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杨父的丧礼,君碠然虽来不及参加,但他主动帮忙了整理遗物的工作。

不过说实话,杨父留下来的东西实在不多。他没买房、没买车,甚至没有银行帐户和信用卡。这对二十世纪的现代人而言,真有些诡异。

他留给杨芷馨只有一家小小的征信社,而这地点还是租的,看来他真正留下的大概只有这几件办公家具。

“你还要继续承租这间公寓吗?”他问杨芷馨。

她坐在昔日父亲惯坐的办公椅上,茫然的神情像失了心魂。

“芷馨?”他走到她身边,大掌揽住她的肩。

她缓缓吐出幽魂也似的声音。“以前,爸爸最喜欢坐在这里工作了。”

他环顾这小小的斗室,实在不是个多好的地方,但却有股沉稳的气息,让进来的人莫名感到安心。

他想,这该是因为它的使用者正是个稳重可靠的人,因此经年累月下,它也被薰染出了这样的特质。

“我以为侦探应该一整天都在外面跑,鲜少有坐办公室的时间。”他决定跟她谈谈杨父。

“是啊,但爸爸说,光会使用蛮力并不算是个好侦探。一名成功的侦探更要懂得动脑筋分析资料、找出结果。”她眼中浮现怀念的神情,好像父亲就在身边,正对她唠叨个下停。

“我记得,‘动眼、动脑,最后才动手’是师父的至理名言。”

“先用眼睛观察,再动脑想一想,还不行的话,只好手底下见真章。”她父亲是标准的和平主义者,尽管他功夫好得要命。

“师父这辈子大概很少与人动手吧?”

“才怪。”她皱皱鼻子。“爸爸虽不喜欢使用暴力,但可爱死了与人切磋武功,他没有一天是不打架的。”

“在道场上动手不算打架。”他笑,想起杨父,眼眶忍不住也湿了。

“你们男人都嘛这样说,可事实上还不是扭打得鼻青脸肿。”

“起码打完后,我们都笑得很开心,而且绝不会记仇。”

“是啊!”她斜睨他一眼。“你跟爸爸都一样爱强辩。”

“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

“还不如说是臭味相投。”她憔悴的脸庞因想起父亲而发亮。“每回叫你们做些什么事就溜得不见人影,可一说到打架,又一个个跑得比飞还快,真搞不懂,一天到晚把自己弄得青青紫紫有啥好玩的?”

“嗯哼,当年我们在道场上练习时,不知是谁死贴在墙边,不管人家怎么赶,就是不肯走。”他撇了撇嘴角。“而且我要声明,你每次要人帮忙的,都是倒垃圾、买酱油之类的无聊事,谁要干啊?”

小时候她死黏在道场里不肯走,才不是因为对武学有兴趣,她只是不想被撇下,不管是父亲或者君碠然都一样,她讨厌被摒除在外。

不过现在想想,那种嫉妒真是幼稚,她不想说,只扬了扬眉。“买酱油才不是小事,难道你喜欢吃白开水卤的肉?”

“那多恶心。”

“既然如此,就乖乖去买酱油吧。”

他嘴唇开开合合不知在嘟嚷些什么。

“别抱怨了。”她手插腰。“你绝没有第三种选择;要嘛就别吃我煮的东西,要嘛就去买酱油。”

“难怪师父常说,他养的不是女儿,而是女祖宗。”

“得了,女祖宗才不会管他一天喝多少啤酒、抽多少菸,只有可怜的‘管家女儿’才干这种事。”

“你说漏了,你还管他要不要洗澡、有没有每天换内裤、臭袜子是否丢进洗衣篮了……”他每说一样就对她眨一次眼。

忆起过去与父亲生活的每一件事,仿佛历历在目,她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天哪!”然后,泪水夺眶而出。“我居然在父丧期间大笑,天晓得我根本……”

“放轻松点。”君碠然拍着她的肩安抚她。“笑又不是什么大罪过,这只证明了一件事——师父是个讨人喜欢的好人。”

她哽咽一声,抽噎道:“我好想爸爸。”

“那就尽量想。”他捏捏她的肩颈。“我会陪你一起想他。他是个这么好的人,值得所有人来讨论、怀念。”

“然后,遗忘吗?”想到有一天自己可能会忘了父亲,心顿时变得好痛。

“不是忘,只是将它沉淀到心灵最深处、刻进心底,最后我们会发现,时间冲淡了悲哀,只剩下美好的回忆。”

“美好回忆吗?”她低头恸哭。“呜,爸爸……呜,碠然……”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喃喃诉说着满腹心伤。

