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温柔走在东京的街头，四周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感觉有点像在台湾。却根本不是，那语言百分之八十她都听不懂，心情莫名地紧张起来，就好像她初来乍到的那段日子。
她居然怀念起台北，那到处都是摩托车的街景。
她自己也是摩托车一族的，喜欢御风的感觉胜过开车的舒适。
所以来到这里，她真的很不习惯。
也许她之前会病不是因为帮马不鑫买饭淋了雨，而是她的压力已然累积到达顶点，再见到马不鑫，心里有所依附，不再忍耐，体内所有的不适就一口气爆发了。
她很依赖马不鑫，甚至是习惯性地指使他，这件事她之前就知道了。
跟他在一起，她一直很自在，从没有心跳加快的感觉，因此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遇到了难得契合的朋友。
可刚刚，她很明确地心动了。
当地看到他赤裸的身躯，她有一种被雷打到的感觉，全身酥麻麻的。
就算现在，她还是口干舌燥，肚子里有一股火在烧。
她一定是喜欢……应该不只，她是爱上马不鑫了！
唔，好糗。她反省过去一年半的行为，对他叫骂，将他指使来指使去，成天就在他耳边碎碎念，要他振作，逼他运动……她就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专爱欺负自己喜欢的人。
看来她的人格真的很不成熟，才会尽干些蠢事。
「那现在……真是难为马不鑫了。」她捧着羞红的脸，感受那既甜蜜又慌张的情绪。被她整得这么凄惨后，他还不怕死地要求与她交往，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那她呢？她要怎么回答他？
根本来不及思考，她发现自己的脑袋已经拚命上下点着。
如果马不鑫人就在现场，她会迫不及待地扑上去，享受这生平第一次的拥吻。
之前她和温欣整天窝在一起的时候，也讨论过这种问题！接吻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没经验，当然是一问三不知。
倒是温欣反应快，从各种书报杂志中收集到一堆有用的知识，里头对接吻这种事解释良多，包括吻前的饮食、口腔的清洁、培养气氛……一直到最后才是正式上场。
温欣说，不管是接吻或做爱，最基本的卫生措施一定要做好。
否则，天晓得会不会在某个诡异的角落里感染上可怕的病毒，因此一失足成千古恨？
「原来小欣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研究这东西了！」她猛然醒觉，人格的养成是有脉络可寻的，并非一朝异变。
只是她以前一直用太过狭窄的视界观察温欣，难怪会被温欣吓一大跳。
而今……要接受一个拍三级片的妹妹……不管怎么样，那血缘关系都是切不掉的。她越想，头都要炸了。
「小欣，妳……咦！」她突然跳起来。「小欣！」她该不会眼花了吧？依稀、仿佛间，她似乎瞧见温欣从对面马路走过。
「怎么办？」她下意识掏出怀里的手机打电话给马不鑫，他要她别乱跑，他会过来与她会合。
但眼看辣妹的背影又要消失了，温柔如何等得下去？
她加紧脚步追上温欣。
可当她走过马路，四周已不见温欣的踪影。
「奇怪。」她紧张地四下张望。温欣的言行举止一向优雅，走起路来婀娜多姿，那速度自然也快不到哪儿去，没理由她会追不上她。
「总不会凭空消失吧！」温柔不死心，沿着马路附近的店面一间一间地搜寻着。
她走了大概二十分钟。
「小欣。」原来温欣和华文峰进了一家服饰店。难怪她找不到人。
温柔小心翼翼潜近他们约三公尺的距离外，躲在一排排的衣物间，暗地里观察他们。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直接出面将温欣逮回台湾，也许……她开始想要了解妹妹的想法，并且在可能的范围内尊重她吧？
在日本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过去家人将温欣保护得无微不至，他们以为这样就是为温欣好，但实际上，什么东西是好？什么东西是坏？不应该由外人决定，那只有当事者心里才清楚。
或许，温欣一直认为家人对她的关怀是一种束缚与折磨也说不定，所以她才会不商量一声就跑到日本来。
温柔看见温欣在试衣间与卖场中来回奔走，更换着一套又一套的飘逸洋装，或白、或粉、或蓝、或黄……每一件洋装穿在温欣身上，都自有一股脱俗迷人的风采。
