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何宁蓱双手大张,舒服地仲了个大懒腰,嘴大开地大喊了一声:“喝!”突然,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嘴也诧异地忘了合上。“伯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收回手、闭上嘴,不好意思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娇小女子,胡榛蓂的母亲崔茵蔚。

“早安。”崔茵蔚微笑地朝她点头。

“早。”她傻愣愣地回礼点头。“有事吗?”拜托千万别跟她那个“夭寿”儿子有关!

昨晚她让胡榛蓂折腾了一晚,今天早上又六点不到地让他挖起床来,陪他出去晨跑。也不知道胡榛蓂是什么怪物投胎,整夜不睡觉,第二天还可以起个大早,精神抖擞地出去晨跑。

一提到昨晚,她就一肚子苦水。

昨天晚上他又不要脸地跑来她这儿,死赖着不走,先是要她替他的额头擦药,然后又拿出前天晚上那瓶按摩乳液,要她替他按摩。只不过这次他良心发现,在她“操劳”完毕之后,愿意和她一块“分享”她的床。

谁知,在她带着些许感动沉沉入睡之后,突然发觉有人偷打她。就这样,她整夜醒醒睡睡,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她假装沉睡才当场人赃俱获,逮到他这个罪魁祸首。

“宁蓱?”崔茵蔚在她身边轻声叫唤。

“嗄?”何宁蓱尚未回过神。

“你和榛蓂他……”

被崔茵蔚这么一问,何宁蓱登时清醒。“我和他?”拜托!谁会和那个变态怎么样,她又不是疯了!就算是胡榛蓂倒贴她,她都不要。

崔茵蔚想了一会儿后,微笑地摇头道:“没什么。”本想问清楚她对榛蓂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是才要问出口,但想到两人都住在一块,也订了婚,这感情还会有错吗?

当年,庐山上的那位大师普经说过,榛蓂今年会红鸾星动,要是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他这辈子可会孤老一生。“宁蓱,妈在这儿代表家里所有人向你道歉。”崔茵蔚不好意思她笑一笑。

“妈?”她们什么时候进步到这个阶段?她怎么都不知道。

听到何宁蓱叫了她一声“妈”,崔茵蔚高兴地笑开了。她宠爱地拍拍何宁蓱的脸,继续说:“前几天,你刚来的时候,家里的人对你很不客气,也没把你认真看待,真的很抱歉。”

当初大家都认她是榛蓂找回来闹场的,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她,更希望她快些离开闲鹤山庄,好让榛蓂有机会和黄梅岚或是刘家姊妹其中一人有进一步的交往。

何宁蓱微微一笑,客气道:“没关系。”

对她的善解人意,崔茵蔚甚感满意地拍拍她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我们家榛蓂的眼光真好。当初我们还一直以为你是榛蓂找回来的临时演员,是他为了躲避相亲才带你回来骗我们的。”

何宁蓱心下一惊,假笑地说:“这怎么可能嘛!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胡榛蓂,你这个就只会吃的大笨蛋!还说什么家里的人绝对不可能怀疑!

“是啊,现在想来我们也觉得很可笑。”崔茵蔚自嘲她笑一笑。“榛蓂待你的态度可是大伙儿有目共睹,若你真是他带回来的冒牌货,他压根儿就不会理你,让你一个人在这儿自生自灭。”崔茵蔚慈爱她笑着,难掩骄傲地说:“榛蓂就是这么可爱,不是吗?”

胡榛蓂会可爱?“是啊!”何宁蓱假意地笑着,佯装出一脸的陶醉甜蜜。“榛蓂就是这么可爱,我最爱的就是他这点了。”去死吧!她会爱上他?呸!凭他也想“肖想”她!

崔茵蔚心喜若狂,急忙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何宁蓱一脸笑咪咪地应和。“只要榛蓂永远都这么‘可爱’,我都会这么爱他的。”

听她这么说,崔茵蔚终于放下悬在半空中的心。她满意又窝心地拍了拍何宁蓱的手,笑着向她再见,满心欢喜地只想把这个好消息宣告全家人。

崔茵蔚一离开,何宁蓱立刻吐了吐舌头,她有些愧疚,因为她不应该欺骗这个爱子心切的好母亲。

但是转念一想,她也没骗她呀!

