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结果,被水母螫到的人不是萧唯青,而是项安安。
上岸后,项安安的手臂直发瘁,又有点刺刺痛痛的,她以为是皮肤曝晒在太阳光底下太久,过敏了。原本她不是很在意,直到晚餐过后,手臂的刺痛感愈来愈明显,而且发红又发肿。
“你手臂怎么了?”因为她穿着无袖上衣,所以萧唯青看见项安安手臂上的异状。
“不知道。”项安安耸肩摇头。“可能是晒伤。”
“晒伤会这样?我觉得还是去给医师看一下。”
萧唯青觉得不对,坚持陪项安安去饭店附近的诊所看诊。
果然,医师证实项安安手臂上的红肿是水母的毒素引起的。
看完诊后,他们走出诊所门口。
门口有一个老人正坐着乘凉,他一见到项安安的手臂,即经验老道地告诉他们。“被水母螫伤了?!每天因为这样而来求诊的外地人非常多。”
“外地人?”项安安和萧唯青异口同声,他们对看了一下,觉得老人这么说很奇怪。
“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垦丁水域的水母会认人?本地人就不会被水母螫伤吗?”项安安很好奇。
“当然不是,本地人也会被螫伤。”老人咧开一口牙,笑着说:“只是,本地人有特殊的传统秘方,不需要来这儿拿药搽。”
“真的?什么传统秘方?很有效吗?”萧唯青一听有秘方,马上请教。
“当然有效!”老人一见萧唯青问得认真,也给他很认真地回答了起来。“而且只要搽个两、三次,保证消肿。”
“太好了!快告诉我是什么传统秘方?”他要去找来给项安安搽。
“嘿嘿……”老人还没开口就先嘿嘿笑。“是童子尿。”
萧唯青一听,顿时哑口无言。
这时,方才在里头负责看诊的医师走了出来,听见老人对萧唯青说的话,怒喊:“老爸!你又在灌输病患用童子尿治疗水母螫伤的方法!拜托,都什么时代了,没有人用这种方法了啦!”
老人不甘示弱,喊了回去。“管他什么时代,有效最重要!你幼稚园的时候大腿被水母螫到肿成象腿,还不是靠湿敷你自己的童子尿才治好的!”
“爸——”年轻医师胀红脸,气急败坏地哀嚎着。“那件事你还拿出来讲?”而且还在病患面前讲,很丢人耶!
项安安和萧唯青好奇地看着这一对父子斗嘴,两人同时忍着笑,以眼神交换着讯息:好逗趣的诊所喔!
萧唯青很自然地牵握起项安安的手离开诊所,直至来到饭店旁的沙滩时,两人才同时爆笑出声。
“好有趣的老人。”萧唯青边笑边摇头。
“对啊!我看他那个医师儿子都快气死了。”回想着方才萧唯青居然还一脸认真地询问老人家传统秘方是什么的表情,项安安不禁也呵呵笑着。
“但愿那个医师儿子开的药膏很有效,可以让你手臂的红肿赶快消除,要不然……”萧唯青突然扬唇笑着。
“要不然怎样?”项安安扬眉,看得出萧唯青的笑容别具涵义。
“你们公司的会计有带她七岁的儿子一起来,我想……他应该会有新鲜的童子尿,我可以去帮你要一杯来。”
“拜托~~”项安安一脸敬谢不敏的嫌恶表情。“千万不要!”
她的表情逗得萧唯青哈哈大笑,而她自己也受到感染,跟着萧唯青笑成一团。萧唯青看着她毫无造作的笑靥,觉得好迷醉,这样的笑容他多想看一辈子啊!
