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难道还有我没听过的?」她开始回想在前尘钵里,看过的恐怖片。

「你还相信真有那些东西?」赵铎嗤笑一声。

「为什么不信?大家都这样传说。」

满清十大酷刑是真的,她在行刑吏卒的前生里看过,在酒吧找人挖肾脏、枪毙罪犯取器官……通通都是真的,她亲眼看过。

赵铎大笑,连宇文骥也笑得一脸莫测高深。

「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

她拉住宇文骥问,但回答她的却是赵铎。

「那是朕刚登上皇位,有一派反对势力企图造反,为保住朕的皇位,表哥抓住那些乱党,要他们供出主谋所使用的一点小手段。」

「小手段?」

「对,皇兄让人在罪犯面前演戏,让他们看看宇文宰相会用什么残暴手段逼人招供,胆小一点的,很快就招供,让我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些怀有二心的罪臣一一逮捕。」

「所以那些骇人听闻的刑罚只是演戏?」原来如此,害她担了那么久的心,真是。

「有空的话,让表哥带你去看看那些道具,那些逼真道具朕爱不释手,很想把它们搬进朕的后宫呢。」

「做啥?吓唬可怜的嫔妃吗?」

她下意识横了赵铎一眼,随即想起不行,这位赵先生可是堂堂皇帝,她怎能不恭敬呢!才想着,她就不由自主挪两步,挪到宇文骥身后,那是她认定的安全地区。

宇文骥从不是多话的男人,就算被误解,他也不同人解释,在以往,赵铎的解说会让他觉得多此一举,但今日,她松口气的表情让他心平,第一次,他对表弟的多嘴没意见。

「对了,表哥,今日天气晴朗,不如我们去打猎……」

「打猎!」绘夏扬高音调,二度遗忘赵先生与皇帝之间的关系。

「多野蛮,打猎是野蛮人为了取得食物、求温饱的行为,人类已经从渔猎进入农牧社会,哪里需要拿刀箭去惊吓那些住在大自然里的小动物?天地不仁,刍狗万物,身为皇帝居然没有仁民之心?要知道皇帝是一条命,那些动物也是一条命,凭什么可以为了取乐自己去伤害人命!」

突然,她发觉四周一片静默,宇文骥、赵铎目光定定盯在她身上。

惨了,她这种人怎么满脑子小智慧却无大聪明,她老是让嘴巴跑得比大脑快,怎么办?

好样的,竟敢拿畜生和皇帝相比。宇文骥佩服她的胆识。

「把话再说一次。」赵铎扬高音调。这个不怕死的女人忒大胆,居然敢当面骂皇帝老子野蛮,不罚她,岂非纵容平民百姓蔑视君威。

宇文骥一施力,把绘夏抓到自己胸口,牢牢抱住,用一种坚定的态度向赵铎表达——这个女人是我罩的。

她的鼻眉眼被压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有点痛、有点……暖洋洋的疏懒感,还有点吸入吗啡的畅快,让她想靠着窝着埋着,想伸出两只手把这个胸膛画成地盘、圈为己用,再也不管什么采鹭翠碧若予,不管他的大老婆眼神有多凌厉。

他的声音从她脑袋上方传来,不严厉,相反的还有两分温柔,「绘夏,你想要再把话说一次吗?」

不抬头,她像找到好窝的小狗,声音闷在他胸口,「并不想。」

宇文骥点头,「不想就不必说了。」

赵铎傻眼。表哥会不会溺爱这个女人溺得太过份了?

他出声抗议,「表哥,你不能偏袒她,照这样下去她早晚会惹出大事,可不是每个人都和那个石先生一样好欺负。」

宇文骥没回答正在跳脚的皇帝,却轻声对怀里发懒的女生说:「记住我的话,以后你爱招惹谁就去招惹谁,有什么后果,我处理。」

话到此,已经不是宠溺两个字可以解释,他摆明了谁敢为难她,就是和宇文骥公然为敌。

「如果表哥真的对绘夏有意,想收入房当夫人,我想,绘夏姑娘应该到后宫住段日子,让太妃们好生调教一番,交出符合相爷夫人的言行举止。」他提了个烂建议。

「她不需要。」

「对,我不需要。」她骄纵地跟着宇文骥的话尾重复一回,抬起头,对着皇帝一个挑衅的笑弯眉。

谁说女人不是被宠坏的?

那句听起来没什么的「爱招惹谁就去招惹谁」成了宇文骥的承诺,他把绘夏当成他的人,吃住穿食、同居同处,绘夏不肯搬到他屋里,他就纡尊降贵搬到她的小屋子。

于是,镶着巨大夜明珠、雕刻着藤文图案的铜镜送到她房里,镶金丝对瓶送进她房里,晶莹剔透的双龙逐凤雕花紫晶盘送进她房里,掐金挖红香绣花鞋、墨玉发簪、蔷薇纱罗衣……一堆让她目不暇给的东西纷纷送进她屋里。

她没胆说不要,只敢抬起她的藕臂可怜兮兮的说:「东西那么多,走路得小心点儿,免得又撞得处处瘀伤。」

然后,隔天屋里果真少了不少东西,这件事让绘夏学会要同宇文骥谈判,得绕路、迂回着定。

现在想来,前世她认识他太浅,可是痴傻的自己居然敢义无反顾地爱上他,爱得、永世不悔……

宇文骥没问她是不是心属于他,没问她会不会一直留下来陪伴自己,他只问:「你会背叛我吗?」

这种问题有什么好怀疑的?她当然是直觉摇头,用那种理直气壮、毫不犹豫的口气说:「当然不会。」

于是一句「爱招惹谁就去招惹谁」一句「当然不会」成了两人对彼此的诺言。

在回答「当然不会」那天,她收到一串别致的八宝珠链,不但会散发出香气,而且每颗珠子上头都刻了不同的动物,她相当喜欢,想也不想就把它戴在身上。

宇文骥和绘夏之间的亲昵已经到了不必解释的程度,下人们纷纷猜测两人关系匪浅,为此,那些踩低拜高的势利仆役,对绘夏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采鹭再也受不了满腹委屈,向宇文骥求证,他想也不想就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说:「对,绘夏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那口气,再无怀疑。

他的笃定引发采鹭的深切恐惧,她急道:「你喜爱的人是李若予,不是她,她只是一个很像李若予的赝品。」

她的话踩到宇文骥的底线,他冷淡回答:「她不是赝品。」

约莫是恐慌太过,采鹭居然没发现自己该适可而止,继续扬言。

「她哪里不是?李若予爱动物,她也爱;李若予爱施粥当好人,她也是;李若予老是笑得一脸无害、天真烂漫,她学得维妙维俏;李若予——」

「够了,闭嘴!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这是他对采鹭说过最严重的话了,她是他的二嫂,是他的革命同袍,他们是一起走过黑暗、走过复仇的并肩好友,他发誓要善待她,让她一世无忧,从没想到绘夏会让他们争吵。

「我的身份?是啊,我也想弄懂我到底是宇文相爷的夫人,还是他的二嫂?」

「你很清楚。」

在这件事上头,他从未改变,他问过采鹭,如果她不愿为二哥守节,他能够理解,但当时,她想也不想就告诉他,她生是宇文家的人、死是宇文家的鬼,她绝对不会琵琶别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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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的两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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