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啥?!我要结婚了?」宛若中了掌风似的连退数十步,直到背脊抵在薄墙上才歇止。
而赵尹维则当场大叫,「妈,你该不会是穷怕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当起人口贩子,打算把姊姊卖了还债吧?」
「兔崽子,你胡乱说啥?」扫了儿子一记警告。
「我哪有胡说,正常人家好端端的干么娶老姊?她又不是林志玲也不是侯佩岑,最糟糕的是我们家还欠一屁股债ㄟ,有脑袋的人跑都来不及,谁还会自动送上门,你说,对方
如果不是疯了是什么?说不定那个家伙有什么怪病,还是缺脚断手的,要不然干么娶老姊?」劈哩咱啦的说着他的疑问。
赵尹薇皮笑肉不笑,赶紧出手一把将老弟的嘴巴堵住,以免他又讲出什么不堪的字眼。奇怪!真不知道他是来支持她的,还是来吐槽她这苦命老姊的。
「妈,老弟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赵尹薇抖着脸皮不安的问。
赵母霍然起身,毫不留情的赏了这两姊弟的脑袋一人一记爆栗。
「笨、笨、笨,果然是姊弟,一整个笨。」
「妈,好痛!」她吃疼的揉着头。
这种力道唯一可以证明的就是她老妈的手劲真是宝刀未老。
「痛才会清醒。」赵母龇牙咧嘴的说。
赵尹维护着脑袋不死心的问:「难道……姊真的要嫁人了?」
「是啊,而且……噗哧!」赵母突然傻笑了起来,「你们知道我女婿是谁吗?叽咕叽咕,知道吗?知道吗?」她淘气的挑弄了两姊弟的下巴。
心惊胆战之余,两姊弟有志一同的摇摇头。
「呵呵,是项氏集团的接班人ㄌㄟ。」
「项氏集团?跟橡皮擦有关系吗?很有钱吗?」挑眉,赵尹维纳闷的问。
今年才念国二的他压根儿不知道项氏集团是干么的,如果是讨债集团,那他可能会比较熟悉些。
「废话,台湾首富ㄟ!」赵母笑到眼睛都几乎要淹没在脸颊的肉海里,「我们家的薇薇要嫁人了,天啊,我真不敢相信呢!」
等等,她要结婚了?问题是她才大一ㄟ。
她老公是台湾首富的接班人?问题是她连他长什么鬼样子都不知道!
她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
「妈,他几岁……」赵尹薇战战兢兢的问,脑中浮现齿摇发秃的模样。
「正是青春年少,听说三十岁了,是美国哈佛法学博士喔……」赵母巴拉巴拉的说着对方惊人的条件。
偏偏赵尹薇什么帅气挺拔、知书达礼都没听到,因为她的思绪当场跌在三十岁的深渊里,无法起身。
三十岁!三十岁!那个要娶她的男人已经三十岁了!
她惶恐的瞪着自己的双手,来来回回的数了又数。
这是打击,天大的打击——
对念大一的她来说,已经离开大学的家伙都算是老头子,为什么她还得嫁给一个三十岁的超级糟老头子呢?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差点连两只手都不够算呢!
不要、不要——
她不想嫁给老头子,她渴望的是一段纯真的恋情,她才不要跟死气沉沉的老头结婚呢!
她简直不敢想像那布满枯老皱纹的手要搂着她的腰、牵着她的手,那充满腐朽气味的嘴巴要亲吻她,他们还得睡在同一张床上,天啊!这画面实在太不堪了,那她岂不像是睡
在尸体旁边,届时身上还会爬满了蛆……
恶心,光想就是一整个恶心!
喔!天啊!这简直比讨债公司的纠缠还叫人感到惊悚。
「啊——我不要嫁给老头子,我不要嫁给老头子——啊——」
赵尹薇失控的大声嚷嚷,尖锐的嗓门当场把孱弱的门窗震碎。
【第二章】
「什么——」项莫轲从沙发上豁然起身,满脸震惊的望着奶奶,全然不敢相信他耳朵所听到的消息。
他的冷静从容在乍听到消息的瞬间完全崩盘溃堤,双手不自觉的收紧拳头才能压抑住那凶猛的怒气。
「轲儿,你冷静的听奶奶说。」项母安抚着儿子。
「奶奶,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也太荒谬了,为什么我会有指腹为婚的对象?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而我竟然还有这么荒唐的婚约!」他不能接受,不能。
「轲儿,这是你爷爷定下的婚约,也是你身为项氏集团接班人的一份职责,那女孩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千金、富贵名媛,但总是家世清白。」
他才不管什么家世背景,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要结婚!
「为什么爷爷会定下这种荒唐的婚约?」
项莫轲暴躁的握紧双拳、纠结双眉,这是打从他国中之后就没做过的幼稚举动,他却在多年后的今天如此失态,这实在都是因为这桩婚约来得太叫人意外,太叫人措手不及。
「轲儿,尽管我们身体里流着祖先所赐予的尊贵血统,但是项家也曾经贫困得跟一般人没啥两样。在你爷爷几次生意失败后,我们家落魄得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在最穷途末路
的时候,是赵家善良的给了爷爷一碗萝卜干猪油拌饭,你知道那种温暖是无可比拟的,为了感谢赵家的帮忙,爷爷才会在发迹之后上门求亲。本来赵家也是百般推辞,全都是你爷
爷的诚心感动了他们,这婚事才定了下来。」
「奶奶,感谢的方式有很多,但是不需要把两个没有感情的小辈盲目的绑在一块吧?」他焦虑烦躁得超乎自己想像。
「轲儿,感情也是需要经营培养的,端看你有没有心。况且你爷爷还定下接班者必先成家的铁律,你定是要遵守的啊!」项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着。
「不,倘若如此,那我大可返美永远不回台湾!项氏集团的接班看是要卡在这荒谬的婚约上,还是就这么放任消失。」他撂下狠话。
项莫轲真的很愤怒,感觉这就像是预先设好的一个陷阱,而他竟被哄骗逼迫着得往下跳去。荒唐!荒唐!
「轲儿,项氏集团是你爷爷胼手胝足所创立,更是你父亲投注一生心力拓展至这般辉煌光景,难道你忍心把他们两人的心血就这么糟蹋了?你要叫奶奶将来如何去见你爷爷?
你又要怎么面对你病倒的父亲,难道,难道真要奶奶豁出这条老命,你才肯点头吗?好,反正守不住这个家,奶奶也没有脸苟活——」
「婆婆,您请冷静!千万别这样做。」裴文若当场跪求婆婆,转而对着儿子说:「轲儿,不可以这样对奶奶,你要体谅奶奶的心啊,她是那么的爱护你。」
她泪眼婆娑的望着儿子,丈夫倒下了,如果连儿子都不能依靠,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明白儿子的抗拒情绪,可是项家的纪律又岂是轻轻松松就可以改变的?当初她也不相信这样的商贾人家会有这么复杂繁琐的家庭礼教,直到嫁入项家身处其中、亲眼所见,
她才懂了这些叫人窒息的传统。
她也曾怀疑这样对孩子是否公平,可是这就是身为项家人的使命与责任,推诿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