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只见前方坡上有个瘦小老头手牵一头骆驼急急忙忙跑着,骆驼背上驮了几卷毛毡和棉布,还坐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在他们身后有几个男人正大喊着追赶而来。

“走,我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云彤抓住飞狐就往那儿跑。

飞狐捏捏她的手。“那记住你欠我的奖赏喔。”

云彤的回答因那头的叫骂声而消失。

“死老头,想跑?”

那群男人追上了老头,其中一个头戴毡帽的男人粗暴地将骆驼背上的男孩拉下地。男孩跌倒,另一个男人立刻扬手给了他一掌,老头喊叫着跑去抱起男孩。

“住手!”云彤飞身上前,一脚将那个打孩子的男人踢翻在地。

“娘儿们管什么闲事?”戴毡帽的男人怒不可遏地转向云彤,可看到她的容貌时,立刻露出一排不齐的黄牙傻笑。“噢,天仙下凡哪!”

他伸出手就往云彤脸上摸,可立刻又缩了回去,连声哀叫:“谁打我?”

“敢碰她,你就死定了!”飞狐懒懒地说,而他的目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男人看出这是个惹不起的男人,立刻点头哈腰地说:“是小的鲁莽,这位姑娘实在好看,一时忘形、一时忘形。”

说着他对跟在他身后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立刻拉起骆驼就想走。

“强盗,还我骆驼!”老头放开男孩去抢夺骆驼,却被戴毡帽的男人拦住。

“什么你的骆驼,分明是你从我这偷走的!”他用力一推,老头跌倒在地上,那个男孩立刻跑到他身边,大声哭喊着‘爷爷’。

云彤毫不犹豫地站在骆驼身前拦住他们的路。

“姑娘,这是我的骆驼!”毡帽男气急败坏地说,眼睛还不时瞟向飞狐。发现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女人,一副无心管事的模样时,胆子不由大了点。

“真是你的骆驼吗?”云彤问他。立刻得到他连声肯定的答覆。

云彤又问老头:“这骆驼到底是谁的?”

老头站起身,不顾身上沾满了沙粒,急切地说:“是我的,我家如今就指望驼儿帮忙,如果没有它,我爷孙俩如何能回得了家,如何熬过这个冬哪!”

“乱说,姑娘不要信他,这是他昨夜从我的商队偷走的!”毡帽男也不让步。

云彤问那个眼里有惊恐和泪水的男孩。“小弟弟,这骆驼是你家的吗?”

男孩点头。老头指着那些人说:“姑娘,骆驼是我家的,这帮强盗专门抢人家的牲口,不是好人!”

“你再敢乱说,我敲碎你的牙!”

云彤把手一摊。“骆驼只有一头,主人却有两家,那我们来问问骆驼吧。”

“什么?问骆驼?”争执不下的双方都愣住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脸上,彷佛这漂亮女孩有毛病似的。

云彤毫不理会他们诧异的目光,自顾自地说:“以前你们怎样,我没看见就不管了,今日这事既然叫我遇上了,本姑娘就得管。等骆驼告诉我主人是谁时,说假话的那人就得给我下跪吃沙。听见了吗?”

她的说法实在荒唐,但老头、男孩,还有那个毡帽男,甚至跟随毡帽男来的那些人居然都点了点头。

飞狐心想,也许是她的美丽迷惑了他们。

云彤不慌不忙地走近骆驼,从那个拉着骆驼的男人手中夺过缰绳,再拍拍骆骆的颈子,骆驼摇晃着头,用鼻子轻触她的肩,她对毡帽男说:“唤它吧。”

“唤它?”毡帽男似乎不懂。

“对啊,如果你是主人,那么就跟他说话,做你最常做的。”

毡帽男犹豫了片刻后,鼓起勇气对着骆驼大声吆喝道:“驼儿,走!”

可骆驼丝毫没有反应,他又吆喝一声,它只是俯头轻触云彤的肩。

“不算,这畜牲一向有点笨。”他大喊着,想再试,但云彤已转向了老头。

“你来唤它吧。”

老头立刻吊着嗓子喊:“驼儿,趴啰!”

