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去往京城汴京的路上,四人四骑正在奔驰。
将坐在怀中的怜儿拥紧了些,云天梦关心地问:“累么?”
怜儿使劲摇头,她不知有多高兴呢。终于能出来看外面的世界了,所以只觉新奇可一点也没有感到累。
龙七笑着说:“少爷我也真佩服你,被这个小麻烦精缠了三天仍然若无其事,要我早喊天了!”
怜儿鼓起腮帮子骂他:“臭七哥,你才是麻烦精,云哥哥不知有多喜欢我,否则怎么肯带怜儿上京城玩儿呢?”
假装悲苦地摇摇头,龙七叹道:“哎,那是没有办法呀!是谁听到少爷要走就大哭大嚷地要跟着,连那么有耐性的元元大师都投降了,少爷能说什么?”
“骗人!云哥哥本就说要带我走的!”怜儿扯着云天梦的衣袖,“云哥哥,你快告诉他呀,你本来就舍不得怜儿,是不是?”
云天梦笑得异常温柔:“别理他,他在逗你呢!”
怜儿又看了龙七一眼,撒娇地腻在云天梦怀中:“云哥哥,你说七哥是不是很讨厌?”
吻了她头发一下,云天梦“嗯”了一声:“简直是讨厌极了!”
怜儿忍不住嘻笑了起来,得意地看向龙七,谁想龙七却向她做了个丑丑的怪脸,惹得怜儿大笑起来,差点儿从马上摔下去,多亏有云天梦在旁边紧紧地护持着。
龙文天转头对龙七说:“七弟,前面一里外有一个茶铺,铺面不大,但过往歇息的人很多。你先去‘清理’一下。记住,杯碗一定要让他们洗得干干净净!”龙七应了一声,便先驰马而去。
当他们到达茶铺的时候,里面确实清扫得很干净,不但桌椅整洁,竟连一个客人也不见,当然不是没有客人,而是让龙七给打发走了。
茶铺老板毕恭毕敬地等候吩咐,龙七将已沏好的茶端出,注满各人的杯子后便坐下来问云天梦:“少爷,这里还有小点心,您是否要尝一尝?”
云天梦转头看向怜儿,轻柔地问:“想吃什么?”
怜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云哥哥,你吃什么,怜儿便吃什么!”
龙文天一笑,转头向老板:“凡是你这有的便做—份上来,但要做得精细些!”
茶铺老板连连应是,便点头哈腰地退下去了。
龙七品了品茶,突然冒出一句:“我真不甘心,将那元虚贼秃放了,他竟敢骂咱们少爷是天生的魔星,只会给天下带来祸乱!我是越想越气。”
龙文天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少爷要一统武林不能只讲暴力,应该仁威并施。元虚是元元大师的师弟,放了他正显示少爷的胸襟!”
“咦!这会儿你又说我了,那天不是你以元虚为胁要挟元元大师的么?”
龙文天但笑不语,云天梦撇了撇唇对龙七说:“到现在你还没弄清文天的用意吗?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
龙七一皱眉,倏地恍然大悟:“原来文哥是故意以退为进来突显少爷的仁德重信,让元元大师心怀感激,那日后我们兼并白道,他也不好意思出头了。哈!文哥,还是你高明!”
云天梦淡淡地说:“龙七,你还需在行事稳健、洞察先机上多加磨练,否则.你永远赶不上文天。”
谁知龙七却微微一笑:“我若强过他,岂不换我来做尊侍了,那样的话有损我们兄弟情谊,所以我还是让让他吧!”
龙文天笑骂他:“真是讨打!”
云天梦上身微倾,认真地对龙七说:“好!你既然不思长进,日后你就不用再进剑库了(剑库是天龙武库的—支,里面全是名家剑谱,几乎囊括了天下的所有剑法招式。)。”
“什么?”龙七大叫道:“这不是要我命吗?”赶忙赔笑道:“少爷,您就行行好,龙七刚才是在开玩笑。不信的话,这次京城之行我一定善用谋略,多思多想,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遭!”
