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茶室内,一名茶道师傅正在教导凌希次最正统的泡茶方式。
也不知为何,一个礼拜前的夜里两人正在缠绵之时,长孙珞然不知道哪条筋出了错,突然要他学茶道,不过粗手粗脚的他,学了好几回就是学不会,连茶道师傅对他的手拙都频频摇头。
今儿个学的是如何温茶,可才学了半个时辰,他的手已经被热水烫了好几回。
「呜!」又被热水给烫着,凌希次疼得叫出声。
一直学不好的他,不由得抱怨起来。
他可是武将,竟要他学这种女人家的玩意儿,他哪学得来。
「歇会儿吧!」看着他发红的手,茶道师傅再也看不下去的喊停。
低头正在想事情的他顿时回过神来。「可是时辰未到。」
茶道师傅指了指他的手,摇头说道:「再教下去,你这双手就熟了。」
对自己的笨拙,他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对不起,学生太笨拙了。」
「你把手泡在冰水里,我待会儿再来。」
「是。」
留在茶室内的凌希次,对自己的笨拙真的很无力,他伸出烫红的手放人冰水中。
「唉!」
为什么他这么笨,老是学不会?虽然师傅没说什么,不过一定也觉得他是个笨学生吧!
最令他想不通的是,为何长孙珞然要他学茶道?
他只不过是个奴才,有必要学长孙一族的正统茶道吗?
正当他思索着时,一道声音由他的背后传来。
「你在想什么?」
长孙珞然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一时恍神的凌希次着实吓了一跳,一个回身不小心翻倒了茶具,也翻倒了正在热着的茶水,热水顺着倾倒的方向泼到了凌希次的右手。
「好烫!」
见状,长孙珞然一个箭步上前,拉着他发红的手浸泡在冰水里。
「你在做什么?」他狂怒的大吼。
「我……」真不知道他又在生什么气,烫着的是自己又不是他。
「你到底知不知道爱惜自己?」竟把手烫成这样。
「对不起。」他竟然要他爱惜自己,这是不是太可笑了点,凌希次故意讽刺地说:「小的往后一定会更加『爱惜』自己,请主子放心。」
他看到长孙珞然抬起手,以为他要打自己,没想到他反而温柔的拂着他的脸庞。
瞧他闭着双眸,像在等着处刑一般,长孙珞然勾起一抹邪笑。「何必这么害怕?我不会打你,更不会伤害你,只不过你别忘了,你所有的反抗都会加诸在别人身上,这次我该拿谁开刀好呢?」
又来了,又拿别人来威胁他,为何长孙珞然就只会这样逼迫他?「小的没那意思,请主子别多想。」
「哦!」长孙珞然抬起凌希次的下巴,强硬的吻上他的唇,凌希次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只是乖乖的任由他索吻。
渐渐地,长孙珞然觉得光是吻已不够,一只手不安分的探进凌希次的衣衫内,正想扑倒他时,门边传来茶道师傅的轻咳声。
「咳!」他故作没瞧见的走进来,正襟危坐,等着长孙珞然停手。
长孙珞然不悦的怒视着这个冒失鬼,却没有停手的打算。
「上课时间,请自重。」茶道师傅煮着茶,不怕长孙珞然的眼神。
「啐!知道了。」长孙珞然放开凌希次,拉着他一同坐正,指着他的手质问茶道师傅:「为何会这样?」
「瞧也知道是烫着了。」茶道师傅顾左右而言它。
「别说废话,一句话,他行不行?」
茶道师傅知道他所问的是另一件事,于是摇头。「无心,不行。」
一旁的凌希次为两人倒茶,几天相处下来,他可以感觉到长孙珞然对茶道师傅有一份尊重。
尊重在长孙珞然的身上可以说是天方夜谭的一件事,可见这位茶道师傅一定非同小可。
不过相处这么久,凌希次还是搞不清茶道傅父真正的身分,也不明白为何一名气度不凡的人,会受雇于长孙珞然来教他茶道。
长孙珞然饮了口茶。「九指,退下。」
「是。」凌希次对茶道师傅礼貌的点了点头,退离了茶室。
茶道师傅喝了口热茶,「这样好吗,你这样的态度怎么得到他的心?」
长孙珞然凝望着茶杯,抿唇一笑。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茶道师傅微微一笑。「你这么有把握能得得到心?」
长孙珞然反问:「你认为我得不到?」
「你给的既非情亦非爱,只有逼迫与威胁,哪里比得上人家的温暖友情呢。」茶道师傅调侃他。
