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镶嵌在天花板上,在晕黄的灯光投射下,一对又一对的璧人跳出一曲又一曲的浪漫舞步。

室内流泄着音乐声,柔美的旋律,就像一首催眠曲,让人沉溺在幻想中,言芷沁舍不得将双眸睁开,怕一张开眼,发现只是南柯一梦而已。

她依偎在雪慕旸的怀中翩然起舞,随着音乐一步又一步的舞动,整个心中充满着化不去的甜蜜。

想不到以她一个小小的职员,竟然能在众多佳丽之中脱颖而出,成为雪慕旸的舞伴,她兴奋的表情全都写在脸上。

一年前,她进入人人梦想的翔鹰集团,担任助理秘书,新进人员三个月的密集职训,就是由雪慕旸统筹管理训练。

她在第一眼看到雪慕旸的瞬间,虽然谈不上心动,但心底却浮现一丝惊讶,怎么会有如此冷酷的男人?

他冷酷的外表,不苟言笑的个性,嘴唇永远抿紧成一直线,就连灵魂之窗也深邃得不见底,让人永远猜不透他的想法,一个浑身像冰的男人,站在他的身边,就好像身处在冰天雪地中,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但是在第二次见面时,她却被他英勇的事迹深深的吸引住。

没想到外表冷酷的他,心肠却很好,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好男人。

犹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她一早出门上班,正要进入公司大门的时候,耳里传来一位妇女的喊叫声。

转身一看,落入眼里的是一个小男孩为了捡球,脱离母亲的掌控,他不顾母亲的焦急,冲到马路上,眼看车子就要撞上小男孩,众人皆为这小孩子捏一把冷汗,这时,一个壮硕的人影出现。

他迅速的将小男孩抱入怀中,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小男孩从鬼门关前拉回,赢得众人的喝采与掌声。

他不顾自身的安危,投入险境救回小男孩,在妇女屡次的道谢下,他一反冷酷的外表,一脸笑意的对上那仍旧惊恐的小男孩。

阳光般的笑容,有如初春的来临,那么的温暖,当下她就被那个笑容深深的吸引住,眼里再也容不下其它的男人。

可是他的出色,让她望尘莫及,连边也勾不到。

原本她只想抱着能远远欣赏他就好的态度,把他粗黑的眉毛、幽黑的眼睛、坚挺的鼻梁、厚度适中的嘴唇,及一举一动全都深藏在心底,单纯的暗恋着他,但是没想到月慕优竟然走到她的面前,在同事羡慕的目光下,邀请她当雪慕旸的舞伴。

当时,她简直不敢置信,心底涌现出快乐的感觉,她漾出一朵最灿烂的笑容点头答应。

她不知不觉的痴醉了……

雪慕旸蹙起眉毛,不悦的瞅着眼前穿着浅蓝色晚礼服的女人。

瞧她一脸如痴如醉的模样,还紧闭着双眸,活像一个花痴,不仅如此,还紧紧的攀附着他的身体,让他忍不住在心中咒骂起他那三位好友!

什么好女人?

他承认她的确长得相当标致,红润的鹅蛋脸、浓密的眉毛、晶亮的双眸、小而巧的鼻子、不点而朱的薄唇,再加上略施的彩妆,衬出她绝美的五官。

长如瀑布的秀发用一个简单的花样,绑起公主头,表现出她的清纯与羞涩,一袭浅蓝色的礼服,更是将她装点成为一个落入凡间的精灵似的,惹人心动。

但是随着时间的消逝,第一眼的好印象,全因她主动的靠近而抹灭,她不知羞耻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全然没有陌生感,在他冷漠的注视下,她完全不为所动,还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模样,让人看了倒尽胃口!

果然又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他巴不得赶快甩掉她,等跳完这一支舞,两人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舞曲终于结束,雪慕旸迫不及待的转身就想走,但是他那三位好友,岂会轻易放人。

月慕优请羞涩的言芷沁与他们同桌,羡煞所有人。

"把一个女人丢在一旁不管,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礼貌,今天我们既然选中她为你的女伴,你就应该拿出你的诚意。"雪慕旸的态度依旧冰冷,完全不把他们三人的用心看在眼里。

