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她悄悄地走开了。出现在这间屋子中的女人,似乎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而她又算什麽,一个被抓错的人质?在这个孤立,充满盗匪的军营中唯一的女性?她身上虽然有一把小刀,但不足以对抗一群大男人。她突然感到恐惧起来。她告诉狄瑞夫说她不害怕,但蓓莎这才发现,其实自己相当惊恐。

她跑到门口。打开了一条线,偷窥著寂静的屋外。天上没有一片云,满天的星斗和月光照亮了整个村落。她听到笑声、说话声和音乐声从一楝建筑物中传出来。她猜想,如果大家都在喝酒谈笑,她或许有机会逃跑。

她溜出屋外,将身体紧靠在墙壁上。她需要一匹马。没有马匹,她绝对走不远的。

她继续往前走,试图聆听是否有马匹的嘶鸣声,或是马厩的味道。但很快她就发现,整排的房子中全都是住家。就算有马匹,一定会有人看到她的。

她转身往河岸边走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往那边走,只是还不想承认被打败。回到她的小牢房中。

当她站在河岸边,倚靠在一棵橡树时,突然间她感到兴奋起来。如果有河流,那表示一――她注定应该逃跑。

但雪橇该如何使用呢?是用狗还是用马匹驾驶?或者是人自己拉吗?然後她看到了船桨。或许这和划船一样吧?用船桨抵著结冰的水面向前推。这太容易了!蓓莎紧张的左右张望着,心想这一切实在幸运得不像是真的。也许这是个陷阱,是狄家人故意设下的陷阱,好逮住逃跑的她。她没有理由相信他的话,说他不会伤害她。通常俘虏都会受到良好的对待,但如果他们试图逃跑,情况就不一样了。如果她被逮到了,他们会怎么处置她呢?她可能会被他们凌辱……就算不是狄瑞夫本人,也会是那些烧杀戮掠的强盗。她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她必须逃跑,就这麽简单。她绝不能被逮住。

雪橇比她想像中要重得多。当蓓莎终于把雪橇推上冰面时,她已经气喘如牛。她依然不时回头张望,担心被人看见。但河岸四周依然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傅来的笑声和乐声。蓓莎将雪橇推到冰面中央,然後爬上去,用船桨推著结冰的水面。这简直像奇迹一样。

一旦它动了起来,她几乎不需要使任何力气。她轻松地开始向下滑去,村落中的灯火离她越来越远。她一定会成功的。

河岸边瞭望台的守卫隐约看到河面上有动静。当雪橇滑过他面前时,他立刻认出那是柏特的雪橇。柏特是一个贩卖皮毛的猎人。如果他发现雪橇和他的货物被偷了,一定会很不高兴的。

守卫立刻用火炬发出信息。十分钟後,瑞夫就知道河边有动静。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他正在享用晚餐,美食美酒,痛快地和同伴畅谈著。因此,这个消息令他十分不高兴。“天啊,她以为她可以跑多远,”他说道。“她难道真的那麽笨,以为自己可以坐著雪橇逃走吗?”

“看情形好像是如此。”威尔说道。“要我去把她带回来吗?”

“不,该死。我去吧。”瑞夫将餐巾扔在桌上站起身来。“我吃得正高兴呢。”他不悦地说道。“那个该死的女孩!我才不要让她毁了我的晚餐。”他又坐了下来。

“杰迪,去把我的马骑过来。我就让她滑到第三个瞭望台,然後再逮住她。让她以为她可以逃脱,”他说道。“这样刺激会更大。”

杰迪离开餐桌,到马厩去取主人的马‘亚杰!’。

瑞夫用完了他的晚餐,但威尔可以看出,他堂哥的脾气已经变得很不好,他开始有点同情温蓓莎小姐。“好了。”瑞夫站起身来。“该去办正事了。”他走向门口,披上他的斗篷,脸上表情荫翳,他不打算让那女孩走,没错,她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但他就是不想轻易让她得逞。等到他准备放人时,他会让她走的。但时候还没到。此外,她偷了一个雪橇,还有上面的货物。偷窃在狄家村中是死罪的。

杰迪拉著“亚杰”站在门口。瑞夫跨上马背。“我已经派人去瞭望台通报了。他们暂时不会逮住她。”

“很好。”瑞夫动身骑往第三个瞭望台。他有很多时间可以赶上她。他一边骑著,心中不禁对那个女孩的勇气感到钦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逃出狄家的领域。

他骑到第三个瞭望台,然後拉住马缰。他抬头问守卫道:“她在哪里?”