云天梦不为所动:“那就看你在京城的表现了!”
怜儿嘻笑着:“七哥着急的样子真好玩,云哥哥,你可别答应他,我还想再看看呢?”
龙七立即向她呲牙咧嘴,怜儿又笑翻了天。
龙七煞有介事地说:“怜儿,你现在能笑就多笑—下,否则到厂京城看见我九弟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九弟是谁呀?为什么见到他我就笑不出来呢?我才不信!”
“嗯,我九弟自然叫龙九了。告诉你,他这辈子我也没见过他变过脸,一张脸总是死板板的,好像谁欠了他八百吊——不!”赶忙改正,“是八万吊钱!”龙七夸张地说。
“那他为什么不笑呢?”怜儿很奇怪。
“这个呀?”龙七故意沉吟一会儿,才神秘地说:“告诉你吧,你是寒池玉莲化身,他却是由千年玄冰变化而成,所以终日冷着一张脸!”
怜儿睁大眼睛:“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呢!”
云天梦用手拨了拨怜儿额前的头发,才笑着说:“别理他,来,把这块杏仁糕吃了!”亲自夹着杏仁糕递到她嘴边,一口一口地喂她。
龙文天和龙七虽然早巳习惯了眼前的情景,但龙七仍忍不住向龙文天使了个眼色便偷笑起来。
一阵马蹄声传来,而后,从门外冲进两个人来。大的有二十五六岁,小的顶多有十岁,这两个人眉宇间极为神似,像是兄弟。
两人进来得快,龙七拦得更快,好像他本来就是站在那里,只见他双臂抱胸,看着两个来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小男孩眉毛一竖,很不服气:“你凭什么要我们出去,这又不是你家!”
龙七面色不改:“我家少爷在此休息,任何人不得擅入!”
小男孩“啧”的一下:“你家少爷是天皇老子不成!竟然……”
话没说完,便被那位年龄稍长的人打断了:“小起,不许胡说,咱们还有要事在身!”那年青人长身玉立,眉宇俊朗,颇为出色。这时忙向龙七一抱拳,“舍弟年幼,不知轻重,还望见谅。但我兄弟确有急事不能耽误,能否请兄台通融一下,让我们见一下杜老板!”
龙七表情不耐:“我话不说二遍,出去!”
小男孩又忍不住嚷道:“喂,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当我兄弟好欺负吗?”
年青人制止住他,言词恳切地说:“望兄台行个方便,云鹏感激不尽!”
正欲举茶待饮的云天梦不由得一怔:“云鹏?”
龙文天在旁边解释:“是云门谷谷主云淳的长子,另一位必是次子云起!”
云天梦若有所思地看向云鹏,后者仍在恳求,但云天梦心头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正在纳闷,适时龙文天悄声说:“这兄弟俩的相貌倒与少爷有几分相似呢!”
云天梦登时一震,下意识地唤道:“龙七,让他们进来!”
龙七二话没说,立即退了回来。
年青人云鹏神色一喜,领着弟弟走丁进来。当他看见云天梦时却一怔,回过神来连忙说:“多谢这位兄台了!”云鹏以云门谷少主的身份却如此谦逊,实在难得。
正在这时,茶铺老板又端着一盘桂花瓜子走了出来,一见云鹏便惊喜地说:“少谷主,您什么时候来的?”
云鹏一把拉起云起,急急地说:“杜老板,先让小起在你这儿躲—躲,我还得赶回去,千万别让人发现!”又低下头对舍弟说,“小起,你先藏一藏,等安全了便立即赶回云门谷,记住不许对爹爹说这里的事,就说我有要事赶回溟山了!”
云起使劲摇摇头:“不,我要和哥哥一起杀坏人!”
云鹏忍不住又气又急:“小起,听话,事情紧急,只能如此了。有你在旁边,哥哥怎能安心对敌呢?”
小云起却一脸豪气:“正好我兄弟联手,将那些狗腿子打个屁滚尿流!”
听到这里,怜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云起一扭头,气鼓鼓地说:“你笑什么?”