"别玩这套游戏,舞已经跳完,这是我最大的极限。"他对言芷沁的尴尬视若无睹。

"我说你是块石头,而且是从毛坑里捡出来的石头,别把女人的心意往脚底下踩,要是我……"月慕优忘情地要说出他的风光情史。

"我没兴趣听。"雪慕旸拿起桌上的酒,一仰而尽。

她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位虚伪的女人,伪装成羞涩的小白兔。

"你叫什么名字?"风慕天咧嘴而笑。

三人的玩兴大起,准备在今天好好的捉弄雪慕旸,谁教他食古不化,一点都不合群。

"我叫言芷沁。"雪慕旸冷哼一声。

"哦,你是哪个部门的?"雪慕旸喝了第二杯酒。

"我是助理秘书部门。"风慕天点点头,"有男朋友吗?"雪慕旸持续喝着酒,一杯接一杯。

她瞧了雪慕旸一眼才回答:"没有。"眼里的情意昭然若揭。

真是一个清纯的小女人,眼神流露出对雪慕旸的欣赏与爱慕。

只可惜,雪慕旸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在他的眼里,根本不需要女人!

他们到底想干嘛,身家调查吗?雪慕旸再啜饮一口酒,完全不在意酒的辛辣,喝酒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的酒量很好。

"对公司有没有什么建议?"月慕优随口询问,只想尽快完成他们三人的计划,某人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他们出卖了。

雪慕旸又喝了一杯酒,连续几杯黄汤下肚,就算酒量再好的男人,也会有醉的时候,更何况他的酒里掺了一些药……

一、二、三,风慕天才在心里倒数计时,雪慕旸已经砰的一声,倒在餐桌上。

言芷沁一脸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三人露出奸笑,就不信他们三人整不到他!

"芷沁,很抱歉,我们必须去会场善后,慕旸就交给你了。"三人深感抱歉的瞅着言芷沁,希望她能接收这个庞然大物。

"但是我……""你放心,慕旸通常在喝完酒之后,都会安安静静的睡着,他不会乱来。""我们只是怕有突发状况,所以要你帮我们看着他,等晚会结束后,我们就会过来。"才怪!就算到明天,他们三人都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这里是总公司的顶楼,也是总裁办公室,里面有一间小套房,啧!小红帽就快要被大野狼吃掉了。

花慕忻看了一眼手表,示意二人时间快到了。

眼见醉醺醺的雪慕旸,脸色已经开始红通通起来,身子胡乱动,风慕天三人赶紧将他送入小套房内,丢在床铺上。

"慕旸,就麻烦你了。"三人将冀望的眼神,投注在她的身上。

"这……"言芷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好吧!"她浑然不知自己掉入一个危险的陷阱里。

她是三人为雪慕旸看中的目标,从她晶亮的眼里不难看出,她是一个相当单纯的女人,最适合雪慕旸不过了。

如果他们不为他们俩制造相处的机会,依雪慕旸的个性,肯定会没有下文,所以身为雪慕旸的好友,当然要推波助澜一下。

得到言芷沁的首肯,三人的脚步加快了些,亟欲离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们三人一律不承认。

"给你,这把是这间小套房的备分钥匙。"言芷沁伸手接过钥匙,心里却有不踏实的感觉,好似今晚会有什么事发生,令她很惶恐……

"我们会将门带上,慕旸若有什么动静,你可以用床头上的那支电话,这是我的手机号码。"风慕天写了几个数字交到言芷沁的手上。

躺在床铺上的雪慕旸,突地一个翻身,吓坏作贼心虚的三个男人。

"那我们就先走了……"只见他们三人飞也似的离开。

三人离开后,要言芷沁一个人去面对他,恐怕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因为她没有这种经验,照顾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只希望他能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别出什么状况。

可是天不从人愿,言芷沁才在心里暗忖,没想到,雪慕旸却已坐起身,全身因酒意,而显得慵懒,他半瞇起眼睨着言芷芯。

"这是哪里?"他脑袋剧痛得要命,雪慕旸以右手按摩着额头。

"你……"怎么醒过来了?言芷沁根本不敢靠近他一步。

"我的头好痛……"雪慕旸按摩的动作,一直继续着,这样能减缓他的头痛,只是不知怎么搞的,他总觉得浑身不对劲,骨头松散得像一盘散沙,随时都有飞散的可能。

一见他剑眉紧蹙,言芷沁立即走向前拉下他的手。

"我来帮你。"她只是单纯的想帮他减轻头痛的症状。

一股女人香飘散在空中,雪慕旸的意识更加混沌,这种女人香使他全身不接受使唤的燃烧起来,一股亟欲纾解的欲火窜升。

"滚开,别靠近我。"雪慕旸冷硬的拍开她的手,将她拒于千里之外。"慕天、慕忻及慕优呢,他们都死到哪里去了?"他大声咆哮。

仅有的意志力,让他意识到自己身处于总裁办公室的小套房内,就算他再不胜酒力,也不会醉到连被人设计了,他都不知道。

当言芷沁一靠近他时,他就知道他的三位好友,对他做了什么好事!

