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缠绵的时光总是去得急,在火光明暗的晃影下,两条人影细语缱绻,让洞穴里满载暖意。
寒热交替在体内冲撞,神智依旧无法完全掌握的龚擎依附在花非语身上,再次汲取让人极度舒适的温暖,狂野的冲击已不复存在,余下的慵懒一波波刷过全身,带出不同先前的温婉。
「……龚擎,感觉到了吗?你我合为一体,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未能回答,只是稍稍收紧放在花非语背后的双手,在方才快感累积至极限的那一刻,体内原本旋留的寒意竟倾巢而出,反扑向花非语,即使明白这是花非语特意造成的效果,却仍旧感到歉意。
「你身体能经得住寒毒反噬吗?」明知不可能,却仍不由自主想寻求一个肯定的答复。龚擎心里暗嘲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天真,由花非语如此作为的那一刻,他所承诺的天长地久、暮暮朝朝都已成空,这缠绵的时光已是走到尽头。
「你明白的!我无悔!」没有隐瞒自己即将逝去的事实,花非语再次将已然开始变得冰冷的唇压在已然恢复温度,显得格外香甜的唇上,贪婪却又悲哀地吮吸着,留作临逝前的怀念。
「其实你不必悔疚,能救得相公,奴家很是开心。」随着声调转变,原本高壮的男子,身躯竟开始慢慢浮现女性的玲珑,龚擎见状,一个翻身,把花非语拢抱在怀。
「邪功附身,原本就是短命之格,能在临死前完了奴家这一生的想盼,能在死后依旧能有魂魄依归,我已是相当满足。只盼相公别忘了,你答应让非语进龚家门,做龚家的鬼。」「非语……你逼我应下承诺,便该知道我从不食言。」龚擎缓缓抹去那挂在笑得灿烂的唇上的血丝,早已恢复温度的躯体,承接住开始发冷的娇躯,眼底甚是怜惜。
「答应我……别让任何人看到我死后的模样,包括你,我要我在你心目中永远是最美的!」「你已经是最美的……」龚擎紧紧握住花非语无力举高的手,双目中蕴藏的泪,死死不肯掉下,他不想让花非语在自己瞳中看到他如今这副紫青模样,那如厉鬼般丑陋的面貌,在自己心中确实觉得很美。
「离开吧,我答应陆慎言,二日后还他一个活生生的龚擎,若你还不出去,他恐怕会以为我把你吃了,然后杀进来。」仍有心情调笑,只是随着一句句话出口,喷出的血丝也染红了胸口,花非语摇摇头:
「我竟以为凭我的内功,至少可以再抵挡寒毒一阵子。看来,我还是料错了。你快走,我不要你看到我如今的模样!」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龚擎却是丝毫不惊,他站起来先将衣物穿戴好,然后走回花非语身旁轻轻抱起他,再细心为他穿戴好粗布麻衣,又以五指成梳,将那三千烦恼丝细心的结成妇人之髻,再由自己衣裳内掏出一支朴实无华的木簪帮花非语插上。
「我曾说过,等成亲之日,我必定赠你一支名簪,好衬托你的如花美貌。」「嗯,我记着呢!」顺柔地靠在龚擎胸前,花非语黯然落泪,语态却是故作飞扬,「却不知道相公原来早已准备好娶我过门呢!」「这簪,是亡母之物。虽说在世人眼里不值,于我却是绝世名簪,就不知道非语是否嫌弃……」「……」花非语怔忡地望着一脸温柔的龚擎,脸上的泪水早已擦拭不住,可是他精亮的双目只是一眨不眨,直盯着那龚擎双眸里画出的诚恳笑意。此刻,他真的死而无憾!