“大概距离这里两百码,爵爷。”

瑞夫把马骑到河岸上等待著。起初蓓莎并没有看到他,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船桨上。她的手臂越来越酸痛,原本轻而易举的动作变得困难起来。她虚弱地抬起头,心想,自己不知是否已经远离狄家村。然後那匹骏马以及上面的人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她感到全身无力。她的掌心突然开始出汗。她的心中不断地呼喊著不公平。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成功,而今他居然坐在那里,等待著她,一脸胜利的模样。她想要开口尖叫。但同时也感到恐惧不已。

她能够继续往前滑吗?但她知道自己比不过马匹的速度。根本不用尝试。那不仅是徒劳无功,而且只会增加自己的羞辱。她努力告诉自己,绝不能让他看出她的害怕。

蓓莎将船桨举起。雪橇停在冰面上。她将身子倚靠在皮毛上方等待著。

瑞夫下了马向她走去,然後停在雪橇旁。“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温小姐?”

“逃跑啊。”蓓莎回答道。“不然你以为是怎么样?”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说道。“不过,你再一次证明,你对逃跑似乎不怎么在行。”

蓓莎抱著膝盖望著他。他很愤怒。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曾经警告过她,他是个脾气不好的男人,而她已经见识过他那暴躁的脾气好几次。而现在,他故意折磨著她,用那双锐利的蓝眸紧盯著她。

“你打算怎么办?”她问道。“怎么办?”瑞夫扬起一道眉毛。“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呢,温小姐?”

蓓莎抿起嘴唇。“随便你吧。”她喃喃说道。

“这个雪橇和货物是属于柏特的。”瑞夫冷静地说道。“他会希望看到一切物归原主,所以你动作最好快一点。”

“动作快一点?”蓓莎渐渐明白他的意思,内心不禁感到一阵惶恐。

他点点头。“把东西放回远处,温小姐。在狄家村,盗窃的行为是不被容许的。”

“但那是逆流而上耶!”

“没错。”他从雪橇旁走了开来。“我会沿著河岸和你一起走,以免你又开始动歪脑筋。”他露齿一笑,但显然不是个友善的笑容。

蓓莎低头看著她的手。手套上的皮革已经磨破了。她无奈地站起身,开始逆流推著雪橇。雪橇似乎没有移动。她又咬紧牙根,用力往上推。

瑞夫站在河岸上看了一会儿,然後跳上马背,跟著她的速度开始向前骑。片刻之後,他的怒气消了。这个女孩已经经历了一整天的风波,而现在要她这么做简直是一种折磨。

他再次被她的坚强毅力所感动。他记得在葛氏城堡中,他曾告诉过她,他们两个人有许多相似之处。这一点让他的愤怒消失了。换成是他身在蓓莎的处境,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事。“蓓莎,把雪橇留在那里。你过来吧!”蓓莎没有理会他,咬著牙继续将雪橇往前推。瑞夫又开始感到愤怒起来。“天啊,你可不可以听话一次?”他吼道。

“为什麽?”她问道,继续推著雪橇。

“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因为我说的。”瑞夫吼道。“立刻给我过来!”

蓓莎缓慢地从雪橇旁走开。来到瑞夫身边。“然後呢?”

瑞夫弯下身子。“把你的手给我,然後踩在我的脚上。”

蓓莎犹豫著,依然不太敢相信。难道他打算载她回村中吗?

