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朱长老、朱长老!凌波布庄又派人来了!”
一名大声嚷嚷的壮汉,匆匆忙忙的奔入泷滔帮的议事厅内,丝毫没有发现整个大厅内正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严肃气氛。
“混帐!”端坐在厅堂内的朱长老脸色一变,对着那名壮汉喝道:“你没看见我们正在商议事情吗?”
“可是,凌波布庄……”
“住口!立刻出去!”朱长老喝阻壮汉的话,并对他施了个眼色。
“啊……对不起。”那名壮汉见了朱长老的眼神之后,态度立即一转,急忙的躬身出去。
“朱长老,这凌波布庄……有什么事吗?”坐于厅堂正中央,一名年轻男子悠哉的开口问着,但他眼神投射出来的冷凛却让人不敢不回话。
“没事,帮主。大概又是要托运货物,小事一桩而已。”朱长老故作轻松的神情,却掩不住他那飘匆眼神中所流露出的心虚。
“喔?是吗?”那被尊为帮主的年轻男子冷冷的说着,脸上的神色清楚写着怀疑,而他那如冰般的星目射出寒芒,更让人望而生畏。
“帮主,这种小事不劳您费心,让属下来处理就行了。”朱长老扬起僵硬的笑容应着。
“是啊,帮主,我们继续刚才的讨论好了。”其他的长老们也应和了起来。
年轻男子以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堂上的众人。这些老家伙在想些什么,他心中可是清楚得很。
泷滔帮原是江南一带的船家共同结合而成的组织,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其势力也越来越大,终至成了江南第一帮派,主宰着南北水道,无论是商船、画舫,甚至是私家小舟,举凡是在水面上的一切,都属于泷滔帮所管辖。
只是这江南第一大帮,因为前任帮主的病逝,再加上他临死前指定的新任帮主“玉面书生”——楚枫,造成了帮中不少的震撼。
玉面书生,人如其名,一张粉白玉面映着一对丹凤星目,纤细硕长的身材配上慵懒闲适的神情,身处于泷滔帮内个个粗壮如牛的帮众之中,他显得突兀而不搭调,而所有的帮众也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个突然冒出来、活像个娘儿们的新帮主。
在江北,玉面书生——楚枫在短短的两年之内,以超人的机智和手中一只能取人首级于无形的折扇闯出了不小的名号;但是在江南,甚少有他的传闻出现。
尤其是泷滔帮的长老们不认为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活像个姑娘家的小白脸会有什么真本事,更想不透老帮主为何在临终之前,执意要将泷滔帮交给一个不曾在帮中露面的楚枫,心中的不服气自是不在话下。
“楚枫新任泷滔帮的帮主,诸事皆感陌生,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各位长老的提点,不过……我生平最恨欺瞒等鼠辈行径,相信泷滔帮的各位长老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绝不会做出这等事吧?”
楚枫嘴角扬起一个冷冷的笑容,轻描淡写的将手搭在一张偌大的黑檀方桌上,这一个小动作看似慵懒无劲,没想到那坚硬无比的黑檀方桌,却这么硬生生的碎裂成了好几片。
几个自恃在帮中资深位高的长老,原在厅内七嘴八舌的阐明自己的清高,在见到此景后全怔慑住了,厅堂上霎时没了半点声响,仿佛所有人的舌头全在比痔被拔去了。
想不到楚枫这看来毫无威胁性的年轻小伙子,竟有本事在无声无息之间,让坚若石块的黑檀木桌应声碎裂。
而楚枫这一手,等于向所有瞧不起他的人展示他的深藏不露,更让那些自以为是的长老们不得不对他心存忌惮。
议事厅中阗静了许久,向来善于逢迎拍马的朱长老首先打破沉默——
“帮主请放心,属下们必定竭尽心力的协助帮主了解帮中事务。”
“嗯,很好。”楚枫敛去了凌厉的眼神,又回复到原来那种闲适的模样。
妈的!他们都被他那模样给骗了,长老们在心中恼着,看来这个新帮主上任,他们的日子是不会太好过了
“各位长老,楚枫有个疑问……我们泷滔帮不是独占了江南水运吗?为何每月获利却是少的可怜?”
