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任瑶在手碰到房门时,就已经知道里面有人了,她没有迟疑,还是推门入内,这院落不是原先的松风园,而是雷煜太子之位被废后,迁出皇宫所分配的新居,雅称庆平府,外称大皇子邸。
从女族那里回来后,她自愿辞去红衣卫之职,也接受安排住进府内其中一个小院落,任瑶还是给它取名为松风园。
「妳去了哪里?」雷煜坐在椅上,一副等待良久的样子。
「去玩。」她轻松自在的取来清水,在铜盆上洗净双手。
「我找妳好久,原想把好消息第一个让妳知道,没想到新娘子却不见人影。」他一脸拿她没办法,悠悠起身,把忙碌的人儿拉进怀里。
「还不是新娘子!」她只稍微抗拒一下,就任他搂着。
这几日来,她已习惯两人这样的接触,非常习惯,并且不介意一辈子就这么着。
「就快了,我已经命令他们要快马加鞭,好让我在新娘子未反悔前把她迎进门。」他用下巴顶着任瑶的头皮心,坏坏的加重力道。
「只要你别反悔,我就不会反悔。」
「我不会!」雷煜拉开她,一脸的慎重和掩饰不了的欢喜。「告诉妳一个好消息,母妃有救了!」
这个消息让任瑶震惊,却还是面不改色。「知道了啊!雷萨已经说过要请巫医过来了……」
「已经来了,也看过母妃了,妳应该要在场的,可惜吉祥一直找不到妳,巫医一看就知道母妃是中了蛊,拿了一种草药让吉祥拿去熬成汁给母妃喝下后……
「那一幕我真不愿回想,实在有点恶心,母妃呕了好一会儿后,竟吐出一枚蛹,那蛹黑得发紫,听说是种叫血蝶的蛹。」
「竟然有这种事!」好厉害的家伙,竟然一眼就瞧出端倪,一个时辰的工夫就毁了她几年的努力。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雷萨吧!
是她太小看那个未来的小叔,给他露了这一手后,她顿时处在下风处。
现在回想起来,即使明知是陷阱,她还是得往下跳进去,因为她没有选择,当她猜测雷萨有可能是刻意透露巫医行踪时,已经将截杀的地点提前好几里,料想就算他想用计埋伏也抓不到她。
结果,埋伏或许有,但他竟另有妙计,那就是来此的巫医并非只有一人,而且是分开行动,路线也不同。
这样说来,雷萨是故意让走西栈道的巫医牺牲的!
想不到雷萨竟会是这样一个狠角色!
可喜可叹,这样可激励斗志的对手现在才出现,其实,她早知道雷萨和她很像,都是可以不择手段的人,经过这一趟,两人可说是立场摊开了。
只是目前双方都还有顾忌,她为了雷煜而无法明目张胆的对雷萨动手;而雷萨虽已确定事实,却苦无实际证据可以举发她。
嗯哼!这下好玩了。
如果要她猜测雷萨的下一步的话,依他的嚣张狂妄,报复她最好、最狠的方法就是当众揭开她的面具,她知道,只有一个时问是最好也是最恰当的时间,那就是她和雷煜成亲的日子。
「母妃虽然吐出血蝶蛹,但事情还没结束,巫医交代我们要找出另一枚血蝶蛹,并且让牠们化蛹成蝶才行。」雷煜继续说道。
「这样……要如何找出另一枚蛹呢?」任瑶双手攀上他的肩,侧首将脸贴在他胸口。
「不知道,这就是最困难的地方,瑶,我好庆幸在这种时候身边有妳。」他满足地把她环得紧实。
「我也是。」
就是为了他,她才会对那名巫医动了杀机,在她决定接受雷煜的同时,整颗心便不受控制的只容得下他,在这种时候,绝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包括雷萨在内!即使他身分特殊。
她甚至已有预感,今天的这一场只是开场,不久之后,同样让她不得不动手的情况肯定还会再出现,因为,那都是她以往所做的茧,她现在才发现已身陷茧中。
问她会害怕吗?
