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谷毅嘉英俊的脸孔和魁梧的身材,穿着亚曼尼西装更显挺拔,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他是那种即使你想要忽视他、想要自己不受到他存在而影响都很难的男人,因为他光是一个随意的站姿,就可教人领略到那不凡的气势。

那充满精力的男性形象……

那自信的shen体语言……

那彷佛在对眼之后,可以令所有女性感到触电般的性感魅力……

田彤一走出女用洗手间就看到站在外头的谷毅嘉,她皱眉的往身后打探。没见到那个女模上洗手间啊,他等在这里做什么?等她吗?

「站岗啊?」她走上前去,语气有点酸。「你今天晚上是跟几个女人吃饭?」

「和妳说几句话,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谷毅嘉回她,态度潇洒,可是语气中有着掩不住的敌意。「竟然连爷爷、奶奶都一起请出来了,怎么?妳快要宣布喜讯了吗?」

「如果是……」她卖弄玄虚的勾起一笑。「碍到你了吗?我不知道TW有一条如果女人要再婚得先经过前夫同意的法律!」

「妳要再婚」眼睛一瞇,他的心情顿时大受影响,无法接受这个可能性。

看着他的反应,她有些小小的得意,想到这个男人对她不是无动于衷,她除了得意,还有一点点的安慰,因为她对他也不是心如止水,看到他和那个女模吃饭,她也是一肚子的酸意。

田彤回以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我要不要再婚,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如果有好消息,我不会忘记通知你!」

「彤彤……」谷毅嘉仍然叫着她的小名,也代表他仍是用老公的名义在叫她。「就是因为我够了解妳,才会给妳这项建言—或许妳并不适合婚姻生活!」

「也或许是我没有碰到对的男人!」明明不想牙尖嘴利、不想象个得理不饶人的悍妇,但是一碰到前夫,她就莫名的不想示弱。「你不能否定这个可能。」

并非说大话,谷毅嘉当然了解她,虽然他们的婚姻维持不到半年、在床上比在床下和谐,但是他相信自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那个男人不适合妳!」他坚定的表示。

「你又知道了?」她假笑。

「那个男人治不了妳!」谷毅嘉直截了当的说:「光是他那一副对妳百般讨好的哈巴狗模样,我就知道他会被妳踩在脚下,一辈子也翻不了身。妳是在找老公,还是找宠物?」

对他的言论,田彤顿时感到心酸。难道在他眼中,她是那么强势、喜欢掌权、喜欢控制男人,凡事都以自己为中心的大女人吗?在他心里,她就从来不曾温驯、听话过?

「怎么?我的话伤到妳了?」不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谷毅嘉接着做了个Sorry的表情。

「你……」看着他一脸无辜,田彤真的是气到下唇颤抖。好像他们会离婚全是她的错,但是他可知他的不解释、不澄清,也深深的伤害到她,不然他们俩的婚姻为什么会破裂?然而此刻的他竟然一副自己不用负半点责任的清白表情,他是想气死她吗?

「妳在发抖。」

「谷毅嘉……」她露出一个抓狂到想要杀人的表情。「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你不必这么苦口婆心,没有人真的期望离婚之后还可以当朋友!」

讲完她迈步就走,就在她要从他身侧走过时,他突然伸出手猛然扣住了她的手腕,霸道的阻止她离开。

她又气又惊的瞪着他。

他则是态度坚决、我行我素的回望。

即使已经离婚,然而唯一不变的是他们之间仍存在着那股电流、那抹悸动,他的碰触还是可以撩动她的心弦,她肌肤柔嫩的触感还是可以引燃他对她的渴望,就像从前,有多少次争吵结束方式,都是他直接扣着她的手腕,然后把她带上床……

「我只是想阻止妳做蠢事!」谷毅嘉表示,好像全宇宙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什么是「理性」。

「什么蠢事?」狠狠一瞪,田彤顶回去,挣扎着想要从大掌中抽回自己的手。「你凭什么管我,你以为自己代表真理吗?」

「妳不适合婚姻!」

「哼!我不适合的人是你!」

「别害人害己。」

「你当我是灾难还是传染病?」

两人在洗手间前拉拉扯扯的,谷毅嘉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今晚会碰在一块,真的是巧合,他不清楚彤彤和同桌的那个男人的关系,他只知道自己受不了那个家伙对她的巴结、讨好姿态,更有点担心彤彤真的要嫁给那种人。