他听不懂她的呜咽,但抱着她、听着她的哭声,却可以感受到她的心痛。

“我知道、我知道。”他回应着自己都不懂得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经过,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下山了,他们依然紧紧相拥,那原本分离的灵魂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结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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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三天三夜的考虑,杨芷馨决定保留父亲的征信社。

她约了君碠然和房东在征信社里见面,并续了一年的租约,由君碠然作保。

房东离去后,他告诉她。“我早知道你会想继承征信社。”

“哦?”她扬眉。

他唇角勾起一抹斯文的笑。“当你通知我师父去世的消息时,你就说过了。”

看到他的笑容,她突然脸色一变,捧住心脏撇开头。天哪!他们不是同年吗?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如此成熟,且充满迷人的男人味?

他刚刚那一笑险些将她的心脏给勾出胸膛了,受不了。

“你怎么了?”他靠近她。

“没有。”她急忙后退一大步。“我虽有意继承征信社,但我根本不懂追踪、搏斗等技能,有关这方面……”她求助的视线投向他。

“我不是答应过要教你了吗?”他锁起眉头。“不过……你是不是在躲我?”他应该没做什么得罪她的事吧?搞不清楚她为何一直后退。

“我有吗?”她又退了一步。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他双手环胸,直视着她。

“呃……”说她在练习倒退走,他会不会相信?

他继续看着她,专注的视线炽热得足以烧熔钢铁。

他不会相信的。她认命地低下头,扭捏着衣服下摆。“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她深吸口气,祈求上帚赐予勇气。“我忽然没办法面对你,你看起来太有魅力,一接近你,我就觉得心跳加快、无法呼吸。”一说完,她还没脸红,他一张脸已烫得可以直接拿来煎蛋。

他咚咚咚地连退了好几步。

看到自己将他吓得如此严重,她更尴尬得无地自容了。

室内一片静谧,奸像有人在空气里浇上了热奶油般,让气氛变得又沈又重。

她想偷偷地望他一眼,却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又慌得手足无措。

而君碠然根本被吓飞了心神,刚刚……是不是他听错了?他师父的女儿在对他表白?怎么可能?她是……师父的女儿啊!

“铃——”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好像晴天一记巨雷劈下,瞬间解除了满室的沈窒。

杨芷馨抢先跳起来,冲过去接电话。“喂,杨氏征信社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让我为你服务的吗?”

话筒那头一片静默。

她等了一下,依然无人回应,只好再问。“喂,你好,请问有事吗?”

奸半晌,话筒里才传出一个期期艾艾的声音。“请问杨凯声先生在吗?”

杨凯声?那不是她父亲吗?会是谁找父亲?对方难道不知道她父亲已去世快一个月了?

“他不在耶!他……”她还没解释完,对方已挂了电话。“搞什么鬼?”她愤愤甩下话筒。

“谁啊?”君碠然好奇地走过来探问。

“找爸爸的,我才说了一句他不在,对方就挂电话了,也不晓得是谁。”

“师父死的时候,你没发讣闻通知亲朋好友吗?”

“爸爸是孤儿,哪儿来的亲戚?而且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们老是到处跑,没个安定,更不易交朋友。办丧事的时候,就只有几个邻居来帮忙,我不记得还有谁是需要通知的。”她最后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唯有你,爸爸临终时千叮万嘱我一定要找到你,我也找到啦!”

他眉间打了个结。“那会是谁?师父的客户吗?”

“不可能。”她摆摆手。“我记得很清楚,爸爸去世前一个月,根本没接半件工作,至于之前的,早完结了。除非是新客户想找爸爸帮忙。”

“新客户吗?也是有理。”话虽如此,他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单纯想委托工作的话,有必要听到杨凯声不在就立刻挂电话吗?对方的反应太奇怪。

“别想太多。”她走到父亲常坐的办公桌后,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恍惚间,奸像又回到了父亲在世的时候。他最爱在这里接待客户、分析资料、找出答案,还有,把她抱在怀里,撒赖着今晚要去喝一杯。爸爸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亲人,父兼母职地将她养大,她会永远记得他。

他发现了她的悲愁,轻轻走到她身后,双手在她的肩颈上徐缓揉捏。

“呼!”她舒适地吐了口大气。“你怎么这么会按摩?”

因为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为了还债,他出卖色相,讨好女人,当然得懂得如何服侍她们。

不过这件事他不会告诉她。“学就会了。”他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她隐约觉得不对,却不想逼他,反正她终会查出来的。“你什么时候可以教我功夫,还有那些侦探技能?”

