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时间便在值得纪念值得庆祝的愉快下继续前行。
他还是很少……其实从十一过后的将近一个月,他就再没见过她。只偶尔听王燕说那次她的偷跑让新娘子高丽气得几乎与她绝交,偶尔听王燕抱怨她找工作高不成低不就,偶尔听王燕唠叨她又回了趟老家结果第二天就仓促地跑了回来,偶尔听王燕说漏嘴她那次回老家其实是被骗回去相亲去了……
时间缓缓地跨进十一月份,刚进初冬,第一场小雪便悄悄地在深夜降临了这座古老的城市。
他主动承担的寻找房子的任务,也终于到了验收成果的阶段。
自认识后,为数不多的,他再次打电话给了她,那个他超市里似乎人人都能认得的“他的女朋友”。
她在下午大数人下班的时点,跑到了超市,不过,这次她只在超市外等他。
从超市出来一眼看到已经一个月不曾见过的“他的女朋友”还是懒散地斜靠在休息椅上,淡蓝的桌上,还是摊了厚厚的一叠招聘专刊。
他这次没有心跳加速加速再加速,只是怦怦跳得响了一些。照旧深吸一口气,他大踏步地走到她的面前,坐到她的对面。
“好久不见了啊,小段。”
“是啊,风先生。”她听到他的声音,很殷勤地抬头,“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吧,风先生?”
“我下班了。”他哼一声,岂会听不出她有意为之的殷勤里埋藏着什么地雷,“走吧,我带你看房子去。”站起来,见她不动,便扬眉,“怎么了,小段?”
“这个……”她抓抓头发,他这才发现她习惯地打在肩头的长辫子不见了,一头削薄的中穗,吊了个小小的马尾巴。
很精神,很年轻。
“怎么了?”他忍不住放柔了声音,微低下腰靠近她。
“坐的时间长了点,有点脚麻。”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一会儿——你几点来的?!”
“三点啊。”她回答得很顺。
“咱们约好的是五点,你这么早来做什么!还嫌外头不冷啊!”他恼,“砰”地再坐回去,“早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明明刚接到你的短信!”
“你不是在上班吗?”她很客气地笑,“本来房子的事麻烦你我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实在不好再打扰你的工作。”
“段——”他咬牙,这次真的是知道她到底包藏了什么祸心了!
“好啦好啦,走吧,走吧!”她终于站起来,龇着牙原地跳了跳,再快手将桌子上摊了一大片的报纸收起来,再重新抱进怀里,而后笑眯眯地望着他不断抖动的脸皮。
哈哈,想和我斗,差得远呢,先生。
“你真的没事?”虽气,见她有些一瘸一拐的,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担忧,配合地放慢了步子。
“没事。”她耸耸肩,说得很轻描淡写,“小时候右腿脚踝曾经粉碎性骨折过,当时有多半年不能走,还拄了好久的拐杖。后来虽然好了,但走长了还是免不了会痛,到了冬天,也偶尔会酸痛一点。”朝着他一笑,“有时候坐的时间长了,也会麻一点——不过早就习惯了,慢慢走两步就没事了。”
“那你今天还在外头坐这么长时间!”这么大的女人了,到底会不会照顾她自己啊!
“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就忘了时间,哈哈。”她左右看看,见他领着自己走的方向是他那房子所在的社区,便有点不想走了,“那个,风连衡——”
“哪里不对吗?”他停下,等她赶上来,等了下却见她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只得自己走回去,“怎么不走了?快到了。”
“你不会告诉我,你帮我找的房子在——”她点点座座整齐的楼阁,有点头皮发麻。
“是啊,穿过尚庭公寓,往里有一片老街区,都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虽然外观看着不怎样,环境还挺不错的,租金也算便宜。”
他看她突然张大嘴巴,立刻明白过来,忍不住笑着将手搭上她的肩,推着她前进,“你不会以为我在尚庭帮你找了套房子吧?”