如果温欣没有留下那张她要到日本当AV女优的字条，温柔不会相信她有这样惊世骇俗的理想。毕竟，眼前的女人多么脱俗迷人啊！
严格说来，温欣并没有多少改变，气质同样清新，笑容一般天真，只有一点，她的眼神更明亮了，充满自信。
忽然，温柔看见华文峰凑近温欣耳畔不知说了些什么，将她逗得巧笑嫣然。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好快乐、好匹配。
难道他们其实是相爱的？但之前为何又要导演出退婚那一幕？温柔脑海里充满谜团。
她想冲出去向他们问个清楚，又担心他们看到她一溜烟跑了，她要再到哪里去找人？在日本，她人生地不熟的，尤其，她的日语烂毙了。
「这时候如果马不鑫在就好了。」
她越来越依赖他，没有把握能一举逮住温欣和华文峰，只好继续躲着监视。
蓦地——
华文峰倾身吻了下温欣的脸颊，温欣含羞带怯投过去一记柔媚入骨的眼神。
华文峰喜不自胜攫住她红艳如樱的唇。
温柔眼睁睁看着他们亲吻，唇舌交缠间，微微的艳红在齿间转动，牵出一线银丝，在服饰店晕黄的灯光下，闪耀着淫靡的光彩。
温柔吓一大跳，往后一跌。撞到展示衣服的模特儿，发出一记砰然声响，紧接着一整排的衣服都被拉下衣架了。
剎那间，店里所有人，包活温欣和华文峰的视线都被她吸引过去。
温欣看到姊姊，愣了一下，随即展颜欢笑，转动身子，向温柔的方向移了一步。
「小欣！」但是华文峰拉住了她。「妳现在被捉到，就别想再有机会逃出来了。」
「对喔！」温欣恍然顿悟，向温柔歉然地道：「抱歉，大姊，我还不想回家，等我成为全世界最红的AV女优后，我自己会回去的，妳不要再追来喔！拜拜。」说着，她拉起华文峰的手就往外跑。
「小欣！」温柔好不容易才找到妹妹，话都没谈上两句就要分开，她怎么甘心？马上要追出去。
但她把人家服饰店里的衣服弄掉了一半，连句「对不起」都没说就想走，店员岂肯放过她？
一个店员走过来挡住她的路，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话。
温柔的日语程度本来就差，加上心里正慌着，对方在怒气中说话的速度更快，她愈加听不懂了，只紧张得额头冒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唉呀，妳能不能说慢一点，别说这样快啊！」她跳脚。
两方语言不通，更是夹缠不清。
温柔眼看着温欣和华文峰的身影完全消失，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对为起，妳……妳到底要我怎么样嘛！」
「她说，妳的裤子上勾着一件衣服，如果妳不想买就拿下来还给她们。妳不能带着衣服跑掉，否则她们要报警捉妳。」忽然间，一个懒洋洋的低嗓在温柔头顶响起，然后，她感到一只温厚的大掌在腰间挥了下，一件小巧柔软的纱衣被取下送还给店员，她们终于不再指着她叫骂了。
温柔抬起头看到马不鑫，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实在称不上帅，平凡的五官充其量是不丑，但此刻在她眼中，他比布莱德彼特更俊上几分。
她的心跳又开始失控，脑海里尽是他的裸体在转。从宽大的胸膛、细细的腰、有些性感的肚脐、黝黑的森林，然后……轰，她脑袋冒出热气，又要被蒸昏了。
所谓色不迷人，人自迷。
这个「色」一定不单指女色，男色也是一样恐怖。
温柔现在就非常地懊恼，她居然被马不鑫的男色迷得晕陶陶，连温欣都忘记找了。
可恶，温欣和华文峰又失去行踪，这会儿她又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找到他们？
她又急又气，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不鑫光看她脸色就猜出她的心思，毕竟，温柔只是外表强悍，骨子里却比温欣单纯许多。
「放轻松，太紧张对身体可不好。」他安抚她。「在来找妳之前，我已经通知朋友妳见到温欣的消息，估计他们会从这里下手，很快就会再找到温欣和华文峰的消息。」
「真的？」她大喜。
「当然，我雇请的这家征信社可是声名卓著，鲜少出错的。」他太得意了，居然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果然，她愣了一下，瞇起双眼，口气变得危险。「你说什么征信社？之前你明明告诉我，你是请朋友帮忙找小欣的。」
