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幸好主人跟荧雪进行这番对话时,苏大哥并不在场,否则我想他一定会气晕过去的。
主人在摘星楼绝对有无上权威,他一锤定音,於是我便正式成了苏大哥的小随从,当晚,苏大哥把我介绍给楼里众人,因为之前有了主人的许可,大家都是象征性的问了几句,算是承认了我在摘星楼的身份。
苏大哥又拜托荧雪说,以後给小蛇食粮时别忘了也给我准备一份,而且我的那份必须要多多的,因为我经常会跟小蛇争食吃。
他这番话说得我头都抬不起来,就算这是事实,也不要在大家面前说出来好不好?
我忍不住红著脸小声辩解道:"我吃的也不是很多嘛,而且,我以後也可以尽量少吃一点。"
荧雪笑问道:"听说你还跟小绿一样喜欢喝果酒?那你最喜欢什麽果酒?我以後好给你准备。"
"我不挑剔的,什麽都行。"
苏大哥接口道:"玉京倒没有挑食的毛病,不过果酒不可以给他太多,他属兔子的,喝起来就没有节制,而且一喝就醉。。。。。。"
"我才不是属兔子的,我是属蛇的!"
我这一声让大家都笑了起来,最後还是温文尔雅的公子静发了话。
"玉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也很正常,荧雪,你记得多给玉京准备些食物,不过小孩子不要多喝酒,对身体不好。"
主人在一旁笑道:"没事的,玉京都十七岁了,只是长得小而已。"
是啊,恐怕就算再过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我还是这个大小,一想到小龙跟我个头差不多,我就对自己将来还能长高的幻想完全破灭。
晚上我跟苏大哥睡在一起,为了防止我出去随便乱说,苏大哥终於忍辱负重,(这个词我用的有些奇怪,因为我个人认为苏大哥还是很喜欢和我同睡的)答应了和我同塌而眠的请求,而小蛇则被我挤到了床角,开始了它的独睡。
虽然名义上我是苏大哥的小厮,不过没人把我当小厮看,我整天除了陪苏大哥到玲珑绣坊理账,或会客外,剩余时间就是陪他去郊外骑马踏青了,不过在我第一次骑马,还没坐稳就从马背上一跟头栽下来後,苏大哥就严禁我单独骑马了,他说我长得小小弱弱的,连马都欺负我,要骑也只能起骑刚出生不久的小马驹。
在楼里住了几天,苏大哥突然提出要跟我一起去看望我的叔婶,他说我偶尔应该去看望一下长辈,给他们报个平安,这个提议让我好不容易劝住了,我倒不是担心苏大哥会识穿我的法术,而是我忘记了上次我们去的那个胡同啦,幸好苏大哥没有再坚持,却倒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生活安定下来後,我便开始寻求修炼玉丹之法,虽然我对这颗小珠子感觉很熟悉,但要如何利用玉丹修炼功力,我还是有些小迷糊,想到妖精们都是在月下吐纳练功的,於是我便趁大家外出时,偷偷跑到花园的凉亭下对著月亮开始吐纳,果然玉丹在我的意念中升入半空,月光下发出清冷柔和的光辉,光芒源源不断散入我的周身,让我感到周身都舒坦不已。
我没有修炼的经验,不过我想这种修炼一定会增加功力吧,不过很可惜,我对著月亮开始犯困,那个蛋黄颜色的大圆盘怎麽看怎麽像城里小吃摊上卖的芝麻烧饼,於是我就在又困又馋之下眼皮一合,跑到周公那儿吃烧饼去了。
这还不算,玉丹没了意念的驾驭,立刻落了下来,我迷迷糊糊中把它当成了点心,一口吞了下去,然後仰面躺在石桌上开始大睡特睡。
等我再醒来时,已躺在苏大哥的床上了,他正在灯下挥笔写字,见到我醒来,便道:"半夜三更的你跑到凉亭里去干什麽?夜里风大石桌又冰,很容易著凉的。"
"噢。。。。。。"
本想趁大家都不在时修炼一下,没想到修炼修炼著会一睡不起,在修炼中睡著的妖精古往今来我算是第一位吧。
我平躺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睛道:"苏大哥,那颗珠子我不能再还你了,我一不小心把它吞了下去。。。。。。"
有备无患,先把话说明了,省得下次吵架,苏大哥又让我把玉丹还给小蛇。
一听这话,苏大哥的眼睛立刻瞪得像玉丹那麽大,他忙跑到我身边急急问道:"荧雪没给你饭吃吗?你是不是饿坏了,居然连珠子也吞,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呵呵,我困了,一不小心把它当点心吞了下去。"
"那肚子疼不疼?我马上给你开服泻药。。。。。。"
"不要!"
