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穿着唐装的司徒聪怀里抱着一个大碗公,严肃的往办公室中心点走去,吆喝着吸引、击掌招唤大家的注意。

“大家先放下手边的工作都过来吧,算算时间,一年一度的建筑师年会又到了,咱们趁着今天大家都在,就来决定一下今年的年会由哪个幸运儿代表我们‘人间’去参加。”说话的同时,用颇具深意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瞟了沈逸岚一眼。

“今年在哪里?”有人出声问。

“新加坡,三天两夜。”

呋,什么建筑年会,说穿了根本就是妨碍工作进度的绊脚石,大家每天手边都有画不完的设计图、做不完的模型,case堆得像山一样高,哪有什么美国时间去参加鸟年会,所以每次遇到这种烂差事谁都不想碰。

为求公平,司徒聪索性用抽生死签的方式,谁抽中了谁去,大伙儿也落得心服口服。

还在收拾残局的沈逸岚纳闷说:“怎么这么快又要抽签了,不是前阵子才抽过吗?”

“快一点,沈逸岚。”司徒聪喊。

“喔,马上来。”

因为近乎偏执的喜欢双脚踩踏在地面上的感觉,所以她打从心里讨厌关于蓝天上的一切,包括朵朵白云、恣意翱翔的飞鸟、莫名其妙的航空飞行器……举凡是会在天空上短暂停留的人、事、物,沈逸岚都厌恶不已。

也因为厌恶天空,别说每年员工海外旅游她绝对举双手反对,并且身体力行的抵制不去,宁可落得不合群的恶名都在所下惜,就连出差要搭飞机她也坚决耍赖摆烂,不惜用罢工来表示她对天空的排拒,有好几次司徒聪出面威胁说要开除她,也都不能让她改变心意,走火入魔的程度叫人啧啧称奇。

至于这种在海外召开的鸟年会,她更是打从心里排斥得不遗余力。

不过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因为不想抽中生死签,因此她三天两头就会去焚香祝祷,祈求远离这些灾厄,可能是应验了有烧香有保佑那句话,所以打从她进“人间”开始,还真是见鬼的一帆风顺,幸运的她从没抽中过那一年一度的生死签,安然直到今天。

“大家先请呀,最后一个留给我就好了。”珊珊来迟的沈逸岚笑着说。

大伙儿也不推辞,随着一只又一只的手探入碗公内拿起纸签……

“最后一个了吧!那就是我的喽!”不知是太过铁齿还是怎的,她嘴边老挂着得意的笑容。

然而随着大家一一亮出空白无宇的幸运签,众人不约而同地把同情目光投向了她身上。

第六感敲击着她的心门,沈逸岚愀然变色。该死!不会所有的好运都在今天用光了吧?

感觉自己的笑容在褪色,手指在冰冷。因为害怕真相,所以迟迟不敢揭开捏在手中的纸签。

“岚姊,我来帮你瞧瞧。”白目的乔太郎自告奋勇的抢过她手中的纸条,旋即迅速的揭开谜底宣读,“唔,当当!今年代表人间建筑事务所的人选正式出炉,幸运儿是伟大的沈逸岚小姐,请大家掌声鼓励鼓励。”

办公室里只有乔太郎一人状况外,兀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卖力鼓掌,大家偷偷打量了一眼沈逸岚铁青的脸色,纷纷机警的找了借口闪人好离开风暴,就连司徒聪也一把抱起碗公脚底抹油闪人。

“聪老板——”脸色阴沉的人儿开口了。

佯装忙碌的众人不忘腾出一只眼睛偷过来,密切注意情势变化。

“嗯……那个恭喜你了,公司会出资提供免费头等舱,一路顺风。”司徒聪鸵鸟的躲进私人办公室,迅速关门上锁、拔掉内线电话,彻底消失不见人影。

“岚妹,恭喜你了。”乔太郎还傻呼呼的不知严重性。

果不其然,锐利如刀的白眼霍霍朝他砍来,“乔太郎——”

他耿耿忠心的应声,“是,岚姊。”

“我命令你马上给我跑步到十五个街口外的路易丝茶馆,帮我外带五杯玫瑰伯爵茶回来。”声音里尽是满满的愤怒。

十五个街口?有点远呢,“能不能搭计程车?”乔太郎天真的问。

“不行——”

咆哮后的沈逸岚杀气腾腾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怎么会这样?她的好运怎么会在今天全部用光殆尽?

