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又见全玻璃隔断浴室,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袁润之心想,被夏姐抢先一步,看来她只好再等一会。

她将背包往床上一扔,然後整个人向床上飞扑过去,兴奋尖叫:「啊啊啊,我终於可以休息了,可以休息了、可以休息了。」

她一个翻身,脱下身上的短裤,恨恨地扔在床上,只着一条猪头小内裤,光着两条白皙修长的美腿,整个人成大字形一样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发泄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

「累死我了,热死我了。」一边叫着,她索性又将上身T恤也脱下来,只留一件可爱的粉色内衣。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她翻了个身,看着倒映在磨砂玻璃隔断上的人影,於是喊了一声:「夏姐,你们爬得还真快,我已经很拚命了,都赶不上你们。」

浴室内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应她,门上的人影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停止了动作。

袁润之又翻了个身,瞄到桌上摆放着一盘水果,里面有她最爱吃的葡萄和西瓜,於是跳下床,走过去将整盘水果全拿了过来,坐在床上开心的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对着磨砂玻璃隔断说:「欸,夏姐,我跟你说哦,我今天考核差点得零分,你不知道,那个破沙包又沉又重,不管是我绑在腿上爬,还是拎在手里爬都重死了,这种变态考核法也就纪变态才想得出来。

你不知道,我差点横屍半山腰,还好你们怜惜我,估计那个变态顶不住群众的压力下山来找我,他一见到我就开始叽歪,还好我聪明,懂得牺牲色相,抱着他胸前的考核表就拚命地死哭,把平时看得狗血剧情全用上了,多亏了我高超的演技,让他帮着我作弊。」

浴室里传来「啪」的一声,不知什麽东西落地。

「夏姐,你不用着急哦,你慢慢洗。」她瞄了一眼玻璃隔断上晃动的人影,咬了一口西瓜又说:「你不晓得,我跟在他後面,看着他帮我提那个沙包不知道有多开心,越想越觉得我很有才,今天真是超爽,平日里他一副总管大太监趾高气昂的臭屁样,看着就有气,哼,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弱小,今天提沙包都是他自找的。

你看吧,明天不知道又有什麽变态专案,不过我已经作好准备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他的弱点,他的弱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最怕的就是女人哭,只要当众哭给他看,他一定脸色发青,加上别人的言语说辞他一定会顶不住,啊哈哈哈……」

浴室里的水声又开始哗哗响起。

袁润之笑得十分张狂,完全沉浸在自言自语的快乐中,十分陶醉,就连水声何时停了、浴室的门何时打开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

「袁润之,你太得意忘形了!」浴室的门一打开,纪言则阴寒着一张俊脸,也顾不得未擦乾的湿漉漉头发便走了出来,他赤裸着上身,下半身只裹着一条浴巾,双拳紧握着冲到了床前。

「咳咳咳……」袁润之躺在床上,刚塞了一颗葡萄进嘴里,却莫名其妙地听到纪言则的声音,吓得她一不小心将整颗葡萄滑进口中,手中的水果盘也打翻在地。

她惊恐地擡眸望向正前方裹着浴巾的人,立即捂起脸尖叫:「啊……纪言则,你这个变态,你怎麽会在我房间里?快把衣服穿起来啦。」

纪言则也没想到袁润之居然一进房间,就猥琐地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只留下内衣裤,这一次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清楚那条猪头内裤,他微微红了脸,迅速转过身,背对着她低吼一声:「是你应该先把衣服穿起来吧。」

袁润之低头一看,又是一声尖叫,「纪言则,你变态!」居然被这个变态的家夥看光了,她还要不要活?