「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因为她的挣扎,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还加重。

「好痛……」一向大女人且不轻易示弱的她,这会也不禁要讨饶,她知道他的力量有多强。「你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吗?」

乍见她痛苦的模样,谷毅嘉马上松开她,他不是个暴力的男人,他对她只有爱和疼惜,从来不想把任何的痛苦或是伤害加诸在她身上,哪怕就连当初她坚持提出离婚,执意要结束婚姻,他也不曾对她使用暴力。

轻柔的又握起她的手腕,他想看看自己是否有造成她任何的瘀青或是红肿,他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焦虑。

「我不是有意要弄痛妳……」

田彤知道,但是她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再将双手背到身后,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卸下一贯的优雅从容,允许自己可以耍点小任性。

「但你弄痛了我!」不顾他的解释,她存心要指责他。「很痛!」

「我急了!」他是有理由的。

「你急什么?」她回敬个冷凉的表情。「谷毅嘉,你有急的理由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可以让你急的?你是我老公吗?你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你的记忆力不是比计算机还厉害?」

明明可以辩回去,但是谷毅嘉没有,他不想逞口舌之快。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其实很在乎,离婚并不是他要的,他当时只是给了她想要的结果而已。

看着她现在的打扮,款式保守、典雅的黑色夏季套装,搭配上她冷艳的容貌,给人一种冰山美人的感觉。她不是那种俏皮、平易近人的女人,而是那种看起来像冰似的不好接近,但是只要懂她、爱她,就可以看到那团冰之下潜藏的热情火焰。

他曾经看过—可他到底还是失去了她!

即使感到不甘心,但是他也只能暂时的放手了。

「我道歉。」他做了一个大男人该做的事。「是我太粗鲁弄痛了妳,彤彤,我真心向妳道歉。」

看他这样低声下气,田彤反而任性不起来了,如果她再小里小气的,事后想起她一定会觉得丢脸的想掐死自己。

「那个女模很有名哦!」纵使这么问有吃醋嫌疑,但她仍管不住自己的嘴,仍会对他的事感到好奇与嫉妒。

「妳知道她?」

「我想很多民众都知道她。」

「哦。」谷毅嘉只是淡淡的响应了一声,却没有再多加解释,好像事情就只有这样。

「哦?」不敢置信的瞠大了眼,田彤还在等着他透露更多讯息。

「哦。」他还是懒得多说。

这名模特儿曾帮他企业的某样商品代言,且当初在签合约时,她的经纪人表示她愿意自动降价且全力配合厂商,而她只附带一项希望和他见个面的要求,他自己是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约她出来吃饭,顺便谢谢她,反正就只是吃饭嘛!

然而他这随性的态度,却也是田彤最恨、最气的一点,好像他的心思,全世界的人都该懂,不必他再多说。

但是她不知道!她完全不清楚他和那个女模是什么关系,而她想要知道。

「谷毅嘉,你没有别的回答吗?」她的嘴唇因为怒气而抿成一条线。「和我就这么没有话说?不需要多一点的解释?」

「明明没什么的事,是要我解释什么?」

「没什么」

「那妳是觉得有什么?」他不爱说无谓的话,她有眼睛可以看、有理智可以判断啊!

气氛僵硬死寂。

田彤知道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回到当时她为何坚持要离婚的那个因素。这些日子以来,谷毅嘉没有变,任何事都没有改变!