楚枫这一问,引来众长老的面面相觑,最后大伙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朱长老。
朱长老目光溜了一圈,立即想出应对的话:“江南的货品的确都是由帮中的货船载送,但是这些收入,先支付帮中弟兄的庞大开销算是刚好而已,因此……”
“船运收入当然不足?”楚枫眼中闪动着令人望而生畏的火焰,丢了一本帐册在朱长老面前。“你自己看!以这种价钱为凌波布庄运货,根本就是蚀本的生意,而为他们运货竟是本帮最大的收入!难道泷滔帮专替人做白工的?帮中的兄弟不用吃饭?”
朱长老盯着帐册,脸色一阵青白,想不到楚枫才就任三天,就已经调出了帮中的帐务来查,如果这些年来中饱私囊的行为泄了底……
其他长老更是冷汗直冒。
钱长老急中生智,讷讷的找着借口,“这……凌波布庄的女当家有个很大的后台靠山,我们得罪不起……所以……他们要求这种价钱,我们也不好拒绝。”
“女当家?”楚枫一听到凌波布庄的当家是个女人,眉头皱得更紧,他冷哼一声:“一个女人当家的布庄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后台?”
风长老最是沉得住气,他气定神闲的对楚枫说:“凌波布庄的前任当家,也就是现任当家的大姊,是皇上御封的节烈郡主,也是辅政王的王妃。辅政王的权势极大,我们哪得罪得起?”
楚枫扬着眉看着朱长老,“真是这样吗?”
“是、是!”朱长老连忙心虚的应着:“所以帮主可千万别招惹凌波布庄才好。”
“哼!”楚枫板起脸孔,以冷得令人发颤的坚定语气说:“我们泷滔帮的兄弟不偷不抢,只是赚取合理的利润营生,我就不相信那个辅政王敢拿我们江南第一大帮如何。从今天起,泷滔帮不接凌波布庄的生意。”
“啊?不行啊!帮主,这万万使不得……”
如何能使得呢?这些年来,帮中长老们仗着老帮主对帐务不太管理,因而短报凌波布庄的运资,每个人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如今断了凌波布庄的生意,不就等于断了所有长老们的好处吗
他目光锐利的扫视着众人,“如何使不得?这笔亏本的生意,我说不接就是不接,除非凌波布庄能接受比原来高三倍的价钱,否则免谈!我就不信凌波布庄的女当家有办法找到其他的运货方式!”
话一说完,楚枫便大步的走出议事厅,留下几位冷汗直流、不知所措的长老在厅中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当泷滔帮的前任帮主,也就是楚枫的师父要他接手泷滔帮时,楚枫早就察觉了帮中的内务有问题,尤其是在帐务上更是漏洞百出,朱长老心虚的神色更证明了他的猜测。
最无辜的就该算是凌波布庄了
他本来只想吓吓这些自以为行事天衣无缝的长老们,并不是真的要拿凌波布庄开刀,但是当他听见凌波布庄的当家是个女人时,他就毫不犹豫的做了。
楚枫向来就是打从心底看不起女人,他始终认为女人只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头不能举、见不得人的无用之人,除了相夫教子或提供男人些许的生活乐趣之外,他从不认为女人还有什么其他的用途。
而凌波布庄既然是由女人当家,就算他不断了凌波布庄的货运路子,凌波布庄肯定也没多长的寿命了,所以,他又何必有所顾忌呢
杭州城内,繁华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的穿梭于其中,街上或是推车叫卖、或是挑担吆暍,沿街商家招牌林立,好不热闹。
街旁的河道,其热闹的景象可一点都不逊于街道之上。
来往的大小船只,或是接驳乘船游江的游客、或是载着往来于南北的货品,更有装饰华丽的画舫穿梭其间,舫上不时传来男男女女的调闹嬉笑声及悠扬的琴音和清柔的吟唱,一舫的春色笙歌,羡煞了不少无缘登舫的市井小民。
其中有一艘最大的画舫,更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这艘画舫是三天前才停泊于岸边的,没有人知道它是打哪来,也没有人知道画舫的主人是谁,只知道它并非一般专供酒客寻欢作乐的画舫,而是某个不知名人物的私家画舫。
由画舫上极其华丽而不俗的装饰看来,这艘画舫的主人应该是大有来头,而且城里的居民好奇的观望了二天,未曾见过画舫上有人出入,也未曾听过画舫上有歌声舞乐,这更让这艘画舫显得神秘而突出。
“二小姐,我越看就越觉得怪异。”织儿趴在凌波布庄的柜台上,一双眼直盯着对岸那艘大画舫观察了大半天。
“什么?”凌女绢正专心点收着今日才刚由厂内生产的布疋,压根没注意听她的贴身丫鬟在说什么,只是含糊的应着。
“我说那艘画舫啊!听说它停在我们布庄正对岸已经三天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真是好奇怪喔!”织儿没注意到女绢的心不在焉,依旧很认真的发表她的看法。
“二小姐,你看那画舫会是什么人的啊?会不会是像大姑爷那种高官重臣之类的呢?”