“如果你再犹豫不决,到时后果你自行负责。”他不耐烦地说道。

蓓莎紧抓住他的大手,将脚抬高踩在他的靴子上,让他拉她上马背,坐在他前方的马鞍上。

“你要把雪橇留在这里吗?”她问道。“你不是说那个叫柏特的人会生气吗?”

瑞夫感到惊讶不已。这个女孩难道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吗?然後他感觉到她僵硬的身躯。她抬起头挑衅地望著他,月光照著她雪白的脸,她的绿眸闪闪发亮,但其中带著一抹畏惧。

他不假思索地捧起她的脸,她顿时睁大了眼睛。眼中的畏惧消失了。取代的是迷惑和一――当然,那根本不代表什麽。

他将捧著她脸庞的手放了下来,然後用斗篷包住她瘦弱的身躯,催促“亚杰”向前跑去。

瑞夫将马停在他的小屋前,然後把蓓莎抱下马背。“进去准备上床睡觉吧。我把”亚杰“带回马厩,立刻就回来。”

这个男人显然很习惯对他人发号施令,蓓莎在心中想道。她走进温暖的小屋。坐在壁炉前取暖。

五分钟之後,瑞夫走了进来。他皱眉望著她。“我不是告诉你,叫你上床睡觉吗?”

“我太冷了。”

“不冷。来吧。”他指示她上楼梯。“我希望你今天晚上学到了教训。”他把一只手放在她肩上,催促她走上楼梯。

当他们来到那间大卧房,瑞夫说道:“今天我已经累了一整天,而且耐性全失。我知道你一定也累坏了。所以不要再和我争论,赶快上床睡觉吧。”

他脱下他的手套和斗篷,褂在床头上方。然後他褪下身上其他的衣物。蓓莎惊恐地望著他。

“拜托,小姐。不要呆呆地站在那里,”他身穿内衣裤对她说道。“你要穿著那身衣服睡觉吗?如果不要,我建议你换上隔壁卧室里的睡衣。”他转过身,走到洗手台前梳洗自己。

蓓莎走进隔壁的小卧房。将门关上。她急忙地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睡衣。这时门上传来一阵敲门声。

“出来,蓓莎。我已经好了。”

“什麽?”她盯著紧闭的门,手指开始发抖。

门被打开,狄瑞夫站在门口,一双蓝眸扫视著她的全身。“我真的很累了。”他重复说道。“出来!”他的口气严厉,蓓莎默默地走出小房间。.

“你想做什麽?”先前的恐惧又传遍了她全身。她和这个半裸的男人独处在一个房间中。没有人会听见她。就算有,也不会有人敢阻止狄瑞夫纵欲。

“睡觉。”他说道。“你也是。不过,因为你过去的记录,我必须确保你不会再逃跑。”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隔壁房拉去。

蓓莎惊恐地跟著他走去。然後站在原地,看著他用皮带松松地绑住她的腰。将皮带的一端拿在手上。他到底想做什麽?“请你躺到毯子下好吗?”

蓓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一黠!”他催促她躺到床上。“躺下来。”然後他将毯子盖在她身上。接著,他把皮带的一端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好了。这样一来,如果你又打算逃跑的话,我会马上惊醒的。祝你好梦,温小姐。”

蓓莎还来不及反应,狄瑞夫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她僵硬地躺著。根本不敢呼吸。起初她以为他会强暴她,而现在她却平安、舒适地躺在毛毯下,枕边人传来轻微的鼾声,而蓓莎也开始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越沉重!

几个小时之後,在第一声鸡鸣之前,瑞夫醒了过来。不管前一晚怎麽晚睡,他一向很早起床。他身旁的同伴蜷缩著身子,她的呼吸沉稳而均匀。

他用一只手肘撑起身子,望著她沈睡的身影。她苍白的脸庞,橘杠色的头发,但他认为她最吸引人的地方,是那双绿色的眼睛。他猜想她过去成长的经验应该十分坎坷,但这并没有打倒她。温小姐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

