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关林玉莺
眼见那留有八撇胡须的中年书生越来越接近自己,苦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点,总觉得那人正用期待、算计的目光死盯着自己。
摇了摇头,暗忖:(是自己多心了,没的事,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怎么可能呢,真是!)
但来人却没有放过他,只见那人快步走到苦儿面前,语气掩不住颤,问道:“请,请问,您可姓庄?”
苦儿皱眉敛颜看着来人,清澈深邃的眼瞳对于问话似无所动,那人见苦儿对他的问话没反应,脸色不由一黯,颤的肩似也垂了下来,就再他想放弃走人时,苦儿轻微的点了点头,道:“我是,你是?”那人一听,瞪大眼啾着苦儿直瞧,后又像疯了似的傻笑。
那人不是谁,正是严山语,此时严山语有一种说不出的虚脱、飘飘然的快感,嘴角再也忍不住的撕裂开来,悠扬尖锐大声呼喊道:“找着了!我找着了!令主,我们找着人了!‘闻知’没有骗咱们,呵呵呵呵……呜呜……呜……呜……我们终于找着了!”
末了,只见严山语旁若无人的开始哭泣起来,这些年来累积的压力迫的他终于落下泪来,后头闻声赶来的众汉子们,本来还没什么,但见着一向冷静的总管又是哭又是笑的好不难看,终于,通通落下泪来。
红脸大汉冲的最快,快、狠、准的抓住苦儿不放,有一种死也不放开的气慨,直让苦儿觉得莫名其妙,看着面前众汉子不畏惧旁人的眼光公开齐声落泪的模样,苦儿心理只闪过一个字眼,那是是──丑。
还是一向冷静自持的严山语恢复的快,现令主和众伙伴在大街上又是哭又是笑的活像一群疯子,终于知道自己刚刚的模样有多蠢,严山语有点后悔,悄悄地将身子卷缩离他们远点,眼睛直视疯了似的众人,不敢看向四周的老百姓们,就怕在他们眼里探得一个“疯”字。
整理了一下仪容后,严山语故做正经的咳嗽道:“咳咳,我说,你们大伙也闹够了吧,别叫老百姓们看笑话了去。”
现没人搭理自己,严山语自觉身分命令受到严重的忽视,脸上乍青乍紫的好不难看,下意识的气劲入海,大声吼道:“***,我说的话你们是没听到是不是?,”
雷霆声吼不亚于少林的若般狮子吼,只见吼声化作音波,无形似有形,以严山语为中心快散拨出去,一旁停下看戏的倒楣百姓皆被他这一吼吓的腿软,一些较胆小的人身下开始冒出可疑黄水。
红脸大汉呜着双耳满脸抱怨的道:“听见了听见了,干啥叫那么大声啊!就爱卖弄,也不怕吓着人……”说到最后已成蝼蚁之音。
严山语假装没听到他的话,指挥其他功力不错,没被吓昏的人去解救被吓昏的人,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脸色煞白的看向红脸大汉,更正,是被他抱死紧的貌丑青年……咦!等等,人怎么不见了?
苦儿早在红脸大汉伸手探向他的时候就躲开,由于身形过于迅,所留下的残影让红脸大汉以为抓住苦儿了,再加上接下来过于兴奋所以没有注意,也因为如此,当严山语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脸上一片怔然,楞楞的道:“你没事!”