她保证她会永远那么爱胡榛蓂,但前提是胡榛蓂必须永远那么可爱!

至于,胡榛蓂可不可爱?那可不在她保证范围之内。

※※※

闲鹤山庄三楼的休闲室,一向鲜少有人涉足,此时却传来一阵阵撞球互相碰撞的声音。何宁蓱舒服地靠坐在休闲室的沙发椅上,整个人昏昏欲睡。

胡榛蓂放下撞球球杆,微笑地走到她身前,单脚跪倚在她的沙发椅上,笑着拨弄她垂落在额前的长发。“宁蓱,又想睡了?”

何宁蓱闻言连忙精神一振,摇头道:“没有,我精神很好的。”

“真的吗?”

她猛点头,干笑地直说道:“当然是真的。”

“想睡觉就说,我又不会怎样。”胡榛蓂带笑说着,手也有意无意地轻抚她细致白皙的脸庞。

“没有!真的没有!”何宁蓱害怕地猛摇头,“我真的不想睡,我发誓。”

胡榛蓂猝然瞇起眼,有些愠怒地说:“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做什么一副避他如蛇蝎的模样?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何宁蓱扯着嘴角干笑着,不停往后缩。

“那你躲什么躲?你怕我?”胡榛蓂拉住她的手,制止她再继续往后退。

“没……有,我哪……有怕……你。”她支吾地说。颤抖成这样还说不怕!“真的不怕?”

“不……有一点啦。”何宁蓱本来还想死不承认,但一见到他阴沉地瞇起双眼,连忙改口。

“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她还强调地用手指比出一点点的姿势。

胡榛蓂抿着嘴,似乎十分不高兴地的回答。“我有什么好怕的?”他长得人模人样,一表人才,还又多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追着要。

“呃……那个……那个……”她支支吾吾。

“哪个?”胡榛蓂气闷地瞪着她,眼光不停在她身上打转。

倏然,他身子一震,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胸前瞧。

何宁蓱今天穿著一件v字领的绵质罩衫,领口有些微低,只要稍微弯下腰或躺下,就会微微露出白皙无瑕的香肩。

“呃……我……那个……”何宁蓱绞尽脑汁,想说出一个今他满意却又不会让他生气、想报复她的话。

胡榛蓂忘情地注视不停诱引他的雪肩,压根儿就忘了先前所问过的话。最后,他抗拒不了眼前诱人的春色,缓缓俯下身子,开始轻轻吸吮她细白的肩胛。

何宁蓱没心思注意到他那已经算是骚扰的举动,依旧在苦思一个不会得罪他的借口。“那个……呃……就是……”

他换了边香肩继续轻吻着,口齿不清地响应着,“就是什么?”

“也没什么啦,只是……只是……”她咬着指甲,不知该回答什么。“你知道的嘛,有些时候,你给人的感觉有些……呃……有些……”

“有些什么?”他随口回着,顺手解开了她罩衫上的扣子。

“其实也没什么啦。”算了,还是不要太诚实,这家伙心机深沉、难以捉摸,连些微乎其微的良心都没有,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翻脸。

她心里盘算好了他会有什么恶劣的反应,然后自己该怎么样应对。只是她等了许久,就是不见他的反应。

“榛蓂?”她柔柔地叫了一声,心里对他的沉默纳闷极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得到他的响应,反倒是断断续续地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她疑惑地顺着沉重的呼吸声音来源望去,不料竟在她自己胸襟看到一颗黑色头颅,还有正在上演的限制级镜头。

登时她惊叫一声,羞红着俏脸,急忙想推开他,“你在干什么?”

色狼!

“干嘛!”胡榛蓂愠色地抬起头,十分气恼被人打断。

何宁蓱连忙双手环胸,掩盖住诱人的春色。她羞愤地怒瞪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胡榛蓂!”