“织儿!”女绢让织儿问得有些不耐烦,她秀眉微蹙的瞪了织儿一眼:“我看你是太无聊了!别人的事管你什么事?你没看到我正忙着呢!”
让女绢小训了一下的织儿吐吐舌,低声的说:“我就是无聊嘛!”
可不是无聊嘛?自从凌家大小姐——凌女绫嫁入辅政王府当王妃,而三小姐又嫁给了辅政王的贴身护卫,结伴入山做对神仙眷侣之后,凌波布庄就得由二小姐当家了。
原本她以为二小姐也会像大小姐一样,除了重大之事外,其他的事都交由李掌柜来打理,谁知二小姐竟然是个十足十的工作狂,钜细靡遗、事必躬亲,而且还越忙越起劲哩
每天看着二小姐忙进忙出,织儿根本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可也没忘了身为贴身丫鬟的职责所在,即使再无聊,也得跟在二小姐的身边看着她忙了。
“无聊?你先回后院去好了。”说完,女绢皱着眉看着地上成堆的布料,随即转向李掌柜。“李掌柜,这批布料不是该运到京城去的吗?怎么还在这里?”
李掌柜看了一眼地上的布疋,面带愁容的说着:“二小姐……这批货运不出去……”
“运不出去!?怎么会这样?我们和船家不是一向都配合得挺好?”
“话虽如此……但是……”李掌柜面有难色的说:“听说泷滔帮最近换了靳帮主,船运费又涨了三倍,如果我们同意这运费出货,根本就不敷成本,所以这批布料还滞留在这,我正在和泷滔帮协调,看看能否有得转圜。”
“哪有这种道理?船运费没几个月就涨一次,泷滔帮简直是太霸道了,这叫我们商家如何生存?”女绢甚是气愤,她向来就对那垄断船运、恃帮自重的泷滔帮非常不满。
对她来说,泷滔帮全是一些只会压榨商家以牟利的地痞流氓,如果不是布庄的货物必须靠他们北运,打死她都不会和这些人打交道。
如今她的委曲求全,却换来泷滔帮的变本加厉,俨然由流氓升格为土匪,她再也无法容忍他们无法无天的漫天要价。
“我要去找泷滔帮的帮主理论。”
“二小姐,这万万使不得啊!”李掌柜赶忙劝阻女绢,“那些人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惹恼了他们,只怕我们往后便没有好日子过了!”
“那又如何?难道我们还要忍受他们的为所欲为?他们眼中都没有王法了吗?”
