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包藏祸心

第十七章 包藏祸心

一艘乌篷船从镇江外沿江南运河顺流而下。这艘陈旧的乌篷船在老船家刘老汉的熟练操控下,平稳如常地从河面上划过。

“刘大爷,又运货到常州啊?”不时有熟识的人打招呼。

“是啊!这把老骨头一天不动,就浑身不自在。”那刘老汉满经风霜的脸上,挂着和蔼慈祥的笑容,从容地一一应对着问候他的人。任谁也想不到,他的船上载了两个大人物,举手投足间就可在武林中掀起惊涛骇浪的大人物。

“启禀师父,高喜请了南天翔与霍雪梅助拳,而郝伯当临时起意,竟被高喜充许进天籁村。我们此行仍要按原计划进行吗?”田无浪桃花般俊面白晰匀红,双目神光皎莹。典藏院的两个月闭关,明显让他的功力更上一层楼,走出了被南天翔击败的阴影。

“这么快与南天翔遭遇,为师想听听你的看法。”卓不越不答反问道。

“回师父,什么时间能遇上南天翔,对弟子来说并不重要,弟子不会刻意追求。不管什么时候再遇上他,弟子都有信心一雪前耻。”田无浪优美的嘴角向上抽起,露出一缕自信的微。

“很好,我卓不越的弟子何惧他人!就算再遇上他,也不必以一战作胜负高下之论断。须知我们要成就的是圣门千百年来未能完成的大事,如若一败必求一胜,那圣门又怎能存续到今日?人生就是这样的,有成功也有失败,这样的人生才经得起风霜。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后不能重拾信心。如今你既知南天翔并不能完全占上风,就再输给他三五次又何妨?反而经常成功的人,一次失败的打击也承受不起。我们最重要的是达成最终的目标,那才叫真正的成功。至于过程中,失败也可成为一种打击敌人的手段。你明白吗?”卓不越淡然地道。

“弟子明白了。”田无浪道,“而且,就算他能武功上过我,也不见得他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很好,你能更进一步当然是更好了!如果为师授权你此次对付魅音宗,你当如何行事?”卓不越面现欣悦之色道。

田无浪心中一凛,屈膝跪倒地卓不越座前,道:“师父,弟子虽能独当一面,但才智武功远不足以与师父你老人家相比。弟子求师父暂留师徒之情。”

卓不越目光一凝,道:“也罢!圣门统一,乃是为师一大心愿,其业障远胜师徒之情。圣门未统,为师也就不求追寻天道。既然那霍清明遁空而去,我们也一定会有那么一天!至于今日对高喜一战,南天翔、霍雪梅都已经来凑热闹了,为师又岂可冷落了他们?”他心道:“霍清明、苏方玉,你们也太小看卓某人了,哼!”

南天翔心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想不通,我又何必苦苦思索而冷落了佳人?”侧对霍雪梅微微一笑,适逢那高喜亲自把盏,于是道:“霍姑娘,不知你酒量如何?”

霍雪梅正在犹豫之际,忽见南天翔回过头,着实吓了她一跳,在南天翔古怪眼神的注视下,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怎么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我们的文化中,酒文化占了相当大的份量。交际酬酢,那少得了酒?我不善喝酒,每一次上桌子,总担心被别人灌。又或者说因为我不善喝酒,令宾主皆不能尽欢,岂不是罪过?”南天翔苦笑道,“说不定还会被加上‘不喝酒不是男人’、‘是兄弟就喝了’这类的大帽子,有你们这样的绝世美女在,我可不想掉这个格。”

“南兄弟请放心,不醉不归的庆功酒,还得功成才有得喝。”高喜端起酒杯,脸带微笑地道,“很感谢各位不计兵危战凶,援手相助,隆情厚义绝非一杯水酒可以相报,仅表高某一门上下寸心而已。请!”

见众人都举起了酒杯,南天翔知道自己可以拒绝喝酒,但无形间就会拉开与众人之间的距离,被人孤立。“醉酒狂歌、快意恩仇”这八个字,看来是无法用到自己身上了。而就算自己喝了,不见得就会与这些人成为朋友,也不见得就是自己耿直、义气的表现。但喝了后,总是成为朋友的可能性大过成为敌人的可能性。南天翔与众人喝了,道:“高当家的请别客气。明人不说暗话,高当家的邀请小弟与霍小姐前来,不管目的为何,但我们大家目前相处得总算不错。侵犯梅花坞的是谁,到底南某会知道,因此希望高当家的相告,也让小弟心里有个准备。”

“那是当然。”高喜的笑容中不觉露出了苦涩之意,道,“梅花坞高家身为圣门六宗之一,不是什么秘密,各位当知如今邪剑宗、阴癸宗、毒宗加上卓不越所领的花间宗都奉了卓不越为圣门之主。说实话,圣门分裂多时,高某无才无能,不敢奢望一统圣门,但自由自在惯了,也不想再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了。卓不越要做圣门之主,当然容不得高某兄妹逍遥自在,他曾数次着人前来游说高某,但都被高某拒绝。游说不成,只有诉诸武力了。”

“果然是卓不越!”南天翔思索道,“据南某所知,卓不越取得邪剑宗等的支持已非一日,若要对贵宗诉诸于武力,何以要等到今日?”

