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将军?!

季青蓉凝目望去,只见这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器宇深沉,眼底蕴含残酷,是那种披着文明外衣的凶狠,就像头狼,桀骜不驯的狼……

狼?疾风色狼?!

「不败将军魏海格!」她怎会不知道眼前的名人?!两人虽然没有深交,不过倒是碰过几次面,也讲过几句话。

若不是这两年他把重心放在自己的领地上,加上大哥曾强调过只要有这只色狼的场合,她就得尽量避开,要不然,她还真想见识疾风色狼的能耐。

既然已不打算隐瞒身分,魏海格大方的拿掉头上那块只让他露出两只眼的黑布巾,随着他动作的挥洒,一头黑亮狂放的长发顺势披散在他宽阔的肩上,悠闲自若、负手而立,雄伟的身形和那身精悍潇洒的黑衣劲装,更加添了他身上的魔异魅力。

季青蓉突然感慨地想到,这世上可能再没有人比眼前这个男人更适合黑夜,一匹只在暗夜出没的狼,果然人如其名,疯海格,狂野不羁就是他的代名词。

「大将军寅夜拜访,似是有备而来。」

「不管如何准备,总是漏算了阁下。」魏海格精灿的眼毫不掩饰对眼前美女的兴趣。

「大将军已是过分高估了特使府的实力,既然您都亲自出马了,又何必动用眼前这些小喽啰?不过,若是要他们来吶喊助阵倒是够了,只不知大将军刚才所指的叛逆之罪,是如何栽到特使府上的?」

「栽?阁下的用词倒是挺有趣的。」他目光落到季青蓉身后因中箭无法动弹的人身上。「那家伙身上带着从边防重地偷走的军布图,人赃俱获,若不是阁下刚才出手干预,此人早就地正法。」

「哦?此等叛逆确实罪该万死,不过,这家伙既然落到了特使大人的地盘,也无端地把人家牵扯入内,在下总要把事情从头到尾、从里到外追究清楚吧?」说着,季青蓉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那名夜闯者。「不介意把你身上的东西借我一看吧?」

那家伙只像个痴呆子,眼巴巴地瞪着近在眼前的美女,像被催眠似的乖乖地掏出一卷油皮纸给她。

「若我是妳,便不会去碰那张图。」魏海格瞇眼警告。

「哦?该不会又是什么见者有份的叛逆之罪吧?要砍头吗?」怪吓人的。

「对于不知轻重的人,我喜欢用不一样的方式来惩罚,那是妳绝不会想尝试的。」

「听起来很吸引人,不过,这东西我还是得亲眼目睹它的价值才行。」说罢,季青蓉握卷的手一挥,油皮纸在夜风的吹送下展开,将里面的虚实泄漏出来。

一片空白。

「这是……」好神秘的军布图啊!

季青蓉好奇地前后翻转,仍是找不到半个图纹在上头。

这样也能搞?!

从空白的油纸上递眼抛向魏海格,却见他轻松的耸肩,彷佛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的模样,更让她佩服不已。

「怎会这样?!我明明拿到那张图的!怎会变成这样?怎会这样……」那夜闯者见到什么都没有的图纸,整个人变得更为痴呆。

「什么图?美女出浴图?真是的,只为了一张什么都没有的图,就搞出这样的阵仗,不怕活活把人吓死吗?」季青蓉一脸「不应该」地大摇其头。

魏海格看着眼前女子灵动带点狡猾的「演出」,不知为什么,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他知道自己是个好胜的人,只是没想到这次落在下风,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不过,这次的失误还得怪他自己太大意,没想到会在一张事先抽换掉的军布图上露了馅,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太自负,以为只要三两下就能搞定对手,没想到却演变到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现在怎么办?没有图就表示没有什么叛逆的罪行,那这个可怜的家伙不仅出浴图没偷到,还差点被斩立决,现在人也受伤了,这罪……将军打算怎么判?」

「我会让他活着。」好逼他供出幕后主使。

「哦!他一个人活不下去吗?其实不用将军的特别照顾,这位仁兄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啊!不,是活得更好,至少可以肯定身上不会有鞭痕或少了胳膊、断了腿什么的。」

