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等他到了青春期,体格终于长高变壮时,这家伙却已经到外地去念书了,他从来没有机会报过仇,一次也没有。
「你赌什么?」亚当瞪着他,冷声开口。
「我赢了,你回家过节。」亚历士戴上拳套,绑好绳子,看着他说:「你赢了,就随便你,如果你不想回去,老头子那里我会处理。」
他眼微微一眯,答应下来,「好。」
亚历士一扯嘴角,露出微笑。
「我已经不是十八岁了。」亚当看到他的笑容就一阵不爽。
「我知道。」亚历士踏上垫子,朝他走来,微笑仍在嘴角,「来吧。」
那是种讯号,亚当一个右直拳挥了过去,他低头闪过,脚下踩着有节奏的步伐,快速的在他身边移动。
亚当摆出防御的架式,不急着追他,亚历士拳头不重,速度却相当快,他在他拳头下吃过不少闷亏。
不过这一次,他会把以前的一次全讨回来的!
夜半时分。
亚当躺在垫子上,视而不见的看着天花板上白灼灼的大灯,浑身汗水淋漓,气喘不止。
「抱歉。」亚历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闷不吭声,好半晌才哑声开口,「为什么?」
「我嫉妒你。」亚历士苦笑出声,「夏绿蒂能为了你留在老头子身边,爱丽丝却选择离开,把我留下。」
亚当愣了一下,他是想过原因,却没想到有一天能听到亚历士亲口承认,更别提还能听到他道歉了。
心绪顿时有些五味杂陈,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那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亚历士干笑道:「不过我那时才八岁,而且被宠坏了。」他坐起身来,看着躺在一旁的亚当,敛去笑容,正色道:「你能原谅我吗?」
亚当望着这长年压在自己头上的三哥,眼底闪过不明的情绪,「为什么是现在?」
亚历士深吸了口气,干涩的道:「我一直想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然后时间一年一年过去,我以为我可以从别的地方补偿你。」
亚当一愣,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公司的事,是你去和老头子及蓝斯说的?」
亚历士一扯嘴角,没有否认。
原来真的是他。
亚当一直觉得奇怪,那两个人如此顽固,从来就不肯听他说话,为什么在这事情上却妥协了,愿意让他只挂名就好。
他坐起身来,瞪着亚历士,亚当知道自己该和他道谢,可看着这个欺压他许多年的家伙,他却只能死瞪着他,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算了,当扯平吧。」亚历士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头,先站起身,然后对他伸出手。
亚当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握住他的手,让他把自己拉站起来。
「该死,我真的是老了!」亚历士抚着腰自嘲着,看着他咕哝抱怨,「我都三十好几了,你下手也不会轻一点。」
亚当瞪着他,没好气的说:「你以前下手什么时候轻过了?」
亚历士闻言笑了出来,「开玩笑,输给小弟那多难看,你知不知道你力气有多大啊?个头那么小一个,拼劲却和蛮牛一样,我要是不下手重一点,早输给你了。」
亚当一怔,忽然又了解到一件事,这家伙之后为什么没再找过他打拳,显然一开始就了解到他不可能再打赢他了,所以之后念书就算放假回来,也都找籍口避掉打拳的机会。
真的是……
他就知道家里几个兄弟里,最老奸巨猾的就是他了!
亚当闷闷的想着,却还是在亚历士脚下一个踉跄时,伸手扶住他。
亚历士搭着他的肩膀,看了他一眼,又露出那种讨人厌的笑,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一瞬间还真想让他摔在地上算了。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没这么做,让他心情好一点的是,亚历士的右眼和他一样都肿了起来,而且这次是他把这家伙给KO掉了。
现在想起来,他还是一阵的痛快!