我吓得立刻否决。
那是我的玉丹,我既能吞下,自然也能吐出,要不要吃泻药这麽折腾?亏得苏大哥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没想到苏大哥会这麽担心,看著他让我平躺好,又一脸紧张的按著我的胸腹问我痛不痛时,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大哥,我真的没事啦,只是颗小小的珠子,我有办法拿它出来啦,我不要吃什麽泻药,那才真的会肚子痛呢。"
苏大哥不理会我,他又搭脉又按揉,折腾了好半天在发现我的确没事後,这才做罢,最後他冲我无可奈何地说:"你这孩子,比小绿还不省心,你真的有十七岁吗?"
"苏大哥,如果我说我有一千七百岁,或者两千七百岁你会不会相信?"
这话一说完,我脑门上立刻就挨了苏大哥一记弹指神功。
"睡迷糊了吗?又在这里说胡话!"
我就说嘛,实话是没人相信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小童子吧。
被苏大哥教训了一通,我再不敢在凉亭里夜睡了,回头我把吐出来的玉丹拿给苏大哥看,好让他安心,因为我看到泻药他都替我准备好了,可能是准备随时给我服用吧?还好我有先见之明。
苏大哥向我问起取珠的方法,让我含糊过去了,见他一脸的怀疑,我立刻向後一仰,开始梦周公,我知道一旦见我睡著,苏大哥是不舍得叫我起来的,於是玉丹风波就被我如此蒙混过关。
之後我偶尔也会趁苏大哥他们不在时去月下练功,只可惜多则一顿饭,少则一柱香功夫,我便会又困又乏,马上含著玉丹回卧室补觉,这样的事情反复了几次後,我彻底相信了小龙的说法,我一定不是妖精,像我这麽懒的小蛇怎麽可能会成精?
这天清晨,我吃过早饭,准备去绣坊,在走到前院时,忽听有人道:"刚才那两人的装束不像是中原人呢。"
"嗯,好像是苗人。"
这话让我立刻竖起了耳朵。
说话的是服侍主人的两个小丫鬟,落雨和驰风,我忙上前拦住她们问道:"你们在说什麽客人啊?"
"噢,是两个很奇怪的苗人,说我们楼里有他们族的什麽灵珠,所以前来讨要,公子已否认没有了,可他们好像不相信似的,嘟囔著一些希奇古怪的话就离开了。"
灵珠?不会是指我的玉丹吧?可是他们是怎麽找到这里来的?
"他们有说去哪里吗?"
"说是住在四海客栈,还说会再来登门拜访的。"
我道了谢便匆匆跑出了摘星楼,一路向四海客栈奔去,之前玉丹在谁手里我不知道,不过它即是我的东西,那自然是不会还的,幸好今天苏大哥不在家,否则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逼我还给人家。
没跑多远,我便看到前方有两个身著苗族服装的男人,我隐了身形,悄悄靠近他们。
年轻的那个愤愤不平地说道:"波叔是不可能算错的,灵珠的仙气从摘星楼散出来,这证明它一定就在楼里,可是那个邢公子居然矢口否认!百里叔,刚才你为什麽不让我给他下实心蛊?"
