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不是不爱你了,也不是不要你,而是我没有办法守在你身边。」路不绝缓缓地亲吻着落在她颊上的泪水,吻着,亲着,却发现泪水怎么也吻不尽,「我要你比谁都幸福,比谁都快乐,相信我,再没有第二个人像我这般辛勤地祷告着。」

沉睡的班梓彷佛听见了他的低喃,奋力地想从沉睡中苏醒,却被抵挡在一面墙外。

「但是,我的存在对你而言,是一道跨不过的痛苦,只要想起我,你会再次崩溃的,你知道吗?」那是他绝对不乐见的,所以,他决定放手。

他一直以为总是自己爱她比较多,岂料事情发生后,才发觉她只是没说。

他的宝贝啊,是救赎他的天使,她稚气出尘的灵魂是促使他活下去的动力,因为有她,他才能一次又一次地自艰难工作中全身而退,因为他不想要她担忧,不想见她哭,但这回……他却让她哭了。

放任她在黑夜中哭得摧心断肠。

天,那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是他一辈子的痛。

当时,他背着满身伤痕回国,迎接他的不是刚出世的儿子,和准备臭骂他一顿的爱妻,而是她神智不清地认不出他,而孩子也早已不在。

他的心霎时碎成千万片,散落在她无法对准焦距的茫然黑瞳里。

其实,他也曾想过,别渴求她恢复记忆,把她锁进重生的时空里,将她永远留在身边,哪怕要一辈子用催眠掩饰她记忆中的空白也无妨,就让一切从头来过。

但这么做,她会快乐吗?

而且,他能这么自私吗?

他知道自己该放手,他的天使应该在没有危险迫害、恐惧不安的世界飞翔,无论再不舍,也得放。

只要,她能在他熟悉的国度里幸福、平安的活着,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只要她快乐无忧地活着,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

他们在这间屋子里堆砌了多少梦想,到处布置着家的温暖,准备迎接新生命,那么美丽无瑕的蓝图,如今怎会如此走样?

如果没有遇上他,她的命运是不是会一帆风顺?

如果没有爱上他,她是不是会快乐多一点?

如果没有恋上他,她是不是会悲伤少一点?

如果没有念着他,她是不是就不会哭着入睡?

如果……

可是若没有了她,他将连怎么活下去都不会。

「宝贝,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不管我在哪里,都会想着你、念着你,只要你安好,我一切都好。」

泪水滴滴泛滥,路不绝紧绷的胸腔不断地压缩着,宽实的肩颤动着,唇角抽搐得快要开不了口。

「宝贝,从今天开始,你会很幸福快乐,你会忘了我,忘了所有苦痛,当你再度张开眼时,喜悦找上你、快乐缠着你、幸福黏着你、平安爱死你……所以,忘了我吧……」

就像我们从来不曾相遇过。

【第十章】

一觉醒来,头昏昏脑沉沉,睡得有些迷糊。

班梓坐在床上,搔了搔头,总觉得没睡饱,但又好像已经睡了很久很久。

觉得好像作了一场梦,梦里很真实,梦醒一片空白。

唉,最近老是这样,一睡醒就觉得浑身沉重,沉重得连动都不想动。

好累……

「阿梓……」李淑儿推开门,正打算要叫醒班梓,却见她状似疲惫地倚在床头柜边,关心的问︰「怎么了?」

「没,只是有点累。」堆起笑脸。

「……作恶梦了?」李淑儿眉头微蹙。

「没。」班梓摇摇头,笑得更卖力了,「一醒就忘光光了。」

「如果有什么状况,要马上告诉我。」

「放心,我已经好了,不要再把我当病人。」

李淑儿抿笑,没再多说什么。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因为阿梓的脑袋里有一套自成逻辑的记忆填补所有空白,她不需要费心罗织谎言,只要什么都不说即可。

虽然感慨,但还是忍不住要夸不灭一流的催眠技术,让阿梓的脑袋不沾半点疑惑,很顺理成章地在他的安排下,继续了未来的人生,彷佛他从来不曾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不管是现在、过去、未来。

「好了,既然没怎样,就起来活动活动吧,晚上还要上班的。」拍了拍班梓的肩,她禁止自己再回忆过去。

「嗯。」班梓拉开窗帘,抖落一地温煦,推开窗子,朝着窗外蓝天喊了一声唷荷,提升一下士气,随后进浴室梳洗,开始了一整天的工作。

整理房间?那是每日必做。看书?偶尔为之。看电视?她还比较喜欢广播。

唉,她实在没有太多事可做,像个没用的米虫,好手好脚却不事生产,可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大病初癒,好友们都把她当成重症病患,不准她那、不准她这,把她的活动范围控制在这房间里。

李姊偶尔会陪她聊聊天,韩大哥有空会过来嘘寒问暖,而路不破……呵呵,她的男友啦,每晚总是会过来陪她。

日子过得很淡,淡得让她总觉得少了一种味道。身边朋友很多,却老是觉得少了一个人。

她不是不快乐,但总觉得没有办法打从心底开心大笑。

别问她为什么,她也找不到原因。

「阿梓,发什么呆?」

拉回心神,面对热络的酒吧内场,眼前一张张熟客的面容,班梓浅勾笑意。

「哪有,我是在想新的调酒单。」

发呆?对了,这是她最近修得很勤的一门课。

「要开发新的调酒?」有人问着。

「对啊,现在调酒种类愈来愈多,要是不加油一点会不如人的。」事实上,她只是想要借此减少发呆的时间,然而成效不彰,唉。

脑袋沉甸甸的,记忆雾蒙蒙的,有股说不出的累。

「阿梓。」

「嗯?」该死,又在发呆了。

痴呆症上身啊,这么会发呆!她忍不住唾弃自己。

耳边听见有人戏谑笑道:「你老公来了。」

她含嗔瞪去。「八字没一撇,不要乱说啦。」

「每天报到,天天上楼,关系匪浅喔。」说的人笑得很暧昧。

「只是朋友啦。」讨厌,非得要把他们搞得很尴尬,这些看戏的人才觉得过瘾吗?

虽说她想要的不只是朋友而已,但也得看对方怎么想啊。

「班梓。」路不破走到吧台,身后还跟了个韩学儒。

「不破、韩大哥。」班梓笑吟吟的看着来人,眼前却突地闪动了下,似乎在韩学儒身后又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笑得痞痞的,一脸玩世不恭却又令人无法讨厌。

「怎么了?」路不破那双读不出思绪的黑眸直瞅着她。

「没。」她摇摇头,问:「老样子?」

「嗯。」

「你不问我喔?」韩学儒一脸哀怨。

「老样子嘛,对吧。」

路不破专属的曼哈顿,韩学儒最爱的轰炸机,还有……嗯,还有什么?

「太烈了,我待会还要回医院,能不能给我清淡一点。」韩学儒喝了一口,皱了皱眉。

「啧,不早说。」

「是你手脚太快。」韩学儒看她调着酒,敛眼像是在发呆,等到她把酒推到他面前时,突然开口,「班梓,我可不可以外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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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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