猛地提力一拍,将龚擎拍离自己,花非语勉强站起,手指指向大石封口之处:「走,在我还能目送的时候离开!走!」「非语……」龚擎望着花非语坚决的身影,一步一步退向洞口,也一步步远离这位他应该陪伴一生一世的妙人,直到掌风出手,轰倒面前挡口大石,龚擎霍然回转,不再望向已是七孔流血的花非语,他大步迈出洞穴,一步步重愈千斤,在地面留下深深的脚印,以示他的不舍与依恋。
花非语注视着那坚毅背影,视线慢慢转到地上龚擎踏出的脚印:
「你终是有心,我该庆幸,如此以死相搏,终于搏得你心中留影!哈哈哈……」在大笑声中,沙石四下,将洞穴重新封起,这短短两日情缘之所,便是自己葬身之地!
洞口边,自花非语把自己打出来后,便一直没停过的朦胧细雨沿斜风吹进,陆慎言闭目感受扑面的凉意,却无助于排解自己烦闷的心情,那一股说不出的躁动,仍旧在心头徘徊不肯散去。没有了晨曦晨起,整个天地沦落为一片灰茫,掉落山谷已是坏事,如今看这天象,更是坏事,却不知,这次又要坏在哪了?
轻叹一声,发觉自己无事可做,陆慎言又拔出私自藏起的寒扉,越看越觉得这剑好看,自己的潇湘虽也属寒剑,却不如这剑来得寒气刺骨,不用打,先这剑气,便退敌三分了。
「这剑在龚大哥身上,可见此剑必是他的兵器。只是名剑非是等闲,能够驱使它,必定武功也有相当。可见,龚大哥武艺绝对不差,那我掉落深渊时所看景象并非错觉。」陆慎言推论完毕,深觉自己又多了一项把柄能逼龚擎吐实,心里稍稍好过了一点。
「只是,他们要待到何时才能出来?花非语也不知对龚大哥做了些什么?只盼龚大哥不会吃亏太多,常言道:吃亏便是占便宜,龚大哥应该能想得开吧,只是,他那性子难缠,说不定会找我报复,唉,真是好人难当!」再度喃语,抬头却发觉月已高挂,朦胧雨景下,月儿稍露尖角,半明半暗的山谷弥漫着一股凄美,即便是陆慎言自问并非伤春悲秋之人,却也忍不住心头一酸。
「今夜尽是怪事,连这个月儿也来凑热闹,弄得这么悲凄,怎么叫人好活?」未待泄出心中怪异,耳际已闻到两声巨响出自被封闭的另一边洞穴,陆慎言一惊,急忙跳起,手持双剑奔至另一端,但见漫天尘埃下,洞穴门外站着一人,那身形正是昏迷数日的龚擎。
「龚大哥,你可醒来了,可知道我……」正想上前邀功,但见龚擎双目含泪,略显红润的脸上并无治好毒素的喜悦,反而写满了愧疚、悲伤之色。这、这唱的是哪门子的戏?
陆慎言不敢轻言动问,龚擎也无心理会陆慎言,伸手取过陆慎言手上所提「寒扉」,龚擎突然长啸出口,身形爆动间,剑光直指重又被封上的洞穴口。
「龚大哥,你这是……」以为花非语对龚擎做出了什么人神共愤之事,龚擎抵受不过,准备杀花非语。陆慎言不由又惊又骇,「花非语被你关在里面了?那你的伤势……」「走开!」冷冷一斥,不顾陆慎言瞬间的滞愣表情,龚擎长剑挥动,剑气融聚一体,形成丝线,打在石上竟如一支笔,将字字句句刻于石上。
「天长地久终有时,此恨绵绵无绝期!至爱妻花非语,拙夫龚擎立!……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啊?」未等陆慎言想通,龚擎冷眸一瞟,身形急动,一手扯过陆慎言,便施展轻功向着谷壁游去。
「等等,龚大哥,你不会是想就这样冲上去吧,这里可是看不到谷顶的深渊啊?」耳边呼啸风声,头顶萧瑟雨响,陆慎言想挣扎,可如铁钳般紧烙他手的五指根本让人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龚擎带着自身飞跃在崎岖的山壁林间飞窜。
见已无法阻止龚擎的疯狂举动,陆慎言只好死心任由龚擎带领,心里却是暗暗埋怨花非语。说是还他一个活生生的龚擎,的确花非语是做到了,可是他也不该还自己一个疯狂的龚大哥啊!只是……脑中又一次闪过龚擎所刻字句,陆慎言这时终于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他扯开喉咙大声叫喊:「停下,停下,龚大哥!花非语他死了吗?」此语像是一个禁句,在龚擎心中再次划过一道深不可测的伤痕,抿嘴不吭声,以自身修为作主,以寒扉之利为辅,龚擎一路披荆斩棘,短短的几盏光阴,陆慎言便已看到山壁的尽头,那植在平地上的山丘。
「不会吧……」惊骇得几乎掉落下巴,陆慎言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仍旧在飞驰的瘦弱身影。这、这真是那个莫笙口中挂着的无能之辈吗?