「阁下未免管得太多。」聪明的女人令他激赏,但不知收敛的女人却满惹人厌的。

「嗯,我也知道自己惹人厌了,谁教你们要挑在特使府上玩游戏呢?这里的片瓦块砖都属特使大人所有,连贵皇上想动上一分一毫,也要先问过这里的主人。将军大人,或者我先遣人进宫请教一下皇上,我们再来讨论谁该让步。」

「没必要多此一举。」此话一出,魏海格便马上落入下风,棋差一着了。

果然--

「当然啦!如果将军此趟进京,是在没得到皇上圣谕的情况下而来的话,真、的、没、必、要、多、此、一、举。」很慎重其事的摇头。

看着季青蓉那张得意的笑脸,魏海格很惊讶自己此刻竟然还笑得出来,并且,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让他觉得体内某一部分正在苏醒。

不简单哪!他还是第一次对女人感到如此的束手无策,占女人便宜原该是他的强项呀!

「如何?」季青蓉可不知他心中的百转千回,仍兀自压迫中。

但回答她的却是隐在另一处,直到此刻才甘愿出场的范清风。「当然没必要多此一举。」

喝,又来一只大的!

「玉面宰相的莅临,真是让特使府蓬荜生『灰』啊!」而且还带点秽气。

范清风只是优雅地欠身,不多作解释。「在下奉皇上之命来请大将军入宫一叙,至于今晚对特使府的惊扰,日后必有所补偿。」

「那可不行,既然宰相大人已经不请自来了,不如就入府稍坐一会,凭着阁下和大夫人的往日交情,这待客之礼是一定要有的。」说话间,顺便瞄了一眼下面昂首观戏的众娘子之一,见翁茵茵的嘴角有点抽搐,季青蓉可乐了。

「皇命在身,在下实在不敢多有耽搁,就此告退。」范清风不敢多招惹,转向另一头的魏海格。「将军请。」

凭着两人的默契,不用多说都知道,此时是退场良机。

只不过,那是指平时的情况下,而今晚,很多事都很不正常。

魏海格坚定的眼凝注在季青蓉身上,像是很难移开。「等一等,在走之前,我要知道妳是谁?」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害季青蓉愣了一下。

ㄟˊ~~他们都哈啦这么久了,怎么还不知道她是谁?

「妳是谁?」魏海格又一步逼问,那眼里有着不容人误判的火热。

「我?本大……」没机会报完自己的官职大名,突然一声清响打断她。

「青蓉!」是翁茵茵。「青蓉妹子,两位大人既然还有要事,妳就不要再耽误人家了,还不快下来,一个姑娘家站得那么高,既危险又难看的。」

「什、什么?!」季青蓉实在不明白翁茵茵为何青蓉、青蓉叫个不停,想报仇也不用这么狠,还说什么姑娘家的……

等她瞧见翁茵茵怪异的神色,再低头瞄一眼自己身上到底哪里不对劲时,然后才终于发现自己身上正穿着飘逸优雅、如梦似幻的美丽罗裙,她脑袋轰地一声--

空白一片。

看着一瞬间变身为化石的季青蓉,翁茵茵除了暗骂白痴外,即使已经憋笑憋到脸快抽筋了,脸上还是得维持大家闺秀、名门淑媛、官家夫人的风范,替自己没用的夫君招呼客人。

「真是让两位大人见笑了,青蓉是特使大人的远亲,前两天刚进京,这丫头平常没人管教,又没见过世面,野惯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面皮笑得有点酸。

「两位请吧!特使大人不在,我们也不远送了。」快滚吧~~

屋顶上,众人等着将军大人下令。

「……青蓉?季青蓉吗?」魏海格将这几个字轻轻含咏在嘴边,似已打算将这名字永铭在心。

但,化石依旧是化石。

「季青蓉,改日……近日内,在下必亲自造访。」他笑出他的招牌笑容。「到时,请季小姐务必拨冗相见。」

到时,全京城都会知道她,季青蓉是魏海格相中的目标。

到时,绝对没有人敢觊觎他的囊中物。

「这是怎么回事?!」踹门。

「为什么都没人提醒我?」喷火。

「竟然让别人见到我那副德行,以后教我怎么见人?」抓头发。

「首先,」翁茵茵沉着脸,一点安抚自家夫君的温柔都懒得施舍。「没人知道妳会白痴得穿这样冲出去追人;再来,妳跳那么高,上头又危机重重,我们唯一能做的除了为妳祈祷,就是等着收尸。」