先生,是你误导我的好不好!
不再理他地被他推着前进,走了十来分钟,果然穿过尚庭公寓社区的后门,隔着一条种植满了高大梧桐的小街,一栋栋暗红色的四层砖楼安静地隔着雕花的围栏排在眼前,楼看上去的确很陈旧,但布局方正,远远望去很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沧桑之美。
几乎是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
……如果有了钱淘不到尚庭那般的房子,在这里淘一座也不错啊!
风连衡见她快要流口水的孩子模样,心中受不了地又痒起来。
“来啊,我带你进去。”手,习惯性地推着她前进。
转过几栋小楼,小区的入口出现在眼前。掏出识别证,交给着装正式的警卫看过,他将渐渐合不上嘴巴的女人推进去,忍不住低低笑起来,很得意。
“天啊地啊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啊!”她还是这套感叹词,“这里是哪里啊,怎么还需要这么严格的手续啊!”她不是来到了什么什么之地吧?
“这里原来是市政府的职工宿舍。”他笑着为她解疑释惑,顺便将她推上一座小楼,“现在成了政府退休老干部的居住社区。”所以,如果哪一天碰到一位前市委委员书记,也不必太过惊讶。
“那,那,那——”一边上楼,她一边回头。
“我说过,我有朋友在房产公司啊。”他理所当然地道,“这里因为不容易进入,外面的人对这里也比较陌生,所以房子反而比较容易租到。”
上到三楼,一左一右一中共三座很精致的木门,他掏出钥匙将中间的木门打开,推她进去。
段嘉姑娘立刻惊呆。
房子面积不是很大,三十平米的面积被分隔成了里外两间,洗手间在靠里一间的边上,至于厨房大概在阳台。外间规划成了小小的客厅,一组简单的藤制沙发,一组小巧的电视柜就是它的所有。至于里间的卧室,则是一张单人床,一个带穿衣镜的双层橱柜,一张书桌。
房子里家具不是很多,但足够日常生活所用。
段嘉好奇地跑到阳台的厨房里,一张旧桌子大概充当了灶台,完全现代化的电饭锅电磁炉,加上一台半新的抽油烟机,此外再无其他。打开桌子下方的抽屉,几个碗盏,几双竹筷,油盐酱醋无所不有,小小的竹板菜案,锋利的不锈钢菜刀……应付完全的家居生活,足够。
“如何?嘉嘉同志可还满意?”他斜靠在木门上,并没有走进这小小的天地。
“满意啊!”这样的她若还不满意,那就要遭天打雷劈了!
“那么是否决定租下了?”他扬起笑,伸手敲敲门板,“请问,有人在吗?我可以进来吗?”
“这简直就是我的梦想家园啊,当然要租下了!”她笑着从阳台的小厨房退出来,见他斜在木门上,不由奇怪,“喂,风连衡,你怎么不进来啊?”
“我这个客人很自觉的,主人不应,哪里敢随便进入啊?”他挑眉,意有所指。
“……算我服了你!”这人,还在斤斤计较她在超市外对他的态度啊!
“段嘉嘉同志,这话可不是这么说吧?”他笑着摇动一根手指头,“即便你真的服了我,也该摆出真服了的样子来;倘若你只是口头的客气,那也要拿出一点专业的表情来嘛!你看你,说是服了我,可是你的表情实在是——”
“停!”她忙喊卡,实在是——服了他!
“好了,话归正题,这房子你是决定租了?”他再问一遍。
“租!”她回答得斩钉截铁,而后突然笑弯了腰,“风连衡,算我拜托你,你还是快进来吧!你这样子靠着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他不动,静候她的下文。
“实在是——”她努力咳嗽一声,忍下一肚子的笑意,“倘若你长得再凶神恶刹一点,可以化身成威风凛凛的黑社会老大;如果你面貌有一点英俊潇洒,也可以充充风度翩翩的公子大侠。可是你偏偏是这——”她惋惜似的一叹。
“去!”他立刻没好气地从门板移师客厅的藤制沙发,“怪不得那句老话!”