她爬向床的另一边,将衣服捞过来,以最快的速度穿上,然後迅速跳下床,离他起码几公尺远,这才又羞愤地冲着他的背影吼道:「纪言则,你这个大变态、大色狼,你干什麽跑到我和夏姐的房间来洗澡?」

纪言则尚来不及开口,她又一眼瞄到旁边一个大大旅行箱,那个旅行箱根本就不是夏月菊的,她便指着他的鼻子叫了起来,「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对我心存不轨,所以骗夏姐换了房卡,纪言则,你这个死变态,我一定要打电话跟桑总投诉你对我性骚扰。」

纪言则捏紧了双拳,猛然转过身,怒吼一声:「欸,是你这个白痴跑错房间,还好意思反过来指责别人,到底是谁性骚扰谁?就你现在这副鬼模样,哪里值得男人性骚扰了?」

「我的房卡上写着306号,这里是306号房,我哪里跑错房间了?」袁润之摸出房卡甩给纪言则看。

纪言则连看都没看那张房卡一眼,冷嗤一声,「这里是309号房。」

「309号?怎麽可能309号,我进来之间明明看了好几眼都是306号。」袁润之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说着就要往门口走去,她要指着门上的306三个数字抠了他的狗眼。

「站住!」纪言则伸出手臂拦住她的去向,「现在我不是跟你扯这间房号究竟是多少,你敢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次?」

「什麽话?我进来之前明明看了好几眼都是306号。」袁润之一下子懵了,刚才她说的话就是在讨论房号,不讨论房号那她说了什麽?

袁润之眨着双眼,她一双眼直瞅着身前这堵秀色可餐的肉墙,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她从来不知道看起来瘦弱的他身材居然这麽好,刚洗完澡的肌肤白里透红,虽不是时下流行的运动型的古铜色,但也不是某些奶油正太的病态白,肌肉纹理均匀,看上去十分的有弹性,摸上去应该更有手感吧,哦,他的锁骨真的好漂亮、好性感,水珠顺着那里一路向下,滑过胸前的两颗小蜜豆,要命了,窒息了,这家夥居然没天理的有六块腹肌。

「好,想不起来那你就继续装吧,就算你现在自打自己嘴巴,今天的考核我一样要算你零分。」纪言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吃了豆腐,转身向一旁的写字桌走去。

「你不能这样!」袁润之飞奔过去,直接扑向他捏着考核表的手,双手紧紧地覆在他的手背上,然後整个人索性压在他的手臂上。

「松手!」纪言则对她的行径简直是难以言语,这个白痴一样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这样把他的手臂抱在自己的胸前到底算什麽?是他吃她豆腐,还是算她送上门让他非礼?

「不放。」袁润之粗神经,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换她的豆腐被吃了,而是索性将身体又向下压了一点,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不放不放就不放,死都不放。」

在骗他作弊的时候,她的脸已经丢尽了,如果现在功亏一篑,不如用面条勒死她,所以怎样就是不能改那个成绩。

手臂被用力地压着,纪言则不由得轻皱起眉头,身体被迫向下倾了倾,另一手不得不撑住桌子的另一端,以免压到身下的袁润之,但这样一来,袁润之整个人就被他圈在胸前。

袁润之那张又红又黑有些脏的小脸近在咫尺,一双翦水明眸正很无辜地看着他,脸上露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带点委屈又带点无赖,但看起来反倒是无尽的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了,静得他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虽然她说的是那个考核表,可是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意味。

他暗自吸了一口气,哑着嗓音强迫自己镇定,「袁润之你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麽写?谎言被拆穿了,就要这样耍无赖?」

袁润之擡眸,对上他那双变得幽深的琥珀色眼眸道:「在被你那条该死的CK内裤盖了脸之後,我哪来的脸蒙上『羞耻』二字?

在半山腰的话,我并没有完全算骗你啊,我说的大部分是事实啊,大学我半工半读有假吗?难道你没吃过我为你服务的饭菜?难道你逛商场的时候,没有收过我发的宣传单?我一直以来穿着都很朴素,你什麽时候见过我穿得像『梨花二扣』那样?若不是为了那点奖金,你觉得我会留在市场部任由你欺负?你不相信可以去问桑总啊。」

「从头到尾,我没有说我不相信你,是你自己不长眼,一进门就躺在那里乱讲,你觉得你这样做很了不起、很好玩,骗人还有理了,难道说这全部都是我的错?」

只要和纪言则一吵架,袁润之的大脑就会当机,身体跟着翻转过来向上挺了挺,与他面对面,「本来就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发神经,我们好端端地干嘛跑这里来集训?」

纪言则的声音不由得低沉,「一面说着想要拿奖金和分红,一面在跑工地的时候跑到一半昏倒了,还要我抱你回来,今天爬得最慢的是哪个?考虑到全市场部的人就你和夏姐是女人,我已经很仁慈的把沙包的重量放到最轻,夏姐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比不过一个四十岁的人,你不觉得很丢脸吗?

