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向耐心十足的他,这次没有等她走近,而是直接起身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床边拉。
她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胃里不断地在翻腾,怎么办、怎么办,她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当「轰轰」的声音响起时,她紧闭的眼眸这才惊讶地睁了开来,那只抚在她头皮上的手掌,还有吹在发上暖暖的风,在在告诉她,他在为她吹头发。
他居然……为她吹头发!
她全身的肌肉在那一瞬间都抽紧了。这样的事情由他来做,简直是可伯!
「我自己来……」
幸好,他没有勉强她,将吹风机递给她后,回到电脑前继续工作。
在吵杂的声音中,他专注子他的事情,而她处理自己的私务,这样的时光,似乎又退回从前,那时他在英国,她在台湾,隔着视讯镜头,他们各做各的。
那时的她,是害怕他的,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那样平淡的相处中,还是有几分温馨,每天夜晚都是他陪着她。
只是现在的心情,与那时已经全然不同。
那时是害怕,现在则是冰冷。
磨蹭再久,头发总有吹干的时候,她放下吹风机时,发现自己的手还是僵硬的。
「你先睡,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平淡的口吻,却让她暂时地松了口气。
第一次躺在自己的床上,都觉得是不自在的。
有时候最恐怖的反而是等待的那种感觉,她不敢真的睡着,但又没办法一直睁着眼睛,半睁半闭间,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可一直是半睡半醒的,身子紧绷,当那双结实的手臂一搭上她的腰,她立刻一个激灵地惊醒过来。
「你干什么?」她剧烈地挣扎。
「安静一点。」他伸手按住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
她抖了起来,虽然痛恨自己没用,但确实在发抖。她知道,如果他要用强,她不是他的对手。
他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她在颤抖一样,将她抱进怀里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她闭着眼睛等待着,可僵硬了半天,发现身边的那个人呼吸平稳,安安静静。
他,睡着了,那她紧张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这么说来,他今晚真的就像他自己所说,只是要她睡在他的身边而已?但在他的怀里她根本就不可能自在,她轻轻地蠕动着身子,想要离开他的怀抱,谁知……他的手臂紧紧地环住她,「别动,睡觉。」
这下子,想离他远远的心彻底地放弃了。是的,她也可以反抗,只是反抗的后果,她自己都不敢想像,既然拿他没办法,只能说服自己,当他不存在,睡觉吧。
可是怎么可能不存在?她偷偷地抬阵,望向他熟睡的脸庞。她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可这样清楚仔细地看到他熟睡模样的机会,并不多。
以前在床上,每次都是她累得昏睡过去,再醒过来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他们少有这样平静地相拥而眠的日子。
她细细地打量着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长得非常好看,温润、清隽,可隐藏在这下面的是完全的不择手段。
她只要想到与他之间的那样纠缠,那些没有办法解开的死结,她就觉得在他怀里的每一秒都是难熬。
「如果你不想睡觉,我们可以做点别的。」轻柔的嗓音止住了她再次的动作,她瞪大眼眸望向他,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可是很明显,他没有睡着。
他话语里的意味,她很明白,而且,他不是一个虚张声势的人,所以,现在的她如果聪明的话,就乖乖听话比较好。
看来他今晚看来是良心发现,不打算对她做什么了。
这样一想,她反而放下心来。
只不过被他抱着,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熟悉到痛恨的气息,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但就算睡不着,时间过去,僵硬得久了,每一条肌肉都发出疲累的讯息,睡意还是渐渐来袭。其实,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已经成为了习惯。
人有时候可以抗拒很多东西,唯独不能抗拒的,就是习惯二不论好的或是坏的。
当她的身子变得柔软起来,呼吸也变得绵长时,他知道,她真的睡着了。
缓缓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望着她的睡颜,现在的她,还是睡着时比较可爱一点。
紧皱的眉舒展开来,总是充满怒火的眼眸现在乖乖地闭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细细地颤抖,光洁的鼻子,还有……
伸手抚过她的嘴唇,靠过去细细地吻,馨香软嫩。
唇上细碎的触感让她眉头微皱着,脸蛋埋入他怀里磨蹭,手脚习惯性地缠上他的身体。
睡姿一如既往地差。
她在怕他,用全身上下每一寸的肌肤、每一分的气力,都在抗拒着他的接近。
不过没有关系,是他将她强拖入怀里的,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从小到大,于佳辰都是倔强的性子。
哪怕一时的屈服,都只是一时。
她是他用最卑劣的手段留在身边的,她的排斥,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可是没关系,他不在乎。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只要她的眼睛望着的那个人是他,这样也就够了。
爱也罢,恨也好,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之间,从十九年前,己经无法善了了。
那就不要善了。
