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一大早,琮祺就带著宝儿,两人单骑的上路了。

即使任务已算完成了一半,但身怀皇上身世秘密的他,实在轻松不起来。要不是有宝儿相伴,这趟路程必定很苦闷。

他们不断的赶路,然后在黄昏时分,来到了当初他们初次邂逅的河边。

琮祺停下马,准备在此小歇片刻。这匹良骏虽是万中选一,却还是需要适时的休息。

下马来,他牵著马走到河边,然后对著马背上的宝儿伸出手……

“休息一下吧。”他说。

看著他伸出的手,再迎上他温柔深邃的眸子,宝儿突然满脸羞红。

先前大剌刺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含蓄娇羞。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自从他在她唇上吻上那么一记后,她突然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这一路上共乘一骑,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随时处在一种急促的、不规律的、强烈的狂跳状态之中。几次,她觉得自己就快不能呼吸了……

不知不觉变得很重要的人……在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她整个人轻飘飘的,像要飞上天似的。

那已经是一种承诺了吧?他不会放开她,不会离开他,除非……

除非什么呢?他那时为什么不把话说完?他说他有件事要办,可能会拖累她,到底是什么事?

突然,她忧心起他的安危。他究竟面临著什么样的危险,为什么他那么的小心谨慎?她好担心,好想知道,但她已经答应过他绝不发问,绝不好奇。

“你发什么愣?”见她在马背上发起呆,琮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

当他将她抱在怀里,她又是一阵心悸。

站定,他看著她。

“你的脸……”他似笑非笑地睇著她,“好红。”

迎上他的眸子,她娇羞地以双手覆住自己发烫的脸颊,“我……天气太热了……”说著,她转身跑向了河边。

“小心。”他提醒她,“别又跌跤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著他,绽开了灿烂开朗的笑容,“没关系,你还是会救我的,对吧?”

他撇唇一笑,慢慢地走上前,与她一起蹲在河岸边洗洗手脸。

一阵黄昏的风吹来,沁凉如水。他看著身边的她,心里难得的平静。

如果任务完成、如果他能平安的出宫,如果他还有机会再见她,那么他希望能带著她浪迹天涯……

虽说他习惯了一个人的旅行,但他想,有她做伴,想必会有另一番趣味。

感觉到他的视线,她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她的脸又是一阵潮红。

“呃,”她的目光被他攫住,躲不开却又羞于迎上。“我们是不是该……”

“宝儿。”他直视著她,“怎么了?不敢看著我?”

她、心头狂悸著,“没……没有啊……”

见她羞怯得几乎快抬不起头来,他突然想捉弄她一下。“因为我吻了你?”

“啊?”她一震。

他挑挑眉,轻叹一记。“这怎么行呢?你要跟著我,却只是一吻就教你不敢正视我?”

“我……”她心慌意乱地。

是啊,她真是太大惊小怪了。哭得死去活来的说要跟著他,却因为那轻轻一吻就……他一定觉得她像小孩子吧?

“幸好我只是亲了你一下,要是我再多做一些什么,往后你可能得蒙著眼睛跟我在一起了。”他取笑著她,但语带怜爱。

她一怔,疑惑地望著他。“多做一些?什么啊?”

她一脸天真无邪,反倒教他说不出话来。他会不会说得太过分了点?在遇见他之前,她可是被养在深闺里的干金女啊。

他眉头一叫,神色有几分苦恼地。“其实也没什么,我是说……再多亲两下……我们走吧。”

他将她抱上了马背,“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镇上投宿。”说著,他跃上马背。

掉转马头,他驾地一声,策马前往十几里外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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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小镇时天色已晚,但市集上还算热闹。

向人打听了投宿的地方后,他们来到一家名为“云来”的客栈。

将马匹拴在店外,他们走进了客栈并来到柜台前。

“二位客倌,请问是投宿还是……”

“投宿。”不等掌柜的说完,琮祺已打断了他,“给我一间上房。”

“喔,好的。”掌柜招手唤来店小二,然后笑问:“你们兄妹二人要上京吗?”

宝儿一听,立刻挽住了琮祺的手,一脸懊恼地瞪著掌柜,“我们不是兄妹。”

什么兄妹?她已经十八了,难道看起来还像个孩子?站在琮祺身边,她不像足以与他匹配的“女人”吗?