被称为百里的中年人叹道:"阿意,你连族规都忘记了吗?不可以随便对普通人下蛊,你若犯了族规,是要受惩罚的。"
"可那只是让人说实话的蛊虫,根本伤不到人,事急从权,波叔一定不会责怪的。"
"我们还是先回去跟波叔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听著他们的谈话,再一路跟下来,我大致上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原来我的那颗玉丹不知从何时起,成了苗族世代相传的镇族灵珠,一直由族长保管,後来五虎在云南四处作乱时,偶然在苗寨发现了灵珠,便将它顺手牵羊,据为己有。
当时族长波叔恰好不在寨里,他之後带人四处寻访灵珠的下落,顺著消息从边境一直追到江南,好不容易查到五虎的行踪,却没想到他们都丧身火海,本来波叔只道灵珠也随火消失,放弃了追寻的念头,可好巧不好,他在不久前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觉察到属於灵珠的蓝光之气自北方传出,於是他们便一路追查了过来。
待波叔到达京城,见蓝光出自摘星楼後,便断定灵珠必在此处,因为他们查到苏大哥刚从江南回京,又曾下榻在来升客栈,於是他便遣百里和阿意登门拜访,不过凑巧的是,苏大哥今天不在,接待他们的是主人。
说起来这应该怪我了,如果我不是经常拿著玉丹跑出去修炼,波叔绝查不到它的下落,没想到我还没修炼出什麽结果来呢,就先给苏大哥找了个大麻烦。
这一老一少说著话回到四海客栈,走进一间房内。
我因为施著隐身术,所以也大模大洋地跟了进去,谁知刚一进屋,一位坐在正中的中年男人眼里厉光一闪,扫向我所站的位置,阿意见状忙问道:"波叔,出了什麽事?"
波叔是个长相相当普通的人,唯一能引人注意的唯有他那双眼睛,看到那双鹰隼般的目光盯著我一动不动,我就吓得大气都不敢吐。
原来他就是波叔,我记得自己以前在苗疆做神使时曾经见过他,当时给我留下印象的也是他的厉目,不过那时候他还不是族长。
波叔眼光流动,在盯了我半天後,又将目光移到我身後的墙上,缓缓道:"我感觉到有什麽东西进来了。。。。。。"
"是不是鬼魑一类的东西?"这次问话的却是一个本来就在屋里的年轻人。
"不是。。。。。。很奇怪,是股我很熟悉的气息,刚才我还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可现在它已经不存在了,看来这次京城之行不像我们想象得那麽简单。。。。。。百里,你们今日拜访可有何收获?"
波叔不愧为苗寨族长,看来是有些道行,他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多半是因为玉丹在我身上的缘故。
借著他们说话之际,我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除了波叔,百里,阿意还有刚才问话的年轻人,屋里还有两位三十左右相貌完全一样的男人,这两人我也认识,好像叫什麽左前,左後的,他们以前经常跟著老族长去神坛,又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对他们的印象比较深。
"这麽说,那位邢飞公子并不承认灵珠在他们府上?"
波叔在听完百里的叙述後,缓缓问道。
阿意忙道:"是啊,我本来想给他下实心蛊的,却被百里叔拦住了。"
"百里做的对,且不说随便给人下蛊有违族规,阿意,如果不是百里拦住你,恐怕你未必有命回来。"
"为什麽?"
波叔指著旁边一个盛满水的铜盆说道:"方才你们去拜见邢飞之时,我曾用透光术想察看你们谈话的结果,没想到竟然被邢飞发现了,这个人身上杀气太重,我的法术竟被他杀气给破了。"
百里道:"可是此人似乎并不会任何法术和蛊术啊。"
"是他的杀气,这个人遍身杀气,鬼神难犯,他若有心阻拦,我们恐怕很难拿到灵珠。"
"那怎麽办?云南王也在寻找灵珠,那个暴君还想借灵珠得取长生不老的秘方,他若先将灵珠找到手,迟早会将我们一族赶尽杀绝的。"
"阿吉,你不要著急,云南王此刻还未必知道灵珠的下落,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想法尽快取回灵珠。"
糟糕,他们不敢对付主人,只怕会直接找上苏大哥,不过,我才不会让他们的诡计得逞呢。
我在心里轻念咒语,然後双指合并向他们身上点去,看著他们个个低头睡下,这才满意的出屋。
刚才的无妄咒应该能让他们忘记玉丹的行踪和此行的目的,波叔有些道行,我怕他会破了我的法术,所以第一个就先给他下了咒,不过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在我的咒语下都很安静的睡了过去。
待他们再醒来後,脑里存的应该就是完全不同的记忆了吧?
我跟著又念咒向摘星楼里接触过百里的人施了法,这才出了客栈,返身去绣坊找苏大哥。
苏大哥正在账房整理账册,他见到我来,便道:"玉京,你来晚了,是不是又因为贪睡没起得来?"
"才不是呢,我有事才来晚的。"
"你有什麽事?无非是吃和睡两件事。"
又在贬我,好想咬苏大哥一口,看他还敢不敢老这麽欺负我。
我故意凑到苏大哥身边,瞅住他笑道:"苏大哥,除了吃和睡,我还有想你啊,天天想夜夜想,怎麽想都想不够呢,嘿嘿。。。。。。"
果然,在我的热切注视下,苏大哥的脸立刻开始泛红,他斥道:"马上去做事,再偷懒,小心我扣你工钱。"
"是!"