领着陆慎言一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龚擎半句话也没有吭声,甚至连该挂在脸上的淡漠面具也丢弃了,如今的他,只有满腔的怒火需要发泄,他要见见那一直与他斗法之人。为何要害花非语?为何要将花非语摆上他们的赌桌!
走出武宁县,奔至汉昌,龚擎一提陆慎言到剑门暗桩处,扬扬陆慎言手中的潇湘,短短几个时辰内,一条轻便小船便已备好,刚想上船,这次却是怎么也无法动弹。
陆慎言一手制住他的肩膀,仗着身形的优势,硬是不让龚擎再行迈进:「龚大哥,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你刚刚解毒便运气带我离开山谷,然后又一路兼程奔到汉昌,你可知道你如今脸色有多难看?多苍白?你这样糟蹋你的身体,你对得住以命救你的花非语吗?」再笨也明白此刻龚擎最是看重花非语,陆慎言搬出他来,果然止住了龚擎再行前进的身子,他转头看向陆慎言,见那少年脸上一派坚决,恍惚间,花非语离逝前那坚决的神情,龚擎这段日子一直积聚的疲累突然爆发了,整个身子软了下去,任由陆慎言把他搀扶进一处隐蔽的角落暂行歇息。
「龚大哥,我们便在此处歇息吧!」自作主张的订下客房,陆慎言不放心龚擎独自一人,他端来饭桌,督促着龚擎一口一口把它吃下,直到全部空荡他才肯放过龚擎。
「慎言……」「嗯?」「非语去了。」「我知晓。」见龚擎肯自动谈起花非语的事情,陆慎言无限惊喜,端来椅子坐在龚擎身旁,他已好奇太久,如今终于能一破谜团。
「非语……」望了一眼兴致勃勃的慎言,龚擎轻叹一声,把身子靠在椅背上,「他亦男亦女,非男,也非女,生在世上可算异数,加上邪功修练,男女之身皆可控制,武艺深不可测。他当男时,是白道上人人憎恨的采花大盗,他当女时,却是白道上有名的武林三大美人。」「什么?」「武林上,有三大美人。莫家水府的莫水浓,名剑山庄的辟莲生,还有朱家庄那未曾被人见过,却芳名传万里的朱明芳。那日,我们设局朱家庄欲抓采花大盗,可与花非语有过一面之缘的我,在见着那蒙纱步出的朱明芳时,便知晓,采花大盗这次是抓不得了。」「然后,你便装作落败,放花非语离去,再然后,你便被花非语缠住了。」「花非语再出现时,其实是奉黑道修罗之命逼我现身,我与他曾有一赌局,而花非语便是执行赌局的其中一人。其中发生很多事情,你也是看在眼底,以你聪慧,很多事一想便通,花非语原本该以毒相逼,让我屈身于修罗面前,只是天意弄人,最后却是他……」未出口的语句却让陆慎言深感戚戚。又有谁知晓花非语竟会对龚擎动了真身,赔上一命,只为解开他亲手下的毒药。只是他死后得龚擎承认,落下拙夫之名,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吧,毕竟在生,他未必能得龚擎垂怜。
「别想太多了,先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动身去君山,相信莫笙已在那处等待,我们会合后再想对策对付黑道修罗!」不晓得怎么安慰,陆慎言难得「慎言」,实是这情感之事,外人是无法评头论足,越俎代疱。
「呵呵,慎言真的长大了,想到三年前……」「好了,三年前的事不用再提,你还是快歇息吧。」见龚擎恢复过来便想揶揄他,陆慎言立刻截住话,即使龚擎此刻心情不好,想找人开开玩笑,可他又不是莫笙,不便代他一尽师弟之责。