见她生气,掌柜十分尴尬,“这……二位看起来有那么点神似,所以……”

知道她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琮祺勾唇一笑,“她是我末过门的妻子。”

未过门的妻子?宝儿怔住,脸儿刷地一红。

“喔,原来是这样啊。”掌值的咧嘴笑笑,“真是失礼了。”

这时,店小二走了过来。“二位客倌,请跟我来。”

“有劳。”琮祺点头,拉住了宝儿的手,随著店小二往上房去了。

进到上房,琮祺搁下手边东西,先打开了窗。

“这儿挺清静的……”站在窗边,他回头看了宝儿一眼。

宝儿脸上的表情有点紧张,紧抿著唇,像是想放轻松却又轻松不了。她杵在那儿,坐也不是,站也不足,两只手背在身后,十只手指头交缠在一起。

琮祺很快地就看出她在紧张什么。也是,她虽然是个大刺剌的傻妞,但一想到今晚得同宿一间房,也够她紧张的了。

“宝儿……”他走了回来,在她面前站定。

她拾起眼帘,羞赧又不安地睇著他。“啥?”

“要不……我再跟掌柜的要间房?”

“咦?”她一怔,“为什么?”

“我看你心慌得很……”他笑睇著她,“我走惯了江湖,这些细节没注意到,也忽略了你的感觉。”

“呃……不……”她是有点紧张,但绝不是怕。

再说,她都说了要跟著他,又怎么会在乎跟他同房?她之所以觉得忐忑难安,是因为刚才他跟掌柜说的那些话。

末过门的妻子?他是说真的,还是只为虚应掌柜的呢?

“你刚才说的……是真?”她怯怯地问。

他顿了一下,旋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宝儿,”他深深凝视著她,神情认真却又温柔,“我现在还不敢跟你保证什么。”

她微怔,疑惑地望著他。

他伸出手,轻柔的抚摸著她的脸庞,“我希望我做得到,但我不确定……”

“要等你的事结束了才行,对吧?”她想起他绝口不提的任务。

那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任务呢?看他那么慎重又那么神秘,她不禁觉得害怕。

那个她所不知道的任务,对她来说,就像只会吃人的老虎,她好伯他一回京,就会被那只老虎吃了……想著,她忍不住眼眶一热,扑进了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答应我,你绝对不会丢下我。”

他先是一怔,然后温柔的环抱著她。“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她抬起脸来凝视著他,眼底泛著泪光。“你发誓?”

他点头,“当然。”说著,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上一记。

她的脸儿又是一阵潮红,然后满意的、放心的露出笑容。

“你先歇会儿,我去把马匹安顿好。”

“嗯。”她点头。

“这地方陌生,别乱跑。”说完,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琮祺离开后,宝儿一个人坐在床沿,觉得有些无聊。突然,一只猫眺到了窗台上……

“ㄟ?”看见小猫,她立刻站了起来,走向窗边,“小猫咪,来……”

小猫喵地一声,转身跳开。见状,宝儿玩兴顿起,立刻打开房门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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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黑影从打开的窗口一前一后的飞进了房里,站定,其中一人拿下脸上的蒙面巾,一脸惊疑地看著空无一人的房内。

这黑衣人不是谁,而是陆振德。

他从春杏那儿得知琮祺带著宝儿上路的消息之后,就一路跟随并等待下手的机会。

他们一直在客栈附近监视著,直到看见琮祺一个人在门外喂马。料定他将马匹安顿好需要一些时间,他们便决定趁著宝儿落单时,掳走她并用以威胁琮祺。

岂料进到房内,却连个鬼影于都没有。

“怎么没人?”陆振德疑惑地翻翻桌上的东西,并没看见传说中的手札。

也对,那么重要的东西,琮祺绝不会离身。

“方才我们明明看见那姓罗的独自在外头喂马……”另一人不解地说。

“怪了,那丫头呢?”

“大哥,现在可怎么办?”另一人问道,“我看那姓罗的很快就会回来,难道我们今天晚上所布署的一切都白费了?”

陆振德沉吟一下,“不,我们就赌它一把。”

“大哥的意思足……”

陆振德拿出预先准备的字条,往桌上一搁,“虽然那丫头不在咱们乎里,但那姓罗的一看见这张字条,铁定会立刻赶到树林那边……”

此时,远远的传来脚步声,陆振德与手下互觑一眼,很有默契地先后跳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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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马匹,琮祺回到房间。

一进门,不见宝儿踪影,又发现桌上的东西被翻动过,他心头一震。

“宝儿?!”他冲到桌旁,看见桌上的字条。

欲见佳人,镇外十里树林见。

又来了?他有个不好的预感,那就是宝儿又被掳走了。上次她被掳走是徐大鹏为了报复而以她做为威胁,这次她被掳走又是为了哪桩?