「抱歉,我先走了。我的朋友、爷爷、奶奶还在等我吃饭,我怕我再不露面,他们会报警。」哀莫大于心死,她毫无幽默感的说。

「彤彤,做任何决定之前要多想!」在她离去前再度重申,口吻既像是叮咛,又有点像是威胁。

「我做任何决定都要先向你报告吗?」田彤僵着肩膀。

「如果妳愿意……」

「我不愿意!」她马上像只暴怒的小母狮大吼,「谷毅嘉,滚出我的人生!」

用完餐后,即使人都已经走进了爷爷家,田彤的手机还是讲个没完,而且好像愈讲火气愈大。

「南京的广告合约如果没有拿到,你也不要给我回TW,就在南京给我安身立命吧!」她的语气带着一股狠劲。

在一旁听着孙女的说话方式,田竞国摇头、叹气……又再摇头。

「我交际费是少给你了吗?我人脉是没有指点你吗?一定要我自己出马吗?你薪水拿假的啊?」一连丢了许多问话,田彤好像准备要拿刀冲去南京砍人似的。

爷爷随即丢个包容的眼神给她。

接收到爷爷的目光,她只得按捺下火气。

「反正你给我搞定,最短的时间内,我要看到那份合约在我的办公桌上!」说完她即刻挂上电话。

田竞国的包容来自于对孙女的了解。彤彤算是他和老伴一手带大的,儿子、媳妇不是不管自己的独生女,只是他们有点遗憾彤彤不是儿子而造成情感疏离,加上媳妇一直无法再生育,所以彤彤成了田家唯一的第三代。

为了证明自己不输男性,所以彤彤从小就性格要强、处处要和男生比较,不管在学业、运动、才艺各方面,她每一项都要拿第一、都要打败男生,她不准自己像女生般柔弱的哭泣或示弱,而她这么做的一切,只为了想向自己的父母证明女生也可以和男生一样。

彤彤的心境和努力他这个做爷爷的完全懂,但是做父母的似乎就无法体会。

于是儿子、媳妇在美国定居,孙女彤彤反而留在TW陪他们这两个老人家,并且代退休的父亲接掌家族事业的广告公司,然而明明衣食不缺,她却要像拚命三郎一样的工作,到已经是广告界公认的女强人了,她还是不满足,每天可以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

「彤彤,可以先关手机五分钟吗?」田竞国要求孙女,并且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田彤坐下后,随即露出撒娇的表情,在照顾自己多年的爷爷面前,她随时卸下武装,像个小女孩般的撒娇。「为什么要关手机,万一有急事……」

「我就在妳身边,妳奶奶就在厨房里,还会有什么急事?」他坚持。

知道爷爷明白她说的有急事是指什么,但爷爷会这么表示,那一定是「有话要说」,她于是很干脆的把手机给关机了。

「说吧!」她甜笑。

「我知道我要妳送什么礼物了。」

「你想到了?」田彤逗着爷爷,把他当成小孩似的戏道:「要想清楚哦!九十岁的大寿,你可以要求一个很大、很特别的礼物!」

「对!我不会轻易就放过妳。」被逗得笑呵呵的田竞国揉了揉孙女的头发,哪怕孙女已经快要三十岁了,他还是把她当成五、六岁的小女孩。

「那爷爷要什么呢?」她带点期待的问。

「我要妳和毅嘉再结一次婚。」

「什么」像是突然被子弹打到一般,田彤几乎是本能的由沙发上弹跳起来,还差点因为绊到茶几的几脚而摔倒。「爷爷,你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念头」

「这念头哪里荒谬了?」定定看着她,田竞国一副自己脑袋非常清楚的模样。「我没有失智也没有痴呆。」

「可是你却要我和谷毅嘉……」她连说都无法再往下说。「爷爷,你老糊涂了吗?」

「我没有老糊涂!」

「我不会再和谷毅嘉结婚!」咬了牙,她一口否决。「我和他离婚了。」

「离婚就不能再结婚吗?」

「爷爷!」

「妳还是在意那个男人的。」他一语道破,不想再啰唆。「妳瞒不了我!」

心事遭人看透,田彤也不想辩解。她的确是还在乎那个男人,但这是她的事、她的小秘密,她并不想要任何人知道。

「所以我的礼物就是要妳和毅嘉再结一次婚。」

田彤摆出平日那令任何人都难以招架的女强人凶悍气势。「就算我肯,谷毅嘉就会愿意吗?」

「妳可以问问他啊!」哪管孙女脸色多难看,田竞国却是一脸稀松平常。「还是由我来问?」

「爷爷……」她顿时心惊胆跳,脸上悍意尽退,好像爷爷已经拿起了话筒。

「还是妳自己问好了。」

注视着爷爷的双眼,她跟在爷爷身边二十几年了,了解爷爷什么时候是认真、什么时候是说着玩的,这会儿爷爷的目光是百分之百的严肃。

「爷爷……你认为谷毅嘉会愿意?」不知为何,田彤的心中有丝莫名兴奋的情绪。

「我觉得他会点头。」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他光是看到妳和别的男人吃饭……即使我和妳奶奶也在场,他还是一脸吃味。」田竞国笑呵呵的说。他可没漏看,毅嘉当时紧追在孙女身后的表情有多凝重。「而且当初离婚是妳提出来的,他可没那个意思啊!」