答案是--是的,她怕让雷煜知道她曾经手的龌龊事,不过担心之余,她竟有种诡异的情绪,有点自虐的,期待一切事情爆发,让一切不可收拾。
那时她将不再有让她痛苦的秘密,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脱;而另一方面,她更想知道,雷煜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既然亲口承诺「敢」要她,是否真的说到做到?
「煜,真想快点嫁给你。」她果然和阿娘很像,也像得彻底!
只要认定一个男人,便是她的全部。
庆平府内外张灯结彩,一大早祝贺礼车便络绎不绝,虽然雷煜卸下太子的身分,但长皇子的尊荣是永远不变的,还好「一切从简」是古岩嫁女儿的唯一条件,所以才免除了皇族贵冑婚庆必宴客三天三夜的习俗,。
任瑶习惯性地又挑了棵够高、够隐密的大树窝了上去,她可没打算逃婚,只是从昨晚开始就已不得清静,被吉祥拉着挽面、拔眉毛、修指甲、染蔻丹……
最可怕的还是被她淹在一桶据说放了各种神奇香料能润肤又去邪的澡盆内,香味呛得她差点直接晕死,再溺毙于洗澡水里,连她头上的长发也不放过,现在坐在树上,还闻得到发上浓浓的兰芷香哩!
不是说「一切从简」吗?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加倍复杂的感觉?
远处脚步声传来,她不用看也知道是早起的吉祥,昨晚……不,是今晨临睡前,吉祥说过会找个有经验又有福气的嬷嬷来帮她梳头,说这可以让她带着好福气、好兆头嫁出去,害她现在头发仍披散着,真的在等她的好兆头呢!
吉祥已进屋去好久了,发现她不在屋内竟然没有冲出来?真沉得住气,不怕她真的逃了吗?
任瑶盯着未阖紧的房门,等着等着,沉不住气的反而是她了,干脆跳进去吓一吓吉祥,逼她跟着一起出阁,不过,吉祥要嫁的当然是那个酷酷的翔鹤。
说到那两个人,也拖得够久了,从四年前开始牵扯,明明已经很有谱了,谁知吉祥会对她这么死忠,誓言绝不会比主子早出阁!
害她还乱感动一把的,本想好心到底速速踢她出门,不过,嘿嘿,坏心眼的她就是要故意跟翔鹤作对,急死他也好!
任瑶噙着笑,悄悄推开房门,花厅内没见到吉祥,倒是隐约可听到里面寝房有翻动东西声音。
这女人!该不会以为她会躲进衣柜子底下吧?任瑶咕哝着。
蹑着脚移到寝房,眼前所见的清楚明白陈述着一件事实,如果任瑶肯面对现实的话。
「找什么?」任瑶发现自己的声音没有她心中所感受到的冰冷。
「小、小姐?!妳怎么……」
吉祥果然被她吓得不轻,瞧她双眼圆瞠、脸色苍白,双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摆……
任瑶瞇起猫眼,看着吉祥手上的东西,眼神再瞟往床下被吉祥挖出的百宝箱。「找到妳要的东西了?」
「不!我没有……我只是……」吉祥服侍她这么多年,从没这般无措过。
「是谁派妳来的?」任瑶发现自己的声音愈来愈冰冷。
「不是的!没有人派我来……」吉祥狠吞下口水,接着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小姐怎会有这东西?这和刘贵妃吐出的血蝶蛹长得一模一样,那时候我在一边服侍着可看得一清二楚了!小姐为什么有这个?」
「妳会不知道?」伴着一声冷笑。
「不管如何,小姐都不可以这么做!刘贵妃是个好人,妳这样害她……大皇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
任瑶打断她。「那妳说要怎么办?」
「我……我……」
「连妳也不知该怎么办吗?要不就听我的建议,妳就当成什么也没看到,把东西还我。」任瑶朝吉祥伸出手。
「不、不可以!这东西绝不能给妳!」她赶紧把手藏到身后。
「不给我给谁?给雷萨?是他派妳来的?」任瑶看着吉祥紧抿着嘴,心底一声暗笑。
「一般的情况下,我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另一个想法突然闪进我脑海,吉祥,这么多年来,妳看着我和雷萨一直不对盘,却从未试图改善我和他的关系,又怎会一夜之间听了雷萨的摆布,往我这里来找血蝶蛹?」她突然想到。
「小姐在胡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吉祥无辜的双眼中满是恐惧。