怜儿歪一下头看他一眼,又“嘻”的一声笑了:“你那么小便学着和别人打架,真有意思!”
云天梦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儿,笑着说:“你又比他大多少呢?”
怜儿抱着他胳膊不依地说:“我比他大很多的,而且怜儿从来不打架。”
云天梦捏—下她脸颊,眼光却瞟向显然正在认真听他们讲活的云起,笑了:“其实,这才显出他年龄虽小却有凌云之志,嗯!日后必定是个大英雄!”
云起本想板起脸来表示他对云天梦的话根本就无动于衷,但忍不住弯起的唇角却泄露了他心底的喜悦。
正在这时,又一阵急骤如雨的马蹄声传来,显然,来的绝非一人。
云鹏脸色一变,连忙将云起推给老板:“杜老板,快将小起带进去!”
云起挣扎着:“不,我才不当缩头乌龟!”
云鹏厉声说:“哥哥没时间陪你胡闹!”
云天梦摇摇头,温声说:“云起,到这儿来!”
云起想也没想,推开杜老板,便跑向云天梦。
云天梦将他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道:“是谁在追你们?”
云起拿起一块杏仁糕,咬了—口说:“这位哥哥,追我们的是那个臭国舅的狗腿子,其中有两个叫什么崂山双凶,长得丑死了,哪儿像咱们长得这般好看?”
怜儿忍不住刮了一下脸,道:“自己夸自已,羞不羞!”
云天梦笑了一下看向龙文天,眼神有询问之意。
龙文天恭声说:“少爷,国舅姓钱名运,乃容妃之兄。平素嚣张跋扈,是四皇子赵承宇的臂助。并且豢养了不少武林高手,名为护院,实则有不可告人之目的!”
云天梦眼神一冷:“赵承字?龙七,交给你了!”
云起搔搔头:“交给他?等等!”他赶忙跳了起来,问龙七说。“咱们一起来!”
龙七一把就将他拎回座位:“你小子给我老实呆着!”不理会气得直向他瞪眼睛的云起,他大步走出茶肆。
怜儿却觉得好笑得很:“喂!你要干什么?”
兀自不服的云起一昂头:“管他呢?反正我要让那个崂山双凶知道,江湖中只要有我大侠云起在,他们就别想为恶世间!”
云起这篇慷慨激昂的说词逗笑了云天梦,他拍拍云起的头,赞丁声:“好气魄!”
云起得意地咧嘴笑,云鹏却走了过来,敲了他头一下:“不知天高地厚!”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马嘶声和斥喝声:“他们一定在里面,进去搜!”
好几个人一股脑地要往屋里闯。龙七不慌不忙地把剑一横,挡住他们的去路,懒洋洋地说:“停在那儿别动!我说你们几个,嗯!大狗熊!”
怜儿“扑哧”笑出了声,云起干脆拍起手又笑又叫:“大狗熊,钻出笼,被揍得鼻眼红,爬在地上像毛毛虫!”
逗得怜儿呵呵笑个不停:“毛毛虫,臭哄哄,崂山凶,乱通通!呵呵……”
云天梦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淘气?”
外面的崂山双凶已经气得暴跳如雷,老大厉劫一声大喝:“臭小子,臭丫头,等我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龙七眼睛大睁,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满地找牙!这主意不错!”
随他话音落下,他右手剑倏地刺出,别人还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听见“叮叮”几声,厉劫“嗷嗷”地捂着嘴又叫又跳。只见他手指缝中已冒出血来,地上更多了十多颗亮亮白白的小东西,是牙齿。
龙七的剑不知何时已归了鞘,这时他正经八百地对疼得跳脚的厉劫说:“现在,你可以满地找牙了!”
屋里云起和怜儿已笑得打跌,云鹏赞道:“好快的剑!”
那群原本凶神恶煞的人终于知道撞到煞星了,立即满面戒备地盯着龙七。
厉劫的弟弟厉数忙扶住他:“大哥,怎么样?”