被陆慎言快手送上床褥,龚擎慢慢放松表情。确实也是累了,累在身,累在心,若陆慎言不阻止,自己说不定真会倒在路上,幸好自己身边跟着的是慎言啊……见龚擎终于沉沉睡去,原本紧皱的眉头也略为松懈,陆慎言这才放心掩门而去,望龚擎今晚有个安宁的夜,这样他也会安宁。
步回自己房里,陆慎言传店小二将自己份的饭菜端上,决定好好镐赏一下自己,多点两只鸡腿,又多加了几个大馒头,看着一桌丰富的膳食,陆慎言越发觉得先前那些日子真是食不知味啊。
拿着馒头裹了片肉,然后张开大口一口咬下,余香在口里流传,让人食指大动,陆慎言伸手就要拿起第二个大馒头,只是随着门户暗动,夜里暗潮汹涌,陆慎言明白,他的晚饭似乎要泡汤了。
「谁在外头,进来说话吧。」既然来者有礼,他陆慎言自然也不是个失礼之人。推开垂涎的晚饭,想了想,又打开包袱将馒头倒进,即使目前吃不上,总能留到宵夜或是明日早饭。陆家家训:切莫浪费啊!
听到房里的叫唤声,门外两人一愣,慢慢地推开并未关紧的房门,露出了陆慎言熟悉的面容。
「莫笙?闵子伦?」陆慎言见着前一位倒还算镇静,见着后一位,却是惊诧至极。明明这闵子伦已经被花非语爆出身份,如今他还敢大摇大摆地跟在莫笙身边,看来在他与龚擎离开的这段期间,事情发生变故了。
「慎言,你还活着,实在是太让我惊讶了。剑门传讯给我时,我还以为是假的呢!」扬扬手里的飞鸽,莫笙露出陆慎言熟悉的笑容,半分讨好,半分自傲:「来时总怕这是假消息,如今见着你,心里才踏实。龚擎跟花非语人呢?」「……」奇怪莫笙的问话,花非语的去逝莫笙不知晓不出奇,可是龚擎分明是与自己一道去剑门的,怎么剑门并没回报他的行踪吗?
陆慎言越发事情蹊跷了,他沉着应变:「我追着掉下山崖之时,已见不着他们,幸好遇上一位贵人,才能逃出生天。」「就是说,花非语与龚擎生死不明?」闵子伦迅速得出结论,他惋惜一叹,然后向莫笙道:「看来为兄这清白还是未能查明。」「清白?」「对,我那日在客栈被人以计诱出,然后施以暗算,几日几夜都被绑在马车里,不知运向何方?直到前几日,巧遇丐帮帮主,才在他的救助下顺利逃出,原本是想请丐帮帮忙查明你们二人身在何方,哪知一到丐帮,却见莫兄弟一脸愁深,并且对我拔剑相向,直到丐帮帮主证明我的无辜,这才消了莫兄弟的杀意。只是,一日未能与花非语当面对质,我一日清白未复,实在难以让莫兄弟释怀啊!」闵子伦一声哀叹,似是深受委屈。
「是吗?那确实是要快点找着花非语与龚大哥!我们不能再迟疑了,若花非语所说是假,那他必定会对龚大哥不利。」陆慎言听完闵子伦解说也是一脸着急,一手拉住莫笙请求道:「莫笙,唯今之计,也只能请你传信剑门与丐帮,务必找着花非语与龚大哥啊!」「这个当然,好歹龚擎是我的师兄,我可不能见死不救,任他被花非语欺负。这个花非语也真敢,居然欺骗我莫笙,我绝对饶不过他!」莫笙咬牙切齿着,似乎恨极了花非语,陆慎言见状,收敛无语。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
「只是,听莫兄弟说,龚少侠似乎与花非语以夫妻相称,我怕他们……」闵子伦一个停顿意有所指,陆慎言闻言眼底窜过一阵怒芒,这闵子伦深谙引人歪想的技巧,这样说法,莫笙能不会想歪,倒是奇事。
果真,莫笙一拍大腿:「若是龚擎真的与花非语勾结,我剑门必定不饶他!」陆慎言只恨不得抄起桌上冷茶,狠狠泼向莫笙,好让他冷静冷静。
龚擎是他师兄,闵子伦只是一个外人,如今他倒是手指向外拗,可真真是「大公无私」!