「爷爷,那时……」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因为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呢?」田竞国是个务实的老人,都要九十岁了,人生什么都经历过,只差还没有进棺材,他希望在生命结束前能看到孙女幸福。「你们可以有再一次的机会。」

这会田彤没有拒绝,只是沉默。

「而且我这个爷爷是很仁慈也很讲理的,我给你们一年的期限。」

「一年?」

「彤彤,如果一年之后你们还是无法共同生活、无法维系你们的婚姻,那么,我同意你们离婚,但你们这次至少要给我撑个三百六十五天。」这让步可是有但书的。

田彤寒着一张脸。一年对她来说真的很久,因为她和谷毅嘉上一次的婚姻连五个月都撑不到,自跨年的那晚大吵决裂后,元旦假期一结束,他们就到户政事务所办了离婚手续。

这次爷爷要求一年……

可能吗?

就算谷毅嘉愿意复合,他们的婚姻真的可以撑到一年吗?即使心里仍对他有感觉,但她没有把握,她真的没有一丁点会让他说愿意的自信,他会肯吗?

深看她片刻,田竞国露出要她好好把握和思考的慎重表情道:「彤彤,怎么做就看妳了。」

上一回还对谷毅嘉大吼着,要他滚出她的人生,而这一会,田彤却因为爷爷的要求得主动上门来和他「商量」,这心境上的落差实在复杂。她不禁想:如果他听完她的来意,反应是直接轰她出去呢?不知哪生出的畏惧占满心头,她感觉自己的气势好弱,真想……落荒而逃。

但是她的字典里没有这种成语,在她田彤的人生字典里,只有勇往直前、只有勇敢面对。

坐在一旁的沙发,田彤静静地看着前夫。

谷毅嘉正在做越洋的视讯会议,他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立刻要求结束会议,该做的事就是要做。

他开会的态度仍然条理分明、不疾不徐,回答每一个分公司主管所提出的要求或困惑,他也像是一台记着所有数字、工程与合约的精密计算机仪器般,有哪个与会人员说出错误信息他会立刻纠正,谁也唬弄不了他,他每个细节都知道。

对这样的他,田彤一直是很迷恋及崇拜的。权力就是使女人因他而倾倒的最好***,而一个成功又帅气的成熟男人,更是男人中的极品,这样的男人还曾是她的丈夫……

曾是。

结束完视讯会议之后,谷毅嘉先请秘书离开。

「要喝咖啡吗?」他问着。

「不用了,我很快的说明我的来意,然后就走。」相较于他的泰然自若,田彤有些不太自然。

「这么急着滚出我的人生?」眉峰一挑,他摆明是在消遣她。「彤彤,妳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果然,他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从前就不是会无缘无故来公司找他的人。

可也因为他的了解,害得她现更加难以启齿,或许当初就该答应由爷爷来向他开这个口,这样即使被拒绝了,她也不会太尴尬。

很少见自己的前妻这么裹足不前又畏畏缩缩的态度,她一向是据理力争、咄咄逼人,从来不会有一点软弱的迹象。

「彤彤,妳迟疑什么?」看她如此反常,他感到意外之外,也有一丝担心。

「爷爷……跟我要了他九十岁的生日礼物。」也罢,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心一横的开口道。

「爷爷要的礼物妳有困难?」

「我一个人给不出来。」她诚实以告。

「是什么?」以她的财力来说,他知道这问题的困难度不会是和金钱有关,而若金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就绝不是难事……

可见爷爷要的礼物,不是「普通东西」!

「结婚。」她轻轻又不太情愿的表示。

「爷爷叫妳结婚?」顿时,谷毅嘉的表情有些冷硬,他没想到爷爷会要这样的九十岁生日礼物。

「对。」

「妳有对象?」他的语气仍是硬邦邦的。

没先作回答,田彤仅是深深看着他,然后丢出那颗震撼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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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分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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