“哪句老话啊?”这次换她倚门而立。
“近朱者什么,近墨者怎样!”他瞪她,见她笑盈盈的,还是冷哼了声,“什么时候你也和王燕一样学会以貌取人啦?”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她笑着摇头,“你难道不喜欢看美人?”
“当然喜欢啊!”他也笑起来,双眼不看她却微垂望着磨石的地板,“不过看美人,也要分是不是喜欢的那一种的。倘若不是喜欢的,即便再如何的国色天香又能如何?”
“那么,你喜欢哪一种呢?”她笑吟吟地追问,很少见到这男人有如此……害羞?是害羞吧!
“我喜欢的?”他耸耸肩,手指交握复又分开,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
“不要吊人胃口啊,先生。”
“我要好好想一想,才能说得比较准确啊。”
他抬头瞄她一眼,而后又低头,笑,不自觉地弯上唇角。
“我喜欢的美人,是善解人意的美人;我喜欢的美人,是爽朗阳光的美人;我喜欢的美人,是坚强偏偏再带上一点点固执的美人;我喜欢的美人,是心存正义的美人;我喜欢的美人,是助人为乐不求回报的美人;我喜欢的美人,是肯为朋友真心付出的美人;我喜欢的美人,是恋家孝顺的美人;我喜欢的美人,是独立自由的美人;我喜欢的美人,是——”
“停!”她再次喊卡。
“喂,我正说到兴头上,你干吗打断我?”不乐意地抬头,却瞄到那个据说向来感情细腻、实际却是鸵鸟一只的女人正红着一张脸!他立刻低下头,装做不知道的样子。
“我实在是——”出乎他之意料,红着一张脸的女人在下一秒哇哈哈地狂笑倒地。
“段嘉嘉!”他气极横眉,怒目而立。
“拜托,拜、拜托!”她笑不可抑地勉强一手撑地跪趴起来,圆脸红成了耀眼的太阳花,“我实在是很不好、好意思,可是,可是,我如果再不打、打断你,我怕你、你、你会——哈哈——”
“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是我什么、什么意思!”抖抖的手,指一指他的脸,再比一比卧室的穿衣镜,她再次笑倒在地。
他恨恨瞪这不解风情的女人一眼,蹬蹬蹬跨过她走进卧室,忿忿地去照穿衣镜。
……
立刻蹬蹬蹬地再次跨过这次开始捶着地板狂笑不止的女人,他冲进洗手间将门“砰”地一关!
泄愤似的将水龙头开到最大,他将脑袋直接淋上去。
……老天!老天!老天!
薄薄的门板之外,那个知情不报可恶到极点的女人还在狂笑,但这次捶打的不再是地板,而是隔开了他与她的这扇薄薄的门板——
“风、风连衡!害羞并、并不、并不可、可耻!脸、脸、脸红也不代表、代表、代表不、不、不成熟!你实在、实在是、实在是太、太可爱、爱、爱了!哇哈哈——天哪地哪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啊!”
他咬牙,默默背诵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犯罪民事通则。
“风连、连衡!喂——你出、出来、来吧!我不笑、笑、笑还不成、成、成吗!”
她已经歇斯底里狂笑到这种程度了,他能出去才怪!
……决定了!即使被冷水淋到感冒,他也不出去!
“喂——风、连衡!我保证、保证真的不笑、笑——扑哧!”
看吧看吧,谎话不攻自破了,她还保什么证!
“真的、真的,不笑了!”
唔,这次听起来是不结巴了。
“出来!不笑了!”
哼,这还差不过。
“喂——快出来!”
切!
早知如此,当初做什么去了?