他解开绑在自己手腕上的皮带,然後将手伸到毯子下,准备将皮带从她腰上解开。他的手触碰到他所摸过最柔软、最平滑的肌肤。她的皮肤是如此纤细,令他忍不住流连。他知道她的睡衣一定在睡梦中被腰部缠住了,而显然他现在触摸的,正是她赤裸的臀部。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立刻下床,不要再管皮带的事,但他的手指依然不愿离去。

他的手开始大胆地探索著,她细致的肌肤让他的鼠蹊部硬挺起来。那是一股愉悦的刺激,而他实在不想停下来。但蓓莎突然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呢喃,轻轻推开他的手。他只好强迫自己将手抽开。

瑞夫下了床,准备不再理会她腰间的皮带。但又情不自禁地回到床上,小心地掀开毯子。她那双雪白的长腿蜷缩著,她的手臂摆在胸前,瑞夫著迷地盯著她的背部曲线。

他到底在做什麽,他猛然跳下床,感觉自己像个强暴犯。他连忙解开她腰间的皮带,将皮带从她身体下方抽出。

蓓莎依然奇迹地沈睡著。瑞夫再次替她盖上毯子,然後很快更衣走下楼去。他的儿子们仍在睡觉。他悄悄地走出屋外,穿越村落往守卫亭走去。冷风吹袭在他的身上,同时也澄清了他的思绪。

当他走到守卫亭时,他几乎相信,刚才在卧房所发生的那一幕,只不过是出於他的幻想罢了。

第九章)

当瑞夫走回村落时,太阳已经缓缓地从东方升起。天空是一片浅橘色和粉红色。今天又将是一个晴朗的冬天。

瑞夫走进一间小屋。一个年长的老人正在煮一锅粥。“早安。爵爷。吃早餐吗?”

“是的,比尔。”瑞夫脱下他的手套。“看来我是第一个。”

“哦,两个小鬼已经来过了。”老人将粥盛到一个木碗中,放在瑞夫面前。然後他又端来一碗奶油和糖浆。

“他们已经起来吗?”瑞夫将奶油和糖浆放入粥中搅拌。“他们吃了东西吗?”

“带走了一些面包。”比尔说道。“兴奋地跑去看小狗了。”

“哦,不。那只母狗已经生了吗?”瑞夫叹气道。“自从塔德告诉他们母狗怀孕後,他们就一直吵著要养小狗。”

“那你的麻烦可大了。”比尔莞尔说道。“来点甜面包吗?”

瑞夫点点头。吃了一口粥,然後说道:“乔西已经离开了吗?”

“是的,大概在半个小时之前,他说他要过去看看那女孩是否需要些什麽。”比尔将甜面包放在瑞夫面前。

“很好。”瑞夫继续吃著他的早餐。狄家村中没有女人,因为瑞夫事前指示了平时照顾路克和托比的乔西,顺便照顾一下他们的人质莉薇。乔西是个年长、温顺的老人。瑞夫认为,温和的他或许会让莉薇感到较为不害怕。

瑞夫用完早餐之後。走出屋外去找他的儿子。他听见他们的声音从畜棚中传来,於是往那里走去。当他一走进去时,两个孩子立刻冲了过来,两双蓝眸中露出兴奋的神情。

“爸爸,快来看小狗!”他们抓著他的手,拉著他去看刚出生的小东西。

“他们看不见耶,爸爸。”路克说道。“因为它们太小了。”

“我们小时候也瞎了吗?”托比好奇地问道。

“不,人类的小宝宝一出生就可以看得见东西。”瑞夫搂著他的儿子们说道。

“等他们大一点之後,我们要养两只。”托比说道。“塔德说可以的。”

“我们要选哪两只呢?”路克说道。“数之数之---”

瑞夫不同意的说道,“你们年级还小,不能拥有自己的狗。”

“可是我们想要!”托比尖声说道。

“对,我们想要!”他弟弟也附和道。“塔德说我们可以养的!”