高喜道:“不错。若要武力,高某兄妹虽有薄技在身,却也非花间宗之敌,何况还有邪剑宗等人助他?南兄弟与霍小姐想必是恭送霍大宗师荣登天道归来,当知钱塘江潮头一战,苏庄主身受重伤。当是苏庄主被苏夫人接走后,进了大海,没再回来。据高某所知,苏家庄的庄主之位也将由苏子乐接手。说来各位可能不信,卓不越之所以要等到今天才动,就是因为梅花坞乃是苏家庄的近邻。当年苏庄主击败了闻老门主,家父将高家的大本营移到梅花坞,实是得到了苏庄主的默许。如今,苏庄主刚离苏家庄,苏家庄也难免权力斗争,自顾不暇,自是卓不越南侵的大好时机。”

南天翔心道:“既然卓不越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南下,目标当非仅止梅花坞。在座的均是扬州府、常州府地面上的人物,大家不过是合力自救罢了!而我与魔门也有糊里糊涂结下的梁子……!”

见高喜这样的黑道大雄对自己的父亲也恭敬有加,霍雪梅心中既感到自豪又觉得酸楚难过。但她的面容神情之中却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来,依旧是那么淡然自若,只见她朱唇轻启,道:“既然贵宗与苏家庄有交情,那么苏家庄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会置朋友不顾。只不知高宗主是否知会过苏家庄?”

高喜心中不悦,暗道:“我身为圣门一宗之主,尽管可以接受他人的帮助,但岂能主动求助于白道中人?高某只是不愿臣服于卓不越而已!她以为高某要脱离圣门吗?哼,她是不通人情故呢,还是另有深意?”他面上笑容依然,道:“以为苏家庄的神通广大,卓不越南下这么大的事,苏家庄岂会不知?”

众人但觉两人词锋犀利,不禁将目光投向霍雪梅,等待着她的回击。那知她却舀了一匙珍珠汤来喝,虽然在众人注目之下,却毫无局促不安之意,依然是那么斯文优雅。只见她喝得津津有味,仿佛玉液琼浆一般,等了半晌也不见她回应,倒让人高深莫测起来。当然其中大部份人被她优雅的举止吸引,已经忘了原来的目的。

南天翔嘴唇微动,向霍雪梅传音道:“雪梅姑娘,不知是你是在盼望表哥的到来呢还是担心苏少侠会来?又或是心里正矛盾着?”

霍雪梅闻言,刚喝进口中的汤差点呛进气管里。如果这般失礼,先前那清纯自若形象岂不是破坏一尽?于是她运功强自将那难受的感觉的压下去,但她却不知自己在那一激之下,顿时绯云上脸,如映桃花。同桌之人呆呆地望着美绝人寰的霍雪梅,一时间如饮醇酒。连那高思、高悲姐妹也浑然忘了嫉妒。

南天翔继续道:“霍小姐,你的脸红了耶……啧啧,真是漂亮,大家都看呆了……”

霍雪梅果然见众人呆呆地望着她,没来由的一阵羞涩,赶紧埋下头,用筷子在碗里扒着。其实那不过是个空碗,根本没有上盛饭。

那南天翔犹不知死活地道:“雪梅小姐,要不要小弟叫人给你盛饭呢?”

霍雪梅羞极,抬起玉足,狠狠地踩在南天翔的脚背上,痛得南天翔呲牙咧嘴,不过这次他没再叫出来,而是哈哈一笑,道:“卓不越虽然躲不过苏家庄的耳目,但高当家的却给苏家庄出了个难题。贵门沉寂江湖多年,若这次卓不越仅为解贵门内部恩怨而来,苏家庄那来的理由插手贵门内务?当然,卓不越挟威而来,显然是想对梅花坞不利,站在近邻的立场,苏家庄如果袖手旁观,那也说不过去。”

高喜一震。他却实有心给苏家庄出这个难题,籍此观察苏家庄新一代领导的行事作风。那卓不越虽然集四宗之力前来,但这梅花坞毕竟是魅音宗的地方,卓不越想要求胜决非易事。到最后说不一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卓不越自然清楚那样是白白便宜了器物宗。高喜在知道有南天翔前来的情况下,更是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此刻他心中却打了个突,不得不从新计算,因为南天翔决非想象中那么容易控制、被他驱策。但他脸上笑容却一丝不变,若无其事地道:“哦,高某无意还给了苏家庄这样一个麻烦?依南兄弟之意,不知苏家庄当如何?”

