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我?」风寻暖笑嘻嘻的反问:「真的吗?谢谢,应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吧。」

「什么喜事?」孟挽君娇润小脸凑近了逼问。

「天下太平,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四季平常。」她笑吟吟的摇头晃脑道,「都是喜事,所以我高兴呀!」

「你是糊弄我的吧?」孟挽君满眼狐疑。

「千万别这么说。」风寻暖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挽君小姐,其实人生就是这样,到处都是美丽的风景,只要心境改变拐个弯,眼前又是一片柳暗花明……」

「背诗啊你?」孟挽君娇嗔地跺着脚,「干嘛都讲那些人家听不懂的文绉绉——」

就在此时,邢恪恰巧迎面信步而来。

刹那间,但见方才还在那儿跺脚的孟挽君立刻小脸一亮,欢天喜地奔了过去,二话不说便紧紧攀住了他的手臂。

「恪哥哥!」

「表妹……」邢恪温文一笑,眼神却是柔情地注视着风寻暖,俊脸有一抹尴尬的祈谅之色。

风寻暖扮了个鬼脸,故意针对他怀里的娇人儿使使眼色,面上却是笑得好不暧昧。

大公子真是好表哥、好艳福啊!

他接触到她促狭顽皮的捉弄眼光,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恪哥哥是特意来找我的吗?」孟挽君撒娇地问道。

「是。」他瞥见风寻暖笑脸微僵,连忙扬声解释道;「因为未来的表妹婿接你来了。」

「谁?」孟挽君一愣,随即涨红了小脸,忿忿地跺脚。「我不见他,叫他走!」

风寻暖神色恢复了,闻言不禁替她欢喜起来,嫣然笑道:

「挽君小姐,听起来那位平少爷倒是对你很有心呢,还亲自上门来接你……」

「哼!」孟挽君脸上难掩喜不自胜的神气,就还是闹小女人脾气,别扭着不肯拉下脸来。「谁要他来接?去去去,就你——去叫他走,就说我无论如何都不要见他!」

邢恪不知就里,还以为表妹当真执拗得不听人劝,浓眉一皱,正想开口,却被人抢先。

「挽君小姐,我听说平少爷家财万贯,桃花更是旺得吓人,不过偏偏钟情于他自小便订下的未婚妻……」风寻暖抿着唇儿一笑,「本来我还想着世上竟有这般情深意重的好男子,正羡煞极了小姐的好福气呢!不过听你这么说来,原来这平少爷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

「他、他是啊!」孟挽君原本气嘟嘟的脸蛋微微迟疑了一下。

「暖儿?」一旁的邢恪有些焦虑地望着她。

他们旁人不帮着劝解说话便罢,怎么还反倒火上浇油了?

风寻暖亮晶晶的眸儿朝他暗示地眨了眨,他一怔,尽管心下仍然忐忑,却还是住了口,静观其变。

「我说挽君小姐,」她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口气,满眼同情地盯着孟挽君。「像那种狼心狗肺的坏蛋还有什么好说的?小姐这么个娇滴滴的玉人儿,怎么可以一朵鲜花插在那坨牛粪上呢?」

「牛粪……」孟挽君一呆。

「照我说——」她故作义愤填膺道:「干脆退婚,从此以后和那种人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邢恪清了清喉咙,却还是捺住性子,没说什么。

「等、等一下——」孟挽君急了。

「还有,请小姐尽管放心,小的事后定会替你向全梅龙镇广为宣传,关于那坏蛋的种种恶行和劣迹,到时候,哼哼,保管全镇百姓老小都站在小姐这边为你抱不平,决计没人会说小姐你这婚退得不对!」

「喂喂喂,不准再说了!」孟挽君杏眼圆睁怒瞪着她,气急败坏的嚷道:「谁许你把我的未婚夫说得那么坏的呀?」

「咦?」风寻暖装傻,迟疑地反问:「可小姐不是说那个坏蛋十恶不赦——」

「他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呢!」孟挽君涨红了小脸,像是快被气哭了。

「他就是。」

「他不是!」孟挽君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风寻暖的鼻头骂道:

「你、你……你别以为自己情路下顺就可以破坏别人的姻缘,还敢骂本小姐的未婚夫——其实你才是一个心眼最最最坏的心机女、大坏蛋!」

「挽君!」纵然明知内情,邢恪还是低喝了一声。

孟挽君惊跳了下,睁大了眼,终于畦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恪哥哥也是大坏蛋!君君不要嫁给你了……呜呜呜,我要回我自己的家,以后再也不来了……恪哥哥,我讨厌你,最最最讨厌你了!」她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猛然跺脚,跑走了。

「君君——」邢恪内疚不忍地望着表妹奔离的背影,开口欲唤。

「公子放心,暖儿相信平少爷一定会好好‘安慰’挽君小姐的。」她双手抱臂,笑容可掬,像是方才从未被骂得狗血淋头似的。

他回过头来,看着态度闲适浑不在意的风寻暖,不禁一叹。

「暖儿,你使这激将法虽好,可手段未免太过强烈了。」

她脸色微凝,立刻掩饰而去,笑笑道:「怎么会呢?瞧,现在这样多好?挽君小姐终于心甘情愿回到未婚夫身边,公子你也不用再愁着不知该如何对你表姨父交代,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可是她哭了。」他隐隐觉得这样不太好,心底更是闷得不舒服。

暖儿何须手段过激至此?

先让表妹伤心,又对他这个表哥失望,而且她自己更是枉作小人,无端惹来一阵恶骂上身,难道就不能理智平和解决此事吗?

邢恪深觉不安,也更加怜惜不忍见她被妒骂糟蹋,只是性情素来敦厚低调的他,却不知如何将内心翻腾的种种情由诉诸于口。

可是她哭了?

风寻暖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无踪,胸口像是有股怒焰猛然炸了开来,又气又闷又痛得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在心疼吗?」

邢恪一呆。

「哼,前几日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今日和你的挽君表妹相比,公子心头真正怜惜的人儿就换了位吧?」她的鼻头酸楚了起来,忿忿问。

这、这……误会可大了!

「暖儿,事情不是这样的。」

「不然是怎样?不就是我爱管闲事,搞哭了公子的挽君表妹吗?」她冷笑道。

「暖儿,我知道你一片好意,使计也是为了让挽君表妹能自愿回家,」他低喟一声,清澈如水的眸光注视着她,语重心长地道:「但并非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能以这样不择手段的法子去处理、解决。纵然能逞一时快意,可无形之中伤害却更大,你明白吗?」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只知道一件事——挽君明明是喜欢那位「坏蛋未婚夫」

却不自知,徒然浪费时间纠缠着不肯面对自己的心,所以她才故意在挽君面前说了她未婚夫的坏话,就是要激得挽君跳出来护短。

而她的鸡婆多事,都是为了「谁」家的表妹?现在他居然告诉她,她这么做是「不择手段」?都是为了逞「一时快意」?

他就是这么看待她的吗?就跟她爹以及风家上上下下一样,他也认定她是个只会多事坏事的人吗?

胸口充满了强烈的受伤和深深的悲凉感,她的眼前热雾浮起,只好拼命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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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怀谁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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