那骆驼立刻摇摇头屈下前腿,再是后腿,蹲伏下来了,男孩跳着跑过去爬上他的背。

老头再吆喝:“驼儿,走咧!”

骆驼立刻站起,迈开长腿往前走去,驼铃悠扬的响起。

云彤将缰绳递给老头,模仿他的口气说:“大爷,一路走好咧!”

老头感激地笑着连连对她弯腰行礼,接过缰绳走了。

毡帽男见一直在旁不语的飞狐走来,立刻带着手下拔腿就跑。可没跑出十步,就纷纷双膝跪地,向前摸倒,随即发出呕吐之声,因为他们都吃了满嘴的黄沙。

“臭强盗!没接受惩罚就想跑?”身后传来美如天仙的女孩严厉的警告。“听着,再敢恃强凌弱,强抢财物,下次姑娘我要你们缺鼻子少眼睛!”

尝到苦头,几个男人不敢多言,咳呛着头都不回地逃走了。

“呸,欺软怕硬的臭男人!”她扔掉手里剩下的几块卵石,忿忿不平地骂着。

“你果真奖惩分明,那我的奖励呢?”飞狐笑着靠近她。

她对他甜美一笑。“那个嘛,下次再给。”说完咯咯笑着往前跑了。

飞狐也不急着追赶,满足地跟在她的身后保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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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西走,越见荒凉,风蚀沙化的土地偶尔有小片的草地和沼泽。几天后,他们终于发现了水煞和电煞的行踪。

那是黄昏时,他们到鹿儿山下的游牧民营地寻找投宿的地方,见一座帐篷前围了不少吵嚷哭喊的人,两人立刻跑过去查看原因。

当看到有两个男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时,飞狐立刻坐下马他们点穴止血。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云彤向围着他们的人打听。

牧民们看到他们一来就帮忙救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说出原委。

不久前有一男一女来到他们营地,开口就要骂,他们自然不答应,结果那两个人二话不说,拔出刀剑就砍,伤了他们的族长和领队不说,还抢走了他们最好的四匹马。

“他们穿什么衣服?”云彤心里已经知道那恶人是谁,但还是想再确定。

“玄色长衫,男的丑,女的俏,可都是恶魔降世!”一个男人愤怒地说。

“他们往哪里走了?”正替伤者疗伤的飞狐插口问道。

“那边。”那人指了指晚霞的地方。

飞狐看着云彤,无声地徵求她的意见。如果他们此刻去追,说不定能追上,可是眼前两个伤者他无法坐视不理。

云彤理解他的意思,看了看血虽止住,但依然昏迷的伤者,对其他人说:“你们把他们抬进去,让我大哥救他们吧。”

于是,飞狐在帐篷里专心救治伤者,用内力帮助他们恢复元气,云彤则带人到营地附近的草地找来飞狐需要的药草,再让人熬煮。

到午夜时,那两人醒来了,自然对他们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而后,照顾他们的事由他们的族人接手,而他们则受邀去与其他族人饮茶吃肉,之后又被请进一个新搭起的帐篷里歇息。

帐篷很小,地上铺了几张牛皮,一片石块上点着松脂灯。云彤坐在牛皮垫上脱了鞋,遗憾地说:“可惜我们迟了一步,这下他们有马,恐怕会跑得更快了。”

“不会,他们跑不快。”飞狐自信地说。

“为什么?”见他如此肯定,云彤急切地问。

飞狐解释道:“马在沙漠里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你、你干嘛脱衣?”看到他把身上的长衫脱下,露出修长的四肢和精瘦的身躯时,云彤的脸发烧,却也忍不住看着他。

飞狐邪气地对她一笑,在她身边坐下。“睡觉不是都该脱衣服吗?”

“那是独自睡时才可以!”云彤知道他又在捉弄自己,便命令他。“快穿上,就像前几天那样不好吗?”

见她害羞,飞狐不再逗弄她,将鞋脱了,拉她躺下,再把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正经地说:“前几天我们住的是客栈,那里有棉被,可今夜这里只有兽皮。相信我,你不会习惯盖兽皮的。”

云彤看看那张兽皮,好奇地说:“那张兽皮看起来挺软,应该会很暖和。”

飞狐把兽皮加盖在她身上的衣服外面说:“那是现在,等夜里气温骤降,它就会给你颜色瞧了,除非你用体温先控制住它。”

“我能温暖它。”云彤还是希望他穿上衣服。

“得了吧,你还是先温暖自己吧。”飞狐在她身边躺下,笑道。“如果好心,你也许可以温暖我。”

云彤不回答,但见他真的只盖兽皮,又忍不住问:“你不与我合用衣裳?”

