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看,这就是我跟妳老公的照片。」颜仁美拿出以前的照片,细数她跟梁敬柏以前的恩爱。

她还跟可缘说她为了梁敬柏拿掉孩子的事。「……而我这么爱他,只要跟着他,那我可以不计较名分问题,但妳看看他最后是怎么待我的?为了不让妳知道我跟他的事,他最后选择抛弃我……」

颜仁美说得声泪俱下,但可缘还是怀疑。

「我都已经指证历历了,妳还是不信?」

「或许……那是以前的事。」可缘指着照片下的日期,那分明是好几年前的照片,而据她大嫂所说,她跟梁敬柏结婚不过是一个月而已。

凡是人都会有过去,而她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去怀疑自己身边人的忠贞。

「那么妳以为我怎么会知道妳失忆的事?事实上,我跟梁敬柏一直有来往,妳失忆的事还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怎么?不信?行啊!我们走一趟你们家附近的商家,看他们认不认识我、认不认识妳--」

颜仁美恶意地靠近可缘,对着可缘的耳朵,不怀好意的说:「我们两个不只一次相约去附近超商买东西,在今日之前的妳……妳知道妳是什么吗?是一个不得老公喜爱的妻子,是个死皮赖脸想要赖在梁敬柏身边的可怜虫。」

「梁敬柏不爱妳,所以妳只能接受我的存在,与我同进同出……在梁家,我才像是真正的女主人,而妳、妳只能跟在我的屁股后头,我买东西、妳付帐--」颜仁美愈说愈恶毒。

「如果这样妳还不信,那么就让我们走一趟妳们附近的商家吧!走--」她也不管可缘愿不愿意,拖着她便出门。

她本来也不想做得这么绝的,是夏可缘太讨厌,不管她说什么都撼动不了她相信梁敬柏的那份心,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妳要证据是吗?走,我带妳去看。」

「梁太太,好久不见了,妳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当颜仁美带着可缘出现,便有一群热心的三姑六婆涌现,不时的跟颜仁美点头问好,还叫她「梁太太」!

这令可缘觉得不安,而这结局却是颜仁美意料中的事,因为,可缘完全不晓得这些人之所以会把她误认为梁敬柏的妻子,全是因为可缘当初忍让的结果。

当初可缘还没出事前,每回她俩一起出门,她一定开口闭口跟人介绍她是梁太太;而可缘只是个帮佣的小仆人一个。

那时,可缘觉得自己是她跟梁敬柏之间的第三者,所以不敢有半句反驳。

「怎样?妳还要更多的举证吗?如果还要,我们可以再在这附近多绕几圈,看看大家是怎么称呼我,而又是怎么看待妳的?」

「不用了。」可缘摇头,短短几分钟,她已经见证了颜仁美的话。

刚刚颜仁美去附近一家精品店消费的时候,那店员一看到颜仁美,也是称呼她为梁太太,未了,还将颜仁美结完帐的东西往她手中一搁,像是她以前常常帮颜仁美提东西,像是她的身分真的只是颜仁美的小跟班。

「可缘!」突然有人叫住她。

可缘从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定神一看,发现大嫂正怒气冲冲的推门进来。

李媛君正要回家,却看到可缘跟个陌生人在逛精品店。「好哇~~妳把我一个人晾在百货公司,自己一个人却偷跑出来乐逍遥,妳知不知道我刚刚在百货公司出了什么糗事?我买东西正要结帐时,妳人却不见了,我前前后后的找妳一个小时,最后还得跟专柜小姐说对不起,那衣服太贵了,我买不起。」

「夏可缘小姐,妳是存心想看我笑话是不是?」李媛君气得拍桌子瞪眼睛。

「还有,妳买了什么?」她抢着要看可缘纸袋里的东西。

「小姐,这东西是这位太太的。」店员从来没见过这么恶霸的女人,她怎么乱翻她客人的东西啊?

