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到久违的山上,草还是那么绿、天还是那么蓝,就跟几个月前一样,既亲切又自在。
老远,兵小葵便将两手放在小嘴前作成喇叭状,朝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多年的小木屋大喊着,“阿爹!我回来了……”这次是她出门最久的一次,又没先知会阿爹,待会儿准被他痛扁一顿,不过,她可是有带“礼物”回来孝敬他老人家,阿爹应该会原谅她才对。
见屋里没半个人出来,她又喊了一次,“阿爹,你的宝贝女儿小葵回来了,赶快出来喔!”
呼、呼,挺着大肚子走山路的确累人,她都快走不动了,阿爹又不晓得跑哪儿去,还是找个地方坐一下好了。
本来蹲在茅厕里嗯嗯的兵融,依稀听见女儿在呼唤他,抓起草纸随手一擦,扯着裤头就冲出来了。
“小葵,丫头,真的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女儿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这么久,还真是该死的想念她,不过,只要一想到她的番功,他的喜悦便自动消失一大半。兵小葵捧着日渐圆硕的凸腹,一步步的走向他,“当然是我了,阿爹,我回来了,你……阿爹,你刚嗯嗯完对不对?有没有洗手?”
“嘿嘿……我急着出来看你,一时忘了。”他慌忙的将裤头穿好,干笑的说。
她捏起可爱的鼻头,“好脏、好臭,不要碰我。”
“我可是你阿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兵融对她是又爱又恼,“小葵,这几个月你都跑哪儿去了?找到符合条件的对象了吗?还是……你、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干嘛塞东西在里头,难看死了!快点拿出来。”“你眼睛脱窗了,阿爹,我才没有塞东西,里头装的是你的小外孙,再过四、五个月,你就可以抱到他了。”
兵融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滚下来,喘着大气,一手指着她圆滚滚的小腹,“你……你是说你有了?跟谁?不,当然是跟我的女婿了,小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成亲可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可以不跟阿爹说一声就跟人家拜堂呢?”
“我们又没有拜堂成亲,当然没必要告诉你了。”兵小葵这么一说,等于承认自己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代志,当场吓掉兵融的下巴。
他拉大嗓门叫道:“没、没、没有拜堂成亲?!”
“阿爹,人家走得脚好酸喔!先扶人家进去屋里再聊好不好?”她撒娇的往阿爹身上靠去。
兵融也只好先将她搀进去,趁这时候消化这桩惊人的消息。
一直等到兵小葵吃完一海碗的面、喝下一大壶的茶,体力和精神恢复了些,他才心惊胆跳的问:“我说小葵,你、你究竟做了什么?这个孩子哪里来的?”
她打了个饱嗝,“阿爹不是说要有个外孙来承袭我们兵家的无极剑法吗?我已经帮你弄来了,等他会走路,你就可以开始把剑法传给他了。”
“什么?!”他一副快昏倒的模样,“就为了这个原因,你跑去跟人家乱来,我是要你嫁人生子,不是要你生个来历不明的杂种。”兵小葵不高兴地噘高粉唇,“阿爹,他才不是杂种。”
“好,那你告诉我,孩子的爹是谁?”
“他……他是……”她支支吾吾的。
他横眉竖目的大吼,“说不出来了是不是?你这个不肖女,真是胆大包天,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看以后还有谁敢娶你。”
“谁说我不敢说!”兵小葵抬高下巴娇斥。
兵融怒发冲冠的直跳脚,“那你就给我老实的说!敢碰我“天下第一剑客”的女儿,我非砍了他不可。”
“他叫严孤鸿……”她小声的说。
“什么?大声一点!”
她撇了撇嘴角,“我说他叫严孤鸿。”
“这个名字好熟喔!好象在哪里听过……严……孤……鸿。”兵融十分确定听过这个名字,而且他可以确定此人可是响叮当,大有来头。兵小葵很好心的提醒他,“别想了,他就是罗刹门门主嘛!”
此话一出,她就看见阿爹一脸看到鬼的表情。
“你是说孩子的爹是罗刹门门主严孤鸿?那个传说中冷酷无情、武功诡异的罗刹门门主?没有错,真的是他?不是有人冒名顶替?”
“对啦!就是他没错,阿爹,他是下是完全符合你开出来的条件?在江湖上既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身体也很健康,而且武功一流,江湖上很少有人打得过他。”她笑嘻嘻的说。
他霍然惨叫一声,“我的天!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惹上他呢?他……他有跟你回来吗?”“我才没有那么笨,主动告诉他我住在这里,不然早就被他逮回去了,阿爹,我为了你的无极剑法,可是冒着十二万分的危险,才把孩子偷渡出来,等孩子大了,你可得把毕生绝学都教给他。”她还不知死活的说。
兵融两眼翻白,身躯摇晃几下,才扶住桌子坐下,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生出这种女儿来?自己闯了祸不说,还要拖我这个爹下水?呜……”
“阿爹,你果然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喜极而泣对不对?”