该死的新加坡,别说是三天,令人讨厌的机场她连一眼都不想看到!

受不了这一连串挫败的她,近乎失控的揉乱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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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聪真是够奸诈了,连日来左闪右躲就是不让沈逸岚有机会找借口推辞新加坡之行,还私下威胁乔太郎这个傻蛋不论是把她打昏还是拖行,务必要把她给抓上飞机不可。

该死的乔太郎抵挡不了威胁就这样背叛了她,使尽诡计也要把她拐到机场,然后不顾一切的架着她登机。

打从飞机开始滑行,心脏濒临衰竭的沈逸岚就死命抓紧乔太郎,然后在起飞不到三秒钟后——吐了。

沈逸岚永远记得她在客舱里痛苦呕吐的感觉,夸张得几乎要把头等舱的所有客人惊扰得落荒而逃,甚至只差一点她就要把身体里的心肝脾肺肾全都呕出来送给航空公司。

“岚姊,我的手好痛!”乔太郎不只一次控诉。

“闭嘴,呕……”又是一袋。

“岚姊,你不要再吐了啦!”他掐着鼻子惶恐请求。

“这是给你的惩罚,呕——”

因为吐得太厉害,一度惊动了前方的驾驶舱,为了慎重起见,机长还连络新加坡机场的塔台安排救护车待命。

这一趟她足足在饭店睡了三天,至于那个什么鸟年会,就让乔太郎去跳脚了。

只是为了回家,三天后,沈逸岚的痛苦又活生生的在头等舱重新经历一次,然后惨到整个周末她都只能躲在家中呈静养状态。

索白着一张脸浑身虚脱,实在饿极了,只得爬来路易丝茶馆觅食。

听到她的遭遇,素来以没血没泪着称的沙芙娜,果然毫不客气的狠狠嘲笑了她一番。

她趴在前面的桌子上,双手不住的击打着桌面,“哈哈,沈逸岚,你可以再夸张一点,竟然吐到得连络救护车在机场待命,你以为你是重症患者啊,哈哈……”笑得前俯后仰,浑然不顾形象。

冷冷睐去一眼警告,“你够了没有?”沈逸岚的脸色还是苍白着。

“当然不够,不好好的笑上一天,我还真怕辱没了你的风光事迹,哎,这辈子只怕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么恐惧天空的人了,哈哈哈……”

沙芙娜笑得花枝乱颤。

“好了,芙娜,你就别再笑她了。”梁丰艾端着清淡的食物走来,贴心的没忘了好友嗜如生命的玫瑰伯爵。

沈逸岚气馁的说:“算了,我早说过沙芙娜根本不是人,所以别奢望她会有什么人性。”

“唷,我没人性,是,我没人性,真不知道是谁抛下赚钱的差事在这儿陪你闲磕牙呢!”狠狠的用食指戳了不识好人心的女人一记。

“别戳了,再戳下去我又要吐了!”她忍不住警告。

“吐呀,有种你就在路易丝茶馆狠狠的大吐一场,然后小艾就会把你列为拒绝往来户。”沙芙娜得意的笑着。

“你……”彻底战败。她果然不是沙芙娜的对手。

“好了,别闹她了,先让她吃点东西。”梁丰艾出声圆场。

有小艾撑腰真好,“不跟你这刻薄女计较。”沈逸岚孩子气的睐了死党一眼。

相对于沈逸岚的厌恶天空,沙芙娜就爱飞行的感觉,恨不每天都搭着飞机到她想去的地方。

就在她进食的当下,貌美的沙芙娜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的说起话来,“欸,以前跟你爱得死去活来,还跑到窗台下唱歌的那个傻家伙叫什么来着?项君睿是吧?我记得他好像到航空公司当机师去了。”状似无害的目光凛凛落向沈逸岚。

匡当——

手中的汤匙在听到那个人名的时候,整个掉进汤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像吧!”沈逸岚不自在的说。

“怎么,你们都不连络了啊?”

