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门外有四颗眼珠子被瞪出了眼眶。

崔羽鼓着双颊,料不到崔胤风会如此对待他们。

“那臭小子有异性、没人性耶!”

“居然重色轻兄到这个地步,要教训他。”没看着好戏,崔傲是憋了一肚子的废气。

“你有什么好主意?”

崔傲歪着头想了想,一抹邪肆的笑意浮上唇角。

他附在崔羽耳畔地语数句,就见她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旁了。

“真不愧是我的恶魔弟弟,够邪恶?”

“既然你也同意,那我去准备罗!”此计一出,保证崔胤风当场演“变脸”!

“OK,那破门工具就由我去张罗。”两姐弟分别一点头,个自忙碌去了。

***

而屋内--

当崔胤风好不容易解决了他那对难缠的兄姐,又推了一组柜子、两张沙发抵住门板,让他们就算会开锁,也推不开门。

他忙活得一头大汗再回来,只见向日葵屈着一只脚,打着拍子,怒瞪着他。

“你干么怕他们?我不是说了要保护你的吗?”

“葵,你先冷静一下好吗?”她怎么还是那样冲动?岁月似乎一点儿都没在她心灵上驻足过。

“不行,我非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他们是我大哥、大姐。”

“他们才不配!”她轻啐一口。“他们害惨了我们了,我要不报仇,岂能咽下这口怒气?”

“事情不是那样,你听我说……”

她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

“不管你要说什么,都得等我教训完他们再说。”她抢着去推那些挡住门板的杂物。

“葵,你真的误会了。”结果,她丢一样,他就赶快再去把它捡回来。“一年前他们只是恶作剧……”

“那样的轻薄也叫恶作剧,那教他们让我砍一下,也当恶作剧好了。”她早气疯了,哪还听得进他的解释?

“那怎么行?砍一下会出人命的。”

“躲在澎湖这一年,我也差点儿想死你,这样的结果不是差不多?”

“原来你躲到澎湖去了,难怪我在台湾找不到你,你……不,我不是要说这些,我……”他的口才本来就不好,与她分离的这一年,更是懒得开口,声带都长满茧了,哪儿吵得赢她?

况且向日葵在生气的时候,是根本不听人解释的。

“既然你要说的不是这些,那就不要说了,等我发泄完,再好好听你说。”

“不行。”等他们砍得血流成河,再要说也来不及了。

“那你干脆都不要说算了。”

“你--”她每次一发火就理智尽丧,他真是被她打败了。

嘴巴说不通,索性用他们素来最直接的沟通方法--身体语言。崔胤风二话不说,拦腰抗起向日葵。

“呀!”她下了一大跳。“你要干什么?”

“解释。”他把她抗进卧室里,将她丢在柔软的床铺上。

这情景依稀、仿佛、曾经发生过……

她在床上蹦了两下。“你--”

他的身体豁然压上她,噘起的唇瓣堵住了她的。

记忆中的芳郁在他心底复活,好快,他体内每一个细胞就记起了她的柔美,叫嚣着要品尝更多甜蜜。

他们的吻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次又一次吸吮、舔舐她柔嫩的樱唇,直到他的唾涎湿润了那两方唇瓣,他的檀口终于为他而开启。她的气息是芬芳的,唇腔内又湿又热,他一下子就沉醉在其中。

而她的丁香似乎从未遗忘过他的唇舌,当他开始扣关,她随即摇摆着浪漫的舞姿,热烈邀请他入内共舞。

在她火热,又充满弹性的女性躯体上,崔胤风的冷静再度被解放。早忘记押她进来是为了什么。

他迅速卸下了两人身上的衣衫。那双贪恋的大掌在她窈窕的曲线上轻抚着。

感觉她的身躯不似一般女性柔软滑腻,而是带点韧度的,尤其当她的肌肤因为他的爱抚而浮起一层薄汗时,更充满一股惑人的吸引力,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吸入她体内。他因这份快感而迷眩……

向日葵初觉他有些儿重,但这份重量却是她最乐意承载的。当他的唇开始沿着她的肩头、胸线……往下吻,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终于,炽热的吻来到了她平滑的下腹,她受不住激情闷哼出声。

