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五六季 玄月修罗
《史记卷六十三;老子韩非列传第三》有云:夫龙之为虫也,可犹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婴之,则必杀人。
意思就是说,龙属于兽类,可以驯养、游戏、骑它。然而他喉咙下端有一尺长的倒鳞,人要触动它的倒鳞,一定会被它伤害。
杨凡也一样,可以视金钱为粪土,可以视名利如浮云,但亲情却永远是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他不允许自己的亲人有丝毫闪失,不允许自己的朋友出任何意外,即使是他认识不久的晟家姐妹也一样,晟若翾的死让他第一次体会到失去朋友的痛苦滋味,让他第一次明白了江湖的险恶,同时也让他领悟了一个道理:对付这些魑魅魍魉,唯一的手段就是杀,以杀止杀,以暴易暴!
搂着晟若翾冰冷的身躯,杨凡觉得自己的心也在一点点的变冷,而身体里面的血液却恰恰相反,变的越来越热,越来越烫,就像快要沸腾起来一般。将晟若翾冰冷的尸体小心的交给晟嫦曦之后,杨凡缓缓的站了起来,面如寒霜,一字一顿的说道:“杀了泠霸天,从泠府开始,我要整个血舞都给若翾陪葬!”
西门无缺等人明显的感觉到杨凡变了,以前的杨凡只不过是一个修为深厚的文雅书生而已,平易近人,且性格之中尚有一丝软弱,但是麒麟镇一行,矿场中数百个佝偻的背影,惨死的壮丁,血星修炼血鹰九夺留下的上百具尸骨,晟若翾的离去,这一幕幕悲惨的画面正在悄悄的改变着他的性格,让他变得强势,让他渐渐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这些画面也在一点点的激起杨凡的杀戮之心,他盯着厅堂之中的几根柱子,目光空洞,虽然表面很平静,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却在翻江倒海。他不说话,西门无缺和不二等人唯有等,对于这个修为高深却一向行事低调的门主,他们都有着一丝敬畏之心。一炷香之后,杨凡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他极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他做不到,他把感情看的太重了,一转身,摄空取物,抽出了毕惊天身后的夜雨剑,夜雨剑终于第一次公开露面了。
这一招摄空取物以及战组等人看待杨凡的眼神,彻底的让尉迟可馨明白了杨凡的身份,搂着晟若翾一直泪流不断的晟嫦曦也惊讶的止住了眼泪,心里琢磨着,自己妹妹带回来的这个书生究竟是什么人。
整个剑身好似水晶打磨而成,薄如蝉翼,通体透明,剑镡呈弧状,剑墩处镶嵌着一枚绿油油的水滴装翡翠,夜雨剑的装饰不可谓不华丽,整个剑身如一望秋水,晶莹剔透。西门无缺和不二很清楚这把极尽奢侈的古剑代表着什么,那可是三百年前剑祖的随身佩剑(至少他们认为是的),和战组十三人齐齐跪倒,心有灵犀的齐声呼道:“参见门主!”
杨凡并不是想表露自己的身份,他是想要泄,累积在胸口的怒气已经越来越重,他甚至觉得整个夜雨剑都变得沉重无比,不再犹豫,将全身的内力以及胸中的怒气都灌注在夜雨剑之上,从左下角起手,右上方结尾,轻轻一划,“轻轻”只是对于观望的西门无缺和不二等人而已,而杨凡实则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滋”的一声,一道半月状的弧形剑气淡淡的激射而出。
毕惊天和玉无双为了再次见识杨凡的修为,两眼放光,盯着大堂一动不动,可是他们再次失望了,大堂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毕惊天正想进去查看一下,却被西门无缺叫住了。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西门无缺却看的很清楚,那是剑气,无坚不摧的剑气,而且在杨凡的盛怒之下再次升级了,已经由水银坠地的点状剑气变成了大范围攻击的线状剑气,虽然还没有成熟,但也不是这普通石头砌成的厅堂可以阻挡的。
不二则更直接,看准地上的一把钢刀,单脚一挑,一踢刀背,“嗖”的一声将钢刀射在了厅堂的壁画之上,刀身犹在轻颤不已,牵一而头为之动,拨一毛而身为之变,就这轻轻的一刀,“磁”的一声,整个厅堂,十数根一人多粗的柱子,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直接断开了,切口斜向上,异常整齐,接着就是“轰”的一声,整个泠府的厅堂消失了,只剩下一堆废墟。西门无缺和天刀不二知道杨凡盛怒之下创立的剑意不简单,可也没料到威力会如此惊人,战组十三人和尉迟可馨等人更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杨凡。
《相如江湖传》剑帝篇有云:麒麟镇一役,晟若翾的死让剑帝杨凡的心性生了巨大的改变,铁血剑帝终于渐渐成型了,同时,晟若翾——一个普通的村姑,也在江湖志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剑帝杨凡终于踏入了第二式剑意——玄月修罗的门槛,这也是杨凡十式剑意中杀气最重的一式剑意,而且需在非常愤怒的情况下,才能激出来,即使是剑帝杨凡,在平静的情况下,也很难演练这一招!