“做什么?”不理会她的怒目相向,胡榛蓂又俯下头,开始朝她耳垂进攻。

何宁蓱一边推着他的头,另一手又得遮掩住胸前的春光,一时之间,她手忙脚乱了起来,只能在嘴边说些毫无建设性的威胁词,“胡榛蓂!你这个大色狼!大淫虫!

你再不放开我,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胡榛蓂不耐地抬起头,说道:“你怎么那么烦啊!”

“我烦?”天啊!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正在非礼她耶!她难道不能做些正当防卫反抗吗?她涨红脸,忿忿不乎地怒吼出声:“胡榛蓂!”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烦耶!”难得他有了“性”趣,这女人又老爱打断他。

“胡……”

“榛蓂!”他接口替她说道。“我知道我的名字取得好,但你也用不着叫个不停嘛。”他一脸无趣地看着她。“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她当场声音高了八度,气急败坏地吼着:“你竟敢问我想怎样?

我问你想怎样才是!”

“问我?”他突然俯首轻啄了下她艳红的樱唇,邪邪她笑开了,“你知道的,不是吗?”

“胡榛蓂!”她手足无背,只能红着脸大叫。“你别闹了!你又想威胁我做什么了?”他邪笑地看着她,“真的我想做什么都行吗?”

“当……然不是什么都行!”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至少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就绝对不行!

他咧嘴一笑,“这你大可放心!我做事很有分寸。”

“什…”何宁蓱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随即被他俯下来的温唇堵住了嘴。

他温热的唇随着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着,一时之间,何宁蓱被他的热情迷失了神志,只能忘情地搂着他。

轻吻着她的颈窝,他哑着声问道:“你要留在这?还是回我房间?”

“我……”迷失在他的热吻之中,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老哥,你确定老爸说他们在休闲室?”一个粗嘎的青少年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当然!”另一个相似的男音也传了进来。

“你真的确定?”

“你烦不烦啊!都说过去看看了!你别那么烦,行不行?”

脚步声由门外走道急急地传了进来,及时唤回了何宁蓱的理智。

她红着双颊抬起脸,赶紧用力推开压在她身上的胡榛蓂。

“你快起来穿衣服,有人过来了!”她害羞地不敢看向正错愕坐倒在地的胡榛蓂,只是低着头,忙替自己扣好罩衫的钮扣、整理仪容。

胡榛蓂低头睨了眼自己敞开的衬衫,不在乎地说:“那又怎样?”

何宁蓱闻言转回头看他,急匆匆地说道:“你快起来啦!”一看到他健壮的裸胸,她忍不住又羞红了脸。

看着她嫣红的小脸,胡榛蓂满意地露出一抹微笑。“过来拉我。”他将手伸向她。

何宁蓱迟疑地望着他的手,生怕这么一拉,自己又让他给骗了。

胡榛蓂朝她伸着手,依旧满脸笑容。“你怕什么?”在得知自己对她的影响力之后,他的心情登时大好了起来。

“你保证不会乱来?”

“放心!”胡榛蓂暧昧地朝她眨眼,邪笑道:“我没那么变态,我不喜欢有观众。”

何宁蓱被他的暗示羞红了脸,又羞又愤地娇瞪着他。

“还不拉我起来,我手都举酸了。”胡榛蓂朝她晃晃手臂,忍不住又调侃起她来,“再不把我拉起来,待会儿有人进来了,我这个姿势,到时别人胡思乱想可不关我的事。”

何宁蓱闻言,立刻伸手将他拉起来。见他站直了好半天,也没打算把衬衫扣好,她忍不住骂道:“你还不快把衣服穿好!”

环着她的纤纤细腰,他说:“帮我扣。”

“你…”算了!扣就扣!反正她现在已经跟他的佣人没两样了!