呃！完蛋大吉。这要怎么圆谎呢？马不鑫傻笑。「其实……说到这个……」他还没想到好谎言，手机响起。
啊！这一关平安度过，他一定给征信社加钱，他们救了他一命呢！
「妳等一下，是征信社的电话，也许已经找到小欣了。」
温柔也不是分不清事情轻重的人，自然搁下找马不鑫算帐的问题，安静地等他接电话。
马不鑫按下通话键，与对方聊了片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没事了，征信社既然已找到温欣的下落，温柔肯定不会再怪他，说不定还会大大感激他呢！
「他们找到温欣了。」他讲完电话，对着她说。
「她在哪里？」这会儿温柔算是彻底遗忘马不鑫的欺骗了。
他心里好得意，也开始有一点点了解自己为何被温柔折腾了一年余，几度生不如死，最后却仍爱上她。
因为她单纯、不会翻旧帐，不管前一分钟对他多么生气，之后只要他能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或者说服她，她就绝不会秋后算帐。
众所皆知，他马不鑫是出了名的痞懒，事不关己，他绝不插手。偶尔就算迫不得已管了闲事，过后他也立刻忘了。谁耐烦去记那些东西？
不过这世上多数人记忆力都很好，他们对他做过的每一件事情总是深刻地记着，并等待日后有机会报仇或报恩。
但说实话，不管那些人想要他做什么，他都觉得烦，应酬是很累人的事，他最爱的娱乐是睡觉。
而那些人对于他的忘性总是很生气，或者难过，然后莫名其妙到最后，他就会变成最惨的那一个。
温柔大概是他遇过第一个不计较他忘性的人吧！是宝贝啊！他应该更努力一点把她追到手，不过……要花心思谈恋爱、约会，好像很累耶！
他其实比较喜欢跟她窝在房间里，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聊聊天、喝喝酒、乱转电视……啊！真能过上那种日子，一定是世界第一幸福。
「喂！」温柔看他突然发起呆来，用力推他一下。「你还不快带我去找小欣，愣着做什么？」
「对喔！」他猛然回神，似乎又想起什么似，面孔红了红。「带妳去是没问题啦！不过我希望妳能有些心理准备，那儿的环境……可能有些特殊。」
「特殊？」她纳闷。「不懂。」
「就是……」他的脸更红了。「他们……就是小欣和华文峰他们正在……嗯，拍片现场。这样说妳能了解吗？」
她又不是白痴！温柔烦恼地思索片刻。「我可以知道他们正在拍什么吗？」先了解一下情况，或许到达现场她的神经能不断掉。
「我的零用钱。」
「这是什么东西？」温柔呆了。
马不鑫很遗憾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温柔想了一下，那片名听起来不算太恐怖。
「好。」她下了决心。「我要去。」
「那就走吧！」他们一起上片场找温欣。
温柔一到片场，整个人就像被大卡车压过一样，动作变得零零落落、凄惨万状。
所谓「我的零用钱」这部片子的剧情是这样的，一个刚满十八岁的男孩带着他累积了好久的零用钱去寻找他今生第一回快活。
男孩很幸运……是幸运吗？这很难解释。总之，男孩的第一次就碰见了一个成熟欲女，两人一度春宵，从此开启了男孩在熟女间的欲海之旅。
原来A片是有剧情的。这还是温柔第一次听说，内容还稀奇古怪到将她的理智一举轰散。
而温欣的角色就是带领男孩转变成男人、从此逍遥欲海的那个女人。
温柔觉得温欣一定演不了那种角色，她是那么单纯的人，天真又无邪，但是……
她呆滞地看着那半倚床头的妹妹，杏眸半睁，白净的脸蛋上浮着两抹淡淡的粉红，额际部位还渗出几颗晶莹的水珠，整个人显得妖魅蚀骨。
这个人……真是温欣吗？温柔觉得脑浆在沸腾。
她看错人了吧？下意识求助地拉了下马不鑫的衣袖。「她……不是小欣……」
「呃！」马不鑫很不好意思地沉吟了一下。「阿柔，我不想骗妳，那真是小欣。」
「真的是……」天哪、天哪，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差别？就算她一直看错了妹妹的性格，但她刚刚在服饰店，确实很清楚、仔细地观察了温欣。
温欣眉宇间依旧清灵，一举手一投足仍带三分稚气，怎么……才多久，不过两个小时，温欣彻底变样。
温欣被狐狸附身了吗？
温柔受到太大的惊吓，有一种眼前开始发黑的感觉。她不会要经验生平第一次的昏倒吧？
「小心！」突然，马不鑫一把拉着温柔急退半步，但还是不够快，某个偷袭物正迅速地飞向她的头。
「什么？」她的反射神经终是比他好上几十倍，拳头扬起，用力一捶。