「虚假,只会令人作呕。」
「坦言不讳,或许能得到心。」
长孙珞然一愣,很快的又恢复冷静。「就算我待他再好,他也只会觉得我别有居心。」
「谁教你一开始就用这么烂的招数呢,早教你用我的招数了,要不他现在早就投怀送抱,将大密宝的图交给你了。」茶道师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大密宝那种东西他才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对凌希次的感受,不过似乎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一开始种下的误会早已在凌希次的心里生根发芽,或许他对自己只有恨吧!思及此,长孙珞然不由得一叹。「不谈这个,谈点别的吧!」
「也好,换换话题,免得你年纪轻轻就皱纹满面。」茶道师傅戏笑的说:「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嗯!」长孙珞然轻啜了口茶,点头。「看来他爹死前并未对他明言诅咒与大密宝之事。」
其实诅咒的真相与暗部真正的力量一事,长孙珞然也是在继承族之主后才由长老的口中得知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然也明白八年前有一场惨绝人寰的灭门之事,为了这件事,他私下叫暗部明查暗访,终于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这也是造成了他个性更加凶残的原因。
「天下父母心嘛!凌当然也不例外,有谁会让自己的儿女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再说一旦知道了,死是在所难免的。」那么一笔巨大的财宝,谁不觊觎?
「我一定要破除诅咒。」为了不再有死伤,他绝对要打破诅咒。
「兄杀父可不是开玩笑,弄不好也许会更糟。」茶道师傅轻笑了声。
「你以为我在知道了八年前那件事后,还能无动于衷吗?」半眯起眸子,长孙珞然挑起眉毛。「那个老头已经是废人一个,现下就看他的行动了。」
「你还真是可怕啊!竟然为了布这一局而筹划这么多年,还好我不是你的敌人,不然哪时被你捅一刀都不知道。」茶道师傅开玩笑的轻挑了下眉。
「我不被你捅一刀就不错了。」
「呵呵呵,是这样吗?」
长孙珞然也轻笑几声,「对了,有行动了吗?他应该是按捺不住了才对。」
「嗯!我想再过不久就会有所行动了。」
「真期待这场好戏啊!」
「拭目以待吧!」
夜里凉风徐徐,长孙府的幽暗一角出现了数道黑影。
「主人。」数名黑衣人对着长孙泖恭敬的施礼。
「事情如何了?」
「都安排妥了。」
「很好。」长孙泖邪笑的凝视着洛苑的方向。「忍气吞声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夺回我应有的东西了,到时候杀无赦。」
「是。」
凌希次坐在窗边,望着天上的弯月。
「何时才能离开这里呢?」
他一刻也不愿意再待在这里,尤其是夜晚,每回的欢爱都让他觉得自己是多么下贱且无耻。
为何明明恨他,却又在他的怀里无法自拔的呻吟。
就在他想着事情时,一双手由他的背后伸出搂住他,凌希次没有反抗,他知道这个时候会搂着他的人是谁。
「你在想什么?」长孙珞然吻着他的颈项问。
凌希次摇了摇头,转过身面向长孙珞然。「上床吧!」他希望早早做完,早早休息。
「怎么这么急?难道是我的床上功夫让你满意得一再回味不成。」吻着他的耳垂,长孙珞然戏谑一笑。
「不是。」怎么说得好像他很饥渴,脸一红,凌希次不悦的否认。
「不然是为什么?」长孙珞然故意问道。
「我怕明早又起不来。」
「我弄疼你了吗?」长孙珞然一手不安分的在凌希次的薄衫里游走。
「是啊!」凌希次坦承。「我还疼着,要就快,不然我要睡了。」
每天欢爱,再壮的人也受不了,虽说长孙珞然的爱抚越来越温柔,可是之前受的伤在一次次的交欢中一直没有复元,走起路来,他还是觉得下体隐隐发疼。
「很疼?」抬起他的下颚,长孙珞然不忍心的问。
「当然。」怎么了?他为何用这么深情的眼神看自己,是错觉吗?