「那就让我说吧!妳这只棋子安排得很有心机、也很巧,从我未进宫时,妳便是某个人特意安排过来的,因为我的身分特殊,既是古岩的女儿,又是雷煜的师妹,和刘贵妃接近的机会肯定不少,是可以利用的一着棋。
「如果我猜得没错,泄漏我和雷煜拜访女族的行踪的人该也是妳。」她到现在才想通。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姐怎么可以这样随便往我身上栽赃嫁祸!」吉祥几乎要尖叫了。
「那个人一定是怕我嫁给雷煜后,立场改变,很多事都不同了,刘贵妃会病愈回到幽兰宫,雷煜又得回太子宝座等着继承王位,还有他的种种阴谋也要被揭发。
「所以,只要把这东西交出去,不管是给谁,我和雷煜这个亲是肯定结不了了。」原来如此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妳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小姐想谋害刘贵妃,我绝不能让妳这么做!」
任瑶又更进一步,手心向上等着拿东西。「吉祥,别为难我好吗?快把东西还给我,妳还得找人来帮我梳头、换衣服,迎亲的队伍随时都会到,我不怪妳一时遭人利用,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不能给妳……我不能……」吉祥还是摇着头,慌忙地闪过她,手里还紧握着蝶蛹企图冲出寝房。
任瑶见状,无奈地叹口气,接着单手扬起往吉祥的身后大穴点下。
「为何要这样为难我?傻吉祥,乖乖听我的话不就没事了,妳是我进宫后唯一承认的朋友,搞不好也会是这辈子唯一的一个,我真的很喜欢妳,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背叛我?为什么要逼我往更深的绝路走?」
任瑶一手扶着吉祥虚软的身子,另一手撮指成刀慢慢移向吉祥的颈项。
「别怕,看在好朋友的份上,我会尽量减轻妳的痛苦。」
吉祥不能动弹,也无法言语,唯一能做的就是睁着恐惧的大眼,恳求的看着眼前可怕的杀人魔。
但杀人魔是没有人性的,否则,岂会让她神志清醒地面对这一切?
「对不起了,吉祥。」
但手刀刚刺破皮肤,甚至连第一滴血都还没淌下之时,情况已有了变化,就见刚才还可怜兮兮求饶的吉祥已经脱出任瑶的掌控,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幽幽立在前方。
任瑶嘴角带着嘲讽的笑,眼神阴郁。「真令人伤心。」
「小姐想杀吉祥的心,才真教人伤心。」吉祥虽然敛目垂首表现出下人的恭谨,但此刻说话的声音不复方才的惶恐,平静冷淡得像个陌生人。
「那也得要我真的杀得了妳,妳的本事似乎下差。」能运用内息冲开穴道的禁制的人,该已能入高手之列。
「吉祥比不上小姐的手段与聪明才智,莫怪大人会如此忌惮小姐的存在,不是朋友便是敌人。」她瞪着重新回到任瑶手上的血蝶蛹。
「告诉妳家的大人,我没兴趣跟他斗,别再来惹我。」
「小姐的意思竟是要放了吉祥?」她挑眉,不可思议道。
「哼!我可没打算在自己的大喜之日动刀杀人。」
「但,吉祥还是得完成大人交代的使命。」
「那是妳家的事,今天我是嫁定雷煜了。」
「吉祥会不择手段阻止你们。」
「各凭本事吧!我等着瞧。」
吉祥正要有所行动时,门外正好传来声音,显然是服侍更衣的众女侍已来到门外,这也表示吉祥得另外找时间来搞破坏了。
正待吉祥转身之时,任瑶幽冷的声音唤住她。「吉祥……」
「小姐还有何吩咐?」她背对着任瑶,像是没有防备,其实全身已蓄满气劲,准备在任瑶出声喊人时,不顾一切冲杀出去。
但任瑶只是看着她,心里想说的话没说出口。
她想告诉吉祥,她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吉祥是她进宫后唯一承认的朋友,搞不好真的会是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她真的喜欢吉祥,即使她现在背叛了她……
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从她完成所有计划开始,她不但没有得到预期中的满足感,相反的,她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一种即将失去所有的可怕感觉。
问题是,她拥有的一直就不多啊!