我帮苏大哥把账册整理好,中午在回家的路上,苏大哥突然对我说:"玉京,你整天在这里帮忙也不是长久之计,做人总得有一技防身才是,不如你跟我学医好了。"
"学医太难了,光是看医书我就会睡著,不学!"
还学医呢,我只是偶尔去练练功都能睡著,更不要说去动那个脑子了,再说我救人哪用医术,施施法术不就药到病除了?说起来也怪,那些咒语我以前是怎麽记住的,好像想用什麽,它自然就会跳出来让我用似的,下次见到小龙,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才行。
"你这孩子,又不笨,怎麽就没有上进之心呢?"
"。。。。。。"
上进?干吗一定要学医才算上进?现在这种日子不好吗?
被苏大哥这样一说,我立刻嘟起了嘴巴。
"又生气了?只是说你几句就发小脾气。"
看到我的不快,苏大哥主动上前拉住了我的手。
"苏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整天这麽无所事事的?"
"也不是,我是怕你没有一技防身,要是哪天我离开了你,你没法照顾自己啊。"
"放心,我这辈子都会赖在你身边的,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以前做蛇的时候,我觉得一辈子就够了,现在看来,人的一生那麽短暂,一晃就过去了,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陪著苏大哥好了,反正这个人我是赖定了。
听了我的话,苏大哥似乎长舒了一口气,我奇怪地抬起头,发现他英俊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种笑应该叫做算计吧。
握住我的手紧了紧,苏大哥道:"玉京,午饭我请客,想吃什麽?"
"嘻嘻,随便啦,只要不是我掏钱。"
咦?似乎苏大哥心情很好啊,我刚才有说什麽吗?让他这麽开心。。。。。。
我们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摘星楼,刚一进门,就见荧雪奔了过来,她冲苏大哥笑道:"苏大哥,有贵客来拜访你啊,小飞现在正在招待他们呢。"
我心里一惊,难道我的法术没灵验,波叔他们又跑来纠缠了?得想个办法搞定他们才行。
我正懊丧著呢,却听苏大哥问道:"什麽贵客?荧雪,你笑得很古怪啊,是不是又在和小飞合夥捉弄我?"
"哈哈,苏大哥,这次你可没猜对,真得是有客人来拜访你,还说是你的未婚妻呢,你快点过去看看吧,小飞正被他们缠得紧。"
未婚妻?
我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苏大哥的那个雁儿表妹来。
那对父女不会从苏州一直追到京城来了吧?
我气的一梗脖子把目光瞥向苏大哥,不过他看起来似乎比我还吃惊。
"未婚妻?!"
"苏大哥,你还在这里装糊涂,是你在苏州的表亲。。。。。。喂喂,苏大哥,你去哪里?他们在大厅呢。"见苏大哥转身向後院走去,荧雪连忙叫住他。
苏大哥停下脚步,无可奈何地道:"什麽未婚妻?我跟他们根本没关系,你跟小飞说一声,打发他们走好了。"
"不行啊,那对父女围著小飞说来说去,完全没有走的意思,我看小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苏大哥,你还是亲自跟他们说清楚得好。"
"有什麽好说的,就说我出京办事了,不在!"