“小姐,你何不请大姑爷出面?有他一句话,什么事都可以摆平了。”织儿插嘴道。
“不行,这种事不能让姊姊和姊夫知道。”女绢摇摇头:“我不希望让人说我们凌波布庄要靠攀权附贵才得以生存。”
外表看起来纤弱的女绢就是有着一股硬脾气,自从她接掌凌波布庄之后,不管庄内有多少困难的问题,她全都自己想法子解决,从来不曾对人抬出她姊夫赵旭那辅政工的名号,更不希望旁人因为她家和辅政王府这一层姻亲关系而给予特殊礼遇,她宁愿咬紧牙根,一切靠自己。
只是看着女绢长大的李掌柜,实在不忍心看着她每天忙碌不堪,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他心疼的叹了口气道:
“二小姐,我看你就先歇歇吧!你已经连忙好几天了,就别再为这事儿烦心了,更何况这件事我和老莫已经在处理了,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可是……”忙上瘾的女绢,这会儿哪肯收手
“是啊、是啊!李掌柜说得是。”织儿连忙从旁附和。“你这些天忙得都没时间好好休息,要让大小姐知道了准会责怪我的;况且你不是想去安南寺上香吗?今天刚好有庙会,何不趁这机会休息一下,顺便出去走走?”
“说穿了,你这丫头就是想出去玩。”女绢笑着摇摇头,她还会看不穿织儿那点心眼吗
“我哪有……我是为了二小姐着想耶!”织儿心虚的说着。
“二小姐,我看你和织儿出外走走也好,还是你嫌我老了,对老汉办事不放心?”
“李掌柜你可别这么想,我只是……”女绢急忙的想解释。
“唉!人老了,没什么用了,也难怪二小姐不信任我……”李掌柜故意沉着脸孔、语带感伤的说。
“李掌柜,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凌波布庄可是少不了你呢!”
“既然如此,二小姐何不放心的把事情交代给老汉?”
女绢明白李掌柜的用心良苦,若再坚持下去,只怕这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李掌柜就真要生气了。
她无奈的叹口气,“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太好了!我赶紧去请莫大叔陪我们一道去。”织儿一声欢呼就要往后院
“织儿,不用了。”女绢急忙低声唤住织儿。“只是去寺里上香,又不是很远,我们自己去就行了,不用烦麻莫大叔了。”
“可是……”她们外出若不让莫大叔知道,他一定会很不高兴的,他老人家总说女儿家不可以独自出门,最少也要带着他才成。
“你还要不要去?要去就照我的意思做。”女绢凝着脸看着犹豫不决的织儿。
她是体贴莫大叔近日身体不适,实在不想让他这么大把年纪还得跟着她们四处走动,所以才要织儿别惊动他老人家的。
“我去!我当然要去!”难得能有机会上街,织儿怎么可能会放过
她连忙跑到布庄门口候着自个的小姐,至于莫大叔会有多不高兴,她也懒得去想了。
安南寺外人声鼎沸,许多小贩都来到这一年一度的庙会中聚集,当然也吸引了更多来此游玩的香客。
四处都摆满了摊子,有捏着小面人儿的、有叫卖糖葫芦的、有贩卖胭脂水粉的、还有陈列古玩玉器的,各式各样的小贩陈列于此,卖的东西琳琅满目,教人目不暇给。
“二小姐,你快来看,这儿有人卖发簪子,好漂亮喔!”织儿在卖发簪的摊子前兴奋的对女绢叫着。
女绢摇摇头,看着已是满手东西的织儿说:“你还没买够啊?真不知我们是来上香还是来帮你买东西的。”
“二小姐,织儿是帮你挑的嘛!”织儿讨好的对女绢说着:“你看这些发簪子戴在你头上一定很好看。”
“少拍马屁!”女绢嘴上说着,但她还是往摊子移了过去。
那摊子上陈列了各式各样别具特色的发簪,其中就属一支镶有一对凤蝶的发簪最是吸引女绢注意。
那对凤蝶以巧夺天工的手法镂镶在发簪之上,且能随步摆动,显得活灵活现,仿佛随时会飞身而起似的。
当女绢正想伸手去取那支发簪来看个仔细时,另有一只手赶在她之前取走了它。
女绢顺着望去,只看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正拿起那支发簪仔细端详着。
那位公子长得玉面挺鼻、星目月眉,若不是他的装扮,再加上悠然的神态中透着一股英气,当真会让人误以为是个绝世美人。