除了那个莫名其妙死在她怀中的女孩,还有眼前的吉祥……
她不懂!真的不懂!
「妳走吧!」
随便他们了,要走的就走吧!她留不住所有的人,况且,她想要的只有一个,一个亲口跟她保证会一辈子跟她在一起的人,只要有那个人,就抵得一切。
所以,谁都不能阻止她。
「我一定要嫁给雷煜。」
正厅内,一对穿着大红绣金凤凰,喜气洋洋的新人正被迎上堂,两旁或站或坐着少数获邀的皇族贵客,再两旁便是曾和两位新人关系密切的红衣卫四位座首和其下多名亲信等。
不过,堂上并没有设主婚人的上座,一是近来显少露面的朱雁王依旧保持神秘未列席,另一是古岩认为雷煜身分不同故而不受礼。
至于刘贵妃则是因蛊毒未除尽,目前虽然脱离疯癫状况,却转变成镇日昏迷。
这样的状况对某些人来说更好,因为,这场婚礼根本就不该进行!
「停!婚礼暂停!不能成亲!」
许多人在末见到来人时,便已认出这洪亮的大喝声是出自新郎倌的亲弟弟雷萨。
可想而知,雷煜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震愕和不敢置信了。
「萨,你以为你现在在做什么?」现在又多了愠怒这一项。
「哥,你不能娶这个女人!你知道我刚才在她房里找到什么吗?说了你也不会信……」
「你没事去她房里找什么东西?还特地选这种时候?」雷煜咬牙切齿说出众人的心声。
「不管怎样,这女人有问题,我早知道她邪门得很!看清楚!这些全是在她床底下挖出来的东西。」雷萨大手一甩,一个大木箱便硬生生的被摔个粉碎,里面一堆蛇、蝎、毒蜘蛛和各种不知名的怪东西全落到地上,吓得所有人跑的跑、跳的跳。
「还有更可怕的,我还在她的衣柜里找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已经有其它侍女从上面的佩饰认出那是吉祥。」
这话马上在现场造成轰动,尤其翔鹤更在下一瞬奔出大厅的举动,引来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雷煜忍下狂怒,克制自己别在婚礼上杀死自己的亲兄弟。「这些事跟瑶并没有直接关系。」
「不只是这些,我还确定早先也有一名巫医着了她的道儿,大哥,当时书房内只有你、我和任瑶三个人,再没有其它人知道巫医行走的路线,可是,我的人已经在西栈道前的枫树林里找到巫医的尸体。」
「这不能证明什么!瑶没必要对巫医下手!」雷煜难得的龇牙咧嘴,显然对雷萨一再的诬陷任瑶感到震怒。
「有!她当然有,而且除了她没有别人,因为给母妃下蛊的人正是她!」
「雷萨!」雷煜暴喝出声。「瑶怎么可能……」
「大哥!任瑶她会!因为她是巫族的人,外面人称的奇灵族其实就是百年前以巫蛊作乱中原的巫族,这件事可能连古师父都不知情。」
众人马上转头寻找古岩,却见他低眸不语,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
「那又如何?瑶还是没理由害母妃!」雷煜缓和了震惊的语气。
「哼!疯狗咬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萨,别无理取闹。」
「早知道你会袒护这个妖女,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随便掀她底的。我有证人可以作证她另一项恶毒的阴谋--景妃,就是以前的王才人,近几年她独得父王的宠爱,你以为她凭什么?还不是背后有这妖女使毒。
「还好这次不是蛊毒,只是一种会让人神志不清的迷魂散,景妃也已经承认了一切的罪行,也供出提供她迷魂散的人正是任瑶,条件是折磨父王的心智让他废太子、驱逐母妃。」
现场一片静默,因为若指控确实无误的话,任瑶的行为是大逆不道,如同叛国之罪,死百次都不足惜,连其父古岩都要受到牵连。
没有人敢再开口,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哑口无言的雷煜和从头到尾一直隐在喜帕内的任瑶,等她为自己辩护。
长久到令人窒息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一只雪白无瑕的玉手缓缓上举,轻扯下遮住脸颜的喜帕,露出那张任何人见了都要屏息惊艳的绝色丽颜。
她冷然自若,幽立在众人目光之下,嘴角似若扬起浅笑,又给人那笑纯粹是幻影作祟的感觉,直到接触到她冰一样的眼神,必然了解到雷萨为何要斥她为妖女。
如此似妖似仙,拥有魅惑人心的美貌女子,祸国是必当的事。
「……瑶?」雷煜是第一次见到全身红衣的任瑶,因为她讨厌红色,但今天不同,红衣是新娘子的必备行头。
可,为何穿红衣的任瑶和平时的她如此的不同?