刚刚那一拳让他大出多年来积压在胸中的那口怨气。
算了,看在这点份上,别和他计较大多好了。
亚当扶着亚历士一起回到楼上,拿了片冷冻牛肉给亚历士,放在肿起来的眼睛上冰敷。
「Shit——」亚历士把肉片敷上,痛得忍不住咒骂出声,他仰着头,背靠在椅子上,用完好的那只眼瞄他,「亚当,你这里有没有酒?」
「只有伏特加。」亚当用同样的姿势瘫坐在椅子上。
「来一杯吧?」亚历士说。
「你喝醉怎么回去?」他动也不动。
「你就不能收留你哥我一个晚上吗?」亚历士苦笑问。
「我这里又不是旅馆。」亚当闷哼着,不过还是起身从柜子里拿出那瓶酒,替自己和他倒了一杯,「喏。」
亚历士轻啜了一口,任那强烈的液体滑入喉中,舒缓紧绷的肌肉。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开口问:「你要回家过圣诞吗?」
亚当回复原先的姿势,瞪着天花板,好半天才道:「再说。」
「娃娃会送你那只狗,真的不是故意的。」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一遍了,不过那时亚当根本听不进去,他还是忍不住重复澄清。「她不知道,我也不晓得她竟然会送你那个。」
「我晓得。」他说。
亚历士沉默了好一会,又啜了一口酒,才道:「你别怪娃娃她们,那些女人只是担心你而已。」
亚当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爱管闲事吧?」
「大概。」亚历士笑了出来。
「真不僮你喜欢她哪一点?」他轻哼一声,一边嘀咕着。
「很多,不是只有一点而已。」亚历士嘴角噙着笑,挑眉开口,「你呢?我听娃娃说你很喜欢对面那位小姐。」
亚当一僵,本来已经消去的那股子恼怒又复而上涌,万分不爽的脱口道:「我才——」
「亚当!」亚历士开口打断他,坐直了身子,拿下肉片警告他,「别说会让你自己后悔的话。」
他瞪着亚历士,闭上嘴靠回椅背上,一口气却憋在胸中不上不下的。
「你喜欢她吧?」亚历士看着满脸不爽郁卒的小弟,只觉得一阵有趣。
亚当脸色更加难看,双手抱胸,一语不发的瞪着他。
「想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赶你出来?」亚历士挑眉问。
妈的,那些女人真他×的全是大嘴巴!
亚当一阵尴尬,又气又恼,却还是该死的想知道为什么。
他不懂为什么他这个当事人不清楚的事,亚历士却会晓得,但这家伙怎么说也结过两次婚,也许他该死的真的知道那女人为什么会——
妈的!
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有办法粗声开口,「为什么?」
亚历士微微一笑,「因为,只有喜欢是不够的。」
「什么意思?」亚当有听没有懂,不爽的再问。
「剩下的你得自己想。」亚历士向后靠回椅背,将肉片敷回肿起来的眼皮上,心情愉快的道:「对了,我老婆要我转告你,乔可目前在大宅,要你不用担心。」
乔可在洛杉矶?!
他一惊,整个人坐了起来,「它为什么在那里?唐琳人呢?」
「咦?你不知道吗?」亚历士老神在在的说:「因为你把人家弄哭了,白云她们那天不放心她的状况,所以第二天又去找她,她们几个很谈得来,后来唐小姐说她接了一个摄影的工作,就拜托娃娃照顾那只狗。」
她走了?她竟然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不对,等一下,亚历士刚刚是不是提到工作?她去工作?!
脑海里某根神经啪地一声当场断掉,亚当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没来由地一阵恐慌,「你说什么?」
「唐小姐把那只狗托给娃娃照顾。」
「不是这一句!你刚说她去工作?」
「对啊,她接了一个工作,昨天就出国了。」
她才刚有办法拿起相机就跑去工作?她感冒才刚好没多久,连站都站不稳,竟然就跑去工作?那该死的女人每次去的地方不是边疆就是蛮荒,她那种虚弱的身体怎么可能还有办法上山下海,她不死在那里才有鬼——
「哪里?」亚当面如死灰,揪着他的衣须问:「她跑去哪里工作?」
「巴西和秘鲁。」亚历士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开口补充:「亚马逊河流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