在她帮他扣好衬衫扣子,三两下随便帮他把衣服下襬塞入裤腰后,休闲室的门正好被人打开。两个长得十分相似,却又各有特色的十七、八岁少年站在门外探头探脑。

胡榛蓂抬眼看了下来人,淡声道:“进来吧。”

两人闻言连忙大步走了进来,随即恭敬有澧地向胡榛蓂问好:“大堂哥。”

胡榛蓂朝两人点点头,随口问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的?”走到原先的沙发上坐下,便拉着身旁的何宁蓱坐到自己腿上。

“刚刚才回来。”双胞胎中的老大胡榛萩回道。

“大堂哥,你女朋友呢?”胡榛荀掩不住好奇地问:“妈说你带了女朋友回来。”

天下奇闻哪!大堂哥也有人敢要!

“不是女朋友。”胡榛蓂微笑地纠正他。“是未婚妻。”他现宝地摇摇怀中的何宁蓱,“就是我怀里这个。”

“未婚妻!”两兄弟惊叫一声。老妈的消息也未免太落伍了点吧!人家都订婚了,她还搞不清楚状况,仍停留在男女朋友阶段。

两人哗然归哗然,仍旧顺着胡榛蓂指示的方向看去,好奇不已地想看清楚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这种勇气和伟大奉献的精神网住他们的大堂兄。

“是你!”两人一看清楚胡榛蓂怀里的佳人后,同时骛讶不已地大叫出声,极错愕地瞪着胡榛蓂和何宁蓱看。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何宁蓱尴尬地朝两人挥挥手。真没想到还在这遇到她的头号小爱慕者,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胡榛蓂的小童弟。

盯着三人错愕的神情,胡榛蓂蹙着眉问:“你们认识?”他痛恨这种被隔离在外的感觉。

胡榛萩两兄弟已经了眼前的情势傻了眼,只能呆若木鸡地瞪着何宁蓱和胡榛蓂瞧。

何宁蓱见状,立刻柔声解释道:“你记不记得上回我跟你提过,挪出时间陪你回来度假,我连录了两集‘美食飨宴’,他们就是去参加第二集录像的高中生。”

“参加录像?”胡榛蓂狐疑地看向两个小童弟,奇道:“他们去你节目干什么?”

她主持的不是烹饪节目吗?

“烹饪啊!”她主持的是烹饪节目,他们到她的节目去,不表演烹调,表演什么?

“烹饪?”奇怪了!认识他两个小堂弟这么多年,他怎么不知道他们会煮菜?还厉害到可以上电视表演!

“是啊!”她微笑地继续道:“你都不知道你堂弟有多受欢迎。”一讲起烹饪及和她节目有关的事,何宁蓱双眼都亮了起来:“他们出场的时候,还有亲卫队来替他们加油呢!”

“真的?”

她用力点头,“当然是真的。”

“我可以想象他们很受女孩子欢迎。”胡榛蓂同意地点头。“我倒是不晓得他们对煮菜也有兴趣。”

何宁蓱闻言有些尴尬地干笑着,“你现在知道了。”

他们两兄弟对烹饪有没有兴趣,她是不敢肯定,不过,他们对她“很有兴趣”的事,她倒是知道了解得挺透彻。

记得那天刚录完影,这两兄弟一到后台后,马上死缠着她不放。最后还跟进她的个人休息室,各自对她来了段热烈的爱的宣言。要不是高大的关强代替她出面赶人,大概到现在,她还没法子甩掉这两块黏人的牛皮榶。

胡榛蓂勾住她的下颚,眼尖地瞧出她的笑容太过虚伪:“什么笑成这样?”

“没什么啦!”她赶紧回道。

胡榛蓂心眼一转,随即想通她尴尬的原委。“这两兄弟对你有意思。”他说得十分肯定,不带半分迟疑。他的猜测令何宁蓱傻眼了,她又没说什么,他怎么猜到的?