飞狐平躺着,没回头看她。“算了,你独自享用会更暖和。”

想到他心里只想着她,云彤很感动。

她本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何况她信任和喜欢飞狐,因此她极自然地掀开长衫一角。“来吧,我是雪岭张大的,不怕冷,我可以温暖你。”

这样的邀请有谁能拒绝?

飞狐立即钻进去,一把将她搂住,笑说:“我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德,今生才能得到小仙女的情!”

听到他的赞美,云彤心花怒放,她用力回抱着他,将脸依偎在他赤裸的臂窝,陶醉地说:“我也是前世修来的福,今世得到飞狐大侠的宠爱。”

“是的,我宠爱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水生永世,好不好?”

“好,水生永世!”她紧紧靠在他的身上,深爱他颀长结实的体型,心中有种朦胧的冲动,好希望能无一遗漏地接触他身体的每一部分。“大哥,难怪你能飞那么高的树,你的腿真长。”她用脚丫子摩挲着他的长腿。

“唔,也许。”他支吾着。

虽然穿着长裤,但她天真无邪的动作仍激起了他强烈的情欲。他知道她是无意的,她根本不懂这样的举动对一个男人的影响,因此他除了抱着她外,一动也不敢动,竭力克制着心头的蠢动,忽略她依偎在他怀里的柔软娇躯。

云彤并不知道他的感觉,仍想着心事。“你的功夫那么好,可是我从来没见你使用过兵器,你都不用刀剑吗?”

“我习过刀剑鞭棍。”他顿了顿。“兵器煞气太重,我发过誓不用兵器。”

云彤明白他是个宅心仁厚之人,但并不赞同他的做法。“兵器虽带煞气,但用兵器的人多点善心就可化戾气为祥和,让兵器助我们惩恶扬善不好吗?”

“好,那样很好。”飞狐爱怜地揉揉她的头顶,但并不准备破誓。

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云彤也不勉强,好在他武功够好。“是谁传你武功的?”

“我的武功吗?”飞狐轻笑。“是爹娘传授的。”

“你爹娘?”她惊奇地扬起头看他。

他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将她压回原处。“我小时候个儿小,我爹娘看我根基还行,就让我没学说话就先学轻功。听我娘说我会走路时,就可以在屏风上奔跑了。”

“真的?”她惊喜地轻拍他的腰。“因此你的名字才被取了飞狐吗?”

他抓住她让他分心的手放在胸口。“我姓齐,单名一个飞,后来因见我机灵,我爹娘就管我叫飞狐了。”

“你爹娘真厉害,传你绝世武功,还给你特别的名字。”听出他与他的爹娘十分亲近,云彤羡慕地说。“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飞狐呼吸一窒,顿了顿才低沉地说:“很多年前就死了。”

死了?云彤深感抱歉,安慰道:“你别难过,我也没爹娘,可你比我幸运,你见过爹娘,得到了他们传授的武功。我连爹娘姓什么长怎样都不知道呢。”

“是的,我很幸运!”飞狐在她耳进低语。心里对天山老人充满感激之情,是那位老人的慷慨和仁慈,让他得到了他一生最好的宝贝!松脂灯终于烧尽熄灭了,帐篷里只剩下淡淡的月影,一如以往那样,云彤在他怀里恬然入睡,而他则心潮澎湃地注视着她带着笑面的睡容。

数日后,秋阳当顶,飞狐和云彤在沙漠里发现一行马蹄印,并沿着它来到一座古城堡。这是座废弃多年的旧堡,早已没人记得是何时何人的产业。

“大哥,这里怎么会有城堡呢?”云彤惊讶地问。

“听说很多年以前,这一带曾经是绿洲。可惜如今全被沙漠覆盖了。”飞狐拉着她走进寂静的废墟。经过长期的风化剥蚀,这座曾经宏伟的古堡已经被‘切割’成了一座座孤立的小堡、楼台或残垣。

曾经威严的围墙只剩一圈隆起的沙堆,高耸的城门断裂后形成数节石柱,城内到处是颓墙废塔和形状怪异的风化石林等。

站在风化的石柱下,云彤用手拍打那坚硬的沙体,惊叹道:“我从来没用见过这样诡异的地方。”

“是很诡异。”飞狐看看在阳光下呈现五光十色的城堡,心头掠过一种不安的感觉,他略显担忧地说:“你看,好多的马蹄印,他们一定在这儿!”