店员把东西抢过来,还给颜仁美。

李媛君惊了一下。

什么?东西是那女人的!「妳干嘛帮别的女人提东西啊?」李媛君转头去问可缘。「还有,她是谁啊?」

看她趾高气扬的,李媛君对颜仁美的第一眼印象并不太好。

「走吧!别说了。」再说下去,她只会感到更难堪,可缘拉着大嫂急忙忙的离开那个伤人的地方。

在那里她不只认清了她的身分,她更看到她爱情的不堪。原来,她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大麻烦,那么她留在他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明明不爱她的,不是吗?那她待在他家,还能想起什么事?

想起自己曾经是多么不要脸的死巴着他不放吗?

可缘觉得好沮丧。

或许……或许老天爷这次要她失忆是有原因的,牠想告诉她,够了!夏可缘,人家明明不爱妳,妳就别再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成全人家想要的祝福吧!

是不是?老天爷是不是这样说?

老天爷让她失忆是不是就是要她……要她离开的意思?

「喂,来……你来啦!」

梁敬柏回家,却看到可缘的大嫂鬼祟的姿态,躲躲藏藏的,还矮着身于叫他过去。

她在干嘛啊?梁敬柏实在很想不理李媛君,但她一直努嘴巴,一直「嘘嘘嘘」地叫他一他实在烦了,这才走过去。「干嘛?」

「你蹲下来一点,别让可缘看到我们在讲话。」哎呀!叫他蹲下来一点,他怎讲不听,实在有够番的。

好啦、好啦!她用手去拉他,硬是把梁敬柏给抓着,逼他陪她一起蹲。「我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绝不能跟可缘说是我告诉你的……」

她的条件一大堆,梁敬柏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

如果听她讲个话得这么麻烦,他根本就不想听,他摆出一副要走的姿态。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就长话短说咩!是这样的……」李媛君把今天下午,可缘遇到一个奇怪的女人的事全跟梁敬柏讲了。

「而可缘回家后,整个人变得怪怪的,什么话也不说,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偷偷趴在你们房门偷听,还听到可缘在哭……喂,」推一推梁敬柏,她问他,「你知道那个女的是谁吗?」

梁敬柏的表情一敛,如果照李媛君的描述,他推估没错的话,那人应该是颜仁美。

她去找可缘了!

如果真是颜仁美,那么她跟可缘说了什么,梁敬柏大概猜想得到。

呜呜呜~~

可缘一边哭一边写信,她想过了,如果她真的是别人的第三者的话,那么她就太不应该了,趁现在她的记忆还没恢复,正是可以快刀斩乱麻的时候:趁这个机会斩断她跟梁敬柏的婚姻,这样她才能断得干脆。

她不要等到所有记忆都恢复了,又爱他爱得要死,真到那时候,要她跟梁敬柏分手,她铁定会不甘心的;而她绝不能因为自己的不甘心而害另一个女人不幸福……这是她考虑了好久之后所下的决定。

呜呜呜~~可缘继续哭、继续写。

梁敬柏进房门后,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妳在干什么?干嘛哭得这么伤心?」他看她这样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当下就把她拉过来,让可缘坐在他怀里。

「不要看我……」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因为她已经哭了一个下午了,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大。

这样的她能好看到哪里去?

可缘将脸埋进梁敬柏的怀里,硬是把她的眼泪、鼻水和了他一身。毁了,那是他亚曼尼的衬衫--

梁敬柏叹气,好,他认命行吗?衬衫毁了就毁了,而老婆却只有一个,所以不能不哄。「能告诉我,妳为什么哭吗?」

她摇头。「我不想告诉你。」

她不想让他知道,离开他是一件痛苦的决定,虽然她的记忆还没恢复,但很奇怪,一想到要离开他,她的心还是会好难受、好难受。

拿了张面纸擤擤鼻水,可缘推开梁敬柏的胸膛,不想依恋他的拥抱。她拿了那封她好不容易才写好的信给他看。

「喏,给你,我要说的话全写在里头。」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把信递给他。

梁敬柏将信接了过去,愈看他眉头愈是皱得紧;而可缘则是边擦眼泪边偷看他的反应。

她行李都收好了,就等他点头,她就可以走人了;但可缘万万没想到梁敬柏的反应竟然是--

「拿回去,重写!」

「什么?!」以为听错了。

「妳文笔太差,还写了三个错别字。」她的信,梁敬柏看了就头痛。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每天耽溺在计算机桌前,写中文只用输入法,所以要他们提笔写字便错字连篇。