红脸大汉莫名其妙的道:“我当然没事!我说,老严啊!这雷音吼虽然恐怖,但,一来你的功力没我的底子厚,就算来个十成也只能小伤我一下,二来你才用三成不到的内力……”
说着说着,越说越起劲,口下也就越溜:“……哼哼!这三成内力就要我受不,你也太太太太小看我了吧!我虽没你聪明,却总是老老实实的练,谁像你一直耍聪明懒的练,知道这叫什么吗,嘿嘿──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平时不努力,书到用时方恨少。”
严山语静静的听着红脸大汉大**调,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越来越来越难看罢了,只见他笑弯的眼闪着怒杀之意,死瞪着红脸大汉,于心底阴笑:(在讲!在讲!哼哼哼哼──这次我看你怎么死,哼哼哼哼──)
在不知不觉中,就连严山语也不知道,他的嘴角微微的抽搐,弯形的眼已成眯样,里头闪着阴狠算计,这副模样看在天不怕地不怕的红脸大汉眼底,心,莫名的慌起来。
此时红脸大汉于心底暗忖:(糟了的大糕,上回老严出现这副阴狠模样,是好几年前的事,记得那之后常常出现状况,不是出门踩到狗屎,就是偷偷跑去勾栏被老婆抓着,最狠的是上上上次,一话不说就接了一大堆生意,这还不打紧,最气人的是他隔天就跑个不见人影,留下他一个人被大伙怒视以对,近半年的时间,那生意也告一个段落,才一脸清爽的出现在快虚脱的他门面前。)越想心理越害怕,人,就开始傻笑了起来。
红脸大汉:“呵呵呵呵……”陷入无法自主的逃避状态中
严山语:“嘿嘿嘿嘿……”像蛇盯着青蛙一样死盯着红脸大汉不放
两个人两种想法,前者在逃避现实,后者在想这次要用什么样计谋来“玩”。
苦儿静静的啾着他们两直瞧,对于这人样蛇、青蛙的戏码感到十分的兴趣,尤其是他们两人,一个一脸的阴狠算计,一个逃避害怕,但无形中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纠缠着他们,看来,此二人感情十分好啊。
先回过神来的还是严山语,只见他一脸奸笑的盯着红脸大汉,后不经意的喵到一旁的苦儿脸色漠然,双眼透露着玩味来回看着他们两,脸上一阵火烫,有一种被人看透的不自然。
踹了红脸大汉一脚后,咳声道:“庄……对了,还不知大名……”接下来的话,在看到苦儿明显不愿回答的视线后吞回嘴里。
“这样吧!我就称你为庄小哥,庄小哥这边请。”说完就带路往关府走去,才一接近关府,之前赶走苦儿的那位势利守卫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只见他边走边道:“咦!又是你这丑家伙,哼!像你这种人,我看多了,不找一下皮痛儿心底就不舒服,我说呢,像你这种娘不亲爹不爱的丑八怪最好躲于深山谷渊,一辈子不要出来,省的吓着人。”
红脸大汉脸色难看的瞧着他,后尴尬满面的看着面容森寒的苦儿:“陈三,你认识他?”
那名唤陈三的守卫一脸谄媚的对着严山语和红脸大汉,哈腰陪笑道:“令主,我可不认识这丑家伙,只是这小子刚刚在这儿一脸鬼祟的模样,还拿咱们府里贴出去的求医告示,我陈三虽只是个小小守卫,却也懂得看人,两三下就把他赶走了。”
说完,变脸像翻书般的对着苦儿怒颜叱目:“喝!你这丑家伙到好本事,竟惹到我们令主和大总管来,哼!说不得,等会儿要多赏你一棍打。”
听到此,严山语和红脸大汉脸上铁青一片,尤其是严山语,此时正暗地庆幸自己,要不是自己眼睛够利,手脚麻利迅,那,多年的等待、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岂不就被这白目家伙给毁了。
那个与白目同邻的守卫陈三见严山语和红脸大汉脸上越来越难看,误以为是被苦儿气的,一副狗仗人士的模样,小头小脸对着苦儿鄙夷道:“去去去,丑八怪快滚,怎么,还不滚,定要大爷赏你苦头吃你才愿滚吧!真是贱骨头。”
严山语一听,这还得了,于是大声吼道:“***,养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狗家伙做啥,没本事却又爱说大话,怎么,爱狐假虎威是吧!关府的名声就是被你这种家伙给破坏的。哼!明儿起你不用来了,还有,凡属关家府地上,不要让我看到你,关府请不起你这尊‘大爷’,嘿──你爱叫人滚是吧!刘二,照实让他滚,没用滚的,就打到他滚为止,听到没有。”
说完,不理会一脸错愕的陈三,热情亲切的对着苦儿道:“小哥儿请!”