“以我的意思?那当然不会管什么劳什子江湖规矩,朋友有难,自当拔刀相助。”南天翔笑道。

“有此后援,梅花坞岂不是有备无患?”江欢大喜道。南高两人的对话将众人自霍雪梅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艳色中惊醒过。

“哼!”郝伯当冷哼道,“江兄高兴得太早了,那可不是苏家庄的意思。在苏家庄那些人眼中,我们可是邪魔歪道,说不定还会趁我们两败俱伤之际,落井下石,将我们一网成擒呢。”他不是对霍雪梅的容色无睹,此际心中对霍雪梅占有的**更远在众人之上,并不仅仅呆望一会儿图个眼睛饱,又或是胡思乱难想、意淫一番就了事。因此他反而比众人更清醒,将南霍两人暗下的举止了然于心,虽不知南天翔作了些什么,但霍雪梅踩南天翔那一脚,从霍雪梅肩头的移动、南天翔的表情中推断了个一清二楚。这种小动作,没有相当亲密的关系,那是做不出来的,因为霍雪梅绝对不是一个轻浮的女子。他心中大妒,恨不得将南天翔扮皮拆骨。以他的深沉,理应越恨越作亲近的举止才对。但这股妒意竟然强烈到他假作亲近徐图暗算也不成。

“不错,那是在下的意思而已。”南天翔嘴角向上弯起,笑容就显得高深莫测起来,道,“虽然我与苏子乐苏少庄主仅只一面之缘,但他却绝不会作南某那样冒失的决定。当然,他傲骨峥嵘,正义凛然,也绝对做不出落井下石这等卑鄙的事来。以他的聪明才智,一定有更高明、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心道:“苏家庄如果知晓卓不越南下,当如何呢?多半会派出人,按兵不动,如果高家实在不敌,方才出手相助,久旱逢甘霖,方可称为及时雨,高家日后岂非非得仰仗苏家庄鼻息才行了?如果高家应付得过来,苏家庄也实在没必想与魔门挑起争端,苏家庄与魔门打起来,天下有谁能脱身事?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么?高喜一定是有所仗恃,又料定苏家庄会如此,方才有恃无恐。不过,为什么他会邀我来、凭添无穷变数呢?如今,我与郝伯当对上了,他将如何处理呢?从此处,我也可看出他这个人值不值得交。这样做,是不是很不光明磊落呢?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又该如何呢?”他的眉头皱了皱。“唉,如果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交朋友绝不会搞这些花样……如果是一个品格高尚的人的话,大概会不抱任何成见、怀着无私的心将对方包容,如果朋友有什么不是的地方,可以用真诚的友谊感动朋友、让朋友改掉不良的习性,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啊!毕竟,有谁会真正地想做个让人讨厌、唾骂的人呢?谁不想受人尊敬呢?否则,何必那么多人拼着命也要出人头地、有了钱的就会想做些善事呢……”

这时他腿上被踢了两个,打断了他的遐想,道:“什么事?”

霍雪梅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清冷自然,但见南天翔懵懂的样子,不禁又了两分嗔意,瞪了他一眼,道:“高宗主与你说话呢。”

郝伯当的面色越阴冷,两眼却像要喷出火来,但也终于成功地将心中妒忌藏了起来。

南天翔面对玉人的薄怒轻嗔,不禁又呆了呆。但觉霍雪梅越来越多情绪化的表情,她的魅力也随之剧增,盖因不再让人感到可望不可及。

“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一点事。失礼了!”南天翔歉意地笑了笑,道,“不知高当家的有何见教?”

高喜心中犯疑,口中却道:“虽然多作推测,有利于作出真确有效了对策,但我们也不能敌人未至就先乱了阵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今晚定然有一番血战。酒高某就不劝了。当然,这种时候了,大家也勿需客气,适量最好。然后将就用些饭菜,好好歇息一个下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大家意下如何?”