“嗯。”她低低的轻应,刻意忽略胸口那股微酸的情绪

“哎呀,买卖不成仁义在,况且他是机师欸,说不定航空公司有许多好康的可以A来用用,比如说免费的机票,这样三天两头就可以到世界各地度假去,多好!”她兀自开心地打算着。

一旁老半天没吭声的欧阳苋忍不住冷冷发言,“妈,你这是哪门子的形容词,什么叫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以为小岚干妈是摊贩还是砧板上的猪肉,可以论斤称两卖的吗?还有,你当航空公司都是呆瓜啊,哪那么多免费机票?如果不是生养的父母、不是自己的小孩、不是落在同一张结婚证书上的姓名,想要机票我劝你自己买比较快。”

“唷,丫头,你越来越不给妈咪面子了喔?”沙芙娜抗议。

早熟少女欧阳苋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因为你越来越不用大脑了。”

两母女就在一旁吵了起来,欧阳苋偷偷比个了胜利手势给沈逸岚,而她仅能回以虚弱的一笑,感激干女儿贴心的解围。

那个人,已经不能再想起了,早在他选择飞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没了交集。

沈逸岚默默吃着她面前的清淡汤粥,玫瑰伯爵茶的味道隐藏太多回忆,所以她一口都没有尝。

在她落寞之际,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天还没黑,两个男人已经喝起了酒。

“最近忙什么?”邱品齐问。

“上班。”

“妈的,你说的不是废话吗?谁不是在上班!”他十分不满这家伙的说法,忍不住抗议,“是不会说详细一点喔!”

“那这样说好了,每天准时报到,飞行前绝对和塔台详细确认跑道净空,请求允许起飞,掌握所有天候状况和风向,航程中不忘向伟大的旅客广播致意,幸运的话可以利用ILS进场,在最后Landing前眼看地平线,耳听仪器掌握高度,双脚踩舵,一手带杆一手收油门,在可能有侧风的状况下修正再修正,最后用屁股来验收落地成果,确保每位旅客的臀部都能享受最舒适的待遇。”项君睿拉杂的说了一堆,眼底明显闪过对好友的挑衅。

果不其然,邱品齐二话不说当场赏了他一记拳头,“妈的,什么机师硬脾气,就会欺负我们这些地上走的,当飞行员了不起啊?”

下一秒,两人相视而笑,大口豪迈的喝着自己面前的酒。

“还不就是老样子,最近就是在做机队转换的训练,成天耗在模拟机里。”

“呋,一天到晚光会死命抓着杆子有啥用,什么时候才会抓个女人给我瞧瞧?欸,看到身边一堆美丽空姐来来去去,不是很养眼吗?然后贺尔蒙就会失调,接着……”

没让邱品齐把话说完,他迳自抢白,“是啊,爽爆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忘记放起落架,然后飞机的肚子就会狠狠的重落着地,接下来就会有写不完的报告。”

赏了一记白眼给他,“项君睿,你真是我看过最小气的机师,说一下也不愿意。”

飞行员和美丽空姐的故事,对于地上凡人来说可是最浪漫的书页啊!没想到这小气的人竟然不肯满足他。

掠过一抹苦笑,项君数仅是沉默的啜饮着手中的威士忌,没有再搭腔。

目光仿佛穿透过酒杯,看到另一个空间的自己,那个还沉醉在爱情里的自己,而现在这个真实且孤独的自己不禁让他苦酸涩不已。

他的沉默邱品齐全都看在眼底,“没连络吗?”他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项君数回过神来,“什么?”不解的问。

“沈逸岚。”他直截了当的说出好友心里思思念念的名字。

项君数可以欺骗自己,却骗不了旁人,尤其是洞悉世事的邱品齐。

他不懂,明明是彼此深爱的两个人,怎么可以就这样忍受转身离开的孤独,却闷头不吭一声?

一辈子能够真诚的喜欢上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珍惜都来不及了,只有项君睿跟沈逸岚这两个傻瓜可以这样糟蹋蹉跎。

看在邱品齐眼底,还真是气煞人也!

“忘不了她吧?”他不死心的再次追问。

“你是太闲了吗?要不然怎么有那么多时间关心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明显拒绝回答的软钉子。

“项君睿,承认不是懦弱,违背良心的否认才是喔。”

他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端起杯子把酒喝个精光,“先回去念书了,还有一堆考不完的试、飞不完的班。”他潇洒的起身离开。

“喂,下回出去帮我带一瓶法国千邑白兰地,要最好的唷!”