“要等到你们七崴才可以。”瑞夫坚决地说道。“七岁才是适合养狗的年龄。我七岁时才拥有我的第一只小狗。”

“所以我可以比路克先养!”托比喊道。“你看,路克。我会比你先有小狗。”

“可是这样不公平!”路克开始啜泣起来。“他不能比我先有,他不能。。。。。”

太迟了。瑞夫这才发现自己惹了什么麻烦。不管他怎么做,另一个都会说不公平的。“这个问题要三年後才会发生。”

他皱眉望著他们。他们的头发蓬乱,衣服也没有扣好,睡眼惺忪,嘴巴旁边还有面包屑。他们一定一醒来就冲了出来。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喜欢穿衣服睡觉的原因。

这可能不是个好习惯,瑞夫突然想道,记起蓓莎来到这里的第一晚,也曾经这么说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但现在看起来,这两个孩子的确像小野人。

“你们需要洗个澡。”他说道,一把将两个孩子抱起。

路克和托比开始尖叫起来,挣扎地被他们的父亲夹在腋下走去。蓓莎缓缓地睁开眼睛。天已经完全亮了,昨天充满羞辱和愤怒的回忆顿时出现在她脑中。现在她独自躺在狄瑞夫的床上。她摸了摸她的身体。那条皮带已经不在了。

“你醒了吗?小姐,”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蓓莎立刻挣扎地半坐起身。

一个老人站在洗手台前,将一盆热水放在旁边。他满脸白色的胡须,蓝色的眼睛打趣地望着蓓莎。

“我叫乔西。主人派我来看看你需要什麽。我替你准备了热水梳洗。”他指指洗手台。

“狄爵士真是体贴。”蓓莎嘲讽地说道。“现在几点了?”

“八点。”乔西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她嘲讽的语气。“隔壁的小房间有问题吗?”

“你的主人似乎是这麽想的。”蓓莎说道。她坐起身来打个呵欠,然後伸伸懒腰。

“啊,他是想要你和他在床上作伴吧?”乔西暖昧地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蓓莎反驳道。她掀开被罩下了床。“狄爵士要我睡在他床上,是因为怕我逃跑。”

“哦,是的。我听说了。”乔西说道。“你偷了柏特的雪橇,他今天早上的心情很不好,走了大老远的路去拿他的雪橇。”

“哦,请替我向他道歉。”蓓莎说道。“我不是有意要偷窃的。”

“梳洗一番会让你舒服许多。”乔西说道。“那里有一块新的肥皂。”他继续望著蓓莎。

“我才不要在你面前宽衣解带。”她说道。“或者,你的主人吩咐,我不能拥有任何隐私?”

“天啊,小姑娘,主人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不需要担心我。我这把年纪,什麽都看过了。”乔西轻笑一声走到楼梯旁。“你真是个瘦骨如柴的小东西。”

“是的。”蓓莎解开睡衣的缎带。

门猛然被打了开来,传来两个孩子的尖叫声。瑞夫大声说道:“乔西?”

“是的,主人。我在这里。那是什麽声音啊?”乔西连忙走到厨房。瑞夫已经放下孩子,但依然抓著他们的衣领。

“我需要带这两个孩子去外面水龙头下冲个澡。”瑞夫说道。“你帮我拉著托比。我先帮路克脱衣服。”

蓓莎听到他的话惊讶不已。这个男人疯了吗?或者他真的是铁石心肠?“拜托,狄瑞夫。你不能让他们在水龙头下洗澡。他们会凉死的。”

瑞夫依然抓著雨个孩子的衣领。走到楼梯底下。他抬起头,看到一双赤脚和白皙修长的双腿。“你还没有穿上衣服吗?”

“我的衣服都已经破了。”蓓莎很快从床上抓起一条被罩裹在身上,然後走下楼梯。

两个男孩停止尖叫,满脸希望地望著她。“外面太冷了。”托比说道。“她说得对。”

“当然。”蓓莎说道。“这样做实在太残酷了。拜托,现在是一月呢!”

瑞夫看起来很不高兴。“没有必要做这么认真的指控。”

“哦,你指的是残酷吗?”蓓莎冷冷地望著他。“把我关在这个盗贼的大本营。而我一想到本来要受苦的是莉薇。我就想拿刀子刺你的心脏!”