他伸手抱紧她,任她在他的怀里睡得天昏地暗、无知无觉,依靠着他,依偎着他,那种单纯的信任,在她清醒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抗拒、敌视,他都可以接受。
于佳辰,既然恨我,就好好恨,哪怕是恨上一辈子,那至少,也是一辈子。
一夜的熟睡,却在清晨时分,微凉的空气里,响起了若有似无的细碎喘息声。
于佳辰在熟睡中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像是泡在水里,热得喘不过气来,她张开唇想要呼吸,却被堵住了,软滑地像是小鱼一样的东西探进了她的嘴里,吮着她的舌,勾得全身都像着了火般。
皮肤敏感而紧绷,紧到发痛,痛到不能承受一点点衣料的摩擦,幸好,很快这种苦恼就被解除了,她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被褪开来,然后一双灼热的大掌在她身上抚摸,每摸一个地方都让她敏感地颤抖着,渴望并且灼热。
……
他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掀起黑色的风暴。她想吐,她居然想吐!他伸手一把搂过她,拉开她的手掌,低头吻住她,不顾她的反抗与推拒,就狠狠地吻,舌头抵到了她的咽喉深处,吮住她的舌头拖出来重重地吸。
太可怕了,这种不要命的疯狂,实在太可伯了。她被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下躲不开,恶心感加上晕眩感同时来袭,她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掐住他的手臂,指尖用力地掐握,结实的肌肉拉出一道道鲜艳的红。
等他终子松开她的唇,看她剧烈地喘息时,他抵在她的唇边轻轻地问道。「恶心吗?」
她伸手推他。
「就算恶心,你也逃不掉的,于佳辰。」他握住她的腰,下身用力入到她的最深处。
又疼、又晕、又恶心、又刺激,这样复杂而强烈的感觉齐刷刷地冲了上来,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力地握住,无法顺畅地呼吸。
他没有给她反抗和适应的时间,开始在她体内放肆起来,近半年时间的未经欢爱,她接受得异常困难。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疼痛,让她把嘴唇咬到出血,都无法抵挡那种强烈而汹涌的感觉。
他伸指探入她的唇内,强迫她松开牙关,她很不客气地直接咬上他的指,尖尖的牙齿陷入他的皮肉之中,再加上之前她的指甲留下的那种痛,刺激得他越发地兴奋与残暴,一下一下将她重重地往上顶,手握着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往下拉,这种巨大到可怕的刺激让她有一种快要被他弄死的错觉。
逃不开的,怎么都逃不开。
早该想到,他晚上的安分只是为了此刻的疯狂。
她的指在床单上紧紧地握着,恨与怒,情与欲,这个世界,混乱了。
当一切平息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于佳辰身子发软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宋忻望着她木然的神情,伸手,抚过她被汗水浸湿的长发。
她没有再反抗,毕竟,反抗根本就是没有用的。
就如同她当初所说,这具身体,他如果想要就拿去好了。玩一次跟玩一百次,有什么区别?
他的手掌,游移到她的腰侧轻轻抚摸,然后将她楼入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她的背。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咒骂,只是那样安静地伏在他的怀里,乖巧得一如听话的猫咪一般。
「于佳辰。」
「……」
「你要乖一点,厄?」
乖一点?她的唇边泛起讽刺的笑,她乖不乖,有区别吗?他还不是依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傻,以为他真的不会对她怎么样,结果……
禽兽就是禽兽,永远也不会变成人。
像宋忻这样的变态,永远都不会讲道理,她早该想到的,却又放心得太早。
得到这一次教训,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时光就是时光,不会因为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有所改变。
再痛的伤口,再深的仇恨,时间都不会因此而静止停留,它走着它该走的路,任由人事自在地变迁。
包括,宋忻与于佳辰。
在宋忻平静的强势下,于佳辰还是跟他住在了一起,当然,不是他的那幢老宅子,而是之前他在T大授课时在附近买下的公寓。
她当然不会认为因为老宅子离学校比较远,这是他在体贴她,他只是变态心理作祟,就近监控她而已,而她愿意搬去跟他住,原因很简单,只是不想让他拈污了自己最后的领地,虽然,他已经做了。
那么,又该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现在的情形呢?
有关系的陌生人,似乎是很恰当的形容词。
白天,她去上课,他在工作,没有丝毫的交集;晚上,他将她搂入怀里,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他想,身体的折磨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最开始她还不甘心地挣扎过,几次之后,她明白了那些挣扎不过是白费力气,她的身体排斥他,每次他碰她,她就会想吐,但那不是生理性的,而是神经性的,所以只是干呕,但那种反应,却分外地惹怒他。
他是个可怕的偏执狂,她越是反胃,他做得就越是凶残,时间久了,她的身体……麻木了。
不会再因为他的靠近,而全身僵硬到无法动弹;不会再因为他的碰触而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放弃了,放弃了自己的身体,他想要,就干脆随便他好了,只要她不给反应。可是就是这样的决定,都是不可能的任务。
当她像死鱼一样躺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时,他那天的耐心就会变得特别好,亲吻与爱抚,可怕到没有尽头的挑逗,他太过了解她的身体,知道吻哪里摸哪里,她就会发抖,就会有反应。所以她的冷淡持续不了十分钟,就被他弄得气喘呼吁、汁液淋漓地焦躁等待着他的充满,他却似乎对前戏上了瘾,怎么都不肯给她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