云彤转头看他,见他紧蹬眉颈便笑着打趣。“怎么了?飞狐大侠担心什么呢?我们不正是要找他们吗?”

她的笑容是最好的鼓励,飞狐排开内心莫名的不安说:“没错,没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两个四处逃窜的魔头吗?”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云彤豪迈地大步往前走,但被飞狐拉住。

“不可单独行走!”他提醒道。“这里地形复杂,得特别留神。”

云彤立刻安慰他。“放心吧,我会紧紧跟着你。”

听到她的保证,飞狐方感放心,两人并肩走进迷宫似的沙城。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座古城堡的规模远比外观上看到的要大的多。

在一块巨大的蘑菇石前,他们听到时断时续的声音,细听之后,他们判断那是有人在说话。于是两人相视一眼,循着声源跑去。

那声音引导他们穿过几根耸立的沙柱,来到一处被黄沙覆盖的、类似庭院的空地,空地前方有幢轮廓完整但已经风化的楼宇,楼前是个两丈高的方形沙台,四周则是形态各异、大大小小的沙石。

穿过庭院,绕过沙台,他们走进颓坍的楼宇,赫然发现这里更像是由一个垂直山洞串莲而成的山洞群,洞内分上下两层,四面有沙樯,中间是一个个彼此相连、似室似道的洞。

走过一道沙墙,他们与一群被长铁链锁在一起的男人面面相对。这群人虽然面容憔悴,风尘朴朴,衣着褴褛,但从他们身上的衣料和服装式样不难看出他们该是唐朝的达官显要。

看到他们,那群人立刻戒备地望向其中一个神态倨傲,灰发长髯的老者。

知道那老者定是领头的,飞狐朗声问道:“你等何人?为何在此风沙之地?”

那老者见他英俊洒脱,倦熊不凡,猜想他不是邪恶之人,便回应道:“在下乃大唐京畿道知事副使翟光,敢问阁下是谁?”

唐朝官吏?飞狐顿时明白了,想必这些人就是送丝绸来与回纥人做绢马贸易的朝廷商队。只是不知怎么会被锁在了这个废弃沙堡内。

他微微颌首,谦和地说:“晚生乃一介山水俗人,名姓不值一提,只因此处风景奇特,故前来访幽,不料打扰了各位的静处,晚生这便告退。”

听他这番言语得体,更见他身后妙龄女子秀美绝伦,身背短剑,老者知道他俩定是武林高人,立即连声唤道:“少侠请留步。看二位装扮,当属我大唐人氏?”

飞狐朗声一笑。“大人所言正是。”

翟光立刻面露喜色,此刻他唯一的希望是得到他们的帮助离开这里。于是他连连作揖,直言相求。“在下唐突,请少侠莫怪。我等奉朝令前往沙洲送绢,半月前被一夥冒充回纥汗王侍卫的吐蕃人劫持,困于此处。若大侠愿伸援手救我等脱离苦海,他日当亲往府上,叩谢救命之恩!”

“大哥……”云彤见他们人人面带苦楚,再听老者哀求,心中早已不忍。但飞狐没让她说话,握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后。

“你说吐蕃人冒充回纥人劫持你们,可否确定?”他继续问老者。

“确定,领头之人即是吐蕃王子,他的手下个个彪悍凶猛,下手狠毒。我们的护卫死伤过半,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人呢?”

“都出去了。他们的帐篷就在上面。”翟光指指头顶。“看管我们的主要是数日前刚来的一男一女,听他们说要用我们跟牟羽可汗做交换。”

一男一女?飞狐看看云彤,知道那正是他们的目标。“交换什么?”