苦儿对于他这番做作很是意外,他其实并不在意那陈三的鄙言陋语,对他来说,更难听的都听过了,如果每个都在意的话,他早就吐血身亡了,今日的墓草都有他这般高了,冷颜瞥眼依旧愣住的陈三,跨脚入门,红脸大汉随在苦儿身后,低哼一声,只听的陈三乍然惊醒,血色顿失,趴坐在地上冷汗直流。
关家府业财大势大,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身为关府中人却不可不知,关府要让一个人死,是容易的,要一个人生不如死,更是容易,只要在外头说上一句,就行了。
※※※※※
刚跨进关府,来到大厅外的广场上,此时广场上已经站了百来之人恭迎多时,依照阶级分别由前至后,此时各各一脸古怪的盯着苦儿直瞧,异口同声向红脸大汉和严山语恭敬行礼:“恭迎令主,总管回府。”
红脸大汉手一挥当是回礼,接着对着苦儿猛笑,引他入主厅旁的客楼,苦儿冷颜看着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人海,每个人脸上的情绪各有不同,好奇、疑惧、厌恶……等负面情绪。
看来,自己当真如此招惹人厌,轻摇头,随严山语身后来到一个清雅别楼,等严山语两人走后,苦儿细细打量此处,一个清静典雅的“囚牢”,敛眉不语,不用看也知道外头暗处布满了许多人,更别提那些明着来巡视的守卫们。
放下竹篓,轻推门,木门才刚轻启,就见外头闪来一人,道:“有事吗?”
苦儿静然睁眼,淡然道:“热水,饭菜。”说完,不顾外头那人脸上明显闪过一片愕然,闭门闪人。
(第二天)
鸡鸣乍起,晨光初显,苦儿就被人“请”出来到会客楼,刚跨进门槛,只见里头两侧已然坐满,原本吵闹不休、喧哗不已的众人,在苦儿前脚跨进来的那一煞那全闭上了嘴。
“小哥儿来啦!”红脸大汉看到苦儿连忙起身迎去。
坐在里头的人都属管事阶级以上,平常较有机会与关府令主接触,此时不分阶数全都有志一同,面露好奇神色探向门外,但,在乍看到苦儿丑颜时脸色一垮化为失望,其中坐落于左侧倒数第五位的雄壮大汉粗声道:“就这小子!令主,你的脑袋没问题吧!街上随便一个都比他还像个样儿。”
待苦儿坐落于主位右侧后,正想说什么,听到那粗壮大汉毫不掩饰语中歧视意味的话语,怒眉叱到:“闭嘴吧!你们。”说完,对着苦儿道:“小哥儿先坐会,我就回。”然后起身步向后厅。
接下来大厅里一片凝然,落下众人闭言不语,大都是一副傲慢神色,像是看怪物似的打量苦儿,眼底都不掩饰厌恶、歧视,直让一向静心的苦儿也不经微恼起来。
这时坐于右侧第二位的童颜花老者,睁眼乍放惊芒盯着苦儿道:“姓啥叫啥啊?”
“……”
左侧第三位的中年人接道:“哪儿的人啊?”
“……”
左侧第二位四旬儒衫男子道:“成家否?可有前科?从师哪位?”
“……”
苦儿的冷漠不语和视问话于未闻的模样落入众人眼底又是一怒,只见左侧落于最后头的一个疤脸男子怒声讽刺道:“怎么,请来个哑巴啊!大爷们问话都不回一声,想来,是一个见不得人的人物,瞧你这副鬼模样,真不知道令主是从哪挖来的,我说……啊!令,令主……”
那疤脸汉子说的正过瘾,忽一见众人眼皮直打暗号,合着后头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冷哼,身体顿时僵硬,缓慢的转过身去,见着一脸怒容的严山语和令主,软了腿,跌坐于地上。
红脸大汉哼了一声后,笑脸迎向苦儿,留下脸色莫侧的严山语,冷眸看着众人,最后落于那疤脸汉子身上,不温不热的道:“哈!你们好,很好,好到可以离府当家啦!我们好不容易找着的人,你们一人一语又是讽又是骂的,怎么,好了不起啊,哈!田樊。”
疤脸汉子闻声连忙道:“是,是,总管。”
严山语冷颜瞪视他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有下次,哼!那守门陈三就是你的榜样,知道了吧!”末了,对着厅内众人又是一哼,步入内厅。
※※※※※
苦儿一离开大厅,静静的随着红脸大汉左弯八拐的来到一个清静落院,苦儿刚踏入凰园入眼便是百花争放的美丽花园,伴以水澍亭台,位于凰园中心有一栋精致的白云石阁楼,阁上横匾“迎凰楼”,如此一来既可赏景,又可衬景。
合着凰园的花圃锦簇,迎凰楼的雅致大方、精致优美,一看即知此为女子居所,楼宇占地宽敞共有两层,苦儿正在细细打量此地时,前方不远处迎来一位梳ㄚ环鬟,着墨绿徂领的小袖衣的清秀少女。
当她见着红脸大汉时连忙跑过来福了一福,脆声道:“奴婢秀儿参见老爷。”
红脸大汉嗯了一声,关心问道:“秀儿,我问你,玉儿今日怎样?”