厉劫话都说不清楚了,口中唔唔有声:“恩干我增木易(你看我怎么样)?”
云起又冲怜儿挤眉弄眼了:“喂,看到没,崂山大凶,嘴角漏风,崂山二凶,笨如狗熊!”
崂山二凶厉数气得跳起脚来,舞动双锤就朝云起疯狂地冲过去。云鹏赶忙上前拦截。
但丝毫不动的龙七就在厉数掠过他身侧的时候,突地伸出脚来,一下子就绊倒了厉数,只见他笨重的身体如山一样,跌跌撞撞地直向前摔去。
云起见状,—个跟头就翻了过去,往厉数后背上补了一脚,“砰”一声,厉数整个人就趴在地上,云起跃上前,一脚将他踏住,得意地踹他两脚:“敢打本少爷的主意,你是瞎了眼!我云起在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凭你,差远了!”
龙七“啧、啧”两声,笑骂他:“你小子.怎么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云天梦轻饮了一口茶,吩咐道:“龙七,立刻让他们在我眼前消失!”他的门气有些不耐烦了。
龙七脸色一肃:“是!”右手按剑,他人已掠向那群本来气势汹汹的打手,运剑如飞。只见剑光闪处,闷哼不断,当他停住身形,眼前的人都歪七倒八地萎顿于地。他轻轻地向自己的剑锋吹了口气,才冷冷地说:“你们武功已废,再也无法与人争斗,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滚!”最后那声斥喝宛若金锤敲鼎,震得那些人再也顾不得许多,齐齐连爬带滚地跑了。
趴在云起脚下的厉数一见哥哥丢下自己跑了,急得用力挺身,竞一下子将云起掀倒在地。
云鹏惊怒之下,动作如电,一下子就扑到厉数身后点了他的穴道,连忙扶仕云起:“二弟,没事吧?!”
云起倒在地上,裤腿也已经卷到膝盖,露出半截小腿,云天梦瞟了他一眼。突地,他身形一震,目光凝注在云起的小腿上,面色已经起了巨大变化。
龙文天、龙七一见他神情有异,也随他看去,这才发现云起小腿上竞带着一个金锁,那金锁手工细致,一看就是出于名家之手。
云天梦人已经到了云起身前,他低下身,翻过那金锁,果然,如他所料,金锁的背面刻着四个字:笑看云起。
云天梦执着金锁的手竟有些颤抖,他直直看着云起:“这锁是哪儿来的?”
云起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偷来的,这可是我自小带着的,你可别冤枉我!”
云鹏也看出云天梦神情有异,忙解释:“这位兄台,这锁确是二弟从小戴着的,不光他有,我也有,只是刻字不同,我那锁亡的字是‘风云鹏动’,字里都暗含着我们的名字,云鹏、云起!”
云天梦心思起伏,几乎不敢相信这冥冥之中的安排。龙文天、龙七已知道怎么回事了,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稳定一下心绪,云天梦力持镇定:“云少谷主,你怎么得罪了钱国舅?”
云鹏愤愤地说:“钱国舅的儿子钱仕当街调戏我好友王诗庆的妹妹王诗仪,我气愤不过,动手伤了他。谁想钱国舅一状告上金銮殿,我和二弟云起本是在京城游玩,却无意闯下大祸,本想送弟弟回云门谷再去京城与好友共担罪责,谁想钱国舅以为我想潜逃,竟派人追杀于我。若非顾及幼弟,我定会给他们个迎头痛击!”
云起不满地嘟囔:“分明是瞧不起人!”
龙文天面带诧异:“少谷主的好友王诗庆不是王承相的大公子吗?”
云鹏点头:“正是!”
云天梦想了想:“你快送云起回云门谷,然后返京到隆天苑找我,钱运的事我替你解决!”
云鹏有些意外:“兄台,钱运权倾朝野,你我初次见面,怎能连累你!”
云天梦真挚地说:“白首为新,倾盖如故!云兄你放心,钱运纵是淫威久积,我也自有对付他的办法!况且我这样做自有原因,日后你会明白的!”