还是你觉得跑工程很轻松,不需要消耗体力,然後在哪边突然晕倒了,我会刚好就在你身边然後把你抱回来?是不是觉得这场集训没必要?」

两个人眼对着眼,鼻对着鼻,这样面对面的相视,这一刻静得只能够听到两个人浅薄的呼吸声。

袁润之从来没见过纪言则这麽义正辞严的一面,额前落下的碎发正滴着水珠,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突然变得清澈而坦白,平日里动不动就会流露出鄙夷嘲讽她的表情,也因这一刻的认真而完全变了样,这一刹那,空气彷佛停止了流动。

咚咚咚,她彷佛听到了自己的心正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

脸微微一红,她扬起纤秀的下颔,不认输地又道:「人的体质因人而异,当然有差别,我今天不行不代表明天不行,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觉得我之前的言语伤害了你的自尊,况且你帮我作弊这件事已成了既定的事实,一切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我又没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我之所以会这样针对你,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自己的错吗?

纪宇昂先生他也姓纪,五百年前也算和你一家,但人家温文尔雅、不怒不惊,一派绅士风度,绝对不会对我这个满身汗水、头发乱七八糟,搬着样砖到处找厕所的人满脸鄙夷,而换做你,永远都是那个只会让我搬样砖、搬马桶的差劲男人!」

原来在她的眼里,他是个差劲的男人,纪言则盯着她看的琥珀色眼眸,在瞬间莫名地失去了光彩,冷不防地嗤笑一声,带着一触即燃的愤怒。

「袁润之,有时候你很聪明,但有时候你蠢笨如猪!也许我是被你的眼泪打动了,但绝对不是你所说的,女人的眼泪就一定是我的弱点,我不是一架测谎机,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弄明白你的心思究竟哪一分是真、哪一分是假,至於你笨得看不明白、自以为是的作弊,就当我今天活该倒楣。

有一件事我要和你申明在先,纪宇昂是公司的客户,你若是想藉此机会攀龙附凤那是痴人说梦,你给我出去,到明天集训前,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他阴寒着脸,抽回被压了很久有些麻痹的右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拖着她向门外走去。

纪言则的反覆无常、阴晴不定让袁润之招架不住,之前她说了那麽多气人的话他都没有动怒,偏偏她一拿纪宇昂来比较,他就开始发飙了,难道他就可以说她东施效颦,她就不能拿他和别的男人相比吗?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吗?

她努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桎梏,一边摸着手机一边骂道:「纪言则,你这小气八拉的男人,你以为你仗着总管大太监的位子拿考核压着我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我也有准备的,你要是敢改了我的成绩,我就把你帮我拎沙包的影片发到公司所有人的电子信箱,我要在邮件写着,你藉着集训之名意图非礼我,把我身体全看看光光了,还有我要把你出浴的照片上传到色情网站上。」

伴随着手机相机喀嚓一声,纪言则按顿住脚步,回头便看到袁润之举着手机对着他。

纪言则的俊脸上冰寒得可以刮下一层霜,紧抓着她手腕的大掌蓦然一松,下一秒就夺过袁润之的手机低吼一声:「你还真是屡教不改。」

手机再次被夺,袁润之怕他这次真的发怒砸了她的手机,便不顾一切地向他扑去,可是一想到上次在师大的情形,她又迟疑了一下,就这麽一下,她的左右脚交叠在一起,相互一绊,身体再度失了重心,整个人又向前栽去。