“知道了,你这酒鬼。”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邱品齐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计划。

二话不说抓起手机拨打电话,“梁心是我,”下一秒却是不满的大嚷,“还谁?你的老板兼学长啦!下个礼拜六的系友餐会,我要看到你们班的出席率,要不然……哼哼。”威胁的冷笑让人毛骨悚然。

挂上电话,一抹神秘的笑容匆匆掠过,旋即隐匿在啜饮之中。

☆☆☆www..net☆☆☆www..net☆☆☆

交完报告的下午,天气闷得让人受不了,沈逸岚手里抱着一堆书像游魂似的往系馆走去,唉,活该!这就是熬夜临时抱佛脚的下场。

一路上,她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呵欠,摇摇晃晃活像个半醉的人,谁迎面来了、谁从身边走过,她压根儿过眼即忘,现在的她只想赶紧躺在床上,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匆地,完全沉醉在自己想像世界里的她,就这么一头撞进了某人的胸膛。

怎么这么硬?沈逸岚错愕的捂着脑袋痛呼,“好痛!”

一记弹指紧接着落在她光亮的额上,不禁让她猛然抬头,“君睿学长!”

“恍恍惚惚的在干什么?”项君睿帅气的笑问着。

“哪有,我才没有恍惚。”她噘着嘴撒娇,脸上却克制不住的漫起红潮。

他带着浅笑抚摸她的头发,感受柔软的触觉。

夸张的口哨声骤然响起,始作俑者唯恐天下不乱的发出嚷嚷,“欸、欸、欸!请这对恩爱的小俩口不要在系馆前面占据道路,上演亲密爱情浪漫剧好吗?看得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心好酸唷!”唱作俱佳的邱品齐不知何时从好友背后窜了出来。

被邱品齐大肆揶揄一番,沈逸岚尴尬不已,整张脸又红又羞,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只得求救的望向项君睿。

“臭阿齐,你给我闪远一点。”项君敌一把推开碎嘴的家伙,迳自拉起女友的手离开被众人注视的系馆,姿态是全然的呵护和占有。

“喂,项君睿,你要去哪里?不是说好下午要一起出去玩的吗?”邱品齐大声叫道:“小岚学妹,一起来啦,很好玩的喔!虽然你们两个是系上的爱情佳话,但是你们不可以老是搞两人小团体,这样太不合群了啦!”他的大嗓门对着两人吼个没完。

项君睿没好气的回过头,“邱品齐,你如果再不乖乖闭嘴,等会儿我就用我陈年的老球鞋帮助你闭嘴,警告你动作快一点,五分钟后要是校门口没看到你,我就不去了。”然后就牵着心上人快步离开,徒留下邱品齐一人大唱他的独脚戏。

远离了系馆后,沈逸岚忍不住问:“你待会要去哪里?”

“是我们。”他纠正她的话。

“我们?”她怎么一点都不晓得?

“天气很热吧?”

“嗯,是啊!”

“所以我们要去一个能消暑的地方。”

她瞪大眼睛,“什么地方?”全忘了不久前自己还昏昏欲睡呢!

“嘘,秘密。”他神秘兮兮的笑着,迈开步伐直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她见状追上他,“说啦,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人家想要知道嘛,拜托……”她巧笑倩兮地撒娇。

他回过头,眯起眼睛,“那么想知道?可这是有条件的喔!”

傻呼呼的咧嘴一笑,“不管是什么条件我绝对答应,快说吧!”

沈逸岚的死穴就是比别人多了那么点好奇心,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吊住了她的胃口,她就毫无招架之力,肯定会百分之百上勾。

“先打勾勾。”项君敌伸出手指。

她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指与他承诺,当作是协议,“快说吧!”

他一屁股坐在摩托车上,面对着沈逸岚,“先说条件,”他勾起一抹邪气的笑,低头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脸,“吻我一个,我就告诉你。”

粲笑的脸庞一愣,“啊?吻你?”

拜托,光天化日之下耶,而且是在人来人往的停车场,超级容易害羞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做,不!不!不!万一被同学看到了,那还得了。

他挑了眉,一不要?我记得刚刚有人已经跟我打勾勾约定了不是吗?”

“可是我不知道你要我答应这个啊!”

“那你还满口的绝对答应!”又弹了她额头一记。

她一下子闪避不及,只能捂着发疼的额头抗议,“坏人,会疼啦!”