他帮她的分手信打了个不及格的成绩。

可缘看了信上头大大的五十九分,顿时傻眼。

梁敬柏要求她重写,直到他满意为止。

「哦!」由于过去太习惯以他的命令马首是瞻,所以他这样无理的要求,可缘还乖乖的点头答应。

她再重写。

写好,再拿去给梁敬柏看。

不行!再重写。

不行,再重写……

可缘写到手酸,写到眼睛累,到最后,她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写这封分手信的。

最后一次,她心怀恐惧的再次把信呈到青天大老爷面前审阅,还小心翼翼,极尽谦卑之能事地问:「这样可以吗?」

梁敬柏万般无奈地看了看,可缘真以为他一次又一次的退她的分手信,只是单纯的认为她文法不佳,错字太多吗?

难道她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已经尽可能的在试图留住她,不想跟她分开吗?

而看她一次又一次的改,改得这认真,算了,他也不想再刁难她了,他这才点头说:「OK。」

Oh,ya~~终于行了!

「别高兴得太早。」梁敬柏一句冷话泼过来,泼得可缘脸上的笑容全没了。

「又怎么了?那里头应该没错字了吧!」她把头凑过去看。这封信是她一笔一划小心翼翼写下的耶!

「是没错字。」

「语法应该也没什么错才对。」先前几封,是因为她心情太激动,所以才写得语无伦次,到最后,她很冷静,还在心里先打了草稿才写的。

「文笔是比先前好多了,语法也通顺。」

「那……请问一下,这封信又是哪里不对?」因为对自己小有信心,再加上改了这么多遍,她有绝对信心能再接再厉的修到他满意为止。

「妳没有写妳有多爱我,所以,拿回去再重写。」梁敬柏板下面容,叫可缘再重写一次。

他如此的百般刁难,可缘应该知道他的用意了吧?

他就是不想她离开啊!可他完全没料到那个天兵,她竟一点也不了解他的用心,当她听到他要她重写时,她竟然「哦」了一声,还真的乖乖听话,捧着信纸,准备回去再重写一次。

这一次,她不敢拿前头几封照着抄,而是绞尽脑汁想她有多爱他……

她有多爱他?

「不对!」可缘突然清醒过来。她是要分手耶!那她干嘛要写她有多爱他的事?她爬上床,爬到梁敬柏的身边去。

他阖眼,像是很累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吵他的,但此时不开口,她怕自己过了今天,便再也没有勇气开口。

「梁……」她叫他。

「嗯?」他没睁眼看她。

「我……」接下来的话有点难以启齿,所以可缘说得吞吞吐吐的;而这个时候梁敬柏却开口替她解围了。

「不知道怎么写妳爱我的事是吗?」

「嗯!」她拚命点头。

以为这样,她就能不要写她有多爱他的事,而直接把分手信交给他,然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再躲回大哥家偷偷的哭--可缘是这么打着她的如意算盘,但天不从人愿的是梁敬柏听到她说是之后,竟然起身,出去外头拿了一片VCD回来。

那是梁敬柏刚刚听了李媛君的话之后,紧急要人送来他家的。

他把那片VCD交给可缘,还说:「妳看完之后,应该知道怎么写妳有多爱我的信。」

「哦!」他下达这样的命令,可缘只好又乖乖的坐回床上,打开VCDPLAYER,好奇的观看梁敬柏交给她的东西。

那是一场晚会,与会人士看起来各个都是重要级人物,因为大家都穿得美美的,而很不幸的,可缘对这种场面根本没兴趣。

她可不可以不要看?

她才转头,想偷偷的快转,骗梁敬柏说她看完了;但她一回头,梁敬柏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害她赶紧抬头挺胸,坐得端正,不敢再漏看每一个画面,尽管画面跟先前的一样无聊,尽管那里头的人物,她一个也不认识。

可缘怀疑这只是一卷晚会的安全侧录,根本没什么内容可言。

直到十分钟之后,她看到一个女生穿着一看就知道太小的小礼服出现,而且那个女的还很怪异,参加这种晚会竟然还抱着大扑满。

她想干嘛啊?