「莫笙如此说法,相信闵少侠非常满意吧!我恩人在隔房,我去知会他一声后,便会跟你们一同到丐帮。莫笙,能帮我结一下帐吗?」「当然,如今子伦已然回到我们身边,这结帐对我而言毫无问题。」「也是,闵少侠都回到莫笙身旁,莫笙自然如虎添翼。」看得出来,莫笙已经完全相信闵子伦的话语,陆慎言多说无益,只是推开门便要前行。
「慎言对莫笙才是无以伦比,只是,在却不知慎言心中,谁才是独一无二的呢?」擦身而过时,耳际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话语,陆慎言脚下一顿,然后侧眼看向正面露得意的闵子伦:
「那绝对不会是……你!」走至隔壁客房,陆慎言有礼的轻敲三下,无人应声。推门而进,但见床铺空卧,人影全无,龚擎早已不知何时离去?
陆慎言回头一看,莫笙与闵子伦紧跟在后,双双现于门旁,他不由冷笑一声:「看来在来见我前,这间客房里的人你们早已见过了?」「我们,只是想来向救你的贵人道谢,并无他意。只是来时,门已空掩,人早已不在这里。」莫笙从未见过陆慎言如此冷竣模样,心急陆慎言会误会,他连连快语:「若慎言担忧,我回丐帮便请帮主帮忙,刮地三尺找到你的恩人,如何?」「不用了,看来他是行善不欲人知,又何必勉强他呢!我们这就回丐帮吧。」走到床铺前,稍稍整理好零乱的床褥,陆慎言只觉触手冷凉,一点也不像方才龚擎躺过的样子。看来,他离开很久了。
也好,他离开得很及时,只是没有了自己在身边,龚擎是否还会记得歇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呢?
三人脚步不一,却是慢慢朝房门离去,躲在床下的龚擎凝神屏气,静待三人足迹消失。
直到再也感觉不到三人的气息,龚擎才勉强爬出,翻身上床,盘膝坐下,慢慢运气三个周天。
若不是方才寒意突然来袭,完全如在洞穴时痛楚,他也不会察觉有人走至房前,行踪鬼祟。也幸好这一疼痛,让他听到了一番精彩的语言。
闵子伦,这个与他有一面之缘的黑道护法,这次又想出何诡计!
只是他撞上了机智不逊于他的陆慎言,呵呵,这戏又该如何唱下去呢?
龚擎慢慢睡卧于冷冰的床褥,举起手,苍白的肤色让他浅浅地笑了起来:「非语,你用尽生命替我过毒,却料不到这毒之霸道,竟非你邪功能及。若你在天有灵,你是不是会很气自己,让我继续遭受如此痛苦。」沉沉的笑声隐埋在被泪水打湿的床褥上,黑暗中,男人的哽咽声传出。
「怎么你就这么死了呢?你居然想用性命来交换我的在意,实在太蠢了。死了,便是什么也没了,一个活着的人的在意,你又能分得多少?我明明立过誓,凡与我结发,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为何你硬要打破我的誓言呢?我明明已故作淡漠无心,你为何又要揭穿我的假象呢?你实在是太过可恶了,花、非、语……」这一夜,谁也得不到……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