原本笑得开心的项安安突然察觉萧唯青的眼神一直胶着在她脸上,她的笑容渐渐停住,察觉到下午在海水中与他凝望的嗳昧气氛又重现。承接不住他热切的注视,她局促地低头,这才发现她的手从方才离开诊所之后就一直被萧唯青握着,而她居然也理所当然地反握着他的手。
项安安发觉,习惯这东西真是恐怖,从萧唯青答应假扮她男友开始,他们先是事前演练好些天,而后一起以情侣的姿态来旅游,这期间才不过几天而已,她似乎已经很习惯与萧唯青之间的接触了。这是怎么了?她可不认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要去谈下一段感情,尤其,对象还是前男友的朋友。
项安安被自己心里突升的想法吓到,她试着不着痕迹地缩回手,从诊所的药袋里取出药膏。
“我还是先搽药吧!”她打开药膏盒盖。
萧唯青的手忽然伸过来,取走她手中的药罐。“我来帮你搽。”
他们在夏夜里吹着薰然热风的海滩上席地而坐,海滩旁的棕榈树上垂挂着忽明忽灭的圣诞小挂灯,不远处的沙滩上还有几个年轻人围坐着营火,弹吉他唱着流行歌曲作乐。
萧唯青藉着细微的光线,手沾了药膏,动作轻柔地帮项安安红肿的手臂抹上药。
粗糙的手指轻触在她的肌肤上,那细嫩的触感叫萧唯青一阵心悸。
“好了。”萧唯青收起药盒,哑着声叮咛道:“晚上睡觉前要记得再抹一次。”他的指从她手上抽离了,但心却还飘荡在她身上。
“谢谢……”被他抚过的手臂一整个热,项安安都有点搞不清楚这热是因为水母的关系,还是因为萧唯青的抚触?
“不用跟我客气。”
项安安摇摇头。“不是客气,我是真的想跟你说谢谢。这些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肯陪我来这一趟,也谢谢你陪我演这一场戏,还有……我也必须跟你说一声抱歉。”
“关于什么?”
“关于那天在麦当劳时,我迁怒你没有把余建浩劈腿的事告诉我。现在想想其实很无理,余建浩有没有劈腿与你无关,就算你讲了,他还是会劈腿。”
听她主动提起余建浩的事,萧唯青于是乘机问:“你还会为了他而感到难过吗?”
项安安摇头,笑着说:“已经不太会了。原来失恋后度假真的很有帮助,垦丁的阳光很容易让人忘记烦恼,当然了,这些日子你的陪伴也让我宽心不少,多谢你自愿扮演暂时男友的身分,那让我觉得至少不是孤单一个人。不过有时候我还是会觉得有点冤,因为我讨厌被人欺骗的感觉,尤其是在爱情里,我会用最单纯甜美的角度来看待爱情,我觉得那应该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不该蒙上谎言这层灰。说真的,经过这一次,我还真是有点怕到。”
听她落寞的语气,萧唯青有点紧张,他问:“可别告诉我,你会因噎废食。”他可不希望项安安因为一次失败的爱情而封闭心灵,连带的也一起排拒他的追求。
项安安耸肩,说:“也许吧!我只知道,目前我还不想再踏入爱情里。”
“你知道吗,这样的想法太消极了。”萧唯青突然说:“有一种从失恋中重新站起来的好方法,你想不想试试?”
“什么方法?”
“再谈一次更棒、更美好的恋爱,把前一次不好的经验全都覆盖掉。”
项安安失笑。“哪那么简单?美好的恋情岂是那么容易遇到?”
“也许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难,有时候在对的时间点遇上对的人,一切契合了,美好的恋情自然就会出现。”
“对的人?”项安安拧眉。“譬如?”
“譬如……我。”萧唯青深吸一口气,说出口了。
“什么?”项安安张口结舌,好惊讶地望着萧唯青。
“你听见了,我在毛遂自荐,我想要当那个对的人。”他的手心居然有点冒汗,以往帮公司签过多少金额上百万的合约他都不曾紧张过,现在,一个项安安居然轻易地让他乱了心神。
“我是听见了,可是……为什么?”她不明白,她还以为萧唯青只是把她当邻家小妹,怎么会突然告白了呢?
萧唯青难得局促地说:“你现在身旁没有男友,所以时间点对了,而我有自信自己会是一个优秀的情人,所以人也对了,再加上我扮演你的男友扮上了瘾,所以我在想,我这个短暂的临时男友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变成正牌男友?”
“我……”她迷惘地听着萧唯青说着告白的话,整个人愣住,不知该怎么回应。
忽然,不远处的那群年轻人发出尖叫声,他们正兴高采烈地在玩仙女棒,绚烂的火花在夜里划出一道道美艳的光影,仙女棒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项安安很庆幸仙女棒来得正是时候,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萧唯青。
他的人很好她是知道的,但那就表示他会是生命中那个对的人吗?她不确定,而且才刚经历一段被人背叛的感情,她有办法这么快就投入另一段新恋情吗?
