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我们几时给你气受了?」要不是看姊姊似乎对匡云北颇有意思,花阴舞才懒得管闲事。

虽然平时主子玩人玩得很凶,好几次,香香都希望主子早早挂点,他好早早超生;但一面临危机,常常,他还是会忍不住挺身而出;事后,再去后悔个半死。

「现在。」他莲花指指着她鼻尖。「你这种态度就够教人生气了。」

「而你的娘娘腔更教人恶心。」花阴舞拨开他的手。「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挺起胸膛,无所畏惧,谁像你,扭扭捏捏,真怀疑你是不是个男人!」

「花姑娘要有所怀疑,我是不介意叫香香脱衣验证啦!不过我得说,香香会养成这种别扭的行为,真是我的错。当年我捡到他时,他和我都还小,我也不懂得照顾小孩,就将他托给一班子太监、宫女照顾兼训练,直到他十二岁,一些服侍人的工作都学会了,才来到我身边。记得第一次看到长大后的他时,我也吓呆了。他现在还好呢!当年他可是连上茅厕都学那些太监蹲着上,我教了他足足半年,才改变他那个可怕的习惯。」真不晓得匡云北这番话是褒还是贬?

「主子——」香香脸都黑了。

匡云北却是一脸无辜。刚才被花阴茴削了一顿,他要不玩个人平衡一下,心里怎会好受?

「我说的是实话啊!」

「就算是实话……」侧首瞄了眼瞠目结舌的花阴舞,香香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永远别出来了。「也别当着人家姑娘面前说啊!」他压低声音在匡云北耳畔抗议。

「做人要诚实。」匡云北摇头晃脑。

「你是故意的。」明明答应过暂时不玩人的,太过分了!香香用力一跺脚。「我再也不理你了。」

「喂!」匡云北对着他的背影无奈地耸肩。「脸皮这么薄,怎么跟我出来混啊?」

「像阁下这般厚脸皮的,也很少了。」真不知道这对主仆的感情是算好,还是不好?花阴舞瞧得头都昏了。

「过奖了。」

「不必客气。」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有这种人当姊夫很丢脸耶!可是……顺着花阴舞的视线望过去,花阴茴的背影正被包围在一堆欢乐笑声中,温暖的火光映得她粉颊酡红,就连向来僵直的身子,也在幸福的熨贴中,逐渐软化。

这一切全都是匡云北带来的,他让这座久处阴霾之中的岛屿重新充满生气,他让遭受不幸折磨而丧失快乐的人们,脸上再度扬起欢笑。

他与之前追求花阴茴的男子们皆不同。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也没在发现事实后,断然地远离。

他或者真能够为这座岛、为岛上所有人,以及她可怜的姊姊带来重生也说不定。花阴舞不自觉地想赌一局。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

「如果是入赘一事的话,不必考虑。」

「难道你也与世间男子一般,看重无谓的声名,认为女子该为夫家牺牲一切?」因为责任,花阴舞知道姊姊绝不愿出嫁,置众人生死于不顾;而匡云北若坚持不入赘,这段大好姻缘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错过了。

「那倒也不一定。」岂料,他却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那你的意思是……你肯留下来,你愿意……」

「停!」他挥手打断她的话。「我可是什么承诺也没许喔!」要许也是跟花阴茴讲,对花阴舞说有什么用?浪费口水。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什么也没想。」他大笑着走向香香。「目前我唯一想做的事只有一件,安慰我可怜的侍从,助他从悲恸的深渊再度爬起,重新做人。」

「疯子!」花阴舞瞪他一眼。「你要这么看重他,当初就别气他。」

「你说得对,就因为祸是我闯的,自当由我来收拾。」他可是很有责任感的。

花阴舞看着他走到香香身边,坐下,侧首靠近香香耳畔,不知说了什么,让香香益发气得暴跳如雷。

「我瞧他脑子有问题。」不是说去安慰人吗?怎么把人越安慰越火大了?但下一刻,花阴舞瞠圆了双目。

她瞧见匡云北用一句话就让香香笑了起来,主仆二人前嫌尽释,快乐地划起酒拳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她呢喃。

「所以叫你别惹他啊!」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大姊。」花阴舞颤巍巍地转过身。

果然,花阴茴阴沉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

「匡云北的心思莫测高深,我们惹不起,你最好也别再企图撮合我和他。」都跟妹妹说过好几次了,她就是不听,花阴茴真怕她哪天要吃大亏。

「但他是近五年来,出现在岛上的最好的男人了。」做此事之前,花阴舞也不是没考虑过后果,就因为认定好处多于坏处,她才如此努力的。「况且姊姊之前不也说过,单凭我们的力量是无法长久对抗鹰岛的,唯今之计只有拉拢强者,以为保障。」

「没错,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我也说了,这个人一定要日后我们控制得住才行,否则,难保飞凤岛不会被并吞;届时,跟被东瀛浪人剿灭有何不同?」花阴茴指着不远处已然喝得半醉的匡云北,开口。「而你说,匡云北是我们掌控得住的人吗?」

他现在开始跟小孩子们玩起躲猫猫的游戏,周遭的人都在为他们鼓掌欢呼,满场子都是他的大笑声。

「不!」这个男人不会被控制,相反地,他会控制飞凤岛,只要他有那个意愿的话。花阴舞不得不承认,花阴茴说得对,匡云北是一个她们招惹不起的人。「但如果他喜欢你,愿意……」

「小妹,你还不懂吗?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就因为它永远不会成真。同理,传奇、志异里所记载的英雄也不会这么简单出现。」很早很早以前,在鹰岛少主挥剑砍向她爹娘时,她的生命里就只剩现实,半丝梦想也无了。

而今,她也不需要别人给她梦想;因为有了梦想,又得眼睁睁看着它破灭的感觉更痛苦。

只是她不晓得,有位很喜欢充英雄的小人早就处心积虑,为自己的终身幸福打下金石难撼的根基,而那目标对准的人只有一个——飞凤岛当家之主,花阴茴。

「早安。」响亮的招呼声像根针一样,笔直地刺进花阴茴宿醉未醒的脑子里。

「早啊!」她有气无力地回了句,不免嫉妒起匡云北的好心情。昨晚,他明明喝得比她多、也比她醉,为什么他一早精神就这么好,而她却累得全身骨头快散了?

「看来你不常有欢喜畅饮到烂醉如泥的经验。」匡云北笑嘻嘻地蹲在她身边,看着她痛苦地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屡屡失败,一直试到第五次,才摇摇晃晃地站起。他没有试图伸出援手。

「这种难过的经验不要也罢!」恶,她好想吐。

「只是难过?不是因为容易显出弱点,所以讨厌?」他挑眉,笑得轻邪。

「或许吧!但既然是弱点,我又怎么会告诉你呢?」啧,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了解她不喜被看轻,时刻想磨练自己,以臻更强境界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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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楼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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