杨凡也没有想到,想要泄怒气,却意外的创出了一式剑意,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很清楚,这是一个质的飞跃,点式剑气化为线式剑气,同时还迈入了举轻若重的境界!这样的跳跃往往是许多武林人士一辈子都难以完成的一步,类似于佛家的顿悟,“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需要的不仅仅是天分,尚需一丝机缘。
心情平静之后,杨凡才说道:“乐杀在晟家姐妹身上施用的三阴截脉术,是藏地巫术之中非常诡异的一种!”
听到这里,西门无缺慌了,打断杨凡,说道:“门主,可有破解之法?”既然已经暴露了,西门无缺干脆挑明了杨凡的身份。
杨凡道:“解救之法当然是有的,但是尚缺一味药引,这种药引非常罕见。”
西门无缺一惊,忙道:“什么药引?实在不行就去一趟皇宫,一般的药材应该都有的。”
杨凡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皇宫应该没有百岁以上的丹顶鹤吧!我需要的就是百岁以上的丹顶鹤口中的涎唾,晟姑娘的三阴——太阴、少阴、厥阴已经被乐杀截伤,再施以藏地独有的巫术,只要敲击金属,通过特定的声音,就可以截断三阴筋脉,瞬间七窍流血而亡。如果没有外力的影响,一个月之内不会有大的影响,一月之后晟姑娘就会与若翾一样,七窍流血而亡。”
西门无缺先是一笑,然后又愁眉紧锁,叹了一口气,说道:“武当山倒是有一只百岁以上的丹顶鹤,且每日都以武当秘药加以喂养,其涎唾更是一等一的疗伤圣药。但是武当山的那些老道将其视若珍宝,平常人都难得一见,更别说是打这只百岁神鹤的主意了。”
杨凡眼睛一亮,说道:“有就好,武当我们早晚都要去的,相如告诉我,武林之中已经有一股暗流正在逐渐的凝聚起来,而且六大门派可能都已经被他们**了棋子,我们就以战组的名义,切磋为由,拜访一下名闻天下的武当山又如何?顺便也和武当掌门虚云子商量一下,如何清理内奸。”
西门无缺知道杨凡是为了他,才会急着拜访武当的,东方负屓曾经告诉过他,杨凡的计划是,先逐步壮大战组、暗组和风云会的力量,再将杀组创立之后,才会逐个拜访六大门派,那样的话,会减少很多阻力,以一个江湖上籍籍无名的掌门身份,要想拜访武林的泰斗——武当,可想而知其中的难度,况且杨凡又不想借助青峰庄的声望,心中一暖,西门无缺说道:“多谢门主,那我们什么时候上武当?”
杨凡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晟姑娘,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你先带晟姑娘回黑死崖,每日让她在逆天池中泡上一个时辰,延缓三阴截脉术的作,相信拖上几个月是没有问题的,我最近心里一直有些惶恐,我的师门——青峰庄可能会有麻烦,所以我想赶回南宫世家,叫上师娘,回一趟青峰庄。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就去拜访武当山。”
西门无缺知道急也不在这几天,点头应诺。这时杨凡缓步走到乐杀的尸旁边,将乐杀怀中滚落的一个巴掌大的令牌和一个金光灿灿的铜钱拾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之后,说道:“你们搜一搜血星和泠霸天的身上,应该也有类似的令牌,搜出来之后都带回去交给东方兄,让他和相如研究一下。”
又看了看尉迟可馨以及被他扣在手里的泠霸天,杨凡接道:“尉迟姑娘,相信大概情况惊天已经告诉你了,怎么样?一个人行走江湖,终究难成气候,你报了父仇之后,就不想再为武林尽一份力吗?”
注:青峰庄的命运究竟如何,敬请期待!!!——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