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早起床，苍亦扬这才想到曲霂亭的事，连向黑鸷二人道别的时间也没有，便匆忙地狂飙回家。
回到家，已不见曲霂亭的人，他心知曲霂亭一定等了他一整夜。
迅速地冲了澡、换上衣服，他便再次驾车往ICPT方向驶去。
来到ICPT，就见曲霂亭不但人已在办公室内，而且还臭着一张脸。
“霂亭。”苍亦扬急忙地来到曲霂亭面前。“对不起，昨晚忘了打电话告诉你，我在外面过夜。”曲霂亭寒着一张脸，他可是等他等到早上都没睡，如今精神及心情都差到谷底。
“亦扬哥，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搬进去住？”他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苍亦扬这一听可急了。“怎么会呢？我是因为昨晚在朋友那里喝太多了，所以才忘了打电话知会你一声。”
“真的吗？”曲霂亭虽然是个很容易相信人的人，但他仍旧有些怀疑地看着苍亦扬。
“当然是真的，你总不希望我喝得醉醺醺的，还开车回家吧？”苍芘力让他相信自己的话。
曲霂亭当然不会这么坏心了。
况且，身为警察更是该以身作则，可是为什么他连通电话也没打？
苍亦扬猜得出他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于是又继续说道：“昨天跟一群朋友喝得烂醉如泥，连怎么到床上睡觉都没印象，所以才忘记给你一通电话。”
如果对象不是曲霂亭，苍亦扬根本不会去解释这么多。但唯独对曲霖亭，他不要他误解。
曲霂亭这才有些释怀。第一次听说他有这样可以饮酒狂醉的朋友，曲霂亭倒是感到好奇。
“亦扬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说到你其他朋友的事。”
苍亦扬知道他不再生气，这才露出些许笑意。“下次有机会，我再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真的吗？”曲霂亭打从心底感到高兴。亦扬哥真的愿意介绍他的朋友给自己认识，认识亦扬哥这么多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说。
苍亦扬微笑地点了点头，“他们是我很好的朋友，何况他们也很想认识你。”
“他们知道我？”曲霂亭一听更是感到兴奋。
“是啊。”苍亦扬早就想让他认识西门全能馆的人了。只要是他的事、他的朋友，他都愿意与曲霂亭分享一切。
“那你不能食言喔。”曲霂亭真的很想见见苍亦扬口中所说的好朋友。
苍亦扬颔首笑道：“对了，今天下班我们就去你的旧房子搬东西，你早点搬进来跟我住，我才早一点有伴。”
曲霂亭早就一扫先前的郁闷，心情好得跟什么似的。“嗯。”
就在这时，陆偃走了过来。
“霂亭，头子找你。”
一瞬间，曲霂亭的笑脸整个垮了下来，挤出一个苦瓜脸。
“糟了，亦扬哥，悔过书呢？”
苍亦扬笑笑地从抽屉内拿出一份文件，交给曲霂亭。“早就帮你准备好了。”
接过悔过书，曲霂亭兴奋地吻了手中的悔过书一下。“谢。亦扬哥。”
道过谢后，曲霂亭便天不怕、地不怕地往队长办公室走去。
陆偃一直注视着含笑看着曲霂亭离去的苍亦扬。
“你又何必对他这么疼爱有加呢？”陆偃咬着牙说道。
“何必明知故问？”
苍亦扬收起笑脸，冷漠地看了陆偃一眼。并非他特意用这种态度对待陆偃，只是在这里，除了曲霂亭之外，他对任何人都是这种态度。
而且，除了与曲霂亭说话外，他也极少与其他人有所交谈，即使有，也只有短短的一、两句。
虽然知道苍亦扬并非特意用这种态度及语气对他，但他仍旧感到不快。
“你一定要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以外的人吗？”
苍亦扬走回座位，低头做起事来。“如果我这种态度伤到你，我向你道歉。”
陆偃越听越火大。“为什么你眼中只容得下他，而容不下别人？”
苍亦扬选择沉默，他抬头看了陆偃一眼，眼中含着歉意。
“你……”陆偃实在不懂，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上曲霂亭。
这时，四周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陆偃见苍亦扬一直沉默不语，心中着实沉痛不已，微闭的双目有些颤抖。
他再次睁开眼深深地看了苍亦扬一眼。“我不会放弃的。”离去前，他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苍亦扬暗自叹了口气，却仍旧什么话也没说。
＊＊＊
下班后，苍亦扬陪着曲霂亭来到他那栋破旧不堪的公寓。
由于这里的家具都是房东所有，曲霂亭并没什么行李，很快地就收拾好一小包行李。虽说是搬家，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东西要搬，有的只是衣物及一些重要的小东西罢了。
再次坐上苍亦扬的车，往他新的家方向驶去没多久，曲霂亭就无法抵抗睡虫的呼唤，深深进入睡梦中。
当两人回到家后，见曲霂亭仍旧未醒来，苍亦扬也不想叫醒他。
轻轻将他从车内抱出来，同时顺便拿起他那一小袋行李，轻缓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走出电梯后，他以不吵醒曲霂亭的方式打开公寓的门，将他抱往为他预留的客房内。
在放下他身躯的同时，曲霂亭也悠悠的醒来。
“嗯……我怎么在这里？”曲霂亭纳闷地看着四周。
“你睡着了，我不忍心吵醒你，于是将你抱上来。”
“我睡着了？”曲霂亭这才全完清醒过来。“是你抱我上来的？”
苍亦扬含笑地点点头。
“哇，你怎么不叫醒我，居然还让你抱我上来？”曲霂亭有些不好意的说。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等我一晚没睡才会这么累。”苍亦扬爱怜地摸摸他的头。
“可是我很重的。”