他啐了一口,“对你的头!”
兵小葵有些怏怏不乐,“阿爹,我都照你的交代去做了,你干嘛还跟我发脾气?难道你不高兴自己快当外公了?”“如果这个外孙是名正言顺,阿爹当然高兴了。”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你现在马上回罗刹门,连孩子都有了,总要把婚事办一办,否则等孩子落地,不就成了父不详的私生子?”
她一口拒绝,“我不要!他根本不想娶我,只想要孩子。”
兵融气冲如斗牛,老脸涨得通红,“什么?!天底下哪有只要孩子不要娘的道理,可恶!阿爹去找他理论。”
“就是阿爹去了也没用,我们打一开始就说好了,等孩子生下来后就归他,而且我也不想嫁人,要是真的嫁给他,我就当不成侠女了。”“你还想当侠女?”兵融气得全身无力,“小葵,你都当娘了,什么时候才会长大?为了孩子的将来,总得给他个姓吧!”
兵小葵累得眼皮有些沉重,打了个呵欠,“他跟我一样姓兵不就好了?阿爹,我困了,先进去补个眠,没事不要叫我。”
“小葵,听阿爹说。”兵融尾随着她,还想劝说。
兵小葵迳自走进原先住的房间,房门砰的关上,兵融只得站在门外喊道:“阿爹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小葵。”
里头安静无声。
他摇头叹气,“唉!难道我想把女儿嫁出去,有这么困难吗?”
山中生活平凡悠闲,空气又清新,是最适合孕妇居住了。
“阿爹,我去河边提水回来。”她拎着木桶要走,却被兵融拦了下来。
尽管他气恼在心,但仍然十分关心女儿的身体状况。“大肚子不能提重的东西,难道你不知道吗?”
“只是提个水而已,应该不要紧。”兵小葵渐渐习惯自己日趋笨重的身子,“而且我身体一向健康,这点小事这难不倒我。”
兵融仍执意把木桶抢过去,“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去找个地方坐着,什么都不要弄,阿爹还没有老到不能动。”
她娇憨的抱住他的手臂,“我就知道阿爹最疼我了。”
“你呀!阿爹真不晓得怎么说你才好。”他一脸无奈,“我问你,那个罗刹门门主对你到底好不好?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虽然女儿让他很头痛,不过基本上女儿长得是人见人爱,除非对方没眼光,才会不懂得欣赏。
“他只是想找个女人替他生孩子,才下管对方是谁,要不是他的条件好,适合当我孩子的爹,我才不会找上他呢!”于是,她把满腔的怨气一一发泄出来。“阿爹,你都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坏,动不动就把我软禁起来,不准任意走动,一个不爽就摆个臭脸给人家看,只要不小心惹火了他,他就开始拆房子……”
“拆房子?”
兵小葵睁着大眼,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没错,他随便一掌就有很大的威力,可以毁掉一座穿廊,一间房舍,甚至铁手帮都被他夷为平地!只要惹毛他,他都六亲不认,阿爹你自己说,我要是真让他找到了,还有命在吗?”
兵融听得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他真的会翻脸无情?好歹你怀的是他的亲骨肉,他总不能真的杀了你吧?”
她摇摇头,“这可难说了,谁也料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兵融忐忑不安,“那你跟孩子怎么办?将来要依靠谁?”
“阿爹放心,我会负责扶养他长大,我有手有脚,还怕会饿死吗?”兵小葵说得好个轻松。“所以阿爹,你就不要逼我回去找他了,万一我被他打死,让阿爹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可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事。”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阿爹当然不能让你回去送死。”他的决心动摇了。
她又乘胜追击,“还有啊!就算我没被打死,我们母子也会被迫分开,只怕这辈子都休想见到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阿爹就更不用说了,想看到外孙的机会等于零,阿爹舍得吗?”