翟光摇头。“不清楚,隐约只听说是什么盟约。”

盟约?飞狐心中一凛,看来他早先猜的没错,吐蕃王想用至宝收买回纥与其定下灭唐夺天下的盟约。而如今宝物丢失一件,他们又想劫持绢马和唐朝官吏,以此迫使回纥与其结盟。如果不顺从,则将绑架甚至杀死唐朝官员的罪名诬赖到回纥头上,以此造成唐王朝与回纥汗庭的争端,而他,就可坐收渔翁之利。

可恨!他无法不管。“既然你们是被劫持而来,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救。”

“谢谢两位少侠!”当他与云彤将铁链斩断后,翟光等人齐声道谢。

飞狐提醒道:“各位赶快吃点东西恢复体力,不然也跑不出这片沙漠。”

“你们的骆驼和货物呢?”云彤问他们。

“就在后面。”那些重新获得自由的人纷纷起身带着他们转到下一个山洞。那里有百余头双峰骆驼趴卧在地上,因为一面墙壁坍了,因此这里的光线充足。

“看,四十万匹绢布都在这里。”翟光激动地指着骆驼说,在他们身上依然捆绑着丝绢。

“喔,可怜的驼儿!”云彤对那些畜牲大发悲悯之心。

“不要担心,他们像红柳一样,是沙漠中最有生命力的部分。”飞狐安慰她。“这里可是值不少银两的宝呢,四十万匹绢,按朝廷一马换四十匹绢来算,这里该有多少宝马了呢?”

“既然这么值钱,回纥可汗恐怕真会想吐蕃妥协。”云彤坚决地说。“不行,我们得让驼儿跑了,让他们结不了盟!”

飞狐微笑。“翟大人,你们尽快整理好,我们去查看一下就来带你们出去。”

然后他与云彤往上一层山洞跃去。

看到他们轻灵的身形,翟大人等自然明白他们果真是身手不俗的武林中人,于是当即遵照他的要求做离开的准备。

而飞狐与云彤在高离地面的沙洞里,果真看到几顶帐篷和不少吃剩的肉食,地上到处是乱七八糟的骨头废物。

他们逐一搜索帐篷,搜一个捣毁一个,但并未发现赤霄刽和任何证明这些人身分的东西。当所有帐篷都成一堆破烂后,他们才回到地面,这时翟光和他的下属都已牵着骆驼准备就绪。也许是知道获救了,他们的精神面貌跟先前大不一样。

可就在他们走入空地时,飞狐忽然喊:“他们回来了,大家快藏起来!”

“怎么藏?”翟大人慌了,想到那些野蛮人的武功,他和手下全都变了脸色。

飞狐指着一堵坍墙。“先退到那边,等我们把他们引开,你们再一直往西走,从那里可以越过沙漠,看到绿洲。”

“那你们怎么办?”翟光毕竟是个好官,并不想只顾自己。

“我们没事。”飞狐催促他们。“来不及了,大人快走吧!”

云彤跳上沙台往远处眺望,随即大声说:“有一队吐蕃兵骑马来了,翟大人恐怕难以走远!”

飞狐只得问老者:“大人的手下可有能战之士?”

“有,他们都是精心挑送来护送唐绢的武士。”翟大人指指身边的男人。

“很好。”飞狐立刻对那些人说:“各位勇士请拿出勇气来救自己一命吧!”

“行!我们随身的兵器虽然被夺,但骆驼背上还藏着弓箭,可以射杀敌人!”大家齐声回应。

“太好了,我正需要你们的弓箭!”飞狐毕竟自小久经战阵,见多识广,当看到翟大人的手下都振作起精神来后,立刻做了部署。

很快,那队吐蕃兵骑马出现了,而迎接他们的是一大片骆驼阵式。那些骆驼被缚住四脚,卧于地上,背上的唐绢成了最好的掩护,卫士们藏在骆驼背后往骑马奔来的吐蕃兵放箭。

毫无防备的吐蕃兵策马而来,马匹一看到队于前方的骆驼就扬蹄嘶呜,不肯前进,马背上的士兵则被从骆驼阵内放出的弓箭射落,有的想往其他方向逃窜,又被分守两侧的形狐和云彤拦截击杀,最后剩下几个慌不择路地往回逃窜,也被士气正旺的唐朝卫士追上,射落马下,连同受惊的马拖了回来。