“明天如何?”打铁要趁热。

“好。”深吸口气,她知道已经无法再回到过去的日子了,她得努力面对新生活,好在她不是孤单一人,有他在身旁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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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因为同病相怜,还是互相激励,总之,君碠然和杨芷馨的感情进展是一日千里、进步神速。

他发现褪去满身的硬刺后,她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她开朗、活泼,那张老是笑咧了嘴的小脸就像阳光一样灿烂。

每天,他看着她,就觉得生命充满动力;他已有足够的本事克服人生中一切的挫折与磨难。

说她给了他重新站起来的力量一点也不为过。为此,他承诺教导她由她父亲那里继承来的追踪、搏斗技能。

然后,他知道了一件事。杨父说她不适合成为一个侦探,因而不教导她任何成为侦探的技巧其实是不正确的。

杨芷馨具备了一切成为侦探必须的条件:她意志坚定、头脑灵活、好奇心旺盛,除了有些冲动外,她几乎没有缺点。

他相信只要她能克制自己的冲动,她有能力完成任何一件委托。

不过克服的过程绝对不会轻松,她得有吃苦受罪的打算,而且,他一点都不会对她放水。

“Shit!”在第十三次被摔倒后,杨芷馨耍赖地躺在榻杨米上,不想动了。

“起来,小姑娘,你今天的课程还没结束呢!”他笑着用脚顶顶她的腰。“你不是想成为一名杰出的侦探吗?这么快就打退堂鼓,太没毅力了。”

“少来。”她挥手,像在赶蚊子。“我全身的骨头都在告诉我,今天已经被摔够了,你别想再来第十四次。”

“那你想怎样?”

“换我来摔你。”

“你确定?”他嘲笑的语气听起来好轻视人。

她抬眼,不逊地瞪着他。“别忘了,我曾经打败过你。”虽然她也不清楚那时候为什么会得胜。看看此刻的他,强壮威猛、冷静果敢,根本不是她可以应付的对手。或许那场比试其实是南柯一梦,这辈子没可能,来世再说吧!

他大笑。“OK,我成全你。”他伸出手,拉她起身。

“YA!”她欢呼。

君碠然等她拉整好道服,对她招招手。“来吧!”

“你小心了。”她大喝一声,一箭步冲向他,两手拉住他的道服前襟。

他不动如山。

她立刻换招,边用脚拐他的脚、边捉住他的腰带。“喝!”她使出全身的力道。“倒下!”

“啊!”确实有人倒下了,但不是君碠然,而是杨芷馨。

“你小人。”她被摆平在榻榻米上怒吼。“你明明说要让我摔的。”

“我不是乖乖地站在这里,一步也不曾移动过?”他只是在她用力时,小小地使了招四两拨千斤,将她反弹出去,自己去跌个四脚朝天。

“可是你反抗!”

“这世上有不会反抗的敌人吗?”他蹲下身,大掌轻拍着她气得通红的粉颊。“天真的小姑娘,你太嫩了。”

她气呼呼地直喷气。“你这个奸诈鬼、小器鬼、混蛋鬼。”她双手捉住他的道服,借他之力坐起身,一颗小脑袋在他怀里又磨又蹭。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不停。

“讨厌鬼,笑什么?”她微抬螓首,雾蒙蒙的水眸含娇带嗔地瞪着他。

她红嫩的樱唇在他面前开开合合,那粉红的小舌在唇间吞吐,像是一张媚惑罗织而成的网,朝着他的头顶罩下。

他情不自禁低下头,亲吻上她的唇。

“唔、嗯……”初开始时她还愣了下,随后便热烈地回应他。

察觉到她小舌的呼唤,他的理智立时如脱缰的野马,急匆匆奔向她。

两条舌头随即激烈地吸吮、缠蜷,那热情像要燃出火来。

“……然……碠然……”她柔软的娇躯在他怀里急切地扭动。

“呃!”激情炸得他脑门一阵晕眩,大掌下意识探进她道服内侧。

“啊——”她兴奋得全身细胞都在欢呼。

他的手掌搜索到她稚嫩的胸部,小小的凸出,不算很大,也许尚未发育成熟吧!却已具备了消魂蚀骨的魔力。

他时轻时重地挑逗着它,察觉到它在他掌中挺立、绽放,散发出一股火热的吸引力;他的下腹部胀得发痛。

“碠然……”难耐情欲的折磨,她自鼻间哼出一记记娇柔的抽噎。“好热……碠然……”

