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又不是只有我的错……」
「听见没有?」他像头狂狮般的暴吼。
「……知道了啦。」可恶,他一定也要把友虔给拉进来掺一脚不可,没道理他受苦受难,他却可以平安无事。
于是乎,梅友弦即刻启程,透过关系与管道,弄来一架专属客机,不需转机,花费几十个钟头,直抵美国。
他也不管时差,立即直奔她家,才知道她根本没回美国,又或许是还未到家。
他和岳父聊了许多商场上的事,岳丈提及欣余有打过越洋电话跟他联络,但听不出她有生气或赌气的感觉。
在等了半天的时间,确定她似乎没有回来的迹象,梅友弦决定原机返台。
一来一去,将近四十个钟头,他身心俱疲,却强打起精神。
「喂,柏翃,你有没有去调查我跟你交代的事?」一下飞机,才刚搭上计程车,他立即和柏翃联络。
去到美国后,确定欣余没回美国,他立即丰富洪柏翃委托联构替他追查她的下落。
这一次,就算要翻遍全世界,他也要将她逮捕回来,把她关在房里,绑在床上,哪里也别想去!
「……总裁,你现在在哪?」洪柏翃语带保留地问。
「我正出机场。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他不耐地扯开几乎紧得他不能喘气的领带,浓眉紧锁,黑眸赤红,神色倦乏,语气跟着火爆。
「那么,那附近有没有电视墙之类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啊?!」他火大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有多火大,你跟我提电视墙做什么?!」
洪柏翃瑟缩了下,一脸委屈。「夫人在电视墙上留了讯息给你嘛。」厚,干么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他啦?
「嘎?她在台湾?」
「嗯……她一直都没离开台湾,到现在,正在发脾气。」
「发、脾、气?!」谁该发脾气?吭!「她发哪门子的脾气?」
「嗯,总裁看过电视墙,应该就会知道了吧。」
电视墙?哪里有电视墙?梅友弦目露凶光,像头抓狂的猛狮。
「夫人买下了全台所有电视墙广告,连续发送一则启事,嗯……你应该待会就会看见。」话落,洪柏翃赶紧切断电话,顺手关机,赶紧落跑。
梅友弦瞪着手机,发现他长这么大,还有头一次这么火大。
这把火烧得又狂又野,像是要将他的灵魂也给烧成灰烬,却蓦地听见计程车司机说——
「啊啊!就说了,为什么我老觉得你很眼熟。」
「嗯?」
「先生,上头那位先生很像你吧?」司机先生指着右方大楼的电视墙。
梅友弦顺着他示意方向看过去,看见巨大的电视墙上头不是商业广告,而是他的巨幅照片,旁边还写着——
缉捕逃夫,通缉梅友弦,此人恶行昭彰,抛弃糟糠妻!有罪!速回,否则后果自负!
他傻眼,感觉头上正狂落滂沱大雨,浇熄了他满腔怒火。
这是怎么回事?
谁抛弃糟糠妻?!明明是他被抛弃好不好!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说话的人是梅友廉。
「为什么?」回话的人正是被抛弃的糟糠妻,须欣余。
「我大哥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他想来就觉得好害怕。
「没错,我大哥的怒火是不发则已,一发吓死人。」梅友虔忍不住也凑上一脚。
梅友弦的住所客厅里,原本有六个人,但跑了一个洪柏翃后,眼前只剩下梅友廉夫妇、梅友虔夫妇和她。
他们把客厅搞得像是派对现场,美食佳肴琳琅满目,悠扬乐声绕梁不休。
而她,已经喝了第三杯红酒。
「喔?听起来好像跟我不相上下喽。」须欣余甜甜笑着,颊上有着自然的晕彩,将她妆点得极为诱人。
「大嫂,你一定要记得跟大哥说,不关我们的事。」梅友廉不忘再提醒她一次。
事实上,他也是在大哥飞往美国没多久后,接到大嫂电话,才知道原来她根本没回美国,纯粹只是打电话和父亲聊天,了解状况罢了。
「对,一定要说喔。」梅友虔也很认真地再三嘱咐。
「他不敢生气。」她老神在在,胜券在握。
两兄弟看她一样,对看、叹气。「你不懂的。」
「他敢对我生气试试看。」她耍起凶狠,潋滟水眸颇有几分杀气。
「哎,大哥是个就事论事的人,只要在他容忍范围内,他不会生气,顶多笑笑,合家平安,但是!只要你踩中他的地雷……就连我老爸也得要让他几分。」梅友虔如是说着。
「喔?」她哼哼两声,没放在心上。
「真的,你别不信邪。」梅友廉见她不知死活的模样,只好挖出压箱底的事让她明白事情有多大条。「我小时候跟人打架,我大哥很生气,押着我去……」
「跟人家道歉?」她说。
这是一般大哥都会做的事嘛~
「不是,他是押着我再去跟对方打一次,还各给我们一把小刀,要我们战到一方见血不可。」
「……好血腥。」原来他也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不是,他的意思是说,血气方刚打架到最后,就容易见血出事,他要让我们知道,一旦见血出事之后,彼此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大哥从以前就是个强力执行者,让人一针见血地知道后果有多可怕。
须欣余有些意外地挑起眉,然后轮到梅友虔发言了。
「话说当年,他在欧洲预订了一只泰迪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店家居然送错,他操着意大利话狂骂了一个钟头,还透过管道,对那家名牌店施加压力,结果到最后,店家道歉,半卖半送了他一直价值不菲的泰迪熊。」
她有点微醺,听完后,微皱起眉,问:「是不是褐红色毛,脖子上还绑了一个蝴蝶结的?」
「你怎么知道?」
「……在我房里啊。」原来就是送她的那一只啊。「可是,那一只很普通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眼睛是钻石耶,是镇店之宝耶。」
「嘎?」真的吗?
她天天抱着睡,从没注意过。而他,竟然为了送她一直泰迪熊,发这么大的脾气。哎,他的个性,有的时候真的很吃亏。
不说,永远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
「所以,先说好,待会大哥回来,我们都帮不了你。」梅友廉丑话说在先,免得日后大嫂怪他不讲情面。
「没错。」梅友虔立即跟进。
须欣余看着两兄弟。「你们觉得他会生我的气?」
两兄弟对看一眼,没有异议地道:「这还用说吗?」这个时候,就算她身上有免死金牌也没用了啦。
「要不要赌?」她勾弯唇角。
「赌什么?」
「我要是赢了,你们两个回公司帮你大哥一年。」她边说边掏出手机录音。
「赌了。」完全没有犹豫,这两个兄弟。
「谁敢后悔,谁就当我的仆人一年。」她说。
「没问题。」梅友廉和梅友虔击掌,两人都认同这赌注。「但是,你要是输了呢?」
「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