“仙女棒好美!”她语气僵硬,背对着萧唯青,看向那群年轻人的方向,顾左右而言他。
听出她言语中的回避,萧唯青怕吓着她,体贴地不再躁进地追问答案,附和着说:“是很美。如何,想不想玩?”
“嗄?”项安安回头,在萧唯青的脸上看见鼓励的笑,她被他的笑容影响了,也笑着点头。“嗯,想玩!”
“那好,等我。”说着,萧唯青往那群年轻人的方向跑去。
项安安看他掏出钞票给对方,接着,其中一人给了他两根仙女棒,还帮他把其中一根点燃火。
火花亮起,萧唯青用最快的速度带着仙女棒跑回项安安的身边。
“快!”他把仙女棒交给项安安。“很快就会熄灭了。”
项安安接过仙女棒,开心地举起手绕圈圈,火光随着项安安的手臂快速的移动,在暗夜里如同轻盈飞舞的流萤。
第一根仙女棒快熄灭时,萧唯青又把第二根仙女棒凑近,引火点燃,然后再度交到项安安手上,并且说道:“有时候感觉会来得又快又猛,就像是仙女棒的火花一样,稍纵即逝,如果受限于前一段经验,无法正视当下的感觉,任其消失,错失了最美的那一瞬间,那真的很可惜。”
这话他是说给项安安听的,希望她能早点抛开过去,看看在她身边的人。
项安安听懂了萧唯青的暗示,她拿着仙女棒僵在原地,看向萧唯青的眼,在他认真的眼瞳里看到了仙女棒的火花倒影,从绚烂到渐渐微弱,这过程的转换只有短短一分钟,但是在这一分钟里,她有种感觉,仿佛在萧唯青的眼里看见了完整的包容与关爱。
她被他的眼神震慑着,心想:以前她是怎么了?为何从来没发现萧唯青看她的眼神是这样的呢?
终于,火花完全熄灭了,只剩下棕榈树上的圣诞吊灯一闪一灭着,远处那群年轻人也已经走远了,耳旁只有海浪翻滚而来的潮水声和两人的呼息声,项安安被萧唯青看得局促了,她低下头,扭捏地摸摸头发,小声地说:“让我再想想。”
萧唯青没给她压力,他只是了解地点头,伸手拍拍她的头顶,然后牵着她的手,默默地往饭店的方向走去。
因为当初是以情侣的身分来报名,所以同事很热心,帮项安安和萧唯青安排住在同一间房,而且这房里只有一张大双人床。
下午刚到饭店时,因为同事吆喝着要去海滩,而项安安当时也被南台湾的热情太阳给迷惑了,只顾着兴奋地跟着往海滩冲,所以没有仔细去想到睡觉的问题,但现在问题来了——只有一张床,他们该怎么睡呢?
“那个……”项安安咬着下唇,先是看看那张双人床,然后又一脸尴尬地看着萧唯青。“只有一张床耶!”
“嗯哼。”萧唯青挑眉点头,一脸镇静,不像她,脸颊已染上红晕。
是只有一张床没错,这打从下午一进房间他就知道了,也已评估过这问题该怎么解决。在项安安还没接受他之前,他会保持绝对的君子风度,当然了,他心里还是会有点小小的遐想。
“那怎么办?都怪我粗心,当时一心只想着要找个人来充当男友,没有想那么多,我不是故意的……”愈说脸愈红,还一路红到耳根去,她赶紧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去迎视萧唯青的眼神。
看着她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萧唯青觉得好笑,但同时又庆幸还好是他来冒充她男友,否则以她这种没有思前顾后的个性,若是随便找个男人来充当,等到要共寝一室时才察觉问题大了,那岂不是吃了亏?
他笑着亏她。“就算你是故意安排的,我也一点儿都不介意。”
项安安听了,抬头瞠他一眼,脸更红了,甚至还热得直冒汗。人家她都已经尴尬成这样了,还说这话糗她!
如果这话是发生在萧唯青向她告白之前,她还可以装作态度轻松的模样,搞笑地回他说:对啦!我是故意的,小心我半夜变成蛇蝎女把你吞了!但是刚刚在海边才听了他说想变成正牌男友的话,害她现在很难态度自然地跟他斗嘴。
只见她一会儿双手手指紧绞着、一会儿无意义地摸摸头发,眼神飘忽,语气别扭地问:“怎么办?”