「啊……」

这一次由於怒火攻心,正在气头上的纪言则没有怜香惜玉地托住她的身体,而是吸取了上次被撞破嘴唇的教训,向後大退一步,任何女人拿他跟别人比都可以,但就是她袁润之不可以,他就是要她明白,他是男人,但是个小气的男人。

虽然躲过了袁润之的泰山压顶,但是意外仍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袁润之趴在地上,看着紧紧抓在手中的浴巾,倏地瞪大了双眼,还不死心地仰首擡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连忙心虚地低下头,爬起身将手中的浴巾打开,举起遮住自己的脸,然後低眸看着脚下,挪着碎花小步走向纪言则,轻轻替他围上,并在他的腰间打了个死结,口中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什麽?有什麽好对不起的,我看光了你,你也光看了我,一人一次,刚好扯平了。」富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袁润之咬着嘴唇,羞愧地擡眸看向眼前的男人,只是轻轻一扬,他的薄唇便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但是漂亮的眼眸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而是足以冻僵人的冰冷寒意。

「纪总监、纪师兄,我的考核分数……」袁润之苦着脸,可怜兮兮地询问,虽然吵架吵成这样,但是成绩还是要的。

「出去!」纪言则按了一下身後的门把手,把门打开。

「师兄,关於考核的分数,真的一点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吗?」她还是不死心。

纪言则紧抿着唇角,寒着脸,无情地将她推出门外,然後「砰」地一声大力地阖上门。

袁润之被那一声关门声,震得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体,「哎哟,这个男人真是够小气的,还说什麽彼此彼此,再怎麽样也是我这个女生吃亏嘛。」

话音刚落,门再度被打开,她尚未来得及反应,接着便「嗖嗖」地飞出来两样东西直袭她的面门,然後又是「砰」的一声,门被用力地甩上,幸好她身手敏捷才躲过了这两件不明之物,待站稳了身体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她的背包和她的一双粉色小球鞋。

她擡眸看了一下门牌上的306,明明是306号,他偏偏要说309号。

她嘟着嘴捡起背包,刚穿上鞋子,正要再去敲门让那个小气的男人滚出来,便听见夏月菊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之之啊,306号在这边啦,小赵他们买了辣味龙虾,等了你好久了,你怎麽站在那边发呆啊?快过来啊。」

她不由得一怔,「我马上过来。」应了声,她疑惑地走向面前的门,用手摸了一下那个金闪闪的306三个字,结果那个6字轻轻晃了几下。

她便用手又拨了一下那个6字,那个6翻转过来便是9,轻轻落下,晃了两下又成了6……於是她咆哮一声:「老娘要投诉这家无良的饭店。」

◎◎◎

走进306房,袁润之便看到桌上摆着一大盘龙虾,夏月菊正吃得津津有味,让她赶快过来一起吃,若是在以往,看到那盘龙虾,她一定迅速扑过去,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她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夏姐你先吃吧,我先洗个澡,很累……」她拿了换洗的衣服便进了浴室。

洗完了出来,她直接扑倒在床上,就连其他人来喊下去吃晚饭她都说不了,要在房间里睡觉,到时候吃完了随便给她带点什麽上来都行。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明明很想睡却怎麽睡不着,满脑子里全是刚才在309房里和纪言则吵架的情形,刚才真是丢人丢到外太空去了,跑错房间就算了还穿着内衣裤、背着他说了那麽多坏话,结果被逮了个正着,最窘的是她被看光光啦。

她真是够白痴的,好像今天是她过分了点,背地里那样说他,换个心态思考下,如果今天是她被骗的话她一定会气到爆炸,说不定还会拿刀当场跳出去砍他几刀吧,尤其是最後明知道拉掉了他身上的浴巾,还偏偏不要脸地擡头向上看了他一眼……

以前有偷偷看过A片,然後被片中那些猥琐男恶心得差点没将二十多年的饭全吐出来,不过今天看到他的却没有那种恶心的感觉,原来男人的小弟弟不兴奋的时候是长那个样子,还满可爱的……

要死了,她好好的怎麽研究起这个来?袁润之,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色?脸颊蓦地一热,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拚命蹭了几下,然後翻过身来深呼吸几口,要是让他知道她现在在研究他小弟弟的问题,一定会劈了她吧?