砰！一个正在跳动摇摆的长条形物品被击落地面，就在温柔的脚边嗡嗡响着。
「这是什么东西？」粉红色的，还会闪荧光、又会震动，好怪异。温柔好奇地盯着它瞧。
马不鑫轻咳一声，刚刚的事故已经将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现场十来只眼睛不约而同盯着他们瞧。
「大姊。」床上的温欣当然也看见了，她欢快地叫了声，然后跳下床，跑过来。
马不鑫不好意思地撇开头去，因为温欣方才正在演床上戏码，已经脱掉了衣服。
倒是温柔胀红着脸，呆滞地看着赤身露体的妹妹飞奔过来，搂住她的脖子亲了一下。
「我就说没必要躲嘛！大姊既然能找到我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可惜小峰不信。瞧，大姊还是来了吧？」
「小峰？」应该是指华文峰吧？原来温欣跟他的感情这么好，温柔都不知道。但这么长的日子以来，对于这个妹妹，她又真正了解过什么？不过这些都不是目前的重点，眼下最重要的是……「小欣，妳……能不能先披个什么遮一下？」因为她没看到附近有女装类的东西，只好降格以求。
「喔，我忘了。」温欣俏皮地吐吐舌，模样儿还是一样天真。
温柔真的没有办法把眼前的妹妹与之前床上的女人联想在一起。
温欣穿了件浴袍再走过来，这时，她身边还跟了一个华文峰。
温柔看到华文峰就生气，这个男人……天知道他参与温欣的AV女优大业有多深？也许他从头到尾都与温欣连手起来骗人。
而华文峰还在她与马不鑫面前演戏，说什么要治疗母亲、手头太紧、拜托温家支肋半数结婚费用，通篇谎言！
温柔愤怒地瞪了华文峰一眼。
温欣撒娇地拉拉她。「大姊，妳别气小峰啦！他也是逼不得已的。而且那些事我都知道，也同意了。」
「什么？」温柔下巴壳狠狠砸落。敢情那场混乱的订婚宴竟是眼前二人设计？天哪，温欣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吧！那时，她真以为妹妹受创过深，就要想不开了。
马不鑫清清喉咙，插嘴道：「各位，大家也不想在这里上演一出亲情伦理大戏，不如找个地方坐下再聊，各位觉得怎么样？」
马不鑫说得有道理，温柔当然赞同。
不过温欣片子拍到一半想走人，只得麻烦华文峰去解释个清楚。幸亏他口才不错，导演虽然生气，也没多加刁难，愿意等他们三个小时，待他们将私事处理完毕再回来继续拍。
温柔一听到妹妹要接着拍剩下的剧情，脑神经几乎没断掉。她几乎想冲出去将那些摄影器材全砸了，让他们再也拍不成片。
可理智又告诉她，任何人的人生都该由自己做主，如果温欣真的渴望、并且能够从AV女优这行得到快乐，而之后温欣又不后悔，旁人能说什么呢？
温柔好努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发飙。
马不鑫投给她一记鼓励的眼神，赞赏她的想开与看透。
温柔只深深叹口气，天知道她憋得有多难受。
马不鑫、温柔、温欣、华文峰四人找了一间咖啡厅，要了个角落的位置，一行人坐下来准备开诚布公地聊聊天。
温柔是性子最急的，才坐下便迫不及待问温欣，为何会以成为一名AV女优为终生职志？
温欣轻轻一笑，站起来，拉着她可爱的小洋装转了一圈。
「大姊，妳看我，妳不觉得我很漂亮吗？」
「妳从小就漂亮。」就因为温欣太美，而这个社会太黑暗，温柔这个大姊才会倾尽一切心力想要保护她。温柔是个母性光辉比常人多十倍的女孩，她的人生向以保护弱者为己任。
「我也觉得自己很漂亮。」温欣笑得好快乐。「像我这么漂亮的人，只能让少数人欣赏不是太可惜了？美的东西就应该让大家都看得到才对，所以我才会想当个AV女优，既能拥有名气，又可赚到财富。」
「妳想名利双收、受到所有人的瞩目，可以去唱歌、去演戏，干么非得成为一个AV女优不可？」温柔不解。
「大姊，妳误会了。我想让大家看的不是我的才艺，是我的美丽，不论身体或脸蛋。」因此温欣选择去拍三级片，彻底地展示她的身体和面孔。
温柔实在很难了解她的想法，脑筋不由打结。
马不鑫拍拍她的肩。「妳就当小欣是如同宫泽理惠拍写真集一样，为了留下一个美的见证就好了。」
温欣高兴地拍拍手。「对啊！我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我是这么漂亮的一个人，然后等我年纪大了，就可以告诉我的孩子，他们的母亲曾经风靡一时。」
但小孩子能够接受一个曾经是AV女优的母亲吗？而男人们是否肯娶这样的女子？温柔问不出口，也想不下去了。她毕竟是个观念保守的人，对于这种事怎么都无法理解，只得放弃。