南天翔不想与郝伯当再斗下去,以免毫无缘由地结下深仇大恨。而且绝情谷连名字也是初闻,他对其毫无所知,与郝伯当本来毫无过节可言。只不过一时意气之争而已,耿耿于怀也未免小气肤浅了一些。

不知郝伯当心中如何转念,但他也不想给人留下肤浅了的印象,不再言语。不过,他的目光却仍不停在霍雪梅身上闪烁。而江欢等人心中苏家庄这个变数拿捏不定,较之前反觉胜算下降了不少,心中惴惴,也没了心思喝酒寻乐。

梅花坞的客舍是一个一楼一底、独立的院落,两进的院子里遍种梅树,环境甚是清雅不俗。郝伯当、江欢等人各占一间。而霍雪梅与南天翔却安排在一处两室贯通相连的房间里。

南天翔脸上的苦笑未去,霍雪梅已经随手关上房门,不禁再次苦笑道:“小姐,不要再玩小弟我了。”

霍雪梅的玉面上露出一缕令南天翔惊心动魄的微笑,道:“我有吗?对了,刚才某些人不是很得意吗?”

“哦,你想掰回一局吗?可是这样你不觉得自己很吃亏吗?”

“别人想怎么说,本姑娘从不放在心上。”霍雪梅一昂头,道,“莫不是某些人反而怕了吧?”

南天翔摇摇头,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道:“我不是圣人君子,更不是柳下惠,从来就认为与美女相处是一件非常非常愉快的事。何况是霍姑娘这样世间难找出第二个的女孩子?从高喜的安排看来,朋友是跟他做不成了。我们窝里斗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高喜?”

霍雪梅撇了撇嘴,道:“那我们要不要吵上一架,然后再打开房门?”

“好了,别生气,是我说错了。你先坐下。”见霍雪梅不高兴,南天翔立即明白了症结所在,安顿霍雪梅坐下,道,“这真是无妄之灾。不过做这个护花使者,小弟乐意至极。郝伯当那小子似乎与我相冲一般,我也看不惯他得。站在我的立场上,我说他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霍雪梅玉面烧道:“好了,你饶了我吧。不过,说到护花使者,说不一定到时要保护是我们的南——大——美——人呢!”

南天翔的动作做的很夸张,道:“哇!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不过这个或许是事实也不一定。高喜这个人深谋远虑,卓不越取得四宗的支持,他还敢搞对立,怎么没有东西呢?但他那么看重郝伯当,说明郝伯当绝对不是好惹的角色……”他歪嘴一笑,自信满满地道,“不过高喜最终还是请了我坐上位,我南某人也不差啊。”

“你少美啦!”霍雪梅道,“高喜安抚郝伯当可是让他进天籁村一行。从郝伯当欣喜的样子来看,就知那个对他有多重要了。高喜将我们安排在一起,用意也是加深郝伯当对你的敌意……当然他可以说他没有看出来,不是有意如此。他想借重你,又一方面帮你树敌,真没诚意。他要借重你什么呢?武功?才智?还是人际关系?”

南天翔摸摸下巴,道:“这个我还有自知之明。高家七兄妹个个不凡,那差我一下?江湖地位,我拍马也赶不上他高喜。所以,我摆明要与他交朋友,我不挑衅他,他想翻脸也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有你在一起,若有什么事,苏家庄怎么能坐视不理?”他心中转念道:“高喜也有可能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认为苏家庄有可能假他人之手为少庄主除去我这个潜在的情敌?唉呀,我想什么啊!高喜怎么会知晓这些呢?”

“你这个真是很奸啊!不过,我猜测他利用过你后,一定会挑起郝伯当与你相斗……喂,是不是想到什么?”

“不太明白他想利用我什么。”南天翔突然有些担心,道,“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好。最好不要分开——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彼此有个照应。早知有个郝伯当,我们就不要来了。”

“不要当我是个花瓶,郝伯当又有什么好怕的?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让我们平安离开这里的。高喜不是对我们存心不良吗?还不是奉你为上宾?我才不怕呢!我们还是养足精神吧,今晚一定很精彩。不过,说真的,学武很久了,还没真跟人打过,我真不知到时让我杀人,我敢不敢真的刺进去呢?”

“啊?小姐,你是开玩笑吧?”

“开玩笑?很好笑吗?”“当然好笑,哈哈……”南天翔突然大笑起来,声震屋瓦。

“用不着这么大的反应吧?”霍雪梅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惴惴不安地道。“是啊,是用不着这么大的反应!”南天翔收住笑声,然后一本正经地道,“我只是想让他们疑神疑鬼罢了!”