云鹏深深地向他一揖:“请兄台赐教姓名。”
云天梦微微一笑:“云霄!”
云鹏身体明显地颤了一下,他抬起头,满含意味地上下打量着云天梦,终于,他点了点头:“云兄,京中再见!”带着云起,转身去了。
云起还不忘回头向怜儿扮个鬼脸。
看着他们走远,云天梦才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握在手中。怜儿好奇地探头看看,“咦”了一声:“云哥哥,你手中的金锁怎么和云起的一模一样?”
不错,云天梦手中拿的正是一个小小的金锁,那是他幼时戴在足踝上的,无论是样式还是质地都与云起的一般无二,他喃喃自语:“笑看云起!风云鹏动!”
云天梦翻转了自己的金锁,锁的背面赫然有四个字,龙腾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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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汴京。
这里是隆天苑,说起隆天苑京城中可说是无人不知。
六年前,此苑刚兴土木,就已轰动全城。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次工程太过浩大,几乎惊动了国内所有的能工巧匠,京内的土木名家自不例外。
据说,隆天苑占地有二百里方圆。其中亭台楼阁,玉苑琼雕,可说是美不胜收,都是名匠精心之作。更有奇花异树中的飞鹤驯鹿,拱桥莲灯下的绿波荡漾,足可称之为美仑美奂,珍奇遍地。
时人猜测是哪个王爷要建府邸,或根本就是皇帝要建个新的别院。但奇怪的是,已经六年了,却没人见过隆天苑的真正主人,也没有哪个达官显贵搬进去住。所以,隆天苑在人们眼中不但是美中之最,也是谜中之最,甚至有人称它为“城外之城”。
你肯定也猜到了,隆天苑的主人即是云天梦。“隆天”既“天龙”,而隆天苑正是云天梦在中原修建的最大别院。世人只看到了它外在的富丽堂皇和秀美怡人,却不知它真正的价值在于地下。那里有无数的珍玩奇宝,名人字画,还有各类书籍。其中医卜星相样样俱全,当然最多的是武功秘籍,收藏量之大简直令人惊叹,仅次于天龙总坛。而最重要的便是,天龙会汴京分坛就设在隆天苑的地下,它是天龙会最大的分坛之一,直接听令于总坛,并对其他分坛有监督和辖制的作用。
坛主李顺卿,江湖人称“多面狐”,一向以足智多谋响誉武林,原是当年江湖第一教白莲教副教主。白莲教瓦解冰消,教主明万衣死在天龙会武尊侍龙武天之手,而李顺卿却任了天龙会汴京分坛坛主。
短短的几年之内,他将京内各武林门派吞并,京内高手也大多网罗旗下。如今汴京之中只剩下虹风镖局,因其局主风飘雪原是镇南乏的爱将,后弃官开设了虹风镖局,两人却从没断了交情。镇南王又是太子赵承乾的臂助,因此李顺卿一直没敢轻举妄动。
隆天苑天龙殿
云天梦高坐在殿首的天龙椅上,他的身后是玉锦屏风、上面绣着一条穿云而过的飞龙。头上高悬着一个黑色巨匾,镶有三个金字:天龙殿。
两旁是蟠龙石柱,巍然耸立。脚下是波斯出产的地毯,大红的底色上精工刺绣着富贵之花白牡丹的图案。身前的台阶围着紫玉栏杆,而栏杆上,嗬!两只昂首顾盼的黑鹰分立两边,更添几分威势。
云天梦一身黑袍,头戴一顶银色龙头冠,冠上的龙
睛冷冽森然,熠熠生辉,龙须垂落在云天梦颊前,衬得他面目更加俊美慑人。
他右臂斜枕在龙形扶手上,身体微倾,双眼半开半合。龙文天站在一侧,这时正微微躬身向着云天梦说:“会主,如今朝中正是三雄鼎立之势,而其中势力最强的当属太子赵承乾。这个人极其阴毒,铲除异己可谓不择手段,冤杀了许多反对他的大臣。再加上镇南王手握重兵加以辅佐。更是如虎添翼。”
