥了！」晓彬瞧林纲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急得护着他。

「什么？我为难他？妳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雨鄂越讲越急，越急就越气，蛮脾气这会儿全上来了。

「那妳呢？妳又凭什么这么霸道？不许我喜欢林大哥、不许他有选择的机

会、不许所有的事，就算林大哥真的喜欢妳，妳也只是他的未婚妻，你们还没结婚，林大哥就有选择的机会！」也许是爱慕之情给了晓彤十足的勇气，让她勇敢的站出来捍卫所爱的人。

「我没资格？我为什么没资格？我是个老婆！」唐雨鄂火了，忘了顾忌，抖出他们的婚事。

「什么？妳别以林大哥的妻子自居，你们还没结婚！」

「谁说我们还没结婚？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唐雨鄂一脸气愤。

「妳胡说！」晓彤才不相信。

「我胡说？纲，你自己跟她说，我到底是不是你老婆？你说啊！」

「呃……娜塔莎，别这样，有事大家好好谈……」状况完全超出他的掌控。

「纲，你告诉她啊！你……」唐雨鄂的眼中充满指责。

「好，我说、我说。」林网站起身，将唐雨鄂给搂进怀里，然后对着晓形说……「晓彤，对不起，是我不对，我跟雨鄂已经结婚了。」

「什么？！」晓彤脸色大变，眸子凝聚无数的水气，「林大哥你……」

「对不起，我没说清楚，我跟雨鄂不只订婚，我们还到法院公证过了，所以……」如此伤害一个女人，真叫他非常不忍心。

唐雨鄂依偎在林纲怀中，骄傲的望着她，彷佛在宣誓林纲是她的……

泪水就这么夺眶而出，晓彤站起身，充满哀恸的眼睁望了林纲一眼，然后飞奔而去。

「晓彤……」林纲下意识的叫唤。

「纲……」唐雨鄂将自己完全躲进他的怀抱。

她是任性、是霸气，但不是不讲理的人，她只是急了。

她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来跟她抢老公？

如今她赢了，心情却没有如预料中的快乐。

「雨鄂妳……」林纲推开她。

「你怪我？」唐雨鄂任性的不愿为自己的态度低头。

「我不是怪妳，只是现在事情……」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错了吗？」唐雨鄂是骄傲的小公主，怎么都不认为自己犯了错，而且她不喜欢林纲此时眼中的神情，有着一丝怪罪。

「没错。只是……」

「只是什么？为什么你不是护着我，而是指责我？因为她会掉眼泪？因为她长得楚楚动人、惹人怜爱？是不是？」唐雨鄂火气爆发了。

「不是这样的，雨鄂！」林纲试图说明。

「不是？你明明就在怪我！」她挣开他的手，「如果你后悔娶我，那我们离婚！」伤感的撂下这句话，她转身逃出林纲的视线。

「雨鄂……」

林纲被两个女人接连的转头就走给吓呆了。

怎么会这样？

看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这其中有许多熟悉的脸孔，他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端起桌上雨鄂为他买的咖啡，走出咖啡厅。

先是晓彤，伤心落泪的奔离。

再是雨邹，一脸伤恸的走开。

该去追谁？

他的心里十分明白，没有半点疑惑！只是不禁思索着，这一切混乱该如何结束？

★☆★☆★☆

慢步走向那坐在亭子里的人影。

林纲的脚步如此之轻，没有惊动亭子里的人，直到他的手拍上那人的肩。

「乖～～」

林纲在她身边坐下，不管她如何推拒，他的双臂仍那么坚定的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妳要到哪去？」双手捧起她的脸蛋。

这一看，看得他的心都揪在一起。

「哦！娜塔莎，我的小妖精，妳怎么哭成泪人儿了？」

「放开我，我没哭，谁说我哭了？我没有，你放开我！」

「别动！雨鄂……」

直到没有力气挣扎，她只能任由林纲将她结实的抱个满怀，但她仍倔强的则过脸去。

林纲的大手一一将她脸上的泪痕给抹去，可新的泪水马上滑下。

「妳别哭啊！我不是在这儿？我在这里啊！」林纲心疼地将嘴凑上她的眼角，辆着那带着咸味的泪水。

在他为她「吃」下那些泪水时，唐雨鄂再也没办法硬撑，啜泣声一下子自口中逸出。

「我的两鄂，没事、没事了，我在这里。」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走啊！放开我……放开我啊！」她哭得好不伤心。

「我哪有不要妳？妳是我老婆，我怎么会不要妳？妳这个小傻瓜！别哭了……再哭，都把我的心给哭碎了，妳知道吗？」

雨鄂的任性、霸气，全是家里的环境造成的，她从不知道什么叫委屈，如今却为了自己哭得如此伤心，表示她是真的在乎他。

「你……不怪我？」

「怪妳？不怪，我怎么会怪妳呢？妳是我的两鄂、我的娜塔莎、我的小妖精、我的妻子，是我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我怎么会怪妳呢？」林纲轻柔又充满疼爱的对她倾诉。

「可是……」

「我不会怪妳，一辈子都不怪妳。只是像刚才那种情况，我不是不站在妳的立场想，也知道妳心里焦急，只是雨鄂，妳知道我是个和平主义者，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想温和的解决这些事情。」

「我……」

面对林纲那坦然、宠爱的眼神，她当然明白林纲对她的包容与疼爱。

其实在看见晓彤哀伤的眼神、落寞的神情，她心里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相反的，她感到自责，只是她的骄傲叫她没法子拉下脸。

她已经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了。

「别难过，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嗯！」

「妳该相信我，不该说我喜欢上晓彤，我的心妳不知道吗？」

「我怕，我真的好怕……」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一想到林纲可能会被抢走，她便什么都无法思考。

「看着我，雨鄂，妳听好了，我爱妳！妳是我的妻子，我会爱妳一生一世，永远都别怀疑我。」林纲轻拂那落在她脸颊上的秀发。

这是誓言，是最美的爱情誓言。

「对不起！老公，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对不起……」

「傻瓜，我们之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们是一体的。我要妳记住，牢牢的记住，我爱妳。」

「纲……」雨鄂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她只能将自己深埋在他的怀里。

「我爱你，我保证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怀疑你了，老公。我爱你……」

林纲的嘴边终于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