一番突袭后,一队吐蕃兵就这样被消灭了。

等大家把死伤蕃兵与马匹藏于废墟中,将现场清理好后,飞狐让翟光的人立刻解开骆驼,先行离开。

翟大人起初想请他们一起走,被飞狐和云彤拒绝了。

云彤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她还没找回师傅的宝剑,绝不离开。而飞狐的顾虑则更多。他对翟大人说:“这吐蕃兵虽败,但他们的主子很快会来,你们目标过大,移动缓慢,有我们拖住他们,你们就能少一分危险,而你们离开后,我们要脱身也容易得多。”

他的话提醒了翟大人他们武功不错,自己的人留下只会碍手碍脚。因此他不再坚持,率队先离开了。

“你又听见有人来了,是吗?所以你才让他们先走。”看着这些唐朝官兵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黄沙那端,云彤聪明地问他。

飞狐点点头。“没错,等一会你也能听见。”

果真,云彤很快就听到‘唰唰’没有规律的声音。“怎么不是马蹄声?”

“马蹄被包住了,听不到。”

“包住了?”云彤好奇了。“既然听不到马蹄声,你怎么知道有人来呢?”

“看这个。”他指着地面。

云彤低头,看到阳光下黄沙闪着淡淡的光,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仔细看。”

她蹲下身观察,终于发现沙粒在移动,而且是成片地往一个方向移动。那种唰唰声就是造成片的沙粒移动时发出的声响。

“它在动!怎么会这样呢?”她惊讶地问。

飞狐抓起一把沙解释。“沙漠上的任何振动都会引起流沙,风大时会吹得沙粒飞扬,也会让沙漠成块移动,有的沙在移动中会发出不同的声响,我们可以根据流沙的移动和响声来判断振动它的力量。”

他指着地面。“看看这些流沙,以我的估计,来人不少,为首之人移动迅速,内息沉凝,定是有武功、擅沙地奔跑之人。”

“会是水煞吗?”

“会,但不只她。”飞狐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你见过日煞吗?”

云彤摇头。“那次在山上,就他始路没现身。”

“看来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你很担心吗?”见他面色沉凝,不似往日那般闲适,云彤关心地问。

“有点。”他就是甩不掉心头那种不祥的感觉,但还是振作地对她说:“答应我,今天我们的目标就是水煞和赤霄宝剑,夺了剑就走,好吗?”

“好,我听你的。”

“还有,等会儿无论来者是谁,都要紧跟着我,听见吗?”

“没问题!”见他神色紧绷,云彤十分听话地答应他。

她的顺从让飞狐的心情略微放松,他飞快给她奖励的一吻,拉着她往中庭后方跑去,藏在一处背阳的地方。

不久,果真见一夥人马穿过耸立的沙柱,奔进中庭后纷纷跳下马来。云彤一眼认出水煞和电煞,不由恨得牙痒痒。

“你看水煞,赤霄宝剑就在她背上的剑袋里。”她轻声告诉飞狐。

“确定吗?”

“当然,看到那截露出来的红色穗子吗?那是我为师傅编织的。”

“知道了,放心,我会替你夺回来!”

不一会儿,又有更多的身穿吐蕃军服的骑士涌入。

“跑了?该死的唐人跑了!”有几个跑去查看翟光等人的蕃兵跑来通报,其中一人尖叫着挥舞手中长刀。“水姑、电爷,你们离开时可曾发现异常?”

“没有,绝对没有。”水煞保证。

“大法师,这可如何是好?”那人继续尖叫。“我们要带他们去沙洲交换,如此一来,王子岂不白等了吗?”

“别吵!”站在水煞身边那被称为大法师的矮胖男人声音不大地说。“凭那个怯懦的唐吏绝对挣不脱铁链!”

“就是,而且我们事先派出的二十名士兵呢?怎么一个都不见了?”电煞说。

“大家分头去找,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大法师一声会下,众人散开搜索。

见夺剑机会来了,飞狐和云彤盯住了水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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黠狐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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