潇洒地一甩头,将满头满脸的水珠震到一边去,他拧紧水龙头,深深吸一口气,“刷”地将薄薄的门板打开——
眼,首先巡视过卧室,没人!
那个可恶的落井下石的女人跑哪里去了?
“快擦擦,擦擦!”正想喊呢,依然顶着红红的太阳花的女人小跑着从客厅转进来,笑眯眯很是殷勤地递上毛巾一条。
哼,看在她还关心他的分上,暂时不与她计较。
很自傲地接过恭敬递上的毛巾先擦了擦头,再顺势擦上脸——
不敢置信地抽抽鼻子——
“你这毛巾哪里来的?”
怀疑的眼,立刻如雷达探测仪一般,紧紧盯住女人笑眯眯的眼,倘若她敢有一丝闪烁不定……他就——她这套房子就甭想住了!他立刻收回!
“哦,哦,毛巾,毛巾啊。”
她的眼神倒是没有一点点的闪烁不定,有胆与他的雷达探测仪对上,可她闪闪烁烁的,却是……她的紧闭着嘴巴却还是关不住的贼贼笑意!
“到底哪里来的?!”
他紧追不舍,咄咄逼人。
“就是那个、那个——”
她被逼得步步后退,想笑又不敢笑,说实话吧又怕伤他自尊,但是说假话……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名字?
“快点说,到底哪里来的!”
他步步逼近。
“就是,那个,那个——”
小腿撞到墙角的单人床,她暗叫一声糟!无路可退了耶!
“到底哪个?!”
他突然露出狞狞的笑,这一次如她所愿地成功地化身为黑社会老大,双手一扯毛巾两端,他狠劲地拽一拽,很好!很结实!
“不是哪个,是那个,那个——”
天啊地啊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啊!他不会是要灭了看到他害羞脸红的目击者……她了吧?
“哼哼,我知道了。”他突然撤去了狞狞的笑,在她松口气的同时,毛巾向她的圆脸扑了过来!
啊——啊——啊——
那是从客厅藤制沙发脚上抽出来的毛巾啊!谁知道那曾经是做过什么的!也许擦过地也许抹过桌子可也许裹过脚啊——啊——啊——
她放声尖叫,被毛巾或许使用史吓得仰面倒下。
他哈哈得意大笑,猛扑的势子却因为太过得意忘形而来不及收敛,一下子以与她平行的角度也往下倒去——
砰!
她很好运地被柔软的床垫接个正着。
哼!
她很不走运地被坚硬的真人石膏像砸个正着。
呵!
他很幸运地降落在丰润的柔软中。
嗯!
他很不幸地被尖锐的小虎牙狠狠撞到还算挺直的鼻梁。
一时间嚣张了好久的空间总算安静了下来。
但短短的三秒钟后,哇哇哈哈的尖叫狞笑再次占据所有地方。
“哈哈!哈哈!行了啊,行了啊!休战,休战!”
她艰难地喘气,被一座不算重的大山经由自由落体降落到自己身上还是有些承受不住,“我不是孙悟空啊,我不需要五座大山啊!”
“吼吼——你也有这一天啊,嘉儿同志!”
他先摸一摸发麻的鼻子,没摸到什么坑啊洞啊,马上放心下来,手中的手巾刚才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不过不要紧,他还有第七种武器——十大根很硬很硬的手指!
“嘿,喂——可以了啊,可以了啊!”
十指成爪向着她的圆脸慢慢地逼近,她大惊,却被压制住所有的举动,一动不能。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此乃君子之道也!”
他嘿嘿冷笑,第七种武器继续以折磨被害者神精的缓慢速度降落中。
“抗议,抗议!抗议霸权欺压弱小!”
她立刻举手握拳,开始文斗。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他双肘横压,将她的抗议消弭于幼苗阶段。狠狠地笑,第七种武器终于接触到即将要武力征服的对手,立刻就要——
她消极地紧紧闭上眼,嘴唇微张,准备做最后的垂死斗争——
“这位先生,请尊重女士。”
他骨碌地一翻——
砰——
从头到脚立刻与磨石地板做了最亲密的一次全身接触!