“快点,不然我不说喽!”他双手抱胸,使出最后手段——威胁。

“不好啦……你换一个条件。”

“欸,只是脸颊而已你怕什么?又不是叫你热情激吻。快点,你这样诚意不足,我要收回这个秘密的真相了。”

沈逸岚最讨厌秘密了,尤其讨厌听不到真相的秘密。唉唷,真是挣扎!

如果说全天下的猫都是被好奇心杀死的,那她死一百次都不够。

“进入最后期限倒数,不过,显然我的小岚学妹已经要自动放弃了,唉,女人的承诺就跟卫生纸一样薄,靠不住喔!”

“喂,别这样嘛,不换就不换……”她嘟着嘴活像是只上拨鼠,内心天人交战。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先是看看停车场左边,又看看右边,在确定往来人数接近最低数值的状况下,终于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凑上前往男友的左脸颊吻去。

谁知项君睿竟然狡猾的挪了挪身子,造成她判断上的误差,原该落在脸颊上的吻,竟然就这么落在他的唇上。

“唔!”她诧异的急忙要退开,但他似是早预料她会有这种反应,于是抢先一步用双手圈拢住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然后放肆且大胆的取回掌控权。

从容的在她退开之际成功拦截她的唇,狂妄的长驱直入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

沈逸岚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在他怀里动弹不得,撑抵在彼此之间抗拒的双手敌不过他满是渴望的吻,只能屈服的揪紧他的上衣寻求依赖。

感觉两人在溽热的天气下彻底溶化,化作一摊分不出你我的水,她的手就这样缓缓攀上他的肩,回应着他的亲吻、他的拥抱。

那些拘谨、那些秘密此刻都已经被抛在脑后,眼下,她只想当项君睿唯一的宝贝……

“叮铃铃……叮铃铃……”

托着腮,手肘抵在桌面上,因为突然失去重心,沈逸岚整个人差点撞上桌面。

“呋,该死的电话,吵啥吵!”她不悦的皱了下眉。

真累,她好像作了一场几乎要叫人虚脱昏厥的梦,整个脑子胀得发疼。

星期六的下午,应该是她穿上轻便服饰,到路易丝茶馆悠闲喝着玫瑰伯爵茶的的时间,偏偏已经感冒的沈逸岚却得到办公室来赶着要交的设计图和模型。

这全都是拜蓝天这个超级烂客户所赐。

累极了想打个盹,但该死的电话却不识相的对她穷追猛打,一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一边没好气的道:“喂,我是沈逸岚。”

“沈逸岚,你现在人在哪里?还要多久时间才会到——”电话彼端一个高亢的女声劈哩咱啦的发出猛烈攻击,杀得沈逸岚措手下及。

她眉头紧皱,稍稍把话筒挪移了数公分。

“对不起,请问你哪位?”

“啥?我哪位?你竟然胆敢问我哪位?沈逸岚,我是你大学同学梁心,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家伙,答应我的事情不会又想跳票了吧?”气急败坏的发出怒吼。

梁心,沈逸岚的大学同学,因为秉持良心事业,是以当仁不让的当了四年班代,对于沈逸岚这种老是落跑没参加团体活动的人,正是她极力想要感化的对象,即便毕业多年她的目标依旧没变,而沈逸岚的性子也依然不合群。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今天晚上的系友餐会?你昨天在电话里不是还信誓旦旦的答应我今天会来参加吗?快点出现,你每年老是缺席,今年绝对不准你再失踪!”梁心恐吓的说着。

昨天?梁心所谓的昨天那通电话,该不会是指她已经瘫痪在床上,进入半弥留状态的那通电话吧?

唉唷,天可怜见,她不是存心要忘记的,只是一个濒临阵亡的人会对着电话胡说八道些什么,有时候还真不是当事人可以掌控的。

好啦好啦,被这么死劲儿的吓斥,好像隐隐约约有那么一段记忆,脑袋还浑浑噩噩的沈逸岚连忙抓过一旁的小时钟,瞪大眼睛瞧了瞧,该死!都已经超过六点半了,难怪这女人会这么气急败坏的抓狂。

“找现在正要出发,马上到,马上到。”

挂了电话,她拍拍下灵光的脑袋,出发前先吞了颗感冒药,再胡乱把桌上东西扫进包包里,匆匆忙忙的离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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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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