瞧她窘得很,萧唯青也不再开她玩笑,正经地道:“安安,你不用怕我,我不会乱来。睡觉的事你就别烦了,我们可以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毯,我想柜子里应该有多余的棉被可以打地铺吧?”
唉,他比较想要的其实是另一种情况——两人亲密同床。但是……会把她吓坏吧?
“睡地毯?对耶!”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她可以打地铺,因为是她找萧唯青来的,没道理委屈他,所以应当是床让给他睡,她自己则睡地毯上。“那……我去看看有没有棉被。”
说完,果然很有行动力地去打开柜子,从里头取出两床棉被,她将其中一床铺在地毯上,另一条则当被子盖,又从双人床上取来一颗枕头放好,然后当场就地试躺了一下,并发表意见。
“还可以,棉被很软,躺起来不会不舒服,今晚我就睡这里了。”
“请问你这是在干什么?”萧唯青走近她,蹲下,好笑地看着她的举动。
“铺床睡觉啊!”
“我看得出来,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要躺在地上?”
“因为只有一张床,而我们刚刚讨论过的,一个睡床、一个睡地板不是?”
“那么,为什么是你睡地板,而我睡床上呢?我是男人,哪里都可以睡,至于你呢,你这个尊贵的小女人,就安心地去睡软绵绵的床吧!”
“可是……”可是她不好意思让他睡地上啊!
“别可是了!起来,我不可能让你睡地上的。”说完,双手拉起项安安,硬是把她从地板上铺好的棉被里拉出来。“你先去洗澡,已经很晚了,洗完后快点上床睡觉吧!”
“嗯!”萧唯青的举动让项安安感到一阵窝心,她点头,蹲下身子打开行李箱,拿出换洗衣物。确实,她累毙了,很想赶快洗完澡入眠去。
当她拿着换洗衣物往浴室走去时,萧唯青突然喊她。“安安!”
“嗯?”项安安回头。
“你的东西掉了。”有个东西从她抱在怀中的那一团衣物中落下,他边说边走过去帮她拾起。
项安安定睛一看那掉在地毯上的东西,脸色当场红如关公!天啊,是她的内裤!怎么会这么衰,居然刚好掉下来?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想抢在萧唯青之前捡起,但是来不及了,那团粉红色的布料已经被萧唯青拎在手中。
“还我!”她冲过去,赶在萧唯青将她的内裤摊开查看之前抢回,紧揪在手中,然后人家萧唯青都还没开口问任何问题,她自己就很心虚地支吾着解释道:“那是我的发带,今年很流行用蕾丝的材质来做发带!”说完,一脸窘迫,慌慌张张地遁逃进浴室里。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萧唯青先是忍俊不禁,然后终于忍不了,愈笑愈大声。还发带咧,明明就是内裤啊!
在浴室里的项安安听见了门外的笑声,糗得很,把额头抵在浴室的磁砖墙面上,觉得好没面子。
因为实在太丢脸了,所以当项安安沐浴完后,走出浴室时,头都低低的,不太敢看萧唯青,只随口说了些话。“我洗好了,换你去洗。”然后速速跑到床上、躺下,将棉被闷头盖住,等听见萧唯青走进浴室关上门的声音后,才敢把头露出来透气。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她起身熄了电灯,只留下一盏小夜灯,然后重新躺回床上。
灯光还是暗一点比较好,至少等一下萧唯青出来时不会看到她脸上的红潮与不自在。她承认自己很没用,从刚刚就脸红到现在都没退。怪了,以前在他面前没那么容易脸红的啊!当两人还是普通朋友时,有些玩笑话反而可以说得很自然,但当明白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喜欢追求的意思时,女人那纤细的神经便一整个敏感起来,一点小动作、一个小眼神,都会让她扭捏了起来。
一会儿后,萧唯青从浴室出来,看见灯光已经昏暗,他没多问,来到项安安先前铺在地毯上的棉被上躺下。
项安安趴在床上,脸颊侧靠在枕头上,就着小夜灯看萧唯青怡然自得地躺在地上,一点都没有委屈的表情,她很感动,感谢他的体贴,没有挑明她对两人同睡一间房的尴尬,也感谢他自愿把床让给她睡。
就在她准各合上眼时,萧唯青忽然问:“你的手臂还会痛吗?”
“一点点。”
“第二次的药搽了吗?”