“我……我是舍不得。”兵融心软了。
兵小葵在心中偷笑。“阿爹,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块,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沉吟一下,“好是好……”
“那就是说定了,阿爹,等我儿子练成了无极剑法,有能力铲奸除恶、除暴安良,我们母子便可以在江湖上大显身手,保证绝不会丢你的脸。”她对未来可是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期待。
兵融脸上顿时出现了好几条黑线,敢情她还没忘记要当侠女的伟大志愿?这样下去,她永远不会长大,永远没有责任感,万一教坏他的外孙,他这个当外公的可是会良心不安。
他足足考虑了一天一夜,终于忍痛做出决定。
数日之后,当兵小葵睡得的饱的醒来,以为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可吃,没想到桌上留了一封信等着她开启--
小葵吾女:
阿爹有事访友去了,此去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你要好自为之。
父兵融
看完了信,兵小葵忿忿的将信纸揉成一团,“阿爹真没江湖道义,居然狠得下心撇下我不管,万一我要生了怎么办?哼!我决定跟你断绝父女关系,等你可爱的外孙生下来,才下要给你抱抱。”
坐在空无一人的屋中,她突然感到前途茫茫,寂寞和凄凉的滋味霎时袭上心头,想哭的冲动也在鼻端发酵,耸了耸肩头,忍下住哭了出来,“呜……阿爹,你快回来,人家一个人好怕……”
下厨炒了个青菜配饭吃,兵小葵还是食不知味,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心里嘀咕着,阿爹就算再生她的气,也该等她把孩子生了,再去访友也不迟,居然狠心把她这个孕妇留在这里,孤单单的一个人,害她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都快憋疯了,万一山里的野兽误闯进来,她现在大腹便便可跑不动,到时他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下意识的抚着圆滚滚的腹部,最近孩子拳打脚踢得厉害,也不想想她每天挺着肚子很累,居然还这样虐待她,就跟他那个死没良心的爹一模一样,将来铁定要把他操回来,看谁比较行。
起身将碗筷收一收,才打算拿到厨房洗,就听见屋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兵小葵脸上泛出一抹喜色。“一定是阿爹不放心我,所以又折回来了。”她真不该在背后说阿爹的坏话,待会儿得跟他道歉。
兵小葵欣喜若狂的拉开门闩,可是门才开了一半,脸上的笑靥顿时冻住,而且反射性的将门重新落上,接着转身拔腿往屋后跑。“救郎呀……杀人了……”她的表情比看到鬼还可怕,因为那个人此刻就像地狱来的使者,一副恨不得想将她大卸八块的恐怖模样。
只可惜,两扇脆弱的门板“砰!”的应声被拆了下来,背着光矗立在门外的严孤鸿,表情挣狞骇人,朝落跑的孕妇怒咆,“你还敢跑!”
她顾不得自己身怀六甲,拚死拚活的跑着,“我又不是笨蛋,乖乖的站在那里等着被你杀。”妈呀!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这下死定了。
幸好后头还有个小门,心里想着这里的地形,她就是闭着眼睛都会走,只要能躲进深山,他就找不到了!兵小葵心中是如此盘算着。
严孤鸿惊恐的看着她横冲直撞的模样,简直快被她吓死了。“站住!”“那你就不要追我。”狗急也会跳墙,为了不让他抢走孩子,兵小葵跟他拚了,眸光一闪,便试图跳到树上,以树林来掩护她的行踪。
这种把戏是她从小玩到大,从来没失败过,可是她忘了现在不比以前,风险相对提高不少,就在她以为可以顺利跃上树梢,结果才半途就直直往下坠……
“啊--”她眼里布满惊惧,两手在空中乱抓,却只抓到空气。
暴风般的身影一掠,稳稳的接住因恐惧而全身僵硬的兵小葵,直到严孤鸿的双脚平安踏在地面上,她还连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严厉的口吻中透着一丝关切,“知道怕了吧?”“你、你接住我了?”兵小葵缓缓的从他胸口抬起头来,确定自己没有摔死,苍白的小脸才渐渐有了血色。“孩子还在,没事,太好了!”
严孤鸿暴怒的吼叫,“他没事,你有事了!”
“呵呵,你、你先放我下来,我们再来算帐。”她讨好的笑了笑。
他沉下阴郁的黑脸,“我倒觉得这种姿势非常好,要算帐有的是时间,不急在这时候。”说着,他已经将她抱回屋内。
兵小葵紧张地猛咽口水,仰起螓首,只看见他紧绷的下颚。“那,那我可不可以先问你个问题?”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对不对?”
她一脸膜拜神只的神情,双眼发亮,“你好厉害,简直比我肚子里的蛔虫还聪明,居然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那你愿意告诉我吗?”对于她的恭维,严孤鸿只是阴寒着脸,看得她心里发毛。
“让我来告诉你吧!”开口的人是海潮生。
瞥见他和路锋也在场,兵小葵觉得怪糗的。“嘿嘿!你们都来了。”
坐在凳子上跷起二郎腿的路锋没啥好气的哼道:“我们能不来吗?你知道你搞这个花样,可累坏一大摊的人,要是再找不到你,我们都要切腹谢罪了。”
兵小葵笑得好不尴尬,“我、我只是想念我阿爹,所以回家来看看他,过几天就回去了。”
“是吗?”严孤鸿冷嗤,“潮生,让她看!”海潮生依言将纸张摊了开来,上头绘的赫然是这座山势的地形图。
“这……这不是……”她头皮发麻的盯着它叫道:“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有这张地图?”