瑞夫放开他的儿子。“好吧,蓓莎。你别太激动。第一,你并没有被残酷地对待。不过你有权另作他想。但请你不要擅自批评我对待我儿子的方式。你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不过,我同意外面的确太冷。是我没有想清楚。每次我都是这样帮他们洗澡的。”他的眼中带著警告的神色。

“我虽然对小孩子没有经验,不过我认为你可以替他们在浴缸中洗澡。”

瑞夫眼中的严厉消失了。“他俩会乱动。”他严肃地说道。“而且他们会把水弄得到处都是。等到他们洗完澡,整个厨房会积满水的。”蓓莎想要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个狄家主人,竟然会被两个毛头小子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坐在台阶上,用手撑著她的头。“把他们的衣服脱掉。然後用海绵擦拭他们的身体。再穿上干净的衣服。这样就可以了。”

瑞夫思索了一下,然後说道:“我们来交换条件吧。如果你和乔西一起帮他们两人洗澡,我就替你去找干净的衣服穿。怎么样?”

蓓莎望著两个孩子。“这样似乎让你占了便宜。”她说道。

“随便你。如果你想整天裹著被单,我也不反对。”瑞夫轻松地说道。“事实上,这样也有好处。这么一来,你就会整天关在屋内,不会逃跑了。嗯。我收回刚才的提议。”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蓓莎瞪著他说道。.

“嘿!你不准这样和主人说话!”乔西说道。

“啊,不过温小姐并不认为我是她的主人。”瑞夫说道。“不是吗?”他扬起一道眉毛。

“的确,我认为你并不配。”蓓莎说道。她站起身来,准备走回楼上。

瑞夫缓缓走上前去,抱住她的腰,将她抱进厨房。他抓住她的肩膀,微笑地望著她愤怒的脸。“别这样,蓓莎。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我们不要再吵了。你帮乔西替孩子洗澡,我去替你找衣服穿。今天天气很好。如果你听话,我可以带你出去走一走,参观村落一下。”

蓓莎顿时说不出话来。他的蓝眼睛中带著笑意,唇上也带著甜甜的微笑。

“好吗?”他用手指轻碰一下她的鼻尖。

天啊,她真痛恨这个男人,他又在耍著她玩了,用那份男人的虚伪和傲慢调侃她。然而,蓓莎依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好吧。”她说道。然後她转身走向路克,替他脱下身上的衣物。乔西则抓住了托比。

一个小时之後,瑞夫回到屋中,发现他的两个儿子身上穿著干净的衣服,潮湿的头发贴著头皮,双颊也洗得白白的。他们坐在壁炉旁,像刚洗过澡的小狗一般颤抖著,两双大眼睛看著他们的父亲。

“我好冷。”托比说道。

“我们两个都好冷。”路克也插口道。

“他们觉得冷。是因为他们的皮肤不习惯接触到新鲜的空气和水。”蓓莎说道。“他们实在脏透了。”

“我替你找了一些衣服。看看你觉得怎么样。”瑞夫将一堆衣服递耠她。

“我先离开了,爵爷。”乔西走向门口。路克和托比则跟在他身後。

“这是什麽?”蓓莎指著手上的一堆衣服问道。

瑞夫微笑着,“你穿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想你会很惊讶的。”

“好的惊讶,还是坏的惊讶?”

“我不知道。不过我只能找到这些。在军营中。我们并没有多余的衣物。”

蓓莎拿著那堆衣物上楼。她猜想他大概只能找到一些农妇的旧裙子。不过乞丐是不能挑剔的。只要衣服干净就好。

她将衣物放在床上,然後一件件地检视著。她惊讶地发现一条长裤,一双毛袜,一件衬衫,羊毛的衬裤。还有一件背心和斗篷。甚至还有一条皮带,以及一双新的手套。瑞夫考虑得很周到。