秀儿眼露焦急的道:“老爷,小姐今天身子变得更糟,药没喝两口,就吐出个大半。”
红脸大汉一听,脸露焦虑,急声道:“那还得了!”
说完话,心急匆匆的凉入楼宇内,把苦儿忘在这儿,苦儿没吭声,左眉微挑,暗忖:“好个心急人物,如此冲动,血气沸腾,心律必乱,活不过百。”
下了如此结论,摇了摇头,暗骂自己一声无聊,瞥眼瞧见那名唤秀儿的丫环正一脸好奇、防备、厌恶地看着自己,摸摸背后竹篓,就想越过她进入楼宇。
秀儿视线随红脸大汉进入迎凰楼内后才注意到苦儿的存在,本以为苦儿只是普通仆役,虽然府内随便一个最下级的小厮穿着打扮都比他高级许多,且又陌生的紧,但看他能陪站于令主身后想必不是什么杀手、刺客或贼子。
忽见苦儿迈开脚步,迳自走向迎凰楼,没有多想,秀儿凉身堵住苦儿,尖声叱道:“你这人好没规矩,说,你是谁?哪一个院的?懂不懂事?小姐的闺房哪是你这粗鄙之人能去的,哼!”
苦儿闻言煞步,事实上,秀儿挡在他面前也迫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敛眉不语,一再而三的阻挡讽刺话语令苦儿感到此次医行十分不值,不悦之情由然而生,此时苦儿开始有不医也罢的念头。
秀儿见苦儿一语不漠然冷视她,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就让她有一种想要逃离此处的冲动,不干示弱的瞪视苦儿强做正定,于心底大喝:(此人,必定不简单!)
※※※※※
就在这时,红脸大汉从楼内跑出来道:“庄小哥,你怎么还不进来……咦!秀儿,你这是在做啥?”
秀儿自以为是的道:“老爷,这人好没规矩,也不想想凭他是什么货色,也想进小姐的闺房,老爷放心,这儿有秀儿我在,三两下就能打他出……”
话还没说完,就被红脸大汉怒气冲冲的打断:“去你娘的,怎么一个一个都是这副德性,滚!他娘的通通给我滚远一点。”对着苦儿搓手干笑道:“小哥儿莫见怪,我,我这就叫她向您赔不是。”
说完,拉过一旁的秀儿道:“死丫头、臭丫头,等会再找你算帐,去,向小哥儿陪个不是。”
秀儿清秀的脸庞皱成一团,委居的嘟着小嘴,不依的道:“老爷!”
红脸大汉睁大一双虎目,叱道:“别***老爷不老爷,给我去!”
秀儿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苦儿身前,小声轻道:“对不住。”说完,就自个的跑掉了。
红脸大汉气的挥舞双手,直骂臭丫头鬼丫头什么什么的,骂语中边偷喵苦儿,现苦儿依旧冷漠不语淡然看着他,不经感到一阵尴尬:“小哥儿,真是对不住,今日让你看笑话了,那丫头被咱们惯坏了,一点丫头样也没有,等会我会叫人教训教……”
后面的话全在苦儿森冷注视下吞回口里,郝然道:“请!”
苦儿冷眸不语,默默进楼,只见楼内摆设精致典雅,带点茉莉香气,楼上,一间淡雅寝居,四周漆成乳白雪色,地上铺陈软厚白熊地毯,壁上悬挂几盏翠绿八角灯笼。
来到内厅,只见里头已坐有三女二男,身着白衣的男子年方二十上下,面容俊俏讨喜,一双桃花眼溜溜直转,另一个身着红衣年约十八,圆脸大眼清秀可爱,对此人,苦儿有一种熟悉感,好似在哪儿见过面,尤其是那一把绯红长剑!
至于女方,一个年约四十但容貌依旧娇好保持妥当,另一个年约六十,但肌肤瞧来还算光华,只露出一点点的老态,想来此老妇人年轻之时,一定是个芳名远播的绝世美人。
最后一个,躺于锦榻上,被层层淡绿纱幔遮挡住,这纱幔可以档的住别人,却挡不住苦儿的一双利眼,只见此女年约双旬,容貌似那四旬美妇,眉宇间却可见那红脸大汉的影子,病容煞白,双眉集聚青黑之气,唇色紫,此为中毒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