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越来越多的匈奴士兵赶来,加入了剿灭这群乌孙兵的战斗,而骁勇的乌孙勇士虽全力反抗,但仍显得寡不敌众。

不行,我得帮他们!

解忧忘了翁归靡要她千万不可暴露位置的叮嘱,探手想取弓箭。

就在这时,一支乌孙军队突然从匈奴人后方杀入,当看到领头的猛将就是翁归靡时,解忧大惊失色;她紧张地抓着冰冷的山石,注视着他挥舞长刀,左劈右砍。

在他的率领下,被困住的士兵终于得救,纷纷撤离战场,奔入老狼谷,而他也带着伙伴们边战边退,渐渐消失在峡谷口。

企图『乘胜』追击的匈奴兵,如浪潮般涌入峡谷。

解忧看不见,却知道山谷里又是另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而,匈奴兵似乎意识到了峡谷中的危险,开始往后逃窜,就在这时,一支穿玄色军服的军队,勇猛地冲杀而来,攻打匈奴的两翼,拦阻了他们的退路。

「吴将军,那是汉军啊!」看着熟悉的制服,解忧高兴地喊。

「是的,冯姑娘带曹将军来了。」

「来得及时,来得好……」

「公主,大王请你去。」就在解忧欢呼时,一个士兵跑来喊她。

认出那人是翁归靡的侍卫,解忧立刻寻找她的坐骑。

「这不在计画中,大王为何忽然找公主?」吴将军问那个侍卫。

「……属下不知,大王只说接公主过去。」

「一定是战斗结束了。」解忧高兴地上马,问侍卫:「大王在哪里?」

「属下带、带公主去。」侍卫心虚地说着,上了自己的马。

吴将军立刻招来几个人,要与他们同行。

「大王只要公主一人去。」那个侍卫对吴将军说。

吴将军面带诧异地瞪着他,忽然上前一把抓住对方,凶狠地问:「大王真要公主独自去吗?」

「我……」侍卫慌了。

吴将军更加严厉地质问那人。「你为什么要骗公主?说!到底是谁让你骗走公主的?你们想干什么?!」

那个侍卫没想到,诡计这么快就被揭穿,脸色忽白忽红,见躲不过,只好支支吾吾地说:「是……是桓——」

「嗖!」一支冷箭射入他的脑门,他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断了气。

「他娘的!」吴将军生气地放开死去的侍卫。

他大声吼道:「保护公主,我去抓那个女人!」说完,他便拍马而去。

听到侍卫说出「桓」,再看到这支熟悉的竹箭,解忧已经知道,想要骗走她的人就是桓宁;有这个侍卫作内应,她毋须质疑桓宁如何得知她的藏身处。

她毫不迟疑地随着吴将军去追桓宁,其他留在山上守护她的士兵,则跟在她身后;但才到半山坡上,她就看见吴将军牵马站立在树林边,眼睛望着下方。

她想下山,却被吴将军伸臂挡住。「公主别露头,匈奴弓箭专往山上射!」

「那桓宁呢?将军为何不去追她?」

「不用追了。」吴将军指指下方。「公主看那儿!」

她靠近山崖,往下望去,当即被惊呆了。

山下马蹄形的荒原,仿佛被捅破的蚁穴,到处是蚂蚁般夺路而逃的匈奴士兵;他们手中的箭镞四处乱飞,而桓宁的坐骑,就在逃窜的匈奴士兵之中。

她匍匐在马背上,身上像刺猬似的,插满了箭,可怕的血染红了她和马……

老天!解忧发出感叹,闭上了眼睛。

「公主,不要为这种人伤心,她本来是要害你的。」吴将军安慰她。

「我明白我不该为她伤心……」她颤抖地说:「只是这结果太可悲,她虽然有罪,但罪不及死……」

「解忧!」急速赶来的翁归靡及时搂住了她,以他宽厚的胸膛,支撑住她虚弱的双腿,而他的声音充满欣慰。「你没事就好,看到她出现在这面山坡上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真怕她伤害你!」