VCD演到这里,可缘才觉得稍稍有一点兴趣,于是她一改先前的态度,开始聚精会神地看。

她这一看,可不得了了……那个女的竟然是她耶!

她转头看着梁敬柏。

梁敬柏摇摇头,要她别说话,别问任何问题。「妳继续往下看了就是。」

「哦!」她听话地继续往下看,然后,她看到梁敬柏也上台了。

原来那不是一场普通晚会,那是一场慈善义卖,里头还有一场竞标活动,而梁敬柏竟然是竞标物之一,而她--

她在里头扮演的角色是竞标者。

她从底价一路地往上加码,一路加到两百零一万,梁敬柏生气地冲下台,指着她的鼻头问她有没有钱?

她说有。

他拐着弯套出她带来所有的钱,包括那重得要死的扑满,她一共有两百一十万;然后,她看到他给一个女人一个眼色--

可缘赶紧按STOP,转头质问梁敬柏,「她是谁?为什么你会跟她眉来眼去的?」

她似乎忘了自己已经打算跟梁敬柏分手,还选在这个时候吃醋。

梁敬柏只好捺着性子跟她解释,「那是我的秘书。」

「你秘书想标下你!」这是什么情形啊?

「是我教唆她这么做的,那钱还是我给她的。」

「啊?!」可缘大吃一惊。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知道那天妳一定会去,而我不想让妳标到我。」打从可缘失去记忆以来,梁敬柏头一次跟可缘聊到过去。

可缘听到,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果不其然……他真的像那个女的讲的一样,他不爱她!他是逼不得已才娶她的,虽然她不知道那个逼不得已是什么,但这答案已够伤人的了。

「妳再捺着性子往下看好吗?」梁敬柏把遥控器拿在手上,按了PLAY键,要可缘继续往下看。

那里头记录着那天她没钱,却执意要标下他的画面。

「妳以前就是这么爱我……爱到义无反顾、爱到不计任何代价,而现在……妳却只因为听了一个妳不认识女人的一番话,就要离开我!」梁敬柏说话不愠不火的,但听得出来事实上他已经气得要命。

他气她先招惹他,先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爱他一辈子,然后呢?然后等他真爱上她后,她却准备拍拍屁股说不爱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妳这是在耍我吗?」

「不是……」她当然不是在耍他,「是……那个女的……她说……说她是你的情人,她还有照片,能提出证明。」

「我知道她是谁。」对于颜仁美,对于自己的过去,梁敬柏决定不再隐瞒。

他细说从头,把自己跟颜仁美是怎么认识,到最后他俩是为了什么才分手的,一次说个清楚;其中还包括他为什么娶她,也一并说了。

「我承认我娶妳的时候,的确是迫于情势,但是可缘,妳想过没有,如果对于妳的付出我没有一点感动的话,我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从邱董事长身边要走妳吗?」

「我是个生意人,做每笔生意都会斤斤计较,以求得合理的报酬率;但唯独对娶妳这件事,我失了准则;我承认结婚后对妳不够好,我让妳受了委屈……」

「我甚至大开方便之门,让颜仁美进到我们的两人世界里,但那是因为我愧对她,我明知道她对妳不好,但我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告诉自己,妳要是真爱我,那么该属于我以前的罪,妳得一并承受……而最后,我自食恶果了。」

「妳失忆,妳忘了我……现在妳还说妳不爱我……」

「我没有说我不爱你。」可缘急急的反驳,很怕他因此而误会她。

「但妳却要离开我。」

可缘沉默、无语了。

半晌过后,她才声若蚊蚋地开口说:「你让我再想想看。」今天发生太多事了,她得好好的厘清自己的思绪,才能重新再出发。

「什么?妳竟为了一个女人要跟梁敬柏离婚?!」李媛君听了,直骂可缘傻。

「妳是正妻,她是情妇耶!她才是那个见不得人的,为什么离开的人是妳?真是莫名其妙,要是那天我知道她是谁,铁定把那狐狸精骂得狗血淋头。」李媛君直为可缘打抱不平。

「那梁敬柏怎么说?他要妳回来的吗?」李媛君觉得那才是重点。

但夏复生看出可缘的不对劲,使个眼色要老婆别问了。

但李媛君就是耐不住啊!她不问会很难过。好吧!就让她问最后一个问题行不行?「妳有没有跟梁敬柏拿赡养费?」

「妳三八啊!妳干嘛问这个?」夏复生忍不住了,把老婆拉到身后,不让她再多生事。

「什么我三八,这问题很重要耶!这关系着可缘以后的日子,要不然她这次回来,吃的、住的,你以为都不用钱吗?