惊讶变成了喜悦。蓓莎一直想要掩藏自己的女性特质。这是她的大好机会。

她用先前乔西为她准备的水梳洗一番,然後穿上这身男人的装束。她坐在床上,穿上她自己的靴子,然後缓缓地站起身,摸著身上不熟悉的打扮。穿著这些衣服带给她一种自由的感觉,而且似乎比洋装和裙子暖和多了。可惜瑞夫房中没有镜子,她不能看自己的模样。

当她下楼时,瑞夫转头看著她,扬起一道眉毛。“你觉得怎么样?”他问道,喝了一口麦酒。

“我一直觉得我天生应该是个男孩。”蓓莎说道。“我的身体一点也不像个女人。我没有任何曲线。”

“我倒不这么认为。”瑞夫说道。“转过身去。”

蓓莎照做了。

瑞夫缓缓地扫视著她。她穿著长裤的腿看起来更加修长了。系在腰间的皮带也让她的臀部线条更加明显。

“很适合你。”他终于说道,眼中充满赞许。

蓓莎给了他一个诚挚的微笑,瑞夫顿时深深地被感动了。他有种感觉,她这辈子很少被赞美过。“现在你有衣服穿了,我们去逛一逛村落吧。”他将斗篷递耠她。“穿上吧。”

“我并不想参观一群盗匪的窝。”蓓莎说道。“你或许认为这是身为主人的好客之道,不过我觉得这可以免了。”

顿时两人之间的平和气氛消失了。

瑞夫严肃地盯著她,然後说道:“你别搞错了,温小姐。我带你去参观是有重要的目的。我只是想省去未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希望你明白,想要试图逃出这个军营,根本是徒劳无功的。你绝对不可能擅自离开。”

“而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多久呢?”

“我还没有决定。”他简洁地说道。

“可是葛爵士绝对不可能付赎金救我回去的。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我的决定不一定和凯托的反应有关。”

蓓莎抿起了嘴唇。“你会杀我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瑞夫皱眉望著她。

“你是个强盗,又绑架了我。你恨葛凯托,而我刚好是葛家的人。”她说道,试图避开他注视的眼神。

一阵静默之後,瑞夫冷冷地说道:“我真的不喜欢你的这些指控。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你并不认识我。因此我建议你,以後不要再说类似的话。”他拉起她的手臂走出屋外。

“我现在带你去守卫亭。”他指著山顶上一个冒烟的地方。“你是从村落的东边来的。在所有的边境都有守卫站岗。在河岸的两边,每隔十英里的地方也有哨兵。我相信你昨晚已经见识过了。”

蓓莎没有回答。瑞夫继续说道:“我的堂弟威尔负责所有的守卫事宜。你昨晚已经见过他了。”

他们往山顶上走去。当他们来到岗哨时,站岗的威尔讶异地盯著她。“你这一身打扮还真特别。”他说道。

“我们只有这种衣服。”瑞夫告诉他。“她自己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威尔点点头,蓓莎则一句话也没有说。显然威尔和乔西一样,都知道她昨晚羞辱的事。事实上,她相信整个村落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瑞夫再次拉起蓓莎的手臂。“现在转过身。你看到每个山丘顶的岗哨了吗?”

蓓莎将双臂交叉在胸前。“你的意思已经表给达得很清楚了。”.

“那么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他冷冷地说道。“你可以自己回小屋去。我今天早上已经在你身上浪费够多时间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他开始转身往村中走去。

蓓莎惊讶地愣在原地。先前的恐惧和紧张被愤怒所取代。他竟敢这样无礼地对待她,她开始跟在他身後跑去,想要舆他辩驳。

路上的小石块绊倒了她。她往前动动,撞上了瑞夫的腿。他跌倒在地,并开始向山下翻滚。他们两入四肢交缠地往山下滚去。

瑞夫用脚撑住地面,用身子挡住蓓莎,终于阻止他们继续往下滑动。然後他紧抓著她,严厉地问道:“你是故意的吗?”