「最后,其实妳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嘛!美若天仙,见者无不心神荡漾。」口气有点酸。

耳旁突然出现野兽低唁磨牙声,翁茵茵赶紧软着身子挨上去。「别气嘛!反正妳又没泄底,而且以后还多了一个身分可以玩,多好啊!」

「还多了一堆麻烦。」都是这些死三八害的。

「别这样嘛!人生苦短,妳就把它当作是一种乐趣啰!」

「乐趣?」一想到魏海格临走前那火热的眼神,季青蓉不自觉地打个冷颤。

果然是一匹狼。

难怪,那时她一直想不透,为什么他要一直用那种饿狼见到带血牛肉的热情眼神直盯着她瞧,原来,那就是他嘴馋时的表情啊!

「我倒觉得能让玉面宰相欠咱一个人情,才是真正的乐趣所在呢!真可惜,一板一眼的,人家都开口请他进门喝茶聊天了,竟然毫不考虑地拒绝,超级不给脸!不过,也可能是我们府内某人的存在,才把人家吓跑的吧?」呵。

「我敢保证,最慢三天后,最快明天一早,我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不败将军疾风大色狼,肯定会端着他那张厚脸皮,登门拜访我们家美到冒泡的季青蓉小姐,到时……呵呵呵。」这边也不甘示弱的呵个不停。

「不要再说了!交代下去,就说季青蓉回老家去了。」不敢呵了。

「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季青蓉的突然出现,我们可以随便交代一下混过就算,但现在又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到处都有眼线的京城,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在妳今晚发了威,揽下那个大麻烦之后,我相信从妳跳下屋顶的那一刻开始,特使府已在某人的严密监控中了。」

这些季青蓉怎会不知道?她只是不想去面对而已。「茵姊……除了这些落井下石的话之外,有没有比较有建设性,又能安抚人心的话?」她求饶了。

「妳想听我说鬼话?」

「我找其它娘子去寻求安慰算了。」转头走人。

「妳想浪费时间就去吧!别忘了刚才我提醒的明早,最快明天一早!」

季青蓉马上回头。「说吧!什么条件。」

翁茵茵得意的笑。「好久以前就跟妳提过的嘛!人家还有一个好姊妹是云英未嫁,正等着特使大人的垂青呢!」赶快将自己的坏心眼公诸于世。

「免谈!早说过我的限度是四妻二妾,只可少不可多。」她也是有原则的人。

「是吗?可我记得我要妳娶玉璞时,妳说的限度是一妻二妾;到了老板娘时,妳又说双妻双妾;然后娶豆腐西施时,妳的限度又调整了一次,事实证明其实妳是很没有限度的。」她又不是不了解季青蓉根本就被她吃得死死的。

「就算再怎么没限度,我都不会去娶当朝公主,我又不是疯了!」虽然这个疯字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我实在不懂,妳们这位公主到底在想什么?她又不是丑到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为什么硬要把自己塞给我?」她是个女的啊!

「所以,我们这几个才真是丑到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啰?」抓到语病,翁茵茵立刻磨起牙来。

「不,我的意思是,四个刚刚好凑一桌,我不在时,妳们自个儿爱摸几圈就摸几圈,旁边还有两个小的给妳们端茶、递水,多享受啊!」干笑以掩饰自己的语病。

「好吧!我也不逼妳,这事可以暂时拖着。」翁茵茵一副大人大量。

「感谢,那么……」

「妳啊~~平时精得像鬼,怎么遇上这种事就表现得这么孬?海格又不会吃掉妳,妳就让他追求嘛!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借机从他口中刺探边关的情况,那里不是妳的情报网一直打不进去的禁地吗?」

「没必要去冒这个险,今晚抢到这个盗卖军情的家伙,对我也有同样的帮助,当然不可能知道与军布图那样机密的情报,但从他提供的一些小东西,就足以让我推敲出大概的轮廓。」所以她才不要去招惹那匹狼。