胡榛蓂俊眉一挑,漆黑的双眸顿时佣懒地扫向两位小堂弟,整个人懒洋洋地说道:

“你们两个上电视怎么也不同家里的人提一声?我们可以组队去替你们加油打气。”

看来老子花心,小的也含糊不到哪里去。

“其实这没有什么的!”胡榛荀抖着嘴,紧张地拉着异卵双生的大哥,傻笑道:

“不过就是上个电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干嘛还大张旗鼓地通知所有人。”说完,还连忙扯了扯兄长的手,示意他赶紧接话。

“其实,就像榛荀说的,这事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在电视上晃一下而已,我们哪里敢劳烦家里的长辈。”胡榛萩好不容易扯出一抹勉强算是笑容的微笑。

“是这样的吗?”胡榛蓂拉长音,笑容可掬地睨了两人一眼。当着两人的面,他毫不忌讳又带着些许挑衅,俯首轻吻何宁蓱。一会儿后,他抬起头,朝两人微笑道:

“可是刚才宁蓱怎么说有一大队人到场你们加油。怎么着,联络了外人,却舍不得联络自家人?”

“不是的!大堂哥,你误会了!”胡榛萩急得满头大汗,再看一眼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双胞弟弟。“那些人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全是她们自个儿跑去的,我们事先真的不知道。”

儿时的梦魇不断回溯到他们兄弟的脑海里,吓得两人全身发抖,完全没了平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恨不得这辈子从来没见过何宁蓱,更没白痴地向她示爱过。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了。”胡榛蓂耸耸肩,拉着仍旧傻愣的何宁蓱站起身。离去前,他看了眼紧抱在一起的双胞兄弟,微笑地朝他们说道:“小朋友就该好好念书,别胡思乱想,净想些不属于自己分内的东西。”语毕,他得意地笑开了,拉着一脸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何宁蓱转身离开休闲室。

※※※

闲鹤山庄的大厨房外,一群人正扺着厨房门往里头探头探脑,好奇得不得了。

胡榛蓂高雅地跷脚坐在厨房的高脚椅上,手里翻看着这期的时代雏志,一副舒适又慵懒的模样。

宁蓱穿著自己最喜欢的樱桃小丸子围裙,面容有些憔悴地站在他面前。“榛蓂?”

“嗯?”他抬头看她。

“真的帮你做完点心之后,我就可以去睡觉了吗?”她的清丽脸庞在些许憔悴的衬托下,别有一番娇弱柔媚的风情。

他挑挑飞扬的俊眉,单手支撑住下颚,轻声问:“不相信我吗?”

她垂下头,只敢低声嘟嚷:“我哪敢!”

放下手中的雏志,胡榛蓂健臂一伸,勾着她的细腰,将她勾到怀里搂着:“讲得这么小声,在偷讲我的坏话,怕我听到不成?”

“哪有!”何宁蓱抬起头,急忙否认:“我又没说什么。”她真的不懂自己干嘛那么怕他,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怕他。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勾着她的腰,胡榛蓂让她坐在他弓起的腿上。“真的在偷讲我的坏话?”

“没有啦!榛蓂,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睡又不能睡,抗得她心力交瘁,好想痛哭喔。

“告诉我,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他随口问道。

她没什么精神,连稍微思考一下都没有,直接回答:“好人。”

“真的?”这倒奇了,他倒是没听过其它人给过他“好人”这个评语。

“当然是真的。”何宁蓱全身无力地靠在他身上,额际顶着他的阔肩,语无伦次地说:“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人了。”

他挑高眉,有些失笑地说:“这点倒是连我自个儿都没想过。”

“嗯……”她合上眼,终于忍不住昏昏欲睡倒在他身上。

“宁蓱……”等了一会儿,都等不到她的响应,胡榛蓂摇摇坐在他怀里的何宁蓱,又叫了一声:“宁蓱?”

“嗯……”何宁蓱被他摇得头都昏了,急忙睁开眼,问道:“什么事?”

