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是你的选择,但我的呢?你想过我的吗?」邬子杰吐出的话语越来越轻,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阴骛得可以。
无力去承受他的怒气,却也逃不出他的箝制,于是苗书恬闭上眼不去看他。
全然的拒绝,这么一来,他也不能拿她如何。
苗书恬如此想着,而悬在她身上的男人也看出了她的打算,但若她真以为他这样就拿她没办法,那她可就大错特错了。
「你想过我的选择吗?想过我心底是如何挣扎的吗?」邬子杰低下头,将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旁,脸上是她看不见的痛苦哀伤。
「还是……你把我的感情看得廉价,是谁在怀里都可以,是这样的吗?」痛,他们都痛啊!
苗书恬依旧紧闭着唇、紧闭着眼,但却关闭不了感官知觉,无法不因为他的话及触碰到的气息而停止颤抖。
他生气,他是应该生气没错,但是除非伊芙放弃,要不她也不会说出心底的想望。
她从不认为他的感情是廉价的,但是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三人之中一定得除去一人,剩余的两人才能有幸福,而伊芙比她更需要他。
「还是不回答吗?」非要这么折磨彼此,才是她的选择是吗?
缓缓地,苗书恬在他的问句下睁开了双眼,并松开紧闭的唇,问道:「那么请你告诉我,是伊芙要你来找我的吗?」两人不做闪躲地凝望着彼此,但她的一个问句让邬子杰沉默了。
沉默就是他给的答案,表示否定的答案。
伊芙正如同她所猜想的那般,她是需要他的。
「放开我。」苗书恬幽幽地开口,将视线转开,因为所有的勇气在方才的沉默之中已经全数用尽。
「听好了……」邬子杰将唇瓣轻贴在她的耳根上,然后一字一字清楚地说:「不放,死也不放。」
「放开、放开我……」眼泪夺眶而出,她开始挣扎地想推开身上的男人,因为不得不。
但她越是挣扎,邬子杰便越是不肯放手,而彼此的身子反而在拉扯间更加贴近,最后甚至变了调。
男人性感的唇开始强悍地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用天生优势的高大身材将她困在身下,大手则是从她的挣扎中寻找缝隙地抚摸着她。
「不行……」苗书恬使劲地推拒着,但完全没得到想要的成效。
她阻止不了他。
「想以什么理由来阻止我?说来听听。」负面的情绪全数占领他的理智。
一股被人遗弃的忿然促使着他堆起恶劣的笑脸,并做出让她心慌不已的举动。
他退开压制着她的身躯,但并不是为了给予她逃跑的机会,而是为了将身下娇嫩的身子翻转。
当身下人儿如愿地背对着他时,大手拨开她颈后的长发,热烫的唇立即轻贴在细致的肌肤上。
他吐着气质问着,「除了我以外,还有谁知道在你这儿吐气,就能让你兴奋战栗呢?」
不止是吐着诱惑的气息,他正或轻或重地曙咬着她的脉动,迫使她情欲感官不得不张开。
颈背是她身体最大的弱点,只要一个温热的气息或亲吻,往往都能让她立即点燃欲望,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个人私密,因为这个弱点也是经由他才发掘出来的。
果不其然,苗书恬雪嫩的肌肤上因为他的触磁而泛起一粒粒小凸点,而他也感受到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可以告诉你自己说不知道我是谁,对我而言,『说出』的答案是什么都已无所谓了,因为你的身体早已选择了答案。」
他的话语、他的触碰都教苗书恬惊慌地了解到,自己不是被他强悍的力量箝制住,而是他口里说的「答案」。
「唔……」强忍着出口的呻吟,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试着扭动身子,躲避他一再的挑逗。
但不论她如何努力闪躲,就是无法逃离他的碰触,他丝毫不给予她任何机会,恣意地亲吻她,大手甚至开始扯着她的衣物。
在她的惊呼下,他扯去了她的睡裤,再来是底裤。
接着,他将自己坚实的下半身挤入她光溜溜的腿间,大手跟着来到并恣意探索。
……
虽是有给了中场休息的时间,但这一晚,苗书恬仍是被折腾得昏睡了一整当她醒来时,外头夕阳西下,而她全身则是酸软无力,但因为长时间的睡眠,精神倒是挺好的。
身旁的位置上空无一人,她伸手摸了摸床铺,连一点余温也没有,那表示他离开有些时间了。
她掀开身上的被单,被单下掩盖的不止是她赤裸裸的身躯,还有那因激情而刻印的红色印记。
这里不是客房,是她的卧房,昨夜他脱光了她的衣服后,便带她回到房他说,比起客房,他更爱她的卧房,因为里头满满都是属于她的馨香气味,郡让他感到更兴奋。
摇着头,苗书恬要自己别再回想,甚至是回味昨夜的种种细节,她现在需要的是如何让他心甘情愿地回美国去,回去那个比她更需要他的女人身旁!