“如果是又怎么样?”她气喘吁吁地瞪著他。

顿时一片静默。蓓莎看到他眯起的眼睛,眼中露出危险的光芒。那份沉默开始扩散,仿佛将两人紧紧包围、悬吊著、等待著。

然後他的手放开她的身子。他用双手捧住她的脸。手指埋在她橘红色的发间。他轻轻地移动身子,用双腿缠住她,紧紧地将她压在地上。她可以感觉到他强壮的身躯紧贴著她,感觉著他温热的身体和温暖的呼吸。

“凡事都是有报应的,温小姐。”他喃喃说道,用他的唇攫住她。这不是一个挑逗的吻。这是全然的占有。她张开嘴热情地回应著他舌头的探索,感觉到他激情地品尝她。

当他们的舌头相触,她用同样的方式回吻他,探索著他的嘴。她闭上眼睛,全身血液激动地沸腾著。她感觉到他鼠蹊部的硬挺紧贴著她,她的手抚摸著他的背.一直滑到他的臀。他的手指埋入她发间更深、牢牢地抓住她,然後他缓缓地抬起头。

瑞夫低头望著她困惑的脸,吻著她的红唇,凝视著她的眼睛。他依然搂著她。他的手也依然理在她发间没有移动。“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麽做。”他微笑说道。“我并没有打算那麽做的。”

蓓莎用舌头舔著她红肿的唇。“那么你打算做什麽?”

“反正不是这么愉悦的事。”他说道。“然而,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会做出令自己惊讶的事。”

放开她,然後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起来吧。”他伸出手将她拉起。

蓓莎用手将硬发向後梳,试图恢复神智。整个世界仿佛天旋地转,而她似乎无法站直身子。

瑞夫用微微困惑的眼神望著她。“你真像个女巫。”他说道。“一头蓬乱的红发。”他抬起头看山顶,心想不知是否有人看到刚才那疯狂的一幕。

突然间他听到号角的声音。这只表示一件事---哨兵看到不寻常的状况。他立刻回头往山顶走去。

蓓莎依然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然後号角声又出现了。她连忙跟在瑞夫身後走去。

威尔递给瑞夫一个望远镜。“四点锺方向有军队。”

“葛家的人吗?”瑞夫拿起望远镜问道。两个男人都没有理会在一旁的蓓莎。

“好像不是。他们并没有拿葛家的旗帜。”

瑞夫望著五哩之外的大队人马。“看起来像是雷爵士的军队。”他说道。“十五人或二十人的骑兵队。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

“我们要阻止他们吗?”

瑞夫放下望远镜。“当然。”

“要派几个人去?”威尔问道。

“三十个弓箭手和枪手。”

“要我现在就吹虢角召集吗?”

“好的。”瑞夫转过身。这才看到在一旁的蓓莎。“不要挡路。”然後他又开始往山下走去。

蓓莎跟在他身後。当他们走到村落后,人们已经开始准备好武器,聚集在河岸旁。

瑞夫走到那三十个士兵面前。他们都聚精会神地望著他。蓓莎则被这个景象迷住了。

“我们要去阻止雷爵士的军队。”瑞夫说道。“我们先从後面进攻,然後包围住他们。有问题吗?”

“我们要囚禁他们吗?”

“所有的囚犯都会被送到皇家军队的总部去。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士兵们摇摇头。“好了。各位。我们出发吧。”

大家开始往马厩走去。瑞夫转身看到蓓莎躲在一棵大树後方。他严厉地走向她,丝毫不像刚才那个热情吻她的男人。

“你留在这里。你知道可以去哪里吃饭。然後我要你回到我的小屋中。”他用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如果你趁我不在时候什麽歪脑筋,温小姐,我保证你一定会後悔的。听懂了吗?”然後他放下他的手,掉头走回小屋中。蓓莎跟在他的身後。

在小屋中,蓓莎倚在墙上,看著他从墙边拿起一把巨大的剑。他将剑插在腰间,然後穿上一件盔甲。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摸了摸剑把,然後披上斗篷。

“记住我说的话。”他对她点点头。然後走了出去。

蓓莎用斗篷紧裹住身子,望著壁炉中的火焰。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行动。她走出小屋,漫无目的地在村落中走著!心中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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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质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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