「海格或许能带妳亲自走一趟他的领地,还有那些妳一直找不到的秘密营地。」怂恿。

「据我对魏海格的调查,他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

「那趁他自动送上来的机会,干掉他!」

「然后我再被范清风干掉?茵茵,妳在浪费我的时间。」

「好吧!最后一个,也是我原先想到的那一个。」意思就是她确实一直在浪费季青蓉的时间。「如果躲不过,妳就去跟他抢啊!妳现在可是全京城女人眼中的梦中情郎,只比色狼高一级,正常的情况下,你们两人的输赢在半数之间,但很不巧的……」

「我知道,本人占了绝佳的优势,我既是季少渊,也是季青蓉,所以魏将军注定吃败仗,哈!他的不败纪录看来是要破在我的手上了。」

将军府--

「你放这么多人在特使府外想盯谁?那叛逆,还是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季青蓉?」

「都有。」

「想不到今晚滑了一大跤,仍没坏了你的性致,疾风色狼果真名不虚传。」

「别再在我面前提那四个字,我不是宰相,肚子里装的除了肥肠,还是肥肠;不像你,至少有只舢舨。」明示他的心胸没范清风开阔,少来惹他。

「好吧!那我就把两个问题分开来问,第一,那个被抢走的叛徒,你打算怎么处置?」

「只要他一踏出特使府,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过,我还是不会让他死,我必须知道他在那里面又出卖了多少讯息,而我这趟回去,又要变更多少计划。」

「嗯,看来你的脑筋仍很清醒。那么第二个问题,我需要派人调查那个季青蓉吗?」

「对我来说,不管她的底子有多硬或多糟糕,都不会影响我对她的好奇,不过,也许再次见过她后,会发现也不过尔尔,所以,随你吧!这个调查需不需要,由你自己决定。」

范清风等的就是这样的答案,这表示那女子的出现带给魏海格的震撼不会持续太久。

那个季青蓉住在特使府内,就表示她是属于慕勒的,在现在这种情势下,海格想亲近任何女人都行,就是不能去招惹慕勒来的女人。

因为,他得保证他们这个同盟的手脚,不会在最紧要关头被情丝缠住。

他见不到她!

这是魏海格碰壁几天之后得到的结论,前三天,他一直被皇上老友凌傲天绊住,有公事也有私事,公事容易交代,私事则除了要他娶公主这一项外,全都是令他快乐的事。

凌傲天想把公主塞给他的原因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竟然只是因为不甘心京城四美全都落入那个季少渊手里!

继花魁怜秀也沦陷之后,所有人都在等着宫廷的反应,怜秀在这京都不仅是朵名花,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凌傲天甚至曾经为了亲睹佳人风采,包下满春楼一整个月,结果却只得到佳人赠曲一首。

而今四大美人之三也已落在季少渊手中,那最后一枚不巧正是王室之花--凌傲天的亲妹子,凌傲天更有理由替自己挣回一点面子。

不过,那原本是不关魏海格的事,他只打算在一旁看戏的。

但现在不同了--

「你的运气不太好,少渊这几天总是一大早就带青蓉出去玩,寺庙、名胜、古街、名店,甚至还上满春楼那儿见过怜秀了,你的眼线众多,应该知道我说的不假。」

是的,这些他都亲口证实过了,这些天来,那个季少渊身边一直伴着一位头戴薄纱,让人见不到面容的女子。

「其实青蓉虽是少渊的远亲,但两人打小就有了婚约,瞧!青蓉都冠了季家姓了,可见是族里认同的,这次把她送来也是认为青蓉年岁够了,可以正式拜堂、传宗接代。」

魏海格只觉得可笑,季少渊那家伙还会少了传宗接代的对象吗?

连着十多次到特使府全扑了空,魏海格已经闷着升起火了,现在又从翁茵茵口中听到这事,胸中闷火一下子窜到最高点。

「季少渊可曾听说那晚的事?」

「当然。」

「那他可知道,我会登门拜访?」

「知道又如何?」

「这就够了。」他转身,愤然离开。

季少渊是吗?

你……惹火我了,慕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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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娘子」不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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