摇摇头，苍亦扬温柔地说道：“你很轻，一点儿也不会。要不要先洗个澡再睡，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这里的房间皆是套房设计，每个房间皆附有浴室。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曲霂亭连忙从床上跳起，他怎么好意思再让他为自己放洗澡水！“那好，那你早点洗澡早点睡觉。你昨晚一夜未合眼，应该很累了，早点休息。”
曲霂亭点点头。
“那我回房去了，有事的话再叫我。”
＊＊＊
回到房间内的苍亦扬，也进入浴室洗澡。
当他洗完澡后打开浴室的门，就见曲霂亭出现在他房里。
他没有锁门的习惯，就是为了让曲霂亭可以自由进出他的房间。
“怎么还不睡？”苍亦扬纳闷地问。
“亦扬哥，我今天可以睡这里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今天怎么会想到要来这里睡？”苍亦扬有些讶异。
“没有啊，只是突然想到。”曲霂亭听到他的应允后，便立刻爬上床。“而且这样才可以跟你聊聊嘛。”
苍亦扬温柔地看着他如小孩般纯真的表情，心中着实感到一股悸动。
“你刚才不是还累得睡着，怎么现在还有精神可以聊天？”苍亦扬坐在床边问道。
“现在都还不到九点，我怎么可能这么早睡。”曲霂亭嘴硬的说，但仍不住打着呵欠。
“昨天一整晚都没睡，今天是该早点睡。”苍亦扬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勉强的模样。
曲霂亭突然沉思了一会儿，才问道：“亦扬哥，认识你这么多年，怎么都没听说你曾交过女朋友？”
苍亦扬闻言，呆愣了一下。
“你怎么突然会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曲霂亭一双星眸闪着好奇。
微微思索了一会儿，苍亦扬才幽幽地说：“大学时期，我曾有过一位深爱的人，可是在大学毕业后，他因病去世……之后，我就没再爱过别人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曲霂亭为自己的失礼感到愧疚，他竟然挖出他埋藏在心底的痛。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已走出伤痛。”苍亦扬安慰似的抚摸着他的头。
曲霂亭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我好喜欢你摸我头的感觉，好像是父亲或兄长般温暖。”
苍亦扬的脸上染上些许愁云。他并不想当他的兄长，可是，又能如何？
“如果你愿意，以后就将我当成你的亲哥哥。”
“真的吗？”曲霂亭睁开眼，眼底闪着藏不住的喜悦。
苍亦扬强忍着心底的痛，露出温柔的笑容。“当然是真的，亦扬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真好，那我以后就有家人了。”
在双亲去世后，曲霂亭就不曾感受过家庭的温暖。
而此时，苍亦扬带给他的，便是他长久以来一直想拥有的感觉。
“亦扬哥，以后就算我们各自结了婚，我们还是住在一起，好不好？”曲霂亭用着恳求的目光看着他。
他怎么可能会结婚呢？他是个同志，而且所爱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人阿！
要他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与别人踏进礼堂，这已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而他居然还要他长期这样与他们同住，那岂不更是一种折磨。
但为了不想让曲霂亭失望，他也只得忍受。
“当然好，只要你未来的老婆不在意的话。”
“绮绮不会在意的。”曲霂亭已经将绮绮当成他结婚的对象了。“我们结婚时，一定请亦扬哥当主婚人。”
这一句话刺得苍亦扬的心好深、好痛、好难受。
他不但硬生生地将自己所爱的人送给别的女人，居然还得一脸笑容地双手将曲霂亭交给别人。
主婚人？！他在心底悲愤地狂笑。
“你跟她求婚了吗？”苍亦扬故作镇定地问。
摇摇头，曲霂亭颓丧地说：“还没，我现在根本还没有什么存款，怎么养得起她。我希望等到我存够一笔钱之后，再跟她求婚。真希望那天赶快到来。”
“放心，一定会有那一天的，我想她也会等你的。”
曲霂亭闭上眼，模糊地说着：“嗯。”他的意识渐渐被睡意给侵袭。
苍亦扬看着渐渐入睡的曲霂亭，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打从第一眼看到他，就深深地被他吸引，一直到现在，自己在他心目中也占有一席之地，无奈那个位置却只是单纯如家人的地位。
虽然早就清楚霂亭不能爱上自己，但他仍旧无法放下他，一颗心始终系在他身上，怎样也离不开。
疲累的曲霂亭在进入睡眠状况后，很快地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手指轻柔地划过曲霂亭姣好的脸庞，心中对他的爱意不断升高。
他低下头，双唇徐徐地触碰曲霂亭柔软的粉唇。
“亭，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要忍受你在我面前提及你与女友的事多让我心痛吗？你知道有多少次我都想拥你入怀？有多少次我想不顾一切将你藏起来，不让别人见到你吗？”
苍亦扬修长的手指如爱抚般划过睡人儿的红唇，再次低下头如蜻蜓点水般吻着他的双唇。
强忍住自己的欲望，苍亦扬用着轻柔至极的吻不住地落在曲霂亭的额头、脸颊、双唇上。
“你真傻，居然跑来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会被我偷袭的。”
他虽然这么说，却停止了原来的动作。“你真的是在考验我的忍耐度。”
他很想到别的地方睡，他很怕自己会控制不了自己，但他又不能让霖亭发现他在躲他……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深情地看了床上的小爱人一眼。
看来，今晚会是个无法成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