撂下这一句话,苏大哥就头也不回的朝後院走去,我将荧雪拉到一边道:"你别叫苏大哥了,他很讨厌那两个人,一定不会见他们的。"
"那好吧,我得赶紧去回复,去晚了,小飞说不定又会发脾气。"
见荧雪急匆匆又奔回大厅,我好奇心起,便跟在她身後,一起来到会客的厅堂。
主人通常在接待外人时是面带薄纱的,不过即使如此,我也能看出他此刻相当不悦,而苏氏父女就坐在他旁边,一边陪著笑,一边不断向外面探头张望。
这是我头一次正式看到苏氏父女的容貌,以前因为我还是小蛇,一直都窝在苏大哥的怀里,所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个苏表叔个子不高,背有些驼,长得其貌不扬,不过苏雁儿倒挺标致,柳眉凤目的,算是个美人了,就是稍微胖了些,脂粉涂得多了些。
想到苏大哥曾说过他喜欢什麽水灵灵的小姑娘,我就对这个长得有些水灵的苏雁儿没什麽好感了。
荧雪来到主人身旁,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主人微点了下头,然後对表叔说道:"苏老板,不好意思,苏大哥出城办事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等他返回後,我会让他去拜访你们。"
表叔闻言忙道:"我这次是跟朋友进京贩些买卖,雁儿吵著要见他表哥,所以才会冒昧拜访,没想到这麽不凑巧,既是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公子了,我跟雁儿就住在不远处的四海客栈,还要在京城逗留一段日子,如果浣花回来了,烦请公子托言相告。"
主人点头应下,等苏氏父女点头哈腰的出去後,他也匆匆向外走去,口里说道:"老天,那个女孩身上喷了多少香粉?我都快被她熏晕了,荧雪,以後不要什麽人都往里带。"
荧雪闻言笑道:"人家说是苏大哥的未婚妻,我怎麽敢怠慢,要是苏大哥怪罪下来怎麽办?"
"未婚妻?难道苏大哥喜欢胖胖的女子?那我们的玉京怎麽办?"
没想到他们的话题会突然转到我的身上,我脸一红,忙道:"我去找苏大哥了。"
不理会主人的唤声,我一溜烟向苏大哥的药室跑去。
我进了药室,见苏大哥正拿著棵人参在发呆,便笑道:"苏大哥,你再怎麽盯著人参看,它也不可能变成人参娃娃的。"
见苏大哥不答话,我凑过去道:"你不是说喜欢水灵灵的女孩子吗?我刚才特意跑去看苏雁儿,她除了长得稍微胖了点儿之外,还算是水灵灵的一朵花,怎麽你却逃得比兔子还快?"
苏大哥瞥了我一眼,将人参丢回草药堆里,淡淡问道:"他们走了吗?"
"走了,不过他们会在京城逗留一阵子,还说会再来找你。"
苏大哥脸色有些阴沈,他轻哼了一声,又低头整理起药材,我继续道:"你若不想见他们,不如我们出京去玩几天好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最主要的是还可趁机避开波叔他们,我对自己的法术不太有自信,生怕波叔会记起他们来京的目的,再来找苏大哥的麻烦。
苏大哥抬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骂道:"说什麽眼不见心不烦,你整天在我面前晃,光你一个人就把我烦死了。"
呵呵,苏大哥笑了,就是嘛,何必为不相干的人不开心,爱说爱笑的才是我的苏大哥。
"苏大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的,可是怎麽都想不起来了。。。。。。"
晚饭时候,主人一脸懊丧地对苏大哥说道。
"等想起来再说好了。"
"唉,我怎麽可能记性不好?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看到主人轻敲脑袋,一脸烦恼的样子,公子静忙安慰道:"别担心了,即使有什麽重要事,我也会马上处理的。"
"我不是担心会出什麽事,我是担心自己记性这麽差,是不是未老先衰。"
"。。。。。。"
我就知道主人有气死人的本事,不过没想到我的法术居然不能对他完全起作用,这让我万分吃惊,不知道波叔会不会也跟主人一样,不行,我要再想个万全之策。
因为公子静的劝说,主人很快就把不愉快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换了个新的话题。
"静,听说前不久法华寺来了个法号天乾的法师,现在正在庙里挂单修行,大家都说他披的命格很灵验,我们一起去看看好吗?"
我看到主人刚说完这话,公子静就一脸好笑的表情,他道:"我也听说了,不过这种命理之事你信吗?"
"我不信,不过好玩嘛,就当是去踏青好了,最近我们都没有一起出去走走呢,玉京,你想不想去?"
"好啊好啊,今天苏大哥还说我没上进心,我要让法师帮我算算看我有没有状元命。"
这种凑热闹的事怎麽能少得了我,我立刻应了下来,谁知苏大哥闻言大笑。
"你能考上状元?那我就能当宰相了。"
话是这麽说,不过大家对去踏青的建议都没有异议,於是次日中午时分,我们一帮人就坐上马车直奔法华寺。
离法华寺正门还有好长一段的路时,马车就无法行走了,我掀开门帘向外看去,只见前面堵满了人,马车一辆接一辆排成一线,根本没法再向前行。
法华寺是国寺,平时香火鼎盛,香客不绝也属平常,但像今天这样车行不动却还是头一次,我吐吐舌头,向苏大哥问道:"今天是庙会吗?怎麽会有这麽多人?"