一身素雅的白袍,更将他颀长的身躯衬得飘逸不凡,令人不得不多看他两眼。除了她姊夫——辅政工之外,女绢难得看见男人会长得这么好看,甚至比起姊夫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公子仿佛感受到女绢的视线,也转头看向一身优雅彩衣的女绢,眼中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但那只是一瞬问,短得连女绢都不敢确定他是否曾有过异样的眼神。
他随即又回复了悠闲的神态,礼貌性的对女绢微微一笑。
女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毕竟一个姑娘家直盯着一个男人看是很失礼的。
“老板,这支簪子卖多少钱?”低着头的女绢听到那公子对老板问着。
“这位公子真是好服光!这支簪子是我摊子里最好的货色,只要二两银子就行了。”老板十足生意口吻的说着。
“奸,我买了它。”那公子探手就要取身上的银子。
“等一下!那发簪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
织儿从刚才就注意到女绢的眼睛直盯着那只簪子看,好不容易有她主子想买的东西,她怎么能让半路杀出来的男人给买走呢?更何况一个大男人,买什么发簪子嘛
“织儿,算了,我不要了。”女绢向来就不夺人所好,见到织儿这么无礼的喝着人家,她赶忙推着织儿就要走。
“这位姑娘,请留步。”
女绢回身转向他,但头仍是低低的,“这位公子,我家丫鬟不懂事,您别介意,我并不是非要买这支簪子的。”
“不!凤蝶配彩衣,美簪配佳人。既然姑娘喜欢这支簪子,那就送给你吧!”那公子顺手将发簪插在女绢的发髻上。
“啊!这怎么可以……”女绢让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赶忙伸手想将簪子取下。
但是那公子立刻捉住了她的手,眼中闪耀着莫名的光彩直盯着她。
“不!别取下来,这簪子在你发上多好看啊!”
一股奇妙的触感直由被他握住的手中传至女绢心头,她感到自己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着,这种陌生的接触,让女绢惊吓得涨红了脸,赶紧将自己的手自他掌握中脱出。
在女绢尚未由震惊的恍惚中回神时,一队舞龙舞狮由他们身旁经过,如潮的人群将她们和那公子给冲了开来。
当那喧闹的队伍终于过去,女绢引颈想再找那个玉面公子,将发簪还给他,只见四面净是拥挤的人群,哪还有那位公子的踪迹
她不知所措的望着手中这支精致而美丽的发簪子,心中掀起莫名的激荡。那位公子原本是要买这支簪子送给何人呢
他方才说过,凤蝶配彩衣,美簪配佳人,想必他原本要送的人儿一定是个美人吧
想到此,女绢没来由的觉得心头一阵酸意。
“二小姐,刚才那位公子长得真俊美,一点都不比大姑爷逊色耶!”织儿赞叹的声音让女绢飘游的思绪回了神。
“我得将簪子还给他才成。”女绢又四处张望着。
“哎!人那么多怎么找啊?”织儿拉着女绢,“更何况那位公子都说要送给你了,你就收下吧!”
“我怎么可以随便收人家的东西呢?”女绢虽然很喜欢这支簪子,但是一个女儿家随便接受男人的馈赠是不合礼教的,她当然不能收了。
“那公子不也说了嘛,那个什么蝶配……什么佳人……哎呀!反正就是称赞二小姐就是了,我看他八成是对二小姐有意思呢!”
“别胡说!”女绢红着脸轻斥着织儿。
“二小姐,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我看那公子长得那么俊美,来当二姑爷一定很不错!”织儿觉得那公子和她主子真的是挺相配的。
“织儿,你再胡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女绢恼羞的作势要打织儿。
织儿赶紧嘻皮笑脸的赔不是,“好,我不说,我不说了,二小姐可别生气啊!”
“不和你瞎扯了,人那么多,我们回去吧!”
女绢意兴阑珊的往回家的方向走,手中紧握着那支簪子,心想既然找不到那位公子,只好暂时先收着,若有机会遇到他时再还给他好了。
下意识的,她又再度将那镶有双凤蝶的发簪插入了她的发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