“不错!”阶前站立的龙九这时接口道。他面颊瘦削,脸部轮廓极深,表情冷得让人心惊,“非但赵承乾,就是四殿下赵承宇也是颇具气候的。此人自幼聪颖,能言善辩,极得圣上喜爱,其实却最是阴险,与他的舅舅钱运走得极近。”
龙七截口道:“走得极近,该说是狼狈为奸才是。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钱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厂
“说得好!”年近五十的李顺卿毫无老态,他面色红润,此时正捋须而笑。
龙九却不理他们,继续说:“赵承宇虽无兵权,在朝中却是朋党众多,可说是一呼百应,再加上其母容妃极为得宠,所以绝不能小视于他。不过,当前的四个皇子之中,大殿下赵承乾心狠,二殿下赵承坤懦弱,四殿下赵承宇多疑,真正能成大事,具大智慧的却是三殿下赵承寰。此人礼贤下士惟能是用,最得民心。只是当前与他交好的只有王丞相。但王丞相为人宽厚,常怀君子之心,恐怕不能辅佐三殿下登基。”
龙七哼了一声:“现在他的运气来了。”
云天梦终于开口了,他的语调平平的,听不出丝毫喜怒:“龙九,你是京中御前侍卫的总统领,知悉京小大小事宜不足为奇。不过,我给你的另一个任务是搜集朝中大员的秘史和所犯过失,这才是他们的致命之处,不知你办得如何了?”
没等龙九说话,李顺卿接口说:“会主放心,龙九使心思缜密,行事之快捷可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京中上下他是无人不熟,几乎所有朝中人员的秘闻轶事都已收集齐备,并装订成册藏于秘室中,只待会主查阅!”
李顺卿如此推崇龙九是有原因的,除了龙九确有让人信服敬佩之处,另外也是因龙九是总坛密使,且是云天梦的身边人,正是所谓的常伴君侧,他直接听命于云天梦,并负有监察天龙会各地分坛的任务。龙九的身份是超然的,似乎是没有什么固定的职务,其实却是手握大权。对这样一个人,李顺卿非常明白,多捧着点儿绝对没有坏处。
龙九面色不动,平静地说:“在三号密室中,京中大员无一遗漏。”
满意地点点头,云天梦闭了一下眼睛,仰靠在天龙椅上,轻轻地说:“其中有没有能让钱运大祸临头的理由?我是说,能让他诛连九族的那种。”
龙九略一沉吟:“诬陷忠良,冤杀大臣,纵子行凶,私吞贡物,苛扣军饷,这些够不够?”
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云天梦轻揉着眉心,有些懒洋洋地说:“钱运这个人倒是有些胆量!先吓吓他,至于他的命嘛,暂且留着!”
龙文天眉一扬,踏前一步:“会主,这件事便交给我吧!九弟行走宫廷,不宜出面!”
微微颔首,云天梦嘱咐说:“只需用这些罪证胁迫他收回对王丞相父子的诉状即可。还有,你别露真面目给他,就让他自己去费脑筋吧!”
龙文天轻轻应子一声:“是。”
龙七却一脸关心地询问:“会主,关于您的身世……我是说,咱们何时去云门谷一趟,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云天梦眼里闪过—丝落寞:“过一阵子再说,怎么也得等京城的事告一段落。明天你和云鹏先去拜访王丞相,让他同意向三殿下引见我!”
龙文天咬了一下唇,沉吟着说:“欲扭转乾坤,则必先进入那能左右乾坤的殿堂,不知会主……”
微一摆手,云天梦似早已胸有成竹:“此事关系重大,我当然要亲涉其中。别忘了,用不了多久,便是三年一度的文武会考之期,我正好趁此机会,晋身庙堂,把权摄政!”说着,他的眼中又露出了森锐若剑的寒光。
龙七猛一击掌:“好呀!又可以看会主大展雄风,扬威京都了。”
一撇唇,云天梦似笑非笑:“我可以保证以后会更精彩,你们且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