竟然以这种卑鄙的手段,要他跟一个女人做男欢女爱之事,他们未免太大胆,也太恣意妄为,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他们回去会场善后。"言芷沁怯怯的说,双眼不敢直视发怒中的雪慕旸。

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生气,难道自己那么讨人厌吗?言芷沁心里觉得委屈。

"把他们立刻给我叫过来……"雪慕旸深吸一口气,"立刻。"他因头痛,眉头都纠在一起。

言芷沁一见他又拧起眉头,整颗心都揪在一起,不由得她跨出勇敢的一步,纤细的手指头,按上雪慕旸的额头,为他按摩纾解头痛的症状。

"他们要我好好的照顾你,一直到晚会结束为止。""照顾!"雪慕旸冷哼一声,"你知道他们所谓的照顾是什么吗?"他抓住她的手,打算给她一个教训。

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他敢打赌,她一定知道风慕天设计他的这件事。

两人双双跌落在床铺上,雪慕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双眼燃烧着熊熊烈火。

"才几杯酒,根本难不倒我,若不是他们在我的酒中下了迷药,我怎么会窝囊至此,使你有机可乘!"抓住她的双手,雪慕旸生气的说道。

女人都是一样的,看到对自己有好处,就想不顾一切的紧紧抓牢,但他可不是一个好的商量对象。

就像全身已经因迷药起了作用,他仍靠自己过人的意志力支撑着。

这就是他让人佩服的地方。

"下药?"言芷沁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少来这一套。""我真的……啊!好痛……"她话都还没说完,被箝制的手臂传来痛的讯息,她惨叫一声。

雪白的手臂,因雪慕旸的粗鲁,而起了红肿。

"说谎的女人!你说,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是金钱还是名利?"雪慕旸冷嗤道。

"我没有,我真的……"言芷沁惶恐的摇头,想解释,雪慕旸却不听。

"满嘴胡说八道的女人!"言芷沁慌乱害怕的否认,为什么在他的眼里,她就得是一个会对他用心机的女人,难道她真的无法让他接受,以至于他整晚都在讨厌她、唾弃她。

"别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雪慕旸是出了名的不会怜香惜玉,你找错人了。"在他的眼里,她连一只破鞋都不如。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言芷沁不再解释,她心痛的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雪慕旸的心,猛然的被撞击了一下。

"你都是这样诱惑男人的吗?"雪慕旸的力气逐渐减弱,但嘴里吐出的话,还是尖酸刻薄的要命。

"我没有。""我不喜欢听重复的话,告诉我,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诱惑我?"他充满欲火的双眼,扫过她颤抖的身子。

"我没∣∣"她的话立即被雪慕旸的双唇封住。

言芷沁睁大眼,完全无法相信他竟然吻了她,对她做出轻薄的举动。

"你放开我……"言芷沁语焉不详的挣扎。

"来不及了,在你踏入这间套房之前,你就应该想到后果,我的意识已经开始动摇,你必须帮我解决……"既然是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他再客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解决?""解决他们三人为我下的迷药。""不,我不……"所有的话,全都被雪慕旸吻住,言芷沁真的成为大野狼的点心,她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隔天醒来,衣服散落四处,一抹憔悴的身影,悄悄的从床上爬起,她踮起脚尖,在散落四处的衣服中,寻找着她的衣服。

在看见自己的衣服被毁得不堪入目之时,她双脚顿时虚软,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脸上充满怨恨。

她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雪慕旸竟然不顾她的意愿,强夺了她的身子,而且在他得逞之后,没有一丝的安慰与怜惜,立即倒头大睡,而她就像个傻瓜、妓女一样,任他恣意妄为,完全无法反抗。

骗人,这一切都是在骗人,那三个男人欺骗她,而这个男人更是欺骗了她所有的感情,他是一个大混蛋、大坏蛋……

但是……

她水汪汪的双眸在凝视了一眼床上的雪慕旸时,顿时所有的委屈又全数消失,有的只是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真的很爱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在他侵犯了她之后,她没有丝毫的气愤,反倒是对他不知怜香惜玉而感到生气。

发生这样的事,在他醒来之后,他会怎么看她呢?