「她死了!」解忧看着他。

「那是她自找的,是她把自己送上族人的箭矢。」

「她想抓我……」她喃喃地说。

翁归靡抚摩她的头发。「她是死在了自己的阴谋诡计中。」

「大王,匈奴太子带着军队往巴里坤草原逃了,我们赢了!」一个侍卫来报。

「很好,传令就地休整!」

冬天的赤谷城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冬天的乌孙人也从来没有这样相聚过。

乌孙国军民在翁归靡的率领,与聪明美丽的大汉公主跟汉军的配合下,君臣一心、军民合力,打了个大胜仗。

这仗不仅扬了声威、壮了胆气,还巩固了与汉朝的关系,这让所有人都高兴。

今天,赤谷城的草场上燃起了熊熊篝火,三大部落的首领和九大长老,全部来到这里;最能歌唱的「阿肯」放开了歌喉,最善吹角的乐手吹出了嘹亮的号角。

人们捧出最好的马奶酒,烤出最香的牛羊肉,载歌载舞,庆祝战胜匈奴十万大军,保住家园的胜利,也祝福国王与大汉公主的美满结合。

外面的人们在欢歌跳舞,重新装点过的毡房内,解忧则不自在地拉扯着衣袖,哀叹道:「唉,好好的,偏要生出这么多事来!」

「公主别抱怨,这是大王为了表示对公主的爱,而特意安排的婚典。看外面的人们多高兴哪,公主就当成是庆贺战争胜利吧。」

虽然婚礼有点多此一举,但这次战胜匈奴确实値得庆祝。

对解忧来说,这场胜利不仅代表着乌孙人的勇敢,还让翁归靡放弃了他坚持多年的「持两端」的摇摆政策;现在他全心全意维护乌汉联盟,这尤其令她高兴。

「喔,公主穿上这身乌孙新娘服,真是漂亮啊!」冯嫽为她妆扮好后,仔细地欣赏、赞美着。

解忧头上戴着白毡、丝绸和皮毛做成的新娘尖顶帽,帽上的串珠直坠胸前;身上则穿着绣花缎面紧身短袄,搭配狐皮坎肩;下着舒展厚软的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富丽堂皇,光彩照人。

她不好意思地说:「现在还穿新娘装,感觉怪怪的……」

翁归靡掀开毡帘进来,微笑着说:「有什么怪的?你永远是我的新娘。」

冯嫽机灵地对解忧挤挤眼,跑了出去。

翁归靡将她拉起,站到自己面前,然后上下左右地打量。

她紧张地看着他。「怎么样?我穿这身衣服合适吗?」

「再合适不过了!」他轻吹口哨。「这么美丽的新娘,我都不敢碰了。」

解忧抓着衣服,作势要脱掉。「那我宁愿换掉。」

「不许换!」翁归靡一把抓住她。「今夜你得穿着,直到我亲手脱掉它。」

他暧昧的暗示,让她的脸顿时红成一团火。

而他很克制地只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再牵起她的手,凝着她诧异的眸轻声说:「要是我吻你,我们就走不出去了。」

解忧脸红地捏捏他的手指,翁归靡则笑着带她走出门。

当两人出场,国王翁归靡与解忧公主的喜筵达到高潮,君臣百姓不分彼此,围聚在篝火边,共同举酒祝福新婚夫妇幸福美满、生活安康。

载歌载舞的人群涌向解忧,恳请她展现才艺,于是翁归靡替她取来琵琶。

解忧即兴地,为大家演奏了古朴典雅的汉乐曲《幽兰》和《白雪》,冯嫽则跟着她的琴声,跳起汉人的长袖舞。

公主的琴声婉转动听,侍女的舞姿如灵蛇飞动,她们精湛的表演,令众人如痴如醉。

乌孙人的歌舞热情奔放,汉家儿女的歌舞则幽雅绵长,两者相融,顿时刚柔相济,相得益彰。

欢乐的飨宴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中提前结束,在轻柔飘落的飞雪中,人们带着意犹未尽的欢悦进入梦乡。

相携走入毡房,解忧和翁归靡,在灯下久久地互视着对方。

她望着翁归靡,因溢满心头的爱而喉头抽紧。「我很幸运,当初被吾皇陛下挑来做和亲公主;也很幸运,第一次和第二次,与我成亲的人都是你。」

翁归靡也凝视着她,将她的手握起,放在嘴边亲吻。「我很高兴,当初堂兄要我代他去娶妻;也很高兴,我娶来的人是你。而且无论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我所爱的人,永远都是你。」

解忧低泣着扑进他怀里,他则紧紧地抱着她,心里想:他真的好爱好爱这个小女人,爱得心都在痛。

可是,他到底该怎样让她平安度过生育的大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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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弦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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