胡榛蓂见状,气愤地指控,“你睡着了?”跟他在一块这么无聊吗?话都还没讲上两句,她就这么睡了过去。

“没有!”她猛摇头,焦急道:“我只是稍稍闭上眼休息而已,没有真的睡着。”

胡榛蓂狐疑地盯着她,才想要开口,突然“当”地一声,打断他的思绪。

何宁蓱一听到烤箱的定时器响了,急忙从他腿上下来,欢呼道:“派好了!你的苹果派好了。”

她站在烤箱前,顾不得烤箱烫手,连忙将苹果派取了出来,再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切了一块放到磁器上递给胡榛蓂,高兴地笑道:“拿去。”

胡榛蓂接过盘子,心满意足地闻了一下,哼!真香。

何宁蓱急忙又倒了杯果汁给他,坐在他的旁边,满是期盼地问:“榛蓂,我可以……”

“不行!”他吃了口仍在冒烟、香郁可口的苹果派后,也不等地说完,直截了当地拒绝她。

“可是,刚刚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我后悔了。”他毫无愧疚地说。

何宁蓱眨眨眼,再也忍不住委屈,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语带哭音地说:“榛蓂,我……”

“怎么样?”他又吃了口苹果派,斜睨了倚在他手臂上的何宁蓱。

她真的好想哭喔!“我……我……”倚在他身上,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看着她娇憨却带着些许憔悴的美感,他忍不住俯下头亲了下她的额际。“想睡觉了?”

何宁蓱疲累的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叹了口气,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眸,可怜兮兮地哀求道:“榛蓂,我求你,我真的真的好想睡觉,可不可以让我睡一下下就好……”像这样不让她睡觉的惩罚已经持续两天了,再不让她睡觉,她真的会死掉!

见她我见犹怜地哀求他,胡榛蓂哂然笑了。“你真的累了?”他伸手轻抚她的黑眼圈。

她好可怜地点点头。

“好吧!”他施恩似地说。在她笑逐颜开的时候,他又下了但书,“但是……”

她环着他的颈项,期待地望着他,“但是什么?”现在只要能让她小睡一会儿,就算要地出卖灵魂,她也一定二话不说,马上答应。

“以后不准再撇下我。”他收起笑,一脸再认其不过地直盯着她。“下次再敢一声不响地丢下我,跑得不见人影……”

“不敢了!”不等他说完,她连忙猛摇头。“再也不敢了!”

他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黑眸坚定地望进她的,近似耳语地说: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她近乎语无伦次地说着。

胡榛蓂满意地笑了,将她拦腰抱起,轻吻了下她的唇,笑道:“来吧,我抱你到我房间睡。”走出厨房,绕过所有围观在厨房门外的家人,然后头也不回地对着争先恐后抢进厨房的家人淡淡地留下一句话:“别偷吃我的苹果派。”

然后,他以英雄之姿,抱着怀里的佳人潇洒离场。

“不敢最好!”

※※※

晚餐时刻,何宁蓱一脸精神地端菜上桌,再也没有半分睡眠不足的憔悴模样。

“喏,这是特别做给你的。”她将一盘香喷喷、还在冒烟的金黄色炸鸡放在胡榛蓂桌前。

胡榛蓂讶异地看向她,“给我?”

“对啊!”她笑着在他身旁人座。“南洋风味的炸鸡,包准你没吃过。”

闻了闻香气四溢的金黄色炸鸡,胡榛蓂受宠若惊地问道:“做什么对我这么好?”

礼多必诈!这东西没问题吧?

“谢礼啊!”何宁蓱倾身在他颊上印上一吻,眉开眼笑地说:“谢谢你下午让我睡觉的事。”

“这么客气多礼……”他依旧怀疑地看着桌上的炸鸡,毕竟多疑是他的天性,他向来遵守自己的做人原则。

“你别那么多疑好不好?”何宁蓱娇项地白了他一眼。“刚才你叫我起床的时候,要我不用替你准备晚餐。你说看在我睡眠不足、精神不济的份上,让我休息一天,我听了之后觉得很窝心,也很感动,所以特地做了这道菜来谢谢你。”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再客气了。”经她这么一解释,胡榛蓂登时放下心,决定好好享用这一大盘香喷喷的南洋炸鸡。

嗯!真没想到无心的一句话,反倒得了些好处。刚才看她刚起床,一脸睡眼惺忪,心想她大概地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随口说了句今天让她休息的话,竟然会换来一顿“好料”。

“那你还不快吃!”何宁蓱拿了只香酥脆嫩的鸡腿给他,笑道:“试试看你喜不喜欢嘛?”