“唔,风……”

她的呻吟在他脑海里点燃一把火。他的舌随即顺着她下腹的中心点,缓慢地打起转来。

“啊!”她的背脊窜过一阵电流,指甲则掐进了他的肩头里。

崔胤风吃痛地蹙了下眉头。

但紧接着,她纤细的十指却插进他浓密的发里,指腹按摩着他的头皮,他的痛感又立刻被快感所取代。

他的大掌转移游戏地点,抚向她丰润的双腿。

***

这场欢爱持续了一整夜。

因为他始终要不够她。到最后,她已经很累了,他还是坚持要抱着她睡。

是缺乏安全感吧?他怕一放手,她又会消失,而他将发现所有的愉悦都只是一场春梦。

所以,唉……她真是累毙了!

“风,你松一下手好不好?我腰好酸。”莫怪常听老年人叮咛年轻人,小心乐极生悲;原来道理就在这里。

崔胤风心疼地轻抚着她倦极的俏脸。

“对不起喔,那我帮你按摩一下。”

当他的大掌按压上她水蛇般的柳腰,她体内的热情又隐隐有复燃的趋势。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去洗澡好了,洗完澡应该会舒服一点儿。”她拖着疲累的身躯起身。

“我帮你。”他体贴地主动开口。

“千万不要!”初尝云雨,这时节是最容易擦枪走火的。

“可是……瞧你都站不稳了,一个人行吗?”

“当然可以。”

他蓦地垮下了肩,眼里有着不舍。

“我以为你会想要与我共浴。”

她眨了眨眼,这诱惑力是很大,但……今天不行。

“来日方长嘛。”

他叹了口气。“好吧!我去帮你准备衣服。”

“恩!”她噘唇给了他一几颊吻,转身走进浴室。

他在屋里翻箱倒柜。这公寓一年不曾有女人踏入了,哪儿来的女性衣物?这时才清晨七点,就算想去买,服饰店也还没开。

他不好意思去翻她带来的行李,只得找出一件他的旧浴衣给她穿。

向日葵冲个澡,很快就出来了。也没力气洗太久啦!她怕会在浴缸里睡着。

她出来时,崔胤风把浴衣递给她,她随手就套上了。

“七点了,你还要上班对不?我去帮你准备早餐。”

“不用了,我今天请假。”看她走路都还摇摇晃晃的,他可舍不得她太劳累!

“请假?”向日葵的下巴应声落地。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他请假?这工作狂是连被撞伤手臂、缝了百来针都要硬撑着去上班的人;可今天没病没痛的,却居然要请假?

“怎么了?”瞧她惊讶的模样,他有点儿啼笑皆非。“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我想多陪陪你,所以请假一天,有什么不对吗?”

“是为了陪我?不是因为一夜没睡,太累了,人不舒服?”她太受宠若惊了。

他含笑摇头,他三天不睡也无所谓的,早已习惯忙碌了,还有人戏称他是“商界铁人”呢!

“可以吗?就为……这种理由?”如果她没记错,他在公司的立场应该很险恶的,这样随便请假,怕不要被整死了?

“葵,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他拉着她的,一起趴在床铺上。

“什么事?如果你还要说什么身世、门户……的,我可不爱听那些陈年旧事。”私生子又如何?那又不是他的错,每个人都怪他,真不公平!

“是旧闻,但也是新事,我希望你能冷静地听我把话说完。”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她抿紧唇。明知她不怕威逼,就怕人家软求的,还用这种眼光看她……可恶!算她输了这一着了。

“你说吧,我听就是。”

“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崔羽和崔傲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姐,而我目前工作的白氏企业其主事者就是我那死去的大妈的父亲,也算是我外公。”

“恩……”他这人就是太好,人家都拿他当仇人对待了,他还念着亲情,大哥、大姐、外公地叨念着。

他闷笑了声,知道她直爽,又心疼他,脸色不好是正常。

“还记不记得一年前,很轰动的那场中日黑道大对决?”

“我知道,日本的流枫集团对上台湾正义盟和黑虎帮嘛!”