"不是庙会,是大家都想来找天乾上师看相而已。"
荧雪从另一辆马车上跳下来,来到我们车前道:"马车看来是走不动了,我们步行过去好了。"
在顺著人流向前走时,我眼尖,看到苏氏父女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我忙将苏大哥拉到不显眼的地方,悄声道:"苏雁儿,苏雁儿!"
苏大哥向後望了一眼,立刻就把头转了过来,向我问道:"他们有没有看到我?"
"没有,不过我看苏雁儿一脸的欢天喜地,看来是去卜了一副好卦回来。"
我朝後看了看,人实在太多,苏氏父女夹在人群中很快就走远了,并没发现和他们错肩而过的苏大哥。
因为摘星楼每年捐助大笔香油钱的关系,我们在进了法华寺後,就被寺里僧侣请到了上房,并奉上了精致茶点。
"方丈,京城里都在盛传天乾上师算卦极准之事,不知是否当真如此?"
招待我们的是法华寺的现任方丈助泽禅师,他听公子静问起,连忙双手合十道:"正是,天乾上师来自滇南,他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无一不精,确实是位奇人啊,他来敝寺不过才几天光景,便已盛名远播了,这外面的香客,可全都是为求天乾上师一卜而来的。"
苏大哥笑道:"外面可是人山人海啊,这位天乾上师就算一天不吃不喝,也无法给所有人算命吧?"
"上师只给投缘之人看相,大多数他都是只看一眼,便让人退下了,所以并不会花费很长时间。"
主人奇道:"怎样才算投缘?上师能不能给我们看相倒无所谓,不过希望他能为玉京算一下,因为我们玉京可是想考状元的哦。"
"咳咳。。。。。。"
听到苏大哥故作掩饰的咳嗽,我气得偷偷踢了他一脚,又在他腰上捏了两下,以此泻愤。
助泽禅师没注意到我的那些小动作,他道:"无妨,相信诸位施主俱是与佛有缘之人,老衲这就带施主去上师那里。"
看著助泽禅师前面带路,引我们去天乾上师的禅房,我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他人倒也罢了,我那位主人怎麽看也不象是跟佛有缘的人,唉,看来是钱度有缘人啊,连国寺方丈也不能免俗。
我们随助泽禅师穿过长廊,来到一间禅房前,禅师推开门,恭身请我们进去。
可能是提前得到了通禀,前来看相的香客已被请了出去,屋里香烟缭绕,一位僧人端坐在蒲团上,他身後还立著两位服侍他的弟子。
天乾上师身形有些削瘦,面色红润,似看不出多大年纪,他手里拈著一串佛珠,在看到我们进来之後,微微颌首行礼。
我还以为高僧都应该是白眉飘飘,道风仙骨的那种呢,可这位天乾上师看上去却平常得让人失望。
我正在心里嘀咕著,却见天乾上师的眼光向我们众人扫来,他在看到我後,眼中灵光倏闪即失,对上那道目光,我心头一震,恍惚中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这个人是我的克星,我要离他远一些才行。。。。。。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凭空自心头涌起。
天乾上师将我们所有人打量了一番,这才双掌合十,淡淡地道:"各位施主都是人中龙凤,你们的命格乃是天命,原用不著贫僧来批。"
这番奉承话听起来很有沽名钓誉之嫌啊。
我的恐惧之心在听了这话之後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对自己的多虑感到好笑。
果然,主人有些不悦,他凑近问道:"不批命也罢,那就替我们看看相罢。"
似乎听出主人的语气里带的几许威胁之意,天乾上师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眼帘淡淡道:"施主杀气甚重,鬼神难近,原是孤煞之命,注定孤老终生,不过天机一转,才得与良缘,所谓,面相也罢命理也罢,都只是模式,一个人若能破开三界,自然可以不受命理之约束,施主自身便是实证。"
有些道理。
我揉揉眼睛,盯住天乾上师,对他的戒心又起。
天乾上师又把目光转向公子静,跟著道:"这位施主一生福寿双全,福泽绵长,中途曾有死劫,也因那位公子而化解,并且姻缘相配,执手终老。"
苏大哥闻言,拍掌笑道:"妙极妙极,上师真乃仙人啊,还请上师看看这孩子是否有状元命?他想考状元呢。"
苏大哥说著话,将我从他身後拉出来,小声斥道:"这孩子,开始是你争著吵著要来,结果来了,你又缩起来当刺蝟,真是跟小绿一样别扭。"
我被苏大哥推到了天乾上师面前,上师没有看我,却凝视了苏大哥良久,苏大哥被他盯得莫名奇妙,不由笑道:"上师,你不会是想说我有状元命吧?呵呵,比起状元来,我倒是对御医有些兴趣,不知将来我是否有幸能被封为御医?"