胡榛蓂接过炸鸡大咬了一口后,连声赞道好吃。

这时何宁蓱转向其它在座的胡家人及受邀前来做客的人。“你们要不要也试试看?

这鸡块用椰奶腌过,味道尝起来挺特别的。”

胡道伦闻言笑逐颜开,率先伸手朝胡榛蓂桌前的炸鸡进攻。他真的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好运,竟然可以在榛蓂在座的时候,分享到他的一点“残羹剩肴”。

“宁蓱,你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老爸……”胡榛荀小声地叫他,不断用眼光示意他小心,因为恶魔堂哥已经用狰狞的眼神,望着他不断朝炸鸡进攻的手。

“老爸!”这次连胡榛萩也出声唤他了。没想到老爸会了盘炸鸡,连在老虎嘴上拔毛这种事都敢做。

“干嘛?”胡道伦嘴褢咬着鸡腿,口齿不清地回头问道。这么好吃的炸鸡,怎么大伙儿都没人动手?

“老爸”胡榛萩又朝他猛摇头,还不停地眨眼示意他当心。

胡道伦没神经地问:“儿子,你眼睛痛吗?”手里还不忘又拿了块炸鸡。

啊!胡榛萩兄弟俩同时捂住眼,当下决定让老爸自生自灭。

何宁蓱见状,轻叹口气,了解大家惧怕胡榛蓂的心理。她不理会胡榛蓂抗议的眼神,及不断在桌下踢她的小动作,毅然站起身,将他桌前的炸鸡推到桌子正中央。

“你们快吃啊!这炸鸡冷了就不好吃了。”她拿起竹筷,挑了块无骨的鸡胸肉放到胡老夫人碗里,微笑道:“奶奶,您也来尝尝看。”每回见到胡家老奶奶,都让她联想到住在嘉义的干爷爷、干奶奶。

其它人看着胡老夫人碗里的炸鸡块,忍不住露出欣羡的目光,又见何宁蓱鼓励地朝他们微笑,便决定开始享用美食。反正大伙儿都有份,就算胡榛蓂要算帐起来,死也不会死得太难看。

胡榛蓂瞟了眼已经快告罄的炸鸡餐盘,脸色当场沉了下来,转头死瞪着害他失了炸鸡的始作俑者。

“你别瞪了啦!”何宁蓱仲手到桌下揉揉自己已经淤青的小腿。刚才被他踢了十多下,回房后铁定要热敷了。胡榛蓂怒气冲天地指控道:“你干什么把我的炸鸡全送人?”他特地在“我的”两字上放上重音,强调这盘炸鸡的所有权。

“你别那么贪吃,成不成?”何宁蓱替他盛了碗羹汤,叹然道:“少吃几块又不会怎样。”小气巴啦的!好在她不是真的要嫁他。

“那是我的!”他再一次强调炸鸡的所有权。

“好啦!你的就你的嘛!”不过是一盘炸鸡而已,有什么好争的,这个变态男人!

“大不了晚一点再做些点心向你赔澧,这样总成了吧!”嗜吃成性的猪!

他怒哼道:“你最好说话算话!不然……”冷瞪了她一眼作警告,让她知道最好不好要爽约,不然有她瞧的!

何宁蓱有些气不过地回了一句:“知道啦!”

本来还以为他转性了,见她睡眠不足,还建议她别做晚饭。没想到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吃!吃死他好了!再这么吃下去,不用一个月,他包准胖得跟只猪没两样!

胡榛蓂倏然白了她一眼,又用力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何宁蓱痛得呼声,怒道:“你干嘛?”揉着发疼的小腿,她一时痛得忘了对手的恐怖。“你再偷骂我看看!”胡榛蓂冷眸瞪着她,低声警告:“你这辈子不想睡了,是不是?”炸鸡被抢已经够不爽了,这女人竟然还敢在心里偷骂他!

何宁蓱低着头,讷讷地说:“我哪有。”这时才突然想起和她对阵的可不是普通人,再和他顶嘴、争辩,她这辈子可能永远没机会和温暖的床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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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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