同样是那张脸、那柔美的身段、那冷傲的气质,但就是不同……
太艳了!
艳得惊心动魄,像株会摄魂的红花艳鬼,令人毛骨悚然偏又移不开目光。
「刚才真精采。」她看向雷萨。
「瑶,看着我。」雷煜不安的唤她。
任瑶应声调转视线移向他,那悠凝的神态似不把所有人当一回事。
「瑶,妳有话要说吗?」
她扯唇一笑。「说什么?」
「郡些指控是否是真的?」
她歪着头回问。「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瑶,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雷煜瞬间感到头痛不止,完全拿她没辙。
「那我问你,你信吗?」
「我只问妳承不承认?」他说话的语气转硬。
「是的,全是我做的。」她晶眸不眨,坚定的凝注他,毫不犹豫。
措手不及下,雷煜无法动弹更别说是吐出一个字。
「我想,你大概不会再想娶我了。」任瑶偏不饶他。「害我还满心期待……」
「为什么?!」雷煜咬着牙,几乎要磨出声音来。
「疯狗咬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任瑶说着,眼神飘到雷萨处。「这话说得真好,雕才我还差点要为你鼓掌了。」
「任瑶!」雷煜全身迸射出怒焰。
从没发现她是这么可恶的女人,尤其是她那一脸的不在乎,不把他放在眼底的狂妄。「别逼我动手杀妳!」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她冷言道。
雷萨拉着雷煜退开一步,下令拿人。「够了!你们这些人全傻了吗?还不把她拿下!」
原本前来观礼的红衣卫这下成了擒人的先锋部队,加上刚才奔出去检视尸体的翔鹤,此刻已是满脸杀气的加人围捕阵容。
「我再问你一次,煜,你还想娶我吗?」任瑶语调轻软,颇有乞求的味道。
多想知道……当所有坏事爆发后,他对她的心是否一如以往?
「住口!妖女,休想再蛊惑人!」雷萨挡在她和雷煜之间,意态十分明显。
谁教雷煜对任瑶的痴迷,他是从小看到大的。
「煜……」任瑶不放弃。
这行为在她而言已经非常反常,她是从不示弱的。
「任妖女……」雷萨还想再说。
雷煜打断他。「够了,妳好自为之吧!」
像是回应他的话,任瑶瞬间听见了耳边充斥着阿娘的讥笑声,尖锐刺耳,笑她痴心妄想!
活该和阿娘一样的下场!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男人全是无情无义的……这下,妳什么都没了!
是的,这下子,她真的什么都没了,既然她最怕的还是发生了,她还有何顾忌?
任瑶咬牙收回纠缠的视线,嘴角灿烂一笑,却是惹人怜惜的苦笑。
「够了……确实是够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低叹,下一瞬已收回楚楚可怜的神态,双眸厉芒闪动,不知何时手上已爬满雷萨刚才带来的毒蛇怪虫。
这些怪东西光是看就令人全身发毛了,更别提不小心被牠们任何一只咬到时会如何惨了。
在所有人战战兢兢间,突地一道人影拔地而起,在众人不及反应下,已夹带着任瑶翻出现场,四大座首和两个身影紧跟着追上去,而后,厅内尖叫惨呼声四起……
「哇?!这什么东西啊?!什么时候爬进我衣服内的?」
「天哪!我被蛇咬了……快传御医!快传御医啊!」
「不好了,这虫杀不死的!砍成两半还会动,那绿色的血沾到身上痒死了……」
「毒蝎子、毒蝎子……救我、快救我!」
一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