「走吧!」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长孙珞然拉着他便往房门外跑。
望着四周的竹子,凌希次内心突然涌起一股不安。
他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做吧?
待在房内就已经让他深受其辱,要是真的在野外做,那他宁可死掉算了。
穿过林子,又走上好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座凉亭。
「这儿你觉得如何?」长孙珞然拉着他进亭。
难道他真想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不成?
凌希次脸色难看的大叫:「我死也不要在这里做。」
长孙珞然先是一愣,随即会意的大笑。「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你还知不知『耻』字怎么写?竟然想在这种地方做,我不要。」见他越笑越大声,凌希次恼怒的瞪着他。
笑了好一会儿后,长孙珞然才渐渐止住笑声。
他勾起凌希次的下巴。「没想到九指这么色啊!」
「什么!」谁色来着,可恶!天天到他房内索爱的到底是谁啊?竟然说他色,他自己才是大色狼吧!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在这里交欢或许别有一番滋味。」长孙珞然挑了挑眉,戏谑地调侃。
「你……」是他会错意了吗,听长孙珞然的口吻并没有那意思,天哪!我真的是满脑子那件事吗?思及此,凌希次不由得双颊一红。
见他脸颊红扑扑,长孙珞然就觉得可爱。
凌希次的长相并不美,只能说是俊而已,体态也不是小鸟依人的娇小,更非高头大马的壮硕,但是有一种骨感美,凝视着他小麦色的肌肤就让人想一再回味。
轻轻抬起凌希次的下巴,长孙珞然戏笑的说:「既然你这么渴求,那就来做吧!」
「不、不要。」天哪!真要在这里做,他宁可自然。
「你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段,啧啧啧,你何时学会这种把戏来着?」长孙珞然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才没有。」恼羞成怒的凌希次再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分,不满的大吼:「我不要在这种地方做,死也不要。」
长孙珞然见他反应激烈,不由得一笑。「竟敢与我说话这么大声,还反抗我,看来……」
「不要,你不要杀人。」噙着泪,凌希次一脸快哭的模样。「小、小的做就是了。」
本来只是想逗着凌希次玩,没想到他竟然因为这样而红了眼眶,长孙珞然觉得更加有趣。
「喂!不要哭了。」他又逗他。
「小的没哭。」可恶!他竟然又哭了,最近他怎么总是动不动就掉泪,太不像自己了,他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倔强的反驳。
望着凌希次,长孙珞然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真想抱他。
不行,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况且那人一定在这附近看着,要是被人察觉他的心,那可是会坏了大事。
心一横,长孙珞然故作气恼地道:「别做出那种表情,小心我拿人开刀,过来。」
面对他突来的怒气,凌希次虽已习惯,还是愣了下。这个人真是阴晴不定!
「是。」
来到亭内,一眼望去全是茶具。
长孙珞然先是坐了下来,随后要凌希次也坐下。
「泡茶。」
「是。」原来是想看他学得如何吗?怎么不早说。
凌希次动作笨拙的将所学的茶道做了一遍,只见他的手又被热水烫红了,倒茶时一个不小心还将茶叶与茶水洒了一桌。
一桌子狼藉让长孙珞然眼里的火苗越来越大,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直跳。
「这就是你学的茶道吗?」简直比一个小孩还不如,他怎么能够泡个茶就把原本干净的桌面弄得惨不忍睹呢。
「对不起。」凌希次也知道自己手拙,只是没料到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七天。」
长孙珞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愣了一下。「嗯?」
「七天内,你要是学不会茶道,之后一天不会我就杀一人。」不下点猛药,他根本不可能学会。
「什么?」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