“那是羽和傲做的,因为开车撞我们的就是流枫集团的人。”

“啊?”这消息令向日葵太惊讶了。那场仗打得很惨烈呢!崔羽和崔傲会为了崔胤风做这种事,实在是不可思议。“你确定?”

“很确定,我是他们的弟弟,有人胆敢对我下手,他们自当替我报复。”

“可是他们对你……”

“我同样也是他们的仇人,母仇不共戴天。”

“呃?”她糊涂了。这究竟是一笔怎样难解的帐?

“你想太多了,跟我以前一样。”他好笑地噘唇亲她一下。“其实只要把这两件事分开来想就可以了。我和羽、傲之间是手足,也是仇人。”

她一脸疑惑,还是不懂。

“简而言之,整我是奉母命,救我则全因手足之情,懂吗?”

“所以……”

“恩……我想,偶尔找找碴、恶作剧一下是必须的;但基本上他们还不至于真正伤害我,毕竟我们还是手足。”

“你的意思是,一年前,崔傲对我做的那些事纯粹是恶作剧?”这样恶劣的行为是恶作剧?昨晚没有砍他一刀真是太便宜他了!

他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我想是的。”

刚开始领会到崔羽和崔傲的怪诞行为时,他也是如此震惊。

可是仔细一想,事情又多有脉络可循。他们整他,手段又多又怪,却从未真正伤害过他;拿他打赌,不是谁能伤害他深,而是谁能令他变脸!

甚至在白先令还对他保持敌意、几欲对他下手时,也都赖崔羽和崔傲的保护,才安然无事。

这种种事实都说明了他们真正的心意,他们确是当他为亲兄弟;但仇人也是真的。

对于兄弟要爱护、仇人则要报复;所以他们这一生都会保护他,但那恶作剧也是一辈子永不停止的。

火在向日葵的眼底狂烧。

“照你这样说,那‘偶尔的恶作剧’会一直持续下去罗?”

“呃……”他还没来得及点头。

“砰!”他们卧室的落地窗突然被一只大铁锤敲破了。就好象在拍动作片电影般,崔羽和崔傲一身黑色劲衣,分持一根长绳,自那玻璃的破洞飞跃了进来。

崔胤风和向日葵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

“哈罗!早安。”崔傲对他们挥着手。

“哎呀,慢了一步,错过一场春宫戏了。”瞧他们那亲密的模样,崔羽也猜得出昨夜这屋里有多浪漫。

“这是恶作剧?”向日葵咬牙切齿地问道。

崔胤风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崔羽踢踢崔傲。“都是你,动作慢得像乌龟。”

“这玩意儿很难准备耶!”崔傲抱着靠在臀上的东西抱怨。

崔胤风这才发现崔傲背部背着一个篓子,心中蓦地升起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准备抱着亲爱的未婚妻逃离。

“亲爱的小弟,圣诞老人送礼物来罗!”崔傲突然卸下那个篓子,丢到他们的床上。

霎时,百来只青蛙蹦满床铺、崔胤风和向日葵的身子。

“呀--”向日葵惊声尖叫,一只青蛙居然跳进了她的嘴巴里。

“葵!”崔胤风赶紧帮她把青蛙捉出来。

可是崔傲准备的青蛙实在太多了,不管他们怎么抖、怎么躲,一床铺尽是那些又黏、又湿的绿色小玩意儿。

连他们跳下床铺,地板上也有好几只顽皮好动的青蛙在那儿蹦着、跳着。

“哈哈哈……”崔羽和崔傲抱着肚子笑弯了腰。这大概是近一年来,他们玩得最过瘾的一次,不仅吓到了向日葵,连崔胤风都变了脸,不枉他们劳苦一夜去搜集这些青蛙。

向日葵双瞳里喷出两道火焰。

“恶作剧,恩?”

“这个……”崔胤风抖着衣服,又有一只青蛙跳进他的浴衣里了。

“他们可以恶作剧,我也可以对不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

他心下一颤。“葵,你该不会……”

“礼尚往来嘛。”她像颗小炮弹似地冲出了卧室。

“咦?怎么跑啦?”崔傲好奇地问道。“我们还没玩够呢!”