「算了，妳觉得好就好。」
她投降，现在该开始烦恼怎么告诉父母，温家的宝贝去拍三级片了……呜，爸妈一定受不了的，不管用什么婉转的说法都不行，那干脆……暂时瞒着吧！再慢慢开导父母，给他们洗脑，搞个一、二十年，说不定他们会接受。她迅速计划着。
「我就知道大姊最好了。」温欣欢呼一声，倾过身子抱住温柔吻了一下。「谢谢大姊。」
马不鑫有一点点嫉妒，他都还没吻过温柔呢！
但由此也知温柔为何会将妹妹宠上天。温欣实在太会撒娇了。
温柔完全拿妹妹没辙，轻轻地拍拍她。「既然妳要留在日本发展，要好好保重自己，记得每天打电话给爸爸、妈妈，以免他们担心，知道吗？」
「我会的。」温欣点头。「况且有小峰在这里照顾我，我请他做我的经纪人了，他以前开贸易公司的时候就很厉害，在日本关系也很好，我不会有事的。」
提起华文峰，温柔这才想起来。「小欣，妳跟华文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是好朋友啊！」温欣说。
马不鑫想了一下，转向华文峰。「华先生，我想……你与小欣是否在我介绍你们相亲前就已认识？」
温柔吓了一跳。「原来你们早认识？」
华文峰开口说：「我们在网络上认识很久了，但一直没见过彼此，后来马先生介绍我们相亲，我们聊了几次才发现原来对方是网络上那个人，这才熟悉起来。」
马不鑫一边听，一边整理着整件事情的问题点。
「那么你们那场混乱的订婚宴也是有预谋的喽？你们其实根本没想过要结婚。」
「小峰又不爱女人，怎么会跟我结婚。」温欣回道：「小峰的弟弟发现他是同性恋，威胁他要公告大众，让小峰身败名裂，除非小峰拿钱给他买毒品。小峰忍他很久了，也跟他妈妈提过，但他妈妈根本不听。小峰的弟弟又很奸诈，在外人面前就会装乖，小峰捉不到他的把柄。后来小峰发现我就是他的网友，便跟我商量弄个假订婚宴，目的是藉热闹的场面松懈他弟弟的心，然后小峰又告诉他，订婚当天收的礼金、赠品都要给他买毒品，他乐疯了，当场就叫人过去交易。我和小峰乘机报警捉人，只是没想到一个下小心害他妈妈摔下楼去，那件事真是意外。」
「难怪。」真是一桩复杂又巧合的事啊！不过应该还有后续。马不鑫接着问：「那后来华先生要求给付一半结婚费用，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峰急需用钱，他想做变性手术嘛！」温欣解释道：「本来他就一直在存钱，但突然间……都怪那个童应礼啦！大家在网络上交往得好好的，他突然要求见面，还说想结婚，小峰就急啦！他怎么能够让童应礼发现他是男的，他找我想办法，可是我又没有钱，就想到先跟姊姊周转一下，不过顾虑到姊姊和小峰不熟，可能不会借钱，就干脆说是搞砸订婚的赔偿金。可惜姊姊不上当，我们实在弄不到钱，童应礼又逼得急，我们只好提前实施到日本拍片的计划。但决定得太仓促，来不及通知爸妈和大姊一声。不过我已经拍好一部片，也赚了些钱，给小峰一半，剩下一半还可以在这里生活几个月，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筹全手术的钱。」
「慢着、慢着！」温柔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接收到一个很可怕的讯息。「妳是说……冒我名字跟童应礼在网络上交往三年的人不是妳，是……华文峰？」
「对啊！」他们居然承认得这样理所当然。
温柔觉得她这辈子受到的惊吓就属今天最多。
「你们怎么可以干这种事？在网络上欺骗别人的感情就算了，还冒用我的名字，太过分了！」
「但小峰不能让童应礼发现他是男人啊！只好借大姊的数据用用，反正大姊又不爱上网，不会穿帮啦！」
「问题是，童应礼已经去我们家求婚了。」温柔道。
「什么？」这当中最紧张的就属华文峰了。「他怎么可能这样快就存够一百万的聘金，我以为最少可以拖上一年，让我做好手术的。」
敢情那个聘金要求也是有目的的，这些人……温柔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交谈下去。
「总之，这个误会就麻烦你们去澄清了。没问题吧？」还是马不鑫耐操，面不改色地做下了结论。
「噢！」给人添了这么多麻烦，温欣和华文峰也有些愧疚，自然爽快点头。
整桩乌龙事就此告一段落，温柔和马不鑫都有种仿佛再世为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