莫非是……跟那东西有关吗?先前伏慕书曾提醒他有人觊觎这关乎大清皇帝身世之谜的手札,难道留下字条的人,掳走宝儿为的就是……

这就是他一直拒宝儿于千里之外的原因,他知道他的任务会拖累她,他知道那东西不只会使他身陷险境,也会教接近他的人遭遇不测。

现在他只希望宝儿没事,要是这班人敢动她一根汗毛,他绝不轻饶他们。

拳头一捏,他狠狠的将那张宇条揉在掌心里。

转身,他如一只迅捷的豹子般冲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不久,手里抱著小猫的宝儿,气喘吁吁却满脸笑容的进来了。

“你真是不乖,跑那么远,害我都差点儿迷路了。”她对著怀里的小猫嘀嘀咕咕地。

在桌边坐下,她边逗著小猫,边等待著琮祺。“怎么这么慢……”

此时的她,浑然不知在她离开房问去追猫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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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外十里的树林之内,陆振德已在此布署了十名在明,二十名在暗的三十个手下,就等琮祺带著“东西”送上门来。

不多久,琮祺单枪匹马的赶到树林。

见为首的陆振德是个生面孔,琮祺在心里猜测著他的身分及来历。他跟天地会有关吗?

“你来得还真快。”虽然没逮到那丫头做为人质,但显然地,他这把是赌赢了。看来,那丫头在他心日中的地位还真是不得了。

“人呢?”末见到宝儿的身影,琮祺劈头就问。

“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把你的女人还给你。”陆振德说。

琮祺哼地一声冷笑,“真让我料中了……”

“姓罗的,”陆振德双臂环抱胸前,“虽说身在宫中,但你不过就是个当差的,何必为了乾隆卖这种命?”

居然连他姓“罗”都知道,显然他不只是天地会的人,还可能与伏慕书身边的人有所勾结。

“你把东西交出来,将来有好处少不了你一份。”陆振德诱之以利,“到时,你不只生活无忧,还能带著你心爱的女人双宿双飞。”

琮祺冷冷一笑,“别作白日梦了。”他若是会如此轻易就被诱惑说动,皇上也不会将此重任交付给他。

见他不为所动,陆振德一脸恼怒,“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忘了你的女人在我手里!”

“她早知道跟了我有这等风险。”他鸳猛如鹰隼般的目光直射向陆振德,“倒是你,要是你敢动她半根头发,哪怕足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不会放过你。”

闻言,陆振德心里一惊,但还是装腔作势地,“你在威胁我?”

春杏跟他说过这京城里来的御前侍卫,为了那个叫宝儿的丫头,不只犯下了杀人重罪,甚至差点儿连命都没了。他以为拿那丫头来威胁他,绝对是十拿九稳,却没想到……该死,难道他这步棋下错了?

利诱他不成,威胁他也不成,看来只好硬干了。

“她在哪里?”琮祺沉声喝问。

陆振德哼地一声,“她在黄泉路上等著你。”

黄泉路上?琮祺胸口一揪,浓眉叫皱,难以置信地瞪视著陆振德。“你说什么?”

威胁利诱都无法策动他,陆振德亦是一肚子火,这会儿虽然手上没有人质,却还是故意撂下狠话激他。

宝儿死了?他只不过是去安顿马匹,她竟然就被这些人给……

“你说的是真的?”他眼底进出两道令人震慑的寒光,直直地射向陆振德。

迎上他骇人的目光,陆振德心头一惊,但他好歹行走江湖多年,总不可能因此就露出惧色。再说,他今天带著三十精兵,绝对有把握从这御前侍卫手里,抢下那足以教他后半辈子富贵荣华的东西。

“废话少说,既然给你好处你不要,那么我们兄弟就来硬的了。”说罢,他一个手势,跟在他身边的十个人立刻散开,将琮祺团团围住。

琮祺不动如山地站著,神情冷肃,目带杀气。这些人居然对一个无辜的女孩下毒手?为了那东西,他们丧心病狂也丧尽天良。他饶不了他们,一个都饶不了!