脑袋和双肘是被重点打击的对象,酥酥麻麻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偏偏对他如此的狼狈境遇非但不表示出一点点的关心,那个因为半路女版程咬金出现而得以幸运逃离他第七种武器惩罚的可恶女人,还吃吃地笑起来。
……这是什么世道?
仰面瘫在地上,他仰首瞻仰着手拄拐杖、一头雪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凭空出现在他刚刚花费了好大力气才淘到手的产业里的、严肃严厉的老太太,敬畏得一动不能,哑口无言。
听见那个可恶的女人亲切和蔼一迭道歉承认错误地、送那位因为忍无可忍而前来抗议“噪音扰民”的邻居老太出门而去,他手盖上脸,也低低笑起来。
这也可算得上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吧!
就算是一个小时、哪怕是十分钟前,他也绝对不敢设想自己能如个小孩子般地……如此地与人打打闹闹。
真的,不敢设想过。
更,从不敢奢望过……可以与自己心中暗暗喜欢了爱了的女人……可以如此的接近!
她,毫不抗拒他的接近,是不是他可以想象成——他,不再仅仅是她普通意义上的朋友;他,已经悄悄地跨越了朋友的模糊限界?
可不可以?
脑子中纷乱如麻,他却勾唇,愉悦地笑起来。
“喂,还躺在地上啊?”送客回来的女人踏进刚才的战场,见那个疯起来完全动漫幼儿化的男人还一动不动地四脚朝天仰躺在地,忍不住地笑,顺便拿脚尖轻轻踢踢他,“我今天算是被你害惨了,以后可怎么在这里厚脸皮地住下啊!”
“段嘉嘉小朋友,难道我就不惨了?”
仰首望着她笑盈盈的红红脸蛋,他申吟似的一笑。
“快起来啦!地上多凉!”她再踢他一脚,顺便报报刚才几乎惨遭毁容的小仇。
他慵懒地笑,双手懒洋洋地撑地板坐起来,翻肘看了看,果然两个手肘都有点破皮了。
“没事吧?”她有些紧张地弯腰凑过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嘉嘉同志,没有一个男人被捉……在床不紧张的!”他含糊地省略那个字,还是觉得有些不雅,摇头笑,“都是我的错,下次我会记得锁好门再来……过家家!”
“还来?”她再踢他一脚,恨恨地哼一声,“先生,我是温柔温婉的乖巧女孩儿家,不是三岁的娃娃了!要让我爸妈瞧到了今天我这样子的疯玩,还不把我的皮给扒了?”
“还温柔温婉乖巧女孩儿家呢!”他学她的样子“切”一声,以示极度的不屑,“温柔温婉乖巧的女孩儿家会拿擦桌子抹地板的抹布来捉弄人啊?”
“我那不是怕你着凉嘛!”她嘿嘿地笑,见他伸手向她,便不假思索地拉他一把,“我这是急中生智的完美体现好不好?”“切!”他朝她张嘴呲呲大白牙,顺着她的手劲就势坐到床沿,从怀里摸出纸笔往床板上“啪”地一拍,“好了,娱乐时间结束,来谈正事吧!”
“什么正事啊?”她很好奇地也坐下来,瞅瞅他拍在床上的纸笔。
“嘉嘉同志,房子你已经看过了,甚至还见了见邻居,那么——”他很严肃地咳了声,“如果你对于本人的服务还满意的话,请签租房合约,并预付半年房租,谢谢!”看她瞪大了眼,再补充上一句,“本人只接受现金,不接受银行转账业务,不好意思。”
……
一切,还是什么都不明了的好。
明了的时机,远远未到。
他,要用生平最最大的耐心,来捕捉这只胆子小小、一味缩在时光城堡中的彼得潘牌子的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