崔胤风比较了解向日葵,她发起火来是六亲不认的。

“你们还不快走。”

“为什么?”崔羽玩兴正高,才不走咧!

“走啦!再不走连命都没有了。”崔胤风急着推他们离开。

“谁敢走?”卧房门口,向日葵手持一把菜刀,杀气腾腾地吼道。

崔胤风脸盘儿一白。“葵--”他们之间到底谁混黑社会啊?怎么动不动就舞刀弄剑的?

“恶作剧嘛,我陪你们恶作剧个够!”她高举着菜刀。“杀--”埋头就往崔羽和崔傲砍去。

向日葵那模样儿还真有点儿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呀!”崔羽和崔傲高声尖叫,分作两边逃窜。

崔胤风心脏差点停摆。

“你们……快住手。”他拉这个也不是、拖那个也不行,真把他急死了。

“我砍你一刀,就当恶作剧。”向日葵的理智早被怒火蒸发光了。

“来啊、来啊!追到了给你钱买糖吃。”崔傲还不停逗弄她。

“我更大方,砍到我,我不止给你钱买糖,还送你一幢新屋。”崔羽则在一旁煽风点火。

崔胤风手插腰,有点儿火了。

“你们……”他正想大声喝止他们。却突然发现一件怪事儿。

“哈哈哈……砍不到、砍不到……”崔傲乐得快飞上天了。

“小懒猫,跑这么慢怎么砍得到我?”崔羽更是兴奋得双颊通红。

向日葵气喘吁吁,追着他们东砍、西砍,但精亮的双瞳里却不见一丝怨恨,倒有股诡异的喜悦。

他们似乎……非常醉心于这场追赶跑跳碰的游戏。

崔胤风脚一软,险些坐到一床的青蛙。他又赶紧跳起来,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古板了,怎只有他无法接受这种刺激的游戏?

“哈哈哈……”

“呵呵呵……”

成串的笑声在屋里回荡,有崔羽的、崔傲的,和……向日葵的。

他听着、听着,那笑声好象会传染似,他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生活有各式各样;人呢,有千奇百怪;幸福当然也就各有不同的分别罗!这样“融洽”的相处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另类的幸福--

崔羽和崔傲同时煞住了脚步,乖乖,地球停止自转了吗?崔胤风竟也会放声大笑,简直是世界奇观。

他们这一闪神,正好给了向日葵一个偷袭的机会。

她跳起来,扑身砍向崔傲。

“王八蛋,看刀!”

“啊--”别误会,这惊叫不是崔傲发出来的,是崔胤风。他笑到一半,正好瞧见他美丽的未婚妻跳起来,浴衣的带子顺势松了开来。“葵!”开什么玩笑,就算是亲兄弟,老婆的美丽也是不与人共享的。

崔傲站定在原地,连闪都不想闪,美景当前,跑掉的人才是笨蛋!

只可惜……崔胤风的身手太利落了,他很快地追上向日葵,从后头抱住她,帮她拉紧了走光的浴衣。

小俩口跌滚在地毯上,他的身子还紧密地护住了她的娇躯。

“胤风!”她爱娇的眼神嗔视着他。

相识这么久,他难道一点儿都不了解她?虽然很讨厌崔羽和崔傲,但他们总归是他的兄姐,她怎会真砍了他们?

不过对付变态有变态的方法,崔羽和崔傲显然是一对超级大变态,任他们欺负是傻瓜行为,适时地报复他们一下,他们反而会更乐呢!

“我知道。”他手忙脚乱绑着她浴衣上的带子。“可玩归玩,你是我的啊!怎么可以给别人瞧见?”

可怜的崔傲等了半天,啥儿都没看到,整张脸都黑了。

“臭小子,又破坏我的好事,要惩罚你,”他豁地扑进了交叠成一堆的崔胤风和向日葵之间。

崔羽理所当然是不会放弃这个游戏机会的。

这四个人就这样,拉拉扯扯,扭打成一转。

不过--

“哈哈哈……”

“哎呀,痒死了,谁在哈我痒?”

“哇!衣服破了啦!”

“呵呵呵……”

他们很幸福,真的真的很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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