“一起上吧。”他肃杀的目光扫过他们,“那些藏著的也一起来,免得浪费了我的时间。”

闻言,陆振德一怔。“哼!”知道他已发现尚有伏兵,陆振德也不想否认。“都下来吧。”

话落,原先藏在树上的二十人,几乎在同时一跃而下。

琮祺什么都不想多说,此时他的脑海里只有宝儿的身影。那个天真的、爱笑的女孩,她……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吗?

他的心一阵强烈的揪痛,又像是有人拿了柄尖刀狠狠的刺戳著他般。

“你们这些……”他阴惊的目光一扫,“该死的东西!”说时迟,那时快,他已如一道闪电般直扑陆振德而去。

陆振德纵身后退,其手下迎上前来挡住了琮祺的去路。琮祺身手犹如苍鹰捷豹般,夺下了其中一个的兵器,快窜几步,直逼陆振德咽喉。

陆振德的功夫也不差,再加上有二三十个高手相劝,一下子就又远离了琮祺刀锋所到之处。

琮祺满腔的愤怒及仇恨,恨不得立刻就将陆振德给大卸八块。但他知道要擒杀陆振德,就得先解决这班挡他去路的人。于是,他飞身而起,挥动手中长刀,以狂风扫落叶之姿,迅速地直取众人要害。

只听哀叫声此起彼落,不一会儿工夫,就见有人倒的倒,闪的闪,不是手腕血流如注,就是脚踝遭到刺穿……

见状,陆振德大吃一惊。眼见自己绝非他的对手,陆振德转身便想丢下同伙逃跑。

琮祺的目标是他,哪能眼睁睁地让他从自己眼前逃跑。他腾身一跃,手抓长刀,直向陆振德飞去。

刀光乍闪,他在陆振德背上划了长长一道。他哀叫一声,仆倒在地,还没来得及起身还击,已吃了琮祺狠狠的一脚,整个人翻了过去。

“啊!”未回神,那冰冷的刀锋已紧紧抵住了他脆弱的颈项。

他拾起眼帘,看见了站在他面前,冷冷地、恨恨地瞪著他的琮祺。

琮祺目露杀机,手起刀落,欲取其性命——

“刀下留人!”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喊著。

闻声,琮祺的手在半空中停下,而此时,几道人影从树林的另一端飞窜而来。待他们来到近处,琮祺赫然发现他们竟是伏慕书及苫骅等人。

“伏分舵主?”琮祺微怔,“你怎么会……”

“我启程前往苏州其实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找出天地会里的害群之马。”伏慕书续道:“我发现春杏背著我暗中将消息告知陆振德,也知道陆振德会在途中伏击你,所以才会兼程赶来。”

“原来是这样。”

“罗公子,请你将陆振德交给我。”伏慕书趋前,“他是我天地会门人,清理门户之事,应由我天地会来做。”

“其他人都能给你,唯独他……”琮祺断然拒绝,冷冷地瞪视著表情惊恐的陆振德,“我饶不了他。”

“罗公子……”

“伏分舵主,”他打断了她,“恕难从命。”

见他如此坚持,伏慕书不解。“罗公子为何如此坚决?”

“我要他的项上人头来祭宝儿。”他一字一字,恨恨地说。

闻言,伏慕书陡地一震。“什么?你说宝儿她……”

“不,没有,没有啊!”此时,陆振德为了保命,急忙澄清,“我没杀那丫头。”

琮祺一震,“你说什么?”他把刀一丢,一把掐住了陆振德的脖子。

“我……我没杀她……”

“那么她在哪里?!”琮祺激动地喝问著。

“她根本不在我手上。”

他瞪大了双眼,半信半疑地瞪著陆振德,“你说她不在你手里?”

“是……是啊,”事到如今,陆振德不得不说出实情,“我到客栈去的时候,那丫头根本不在房里……”

“你没骗我?”琮祺觉得自己像是从地狱里一下子飞回人问般,但……他说的是真的?

“半句不假。”陆振德就差没跪地发誓了。

“罗公子,”伏慕书沉吟须臾,“他看来不像在说谎,再说他现在骗你又有什么好处?”

琮祺浓眉一叫,暗付片刻,像是有了决定。

“好,我今天就卖伏分舵主一个面子,要是他有半句假话,我就向伏分舵主要人。”他拱手一揖,“告辞。”语罢,他车转身子,迅即离去。

看著他那迫不及待的背影,伏慕书蹙眉苦笑,无限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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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里等了好久好久,却还是一直没等到琮祺回来,宝儿既担心又疑惑。

他到哪里去了?说去安顿马匹,怎么马儿已安顿妥当了,他却迟迟没回来。

她向店小二打探,知道他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客栈。那么,他去哪里了?他……他会丢下她走了吗?