唉!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厘清这一段错误!

他的身分与她简直是云泥之别,两人根本没有交集的空间,更何况雪慕旸根本不喜欢她,她不应该再痴心妄想。

但是……言芷沁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雪慕旸既然不喜欢她,她何不让他喜欢上她呢。

有了这样的念头,言芷沁喜孜孜的幻想事情的可能性。

昨晚她真的很幸运能够与朝思暮想的男人共同跳舞,原以为一首舞曲结束,就是代表灰姑娘的时间结束。

但是没有。

她与他共度了一夜,虽然是在心不甘情不愿、半推半就的情况下,但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她所喜欢的男人,她必须为了自己的幸福去努力,不该故步自封,自哀自怜。

她的幸福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上的!

有了这项认知,言芷沁已经准备好面对醒来后的雪慕旸。

但是直到太阳下山,雪慕旸才缓缓的翻动身子,张开睡眼惺忪的双眸。

宿醉再加上损耗的精力,让他全身松散得像一只高贵的波斯猫。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在等你醒来。""等我醒来负责?"雪慕旸挑高眉,语气充满鄙视。

她摇摇头,一脸无奈。

唉!这下可好,经过昨晚,他一定把她归类成心机深沉的女人!

因为昨晚,她明明可以拒绝,但她没有,反而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而且此时更存着奢求的心态,等着他的怜悯。

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竟然敢厚着脸皮留下来等他清醒。

而他一醒来,她所面对的就是无情的抨击。

唉!她已经为雪慕旸泥足深陷了。

"雪慕旸"三个字就像鸦片一样,沾上了就无法全身而退,更甚者有粉身碎骨的可能,但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他无情、冷漠、鄙视也好,反正这是她的机会,她绝对不能错过,就算硬着头皮也要去把握让他爱上她的机会,否则她会后悔今生走这一遭的。

"我没有要你负责。""只怕你心里不这样想。"女人看多了,自然知道她想玩的是哪一套。

"我……好吧,我承认,我很希望你负责,但会发生这种事,我也有责任,因为我并没有拒绝得很彻底,才会让你有机可乘。""是你有机可乘吧!昨晚我被下了药,是你的大好机会,而我也依了你的心意跟你上床,现在一切都回归原状,你的目的不过是想要钱,这笔钱你拿去,但是我要你马上远离我的视线。"贪婪的女人,终于露出马脚了。

雪慕旸从皮夹里拿出一迭钞票放在桌上。

"我不要钱。""你不要钱?没有一个女人不爱钱的。"他冷笑,逐渐恢复往常的样子。

"我只要你。"她豁出去了,言芷沁大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我承认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请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你难道不知道我讨厌女人,昨晚你只是我的泄欲工具?""就算是泄欲的工具,我也让你满足了,我相信……我们昨晚……你可以在你想要的时候,随时找我。"在他的注视之下,言芷沁无法将话说得完整,她非常害怕,但这些都不能让雪慕旸发现。

为了让雪慕旸喜欢上她,她必须改变自己羞涩的个性,让他接受她。

雪慕旸好整以暇的冷睨她。

"哼,经过昨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羞涩,又或者那层处女膜,是你飞上枝头的把戏。"深邃幽黑的眼眸,让人摸不清他心里的想法。

"随便你怎么想。"她虽然又气又怒,但却不能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就算她告诉雪慕旸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也不会在乎。

反正在他眼里,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又或者什么都不是,看他的心情而定。

雪慕旸瞅着她的反应,他突地咧嘴而笑,但笑意却是相当的冰冷。

"既然你想替我暖床,那么就是你了。"掀开棉被,雪慕旸壮硕的身材,毫不避讳的绕过言芷沁僵直的身子,只见言芷沁惊讶的张大眼,嘴巴张大的足以吞下一颗鸡蛋。

雪慕旸竟然答应!

他的思绪,未免太令人摸不着!

她杂乱的思绪胡乱地飞过,言芷沁只能呆若木鸡的僵直身子,所有的思绪都远离了她,她无法思考这令她措手不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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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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