穿上衣服,苗书恬打开房门,但房门只开了一半,脚步尚未来得及移出房间,耳里便传来声响,她停下动作,就这么站在原地聆听着。
她先是听见一道男人的声音,然后是一道女子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她认得,不就是昨夜折腾着她的男人?而女人的声音她也认得,是伊芙。
亲自来讨人了是吗?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底一阵苦涩,但再苦的滋味她都得咽下去,谁教她无法自私,无法忽视伊芙与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我们回去吧!」
苗书恬听见了伊芙那祈求的口吻,心头一紧,身子本想再往后退一退,退回她无法听见任何对话的角落。
但也许是想着再见一面,想要再留有最后相处及离别的记忆,苗书恬不退反进地探出了头,悄悄地张望着客厅里的情形。
可这一探头,却与邬子杰对上了眼,他看见她了。
苗书恬像是个做了坏事怕被责怪的孩子,在两人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间便迅速缩回身子,再一次地隐身房里。
伊芙背对着她,除非突然转身,要不就算她安静地站在房门口,伊芙都不会察觉她的存在。
而邬子杰面无表情,刚才两人虽是对上了眼,但她读不出他现下的情绪为何。
现在她心底乱糟糟的,多是被负面的情绪所侵占,她不敢再将身子探出去,无法在伊芙面对着他的同时面对他,她怕会看见他的怨,怨她不肯自私地伸手紧紧孤牢他。
一室陷入了寂静之中,刚才伊芙提出了「回去」的请求,现在只等着他的回答,她自然是期待他的应允。
然而在亲自证实了伊芙的心意后,苗书恬无法期待他给出否定的答覆,不论他给出的答案是哪一个,对她都是伤害。
拒绝伊芙,那么她心底永远会留下一道裂缝,名为愧疚;应允伊芙,那么她心底同样会留下一道裂缝,名为失去。
一股心痛的感觉从心口向着四周蔓延开来,她一直痛着,但没能想像当结果即将出现的当口,会是这么的痛,痛得她几乎窒息,无法呼吸。
但为了他们好,为了未出世的孩子好,她必须告诉自己痛也没关系,再大的伤痛她都忍过了,再一次,她一样可以咬牙忍过。
「我们回去吧!」伊芙再次说了相同的话,这一回她的口吻更是卑微了。
邬子杰仍是没答话,但他的视线越过了伊芙,直勾勾地望着空无一人的长廊。
伊芙循着他的视线旋身,长廊上有两扇门,她可以看见一扇是紧闭的,而另一扇却是开启的。
当下,伊芙的心抽痛着。
她知道另一个人就在里头,门半开着,表示刚才她或许试着要走出来,但发现她的存在,所以放弃了?
「子轩,我知道你不会让我跟孩子自己回去的,对吧?你会跟我们走的,是吧?」
虽然丢出的都是问句,而答案也是伊芙不能确定的,但她的目的不完全是为了得到肯定的答覆,她想要表达出她不是「一个人」的事实,要提醒这屋里的人。
她不想放手,就算这个男人不爱她,但为了孩子,她总是要努力,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孩子是非常重要的。
或许她的做法是卑劣了一点,以肚子里的孩子当王牌,让相爱的人无法抛除名为亏欠的包袱,但她就只剩下这些了,就只剩下这些微的冀望……
失去的她要不回,那么若他能试着爱上她也好……
邬子杰打伊芙进门至今都没以正眼看她一回,对于她的请求,他更是不曾应允。
她的执着,要比他所想像的还要强烈,这样不好,真的很不好。
望着那扇半开的房门,他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里头的人儿鼓起勇气走出来,唉……
所以,他开口了,终于将目光落在伊芙身上。「你先回饭店去,我收拾好东西就去找你,我陪你回去。」
伊芙早已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本来不打算轻易放弃,但邬子杰如此干脆的应允是她万万也没料想到的,所以她先是一脸吃惊模样,接着表情立即转为狂喜。
「好,我先回去等你。」语毕,她忍不住再看了那半开的房门一眼。
不论他口里说的「收拾」是行李还是情感,她都会等着,带着自私与愧疚地等着。
待伊芙离开后,邬子杰这才移动脚步向着长廊走去。
房门是半开的,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也已传入里头人儿的耳里,更不难猜测此时此刻的她,心底会是多么地痛苦难受。
他很想走到门后去安抚她,告诉她一切,但他不能。
他要让伊芙明白,也要让心爱的女人明白,所以他不能,他必须离开。
他在门前站定,但就只是站着,不语。
苗书恬知道伊芙离开了,她听见大门开欣又关闭的声响,而邬子杰刚才的一番话她也听见了,也听见了他来到门前的轻微脚步声。
他就在外头,她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所以她说了。
「我……不送了。」苗书恬颤抖的声嗓从半敖的门板后传出。
此刻她很庆幸自己躲在门板后面,这么一来他便不会看见她脸上那无法遏抑而流下的泪水,她知道他不会越过门板看她,因为他刚才亲口说要离开,所以他不会……
窒人的气息在空气中流转,苗书恬无声地哭泣着,因为知道他仍在。
半晌后,她听见了脚步声,听见他回到另一个房间收拾行李的声音——
离开前,邬子杰低哑地对着半欣的门板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会后悔你今天所做的决定。」
接着,苗书恬再次听见大门开敖、关闭的声响。
终于……都走了!
苗书恬瘫靠在身后的墙垣上,试着吸气,试着把泪水停止,如果不想拥有坏习惯的话,那就必须在一开始就禁断。
于是,她试了再试,试着抗拒那份撕心裂肺的痛,但办不到,如何也办不到,痛哭的声音怎么也关不住,仍是不断地自唇缝间流泻而出。
最后,她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把头埋在双膝之间,无法自抑地号眺大最终,她仍是被强大的负面情绪给击溃了……
邬子杰与伊芙一同回到杰西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