严孤鸿嘲谑的扯动唇角,“你想这张地图会是谁送来给我的?”
“有人送去给你?会是谁……啊!”兵小葵又大叫一声,“是我阿爹给你的对不对?难怪他会选在这时候去访友,我看他是怕我怪他,所以先翘头了,真是太不够义气了,要跑也不会通知我一声,我可是他女儿耶!”
他咬牙切齿,“你还想跑?”
“呃,不想了、不想了。”保住小命要紧。
路锋在旁边摄风点火,“门主,她已经有前科了,你可不要相信她的话。”“喂!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陷害我?”兵小葵不满的问。
海潮生也故意落井下石,“我赞成路锋的意见,要是再让她跑一次,说不定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吓得全身泛出冷汗,“麦搁贡啊!”
“对、对,尤其是她还骗我们,说什么她家有八十岁的爷爷,还有一群弟妹要养,想不到她竟然有武功,还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女儿……”
兵小葵火大的吼叫,“我说麦搁贡啊!你听呒?”
“他们说得对,我是该好好把你拴起来。”严孤鸿嘴里吐出阴沉的嗓音,“免得再玩一次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你、你,你该不会真要打条狗链,拴在我脖子上吧?”她声音颤抖的问。
严孤鸿冷冷的睥睨怀中的她,“差不多,不过那条链子是无形的。”
就在她还一脸呆相时,他当头扔下一句话,砸得她头昏眼花--
“我们回去后,立刻准备婚礼。”
她觉得自己突然变成白痴,只会重复他的话。“婚、婚礼?”
“我们马上成亲。”
“成亲?!”兵小葵怔愕半晌,继而失声大喊,“我不要!我不要成亲,你没事干嘛娶我?我不嫁人啦!”
最孤鸿冷笑,“我问过你意见了吗?”
“救郎啊!有人要强抢民女。”话声方落,一个轻微的劲道拂向她的睡穴,下一刻,她已经坠入黑甜乡中。
本该是隔着一道神秘面纱,让整个江湖闻声色变的罗刹门,却让一阵女子的嚎啕痛哭,把它塑造多年的诡异冷残的形象给震得东倒西歪。
“呜哇……我不要嫁啦……阿爹,你好狠喔!怎么可以弃我于不顾?呜……快来救你的宝贝女儿啊!”兵小葵趴在床上哭到快断气了,万一真的嫁给严孤鸿,那她这辈子不就被他“压落底”,制得死死的?一旦失去自由,那她还跟人家谈什么闯荡江湖?所以,她要提出严正抗议。
搁在大腿上的巨掌蓦地握成拳状,还喀啦喀啦的作响。
“你别以为用哭的就能让我改变主意,我已经让人去准备婚礼上要用的东西,七天后成亲。”兵小葵维持趴卧的姿势,耸着肩头啜泣,声音从被褥里传出来。“你说成亲就成亲,我才不要,你去找别的女人好了。”
“由不得你!”严孤鸿寒声道。
她又开始呜呜咽咽,“你要孩子我给你就是了……干嘛突然想娶我?人家不想嫁嘛!”
严孤鸿握成拳状的手掌一下子松开,一下子又握紧,藉以控制自己的火气。“你已经怀了我的儿子,我就该负责。”
“我又不要你负责。”兵小葵护着圆腹坐直身子,两眼肿得像核桃,“你自己不是也说过只要孩子不要娘?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要算话。”他一时语塞,最后才随便丢了句话。“我想通了,不行吗?”
“我不要你想通啦!就跟之前一样不好吗?孩子生下就给你,我会走得远远的,银货两讫,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好。”严孤鸿按捺不住的低吼。
兵小葵鼓起双颊,“哪里不好?”
“我说不好就不好,婚礼照样举行。”说完,他被问得老羞成怒的将几案给一掌击碎了。
她小嘴一扁,眼泪又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呜……呜哇……”
“可恶!”他也待不下去,忿然的夺门而出。
一直在观鸿楼外静观其变的海潮生挡住他的去路。“门主,你就哄哄她。”
严孤鸿看他的表情,好象他疯了似的。“门主,女人嘛!都喜欢人家抱抱她、哄哄她,说几句好听的,等她心情好了就好说话。”
他实在拉不下那个脸。“我做不来。”
“门主没试,怎么知道不行?”海潮生循循善诱。“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你的骨肉,万一哪天让她逮到机会跑了,可是老婆、孩子都没有了!”
“女人真是麻烦!”他是发什么癫,为什么对她动了成亲的念头?是因为想给孩子个正常温暖的家吧?
心里就算有百般的不愿,严孤鸿轻吁一声,还是硬着头皮踅回观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