「遗是你以为你有钱,可以再多养一口人?我可告诉你……我怀孕了,养一个孩子要先准备个一千万;一千万你有吗、有吗?」

「没有是吧?好,那明天我就去把孩子拿掉……」大嫂跟大哥哭闹着,吵着要去堕胎。

这情景可缘觉得好熟悉,觉得这才是她熟识的大哥跟大嫂,而梁敬柏……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像以前那样爱他?

以前,她能不顾一切的去爱他,那是因为她记得心动的感觉;而现在,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却要她赖着一个不爱她的人。

这事她怎么也做不出来,只是……当她又看着大哥为了她跟大嫂吵架,可缘便知道她不能待在这个家。

她不想自己成为大哥、大嫂失和的原因。

悄悄的可缘又拖着行李离开,只是步出家门之后,她才发现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今晚,她要往哪里去?

呼呼呼--梁敬柏几乎要把整个城市都翻过来找一遍了,他才在一座小公园找到可缘。

她可怜兮兮的没处去,一个人就坐在公园的秋千上,高来高去的,却飞不出这片天空。

可缘也看到梁敬柏了。

她没留下一句话,趁他上班的时候提着行李离家出走;她没想到这么晚了,他还在外头游荡,还在找她。

她一直以为自己今晚会冷死在外头……

因为她就在大哥家附近的小公园里,等着他们两个良心发现来找她回去;但她等呀等的,一个钟头又一个钟头过去,就在她要死心,以为全世界都没人会在乎她之际,他却出现了。

他满头大汗的站在她面前,跟他往常一贯的形象一点也不像。

他头发乱得跟个什么似的,而且衬衫很拉遢……但可缘却觉得现在这样的梁敬柏很帅,只因为他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会为了她不见而着急的人,所以她决定了,不管全世界的人怎么想,她都要飞到他的世界去。

「我想要飞出去--」

「妳要飞过来?」噢~~这丫头,她就知道怎样折腾他,他很老了耶!玩不起年轻人玩的游戏。

他很想这么告诉可缘,然而却发现可缘眼中的坚定,像是她把这辈子所有的幸福全赌在这一刻了。

像是他要是没能接住她,那么他们两个就玩完了!

所以……好吧、来吧!「妳飞过来吧!」他就算是摔断他一身的老骨头,也会想尽办法接住她的。

「你会接住我吗?」

这傻丫头……他若是不接住她,难不成还希望她摔得粉身碎骨不成?

他当然会接住她,问题是,「妳想要我接住妳吗?」他反问可缘。

可缘点着头说:「嗯!」她想要他接住她,想要他紧紧的将她抱住,然后握在手掌心里,当他一辈子的心肝宝贝。

「好吧!那我承诺妳,我一定会接住妳,不让妳受到一丁点的伤。」

「你说的哟~~」

「我说的。」而且是以他的性命作保证;他说--然后,可缘放手,整个人从秋千上飞了出去,然后以漂亮的拋物线降落在梁敬柏怀里。

他终于抱住她了……这丫头一定怎么想都想不到,刚刚看到她往下跳的那一刻,他心脏差点都停了!

「以后再也不准做这种危险的事了,听到了没有?」他紧紧的将可缘搂在怀里,激动万分的吩咐着,而直到这一刻,可缘才发现他爱不爱她的问题其实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她有没有失去记忆,她心里都还是爱着他的,这才是重点。

「我有没有告诉你一件事?」她趴在他肩头上,悄声的冲着他的耳朵问。

「什么事?」

「就是……我好爱、好爱你的那件事……」

「妳说过,但我不介意再听一遍。」说吧!对于她爱他一事,他可以听个千百遍也不厌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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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会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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