“芷馨……杨芷馨……”他才想扯下衣物,蓦然,她的名字闯进脑海。“天哪!”他慌慌张张地离开她。“你为什么不反抗?”他们差一点点就干了傻事。

“我为什么要?”她气喘吁吁瞪着他,未褪尽的情欲折磨得她全身火红。“倒是你,居然在这关头停下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你……”他没有此她好过到哪里去,尤其以男人的身体构造要忍住欲火,那真是比下地狱更惨。“你知不知道再继续会发生什么事?”他咬牙。

“当然。”她用力一颔首。“而那正是我想要的。”

好像一桶冷水当头泼下,淋得他“嗞”一声消了火,他彻底呆了。

她乘机拉下他的头,再次吻上他的唇。“我喜欢你,从你跟着爸爸学本事起,我就喜欢你了。”否则她哪这么乖,父亲一死,便毫不犹豫地去找他,因为那时,他已是她心里唯一可以依靠,并且愿意信任的人了。

然后,随着每一天的相处,他的稳重可靠深深撼动了她的心,当某一天,她看着他开始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时,她知道自己已深陷情网。

再加上刚刚他吻她,她全身火热,身体里每一条神经都在颤抖,她对他的爱意登时泛滥,再也无法压抑。

他猛然回神。“你那时候才高中。这么小,哪懂得什么叫爱?”

“这种事是天赋本能,跟年纪有什么关系?”况且她也等到成年了,对于她的耐力,他该佩服才是。

君碠然不停地摇着头,像快昏了似的。

“你那时候天天找我麻烦,如果这也算爱情表现的话,你对爱情的定义真是特殊得教人难忘。”他可是被整得很发疯呢!

“我找你麻烦是因为气你分走爸爸对我的注意力,这跟我是否喜欢你无关。”好了不起的理由。

君碠然拍拍屁股站起身,确定今天已受够打击,他要走了。

“慢着。”杨芷馨拉住他的手。“你的答案?你到底觉得我怎么样?”

“你是师父的女儿。”他咬牙。如果他随便占她便宜的话,他就罪该万死了。

“爸爸从来不认为他是你师父,你也没正式拜师。”

“我认定他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永远也不会改变。”

她被他的固执气死了,忍不住撇嘴讽道:“是啊!你刚才还狠狠吻了这个师父的女儿呢!”

他的身体像被某种东西重击了一下,一动也无法动;只能愤怒地瞪着她,一直瞪、一直瞪……

君碠然是个白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杨芷馨小手在榻榻米上重重捶了一下。

他真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只会吃爸爸干醋的蠢女孩吗?她已经长大了,懂得爱,也会爱人了。

尤其她并非现在才爱上他,早在他逊得要命、随便操两下就趴在道场旁边吐个不停的时候,她便对他有了好感。毕竟谁会对一个奋发向上的男孩心生厌恶,况且这个男孩还长得比别人帅三倍呢!

不过她以前将他整得太惨了。“我怎会这么愚蠢呢?”父亲渴望一个儿子来继承衣钵也很正常嘛!她干么嫉妒、天天找他麻烦,平白断送一段好姻缘?呕死了!

“若告诉他,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呢?”好恶,连她自己都不信。

那打是情、骂是爱呢?“呸!谁敢将我打趴下地,再来告诉我,打我是因为爱我;我绝对将那个人扁成猪头!”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啊!我到底该怎么办?”调查之后,她已发现他们姊弟开设“贩梦俱乐部”的事了,虽然他极力隐瞒,让她查不出详细内情,但她毕竟是杨凯声的女儿,遗传了父亲看透真相的能力,所以她还是知道了。

初始,她很惊讶,但想到父亲身故后她的恐慌无助,再比照与她同年的他,不但失去双亲,还背负了巨额债务,不想办法还,又能如何?

这就是现实,无法可想,唯有面对,并努力去克服,

她不忍、也不愿去批评,毕竟他们五姐弟能想出这个法子还债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她不安啊!在贩梦俱乐部里,他周旋于各色女子间,完全不会心动吗?万一哪天,他爱上某个女客户,她一定会呕死。

她确信真爱不会因为年龄而改变,她这一生已经认定了君碠然,那么除非她死,否则,她永远不会变心。

“可恨这个浑帐却不明白!”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唯一小小确定的是:他应该也对她有感觉,否则不会吻她吻得如此热烈。

只是他脑袋比石头硬,加上她的身分——他师父的女儿;他一定不会轻易对她出手。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她咬着指甲呢喃。

“电影是怎么演的?那些爱情剧、小说,还有……嘿嘿嘿!”某个念头窜过脑海,在她眸底点亮一抹邪光。“A片。”

她需要学些勾引他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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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恋华尔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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