霍雪梅几乎忍不住想给南天翔一下,最好还忍住了,嗔道:“你这人啊……真是个坏……东西!”不过,最后一句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

“庄主,我们追踪卓不越的行踪,他们一行进入常州第五姑爷的府上,然后没再出现。而其后第五姑爷带了一大群人出去,据查目的地是梅花坞。另外,表小姐与南天翔被高喜请去作客,已经进了梅花坞。”

苏子乐道:“卓不越到了第五姑爷府上?好了,飞鸽传令庄上,要二叔加紧防备,谨防卓不越声东击西。知会三叔,留心第五姑爷,一定要维护表小姐与南天翔的安全。”

“是,庄主!”那人迅即躬身退下。“这个卓不越想干什么?”苏子乐心道,“生了什么事能让第五姑爷出江湖?似乎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让赤叔他们查吴不毅的来历,怎么还没有结果呢?”

他一念未息,苏赤等人匆匆奔入,道:“庄主,吴不毅祖上两代均为本地殷实的商人,素有善誉。但到吴不毅这一代,邻里关系变坏。吴不毅原名吴毅,九岁时更名。吴府长期关门闭户,除了与官府偶有往来,吴不毅深居简处,我们仅查到他与官府的往来日程记录,在昨夜曾有几个鞑子到过吴府,其他再没什么有用的情报。”

“辛苦赤叔了。”苏子乐道,“一直以来,我们在寻找任家堡血案的凶手时,先考虑的是凶手作案动机。我们从寻仇、夺宝、元人挑拨江南江北武林的关系这三个方面以排除的方法在武林中筛选凶手。寻仇,则是昔年毒尊高鹏元配妻子生养的孩子,这个人以什么样的身份在江湖上行走呢?整个皖南、两湖武林,我们这几个月作了地毯式的调查,但我们仍旧找不到这个人;夺宝,知道《红尘天香》在任家堡的,除了高鹏、任仙子外,不过三五人,如父亲、霍姑父、桂林莫大庄主,别说找不到绝迹江湖数十年香醉忘忧散,他们岂会做这等足可令自己身败名裂的事;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元人了。因为高鹏的妻是胡人,他们与元人相互勾结,自是一拍即合,也可解释为何有香醉忘忧散的出现。但他们何以能令叶归助他们取得进入任家堡的机会?叶归从一个帮众脱颖而出,凭武功才智取得铁骑会会长之位,莫非另有玄机?但资料显示,叶归幼失怙恃,乃铁骑会一个帮众收养长大,从小倍受欺凌,方才奋图强,出人头地的。受明玉山庄节制管辖后,以此为荣,一向对明玉山庄忠心耿耿。再说,元人作此惨案,如果一旦真相大白,不怕霍姑父又或是父亲不再遵守‘元人不许刻意针对武林白道人士,我们不出手’的约定吗?难道他们可以肯定真相大白时,父亲与姑父会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况?莫非我们一直摸错了方向?”

“庄主,自从案,我们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监控两湖、皖南的人物动向,就连天完、元人的军队也在视线内,以《天香宝典》的重要性,取得它的人不大可能随便托人带走,天机宝盒也不是个小东西。老庄主与霍姑爷在时,这个宝盒是最重要的犯案证据,犯案人岂敢将宝盒现世?属下有十之**的把握相信这个宝盒仍在两湖、皖南境内。”苏橙道。

“任家堡血案,狠狠打击了我们江南民众的士气,属下认为,这等事必不可能少了鞑子朝庭。如果我们确定这一点,又确信宝盒尚在这边,那我们大可不管叶归身上的秘密。如今老庄主扬帆海外,霍姑爷登上天道,岂不是宝盒北送上京的大好时机?这吴不毅虽是正当商人,但神神秘秘,与鞑子过往甚密,大有问题。而他托镖中原镖局,以中原镖局目前的能力,自可让镖平安到达目的,可以信赖。宝盒藏身其中,大有可能。”

“以翦局主的谨慎,不明不白借下宝盒的可能性很小。而且,鞑子中不乏才智出众之人,应知此时看似安全,实则我们更加谨慎,反而危险。”苏子乐道。

苏蓝心道:“太过自信了吧?老庄主与霍姑爷既不在了,就算宝盒现世,鞑子心中也不会再顾忌什么,大可以与中原武林白道人士撕破脸,反正谁都看得出我们不论黑白两道,谁都有心将鞑子驱逐出中原。”

苏青道:“宝盒是有可能在中原镖局的镖中,但我们以什么理由去检查?如果没有,岂不让人笑话?不过,卓不越如今南侵,包藏祸心,混淆视听,又令宝盒此时出境的可能性大增。我们是否要谨防万一?否则后果难以设想。”

苏子乐心中大为震动,心知宝盒如果离开了两湖、皖南,失去证据,不管如何推理,血案将再难由苏家庄破解。这对他的声誉而言,将是一个沉重至极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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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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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包藏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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