项安安摇头。“药还放在浴室里,刚刚洗完澡忘了搽。”
说完,她掀被下床,准备要赤脚跑到浴室里拿药。
“我去拿就好。”萧唯青制止她,起身切亮电灯,先她一步进到浴室里把药罐拿出来。
他走到床边,坐在床沿,说道:“把袖子卷到肩膀上,我帮你搽。”
项安安觉得脸颊热热的,迟疑着说:“呃……不用了,我自己搽就好。”
本来在萧唯青还没告白前,让他帮忙搽药时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在他告白之后,总觉得和他之间的任何肌肤接触都显得暖昧。
萧唯青笑着用手指头弹她的额头,说:“你在客气什么?在沙滩那时候也是我帮你抹药的啊!”
项安安的脸色一阵尴尬,心想着:那不一样,当时是在宽敞的户外,而现在却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啊!而且两人又一起坐在床上,萧唯青的重量压在柔软的弹簧床垫上,床垫下陷,她的身子也跟着下陷的床垫倾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好近,近到她闻得到萧唯青身上刚沐浴过后的清爽气味,害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真的不用了。”她细声拒绝,好怕他愈是靠近,就愈有可能会听见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为什么?”萧唯青明知故问,看着项安安那羞红答答的表情,觉得好可爱。他知道她是在害羞,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贴近她的身子坐,她甜美的馨香不断扰乱着他的心思,让他心神荡漾。
唉~~是他自己说要给她时间,是他自己说要当君子的,所以就算情欲如泉涌现,还是得忍。
“不为什么。”她嘴硬不肯说,总不能要她明着说“因为你碰我会让我很敏感”吧?“我自己搽得到,我来就好。”
说着,原本坐着的身体改成跪姿,伸手要去拿萧唯青手中的药膏,孰料,饭店的弹簧床超柔软,原本已经倾向他的身子,现在又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结果身体不稳,一整个扑向萧唯青!
更糗的是,萧唯青眼明手快,怕她直接从床上扑向地板,跌个狗吃屎,因此双手伸向前,欲承接她倾倒的身体。
结果,他是接着她了,但……手掌也阴错阳差地触及了她胸前的两团绵柔!
刹那间,四目相对,项安安呆若木鸡,眼里满是羞涩,而萧唯青双手热烫麻辣,放手或不放手都挣扎。
紧接着,项安安脸蛋爆红,害羞地尖叫了一声。
“啊——”她着急地退回身子,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抓起棉被,蒙头盖上。
项安安的反应让萧唯青急得直道歉。“安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知道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摔下去。”
“噢~~”项安安哀求着说:“拜托,别再说了。”愈听她会愈觉得自己好丢脸。
“好,我不说,但是闷在里头你会热死的,快出来,我帮你搽药。”
“不要!”说着,项安安还腾出一只手,伸出棉被外挥赶他。”把药膏给我,我自己来。快、快、快,你赶快回去你的位置躺好,顺便把电灯熄了!”电灯熄掉了就不怕他看见她发窘的模样了。
“好。”萧唯青不为难她,把药膏放到项安安的手掌心上,然后起身、熄灯、躺下。
项安安侧耳听着萧唯青的动静,一直到确定他已经躺回铺在地毯上的棉被时,她才把头钻出棉被外。
她背对着萧唯青,把身子转向另一侧后才敢完全掀开棉被,拉高袖子自己动手抹药膏。
黑暗中,萧唯青竭力隐忍着的笑声传来,她搽药的动作害羞又可爱,害他忍不住发噱。
项安安听见了,顿住搽药膏的动作,转头,就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微微亮光看见了躺在地毯上的萧唯青正笑得肩膀抖动。
她觉得好糗,嘟唇喊道:“喂!别笑我了好不好?”
“没有……”萧唯青边压抑着笑意、边摇头否认。“我没有……笑、你……”忍笑的结果就是把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她的脸颊红得发烫,嗔道:“还说没有?”
“真的没……哈……”忍不住了,萧唯青放声大笑。
咻——项安安把手中的药膏当武器,凌空丢去,击打在萧唯青的身上。
“哈……”萧唯青把药膏捡起,笑得更开怀了。
好可爱!项安安发脾气、耍任性的举止看在他眼里都好可爱。
唉,这么棒的女孩儿、像水蜜桃一般甜美香馥的女孩儿,何时才能真正属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