不,他答应过绝不丢下她,她相信他不会那样一声不吭的离开。

那末,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会不会他安顿好马匹回到房里时,刚好她去追小猫呢?对,他一定是去找她了……

她抱著小猫在客栈门口坐著,她相信他会回来。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有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朝著客栈奔来。

待那人影越来越近,她发现那是……

她立刻站了起来,虽然她的腿已经发麻。她高兴得想叫他,但像阵风似的卷到她面前的他,却是一脸寒霜。她一怔,有点惊疑不安地睇著他。

再见到宝儿,琮祺只觉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虽然才跟她分开了一两个时辰,他却觉得像是跟她分别了几年般。

不,事实上,刚才他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

也是直到刚才,他才赫然发现,他比自己原先所以为的还要在乎她。

此刻,她怯怯地看著他,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小孩。他瞥见她怀里揣著一只小猫,眉心一皱。

看他睇著自己怀里的小猫皱眉,宝儿嗫嗫地,“我……我捡到的……”

“你去哪里了?”他声音低沉,神情严肃。

“我……”见他一睑生气,她以为他是因为找不到她而不悦,“我去追这只小猫,谁知道它很会跑,我……我有点迷了路,所以……”

听她说明著今晚发生的事情,他眉头紧锁,不发一语。

“你生气啦?”她试探地问,“我知道你叮咛过我别乱跑,可是我……你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真的……我……”

她话末说完,琮祺突然伸出双手,猛地将她拥人怀中。

夹在他们之间的小猫喵地一声,拚命的想从夹缝中挣出。

“小猫……”宝儿试著提醒他小猫的存在,但他充耳不闻。

他紧紧地抱著她,彷佛她足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珍宝般。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强烈的情感,也因此她有点吓傻了。

他不是在生气吗?怎么他生气不是骂她,而是如此的紧抱住她?他生气的方式还真是奇怪……不过,她喜欢。

她柔顺地偎在他胸口,任由他将她紧紧环抱,直到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罗……罗大哥……”她试著推推他的胸膛,但他不松手。

“先让我抱著你。”他低下头,将唇片贴近了她的耳朵,那低哑的声音熨烫著她的心。

她心头一悸,脸儿倏然羞红。“怎……怎么了?”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说。

听见他这句带著深浓爱意的话,她脸红心跳,不能自已。她猜想在她去追小猫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毫不知情的她不想知道也不想问。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在他心里占了个重要的位置。

久久,她软软地说了句:“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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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徐州。

来到徐州崔府附近,琮祺让宝儿下马了。

“我们先在这里暂时告别,”他深情凝望著她,“我会回来的。”

宝儿一手抱著小猫,一手紧抓住他的手。她知道他必须回京去,也知道他这一去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好几次,她想哀求他别回京,但是她必须信守与他的约定。

即使如此,一旦面临离别时刻,她还是忍不住……

“宝儿,”看她眼里泪水打转,他伸出手去轻抹她的眼角,“我喜欢你笑。”

听他这么一说,她咬住嘴唇,强忍住泪水并挤出笑容。“我等你,你……你一定要回来。”说著,她的声音还是哑了。

他不舍地看著她,温柔一笑。“我不会骗你。”

“嗯。”她拚命的忍著泪水,用力地点头。

看见她那明明想哭却拚命装坚强的样子,他只觉心疼。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走,因为只要再多待一下,他就可能改变心意。

他得把“东西”送进宫,亲手呈交到皇上手里。这是他的任务,他的使命,他不得不面对的命运。但,他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已经跟来时不同。

先前,他对自己是否能平安出宫抱持著随遇而安且无所谓的态度,但现在,他有种非活著回来见宝儿不可的决心。

不管皇上心里是如何打算,他拚了命都要回来。

“回家去吧。”说著,他掉转马头走开。

走了一段距离,他轻拉缰绳停下。转头,宝儿还站在原地目送著他。

而此时,他发现她方才强忍著的泪水已经落下。但因为他在看她,她还是扬起唇角,努力的笑著。

“宝儿,”他扯开嗓门喊著,“绝对不准嫁人!”

宝儿一怔,瞪大了眼睛。

他唇角一勾,“别忘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此话一出,宝儿泪湿的脸上,漾开了欢喜的笑意。看见她发白内心的笑,琮祺安心了。

回头,他驾地一声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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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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