我拽了拽苏大哥的衣襟,怨道:"御医有什麽好?"
"我只是问一下而已,又不当真。"
听了这话,天乾上师微摇了摇头。
"施主,你虽然医道高明,救人无数,但命中与御医无缘,还是不要强求了。这位小施主,可否把生辰八字报给我?"
为什麽?
给其他人算命时,只是随便一看就什麽都知道了,怎麽轮到我这里,就得要生辰八字,那些东西我哪里知道?
"嗯,那个。。。嘿嘿,我不知道。。。。。。"我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道。
苏大哥奇道:"你不知道,你居然连自己的八字都不知道?"
我瞪了他一眼,用手比量著道:"这有什麽好奇怪?我刚生下来时就这麽小小的一点儿,怎麽会记得自己的八字?"
"好像你说的是每个人的经历呢,不过倒没听说有谁不知道自己的八字。"
"你现在不仅听说了,而且还看到了。"
主人上前将我们拉开道:"你们不要吵,听上师怎麽说。"
苏大哥忍著笑退到了一边,嘴里却轻声咕囔道:"连八字都不知道,居然还想考状元。。。。。。"
见我拿不出八字,天乾上师也没强求,他掐了掐指,凝神半响,眼里似划过异样的神采,然後对我道:"小施主,你没有状元之命,而且你今生都与仕途无缘。"
什麽意思?
我疑惑地看看苏大哥,他立刻明白了我的疑问,忍不住笑道:"上师的意思是说你不仅考不上状元,就连榜眼,探花,甚至进士,举人都考不上,终生都是一介布衣。。。。。。哈哈。。。。。。"
"玉京,你不会还在生气吧?都一下午了,也该消气了。。。。。。"
苏大哥凑在我身边可怜巴巴地向我告饶。
气怎麽能消?说我考不上状元也就罢了,还当著众人的面贬低我,我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话我可一点儿都没冤枉苏大哥,当时他在给我解释完之後就一直大笑不止,连带著在场众人都跟著笑个不停,弄得我像搞笑的小丑一样,好难堪。
见我不理他,苏大哥又叹道:"当时是你不明白上师的意思,所以我才解释给你听的嘛,这有什麽错?"
"那你干吗要解释得那麽清楚,还一直在笑我,看我的笑话。。。呜。。。。。。"
"不是吧?你又要哭?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哭。。。。。。"
见我嘴向下一瘪,苏大哥立刻看出了我马上山雨欲来的雷霆之势,他转身就想溜,我忙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然後将他拦腰抱住开始大声诉苦。
"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所以才笑我自不量力的,你好坏,我每天尽心尽力的服侍你,你却老是欺负我。。。。。。呜呜。。。。。。"
"小祖宗,我哪里有瞧不起你?"
"就是,要不你怎麽会在那麽多人面前大声嘲笑我?"
"我承认我是笑了很久,但那不是嘲笑,我是看你样子可爱,才忍不住笑的嘛,好好好,是我的错,我道歉好不好,而且保证今後决不在外人面前笑你好不好?"
我抬起头狐疑地看看一脸正经的苏大哥,老实说,他这个人其实没有什麽信誉的。
"你保证?"
"我保证!"
苏大哥立刻两指并在一起向天一指,信誓旦旦地说,但他眼光移到我脸上,不由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是你当时的样子真得很好笑嘛,脸色变得比彩虹都快,我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哈哈。。。。。。"
好讨厌,就知道苏大哥又在骗人。
我气得身子向前一扑,立刻把苏大哥扑倒在床上,我将他压在身下,按著他的双肩叫道:"道歉道歉!"
"呵呵,对不起。。。。。。"
"一点儿诚意都没有,不接受啦!"
没注意到我和苏大哥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我压住他,并揪住他胸前衣襟不依不饶地摇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