其实仔细想想,刚开始她压住那张考核表的时候,他也没有那麽生气,虽然发展到後来她被轰出房间。

好像有那麽一刹那,她看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眸里,闪烁着他从来不曾对她流露的异样情愫,不是那种上司对下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也不是以前那种对她极尽嘲讽的感觉,更不是什麽同事之间的关爱之情,而是种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情愫。

但是在她拿他跟纪宇昂先生比较之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挫败,尤其他在拉着她轰她出去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中,除了强烈的愤怒之外,还有着来不及掩藏的痛……

那种受伤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一只受了重伤的困兽,然後她是一个无情的猎人,在他的心窝上又用力地补插上了一把刀。

袁润之,有时候你很聪明,但有时候你蠢笨如猪!也许我是被你的眼泪打动了,但绝对不是你所说的,女人的眼泪就一定是我的弱点,我不是一架测谎机,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弄明白你的心思究竟哪一分是真、哪一分是假,至於你笨得看不明白、自以为是的作弊,就当我今天活该倒楣……

自始至终她有点不明白,也是现在她最困扰最纠结的问题,为什麽他会说他被她的眼泪打动了,但却又不是任何一个女人的眼泪就是他的弱点?至於笨得看不明白的究竟是什麽?为什麽他会说出那样的话?为什麽他会流露出那样受伤的神情?

她不禁想起之前和曾紫乔开玩笑时说的话,他那样……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可是怎麽可能呢?她长叹一口气,将被子拉得高高的蒙在了脸上,胸口上蓦然有种压抑而无法言语的窒息感。

「睡觉睡觉。」她将身体蜷成一团意图快点睡去,可是脑子就是停不下来,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为了让大脑皮下组织安分点,她不得不使出杀手鐧,「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不知是数了两千零九只羊还是数了两千零一十只羊,她终於沉沉地睡去。

◎◎◎

常言道,清晨时分是男人最易亢奋的时间,但不知为何,换成了袁润之依然奏效。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有朦朦胧胧的光从上方照来,暖暖的,柔和又舒服,她微微睁开还有些涩的双眸,啪的一下,头顶的灯一下子全亮了起来,强烈的光线让她一下子无法适应,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了下。

几秒之後她松开手臂,看到浴室磨砂玻璃墙上倒影着一个人的剪影,接着又是一阵水声响起,她盯着那堵玻璃墙看了许久,然後又看了墙上的时间,时针指着十二点,她心想夏姐一定是跟他们打牌了,现在才刚回房间。

她清了清嗓子刚想叫夏姐,孰知那玻璃墙突然变成了一扇门,然後自动地打开了,她吓得下意识地向後方缩去,当看清了浴室内正在沐浴的是个男人的背影之後,她惊诧地捂住了嘴,要命,这家无良的饭店怎麽这麽乱?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明明手脚能动,可就是偏偏起不了床,她焦急地冲着玻璃门内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在我身上下了什麽药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怎麽样,我一定会阉了你!」

那个男人彷佛耳朵聋了一般,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依然静静地洗着澡。

原本还想要再嘶喊的她突然之间住了嘴,那上宽下窄的倒三角型的背影,每一寸肌肉都看上去那样紧实,背部的线条充满了阳刚性感的诱惑味道,结实上翘的臀部,让她有种想要狠拍一巴掌或者是使劲揉捏的冲动。

她感觉浑身开始发热,不禁想是不是上帝可怜她被男人刺激了那麽多次,所以现在直接丢一个身材棒、长相好、床上功夫一流的男人,让她一夜销魂作补偿了。

她调整了一下头部的姿势,努力想看清拥有这样一副好身体的男人究竟长什麽样,可是无论怎麽样看,始终只能看到他微侧的面部轮廓,湿漉的碎发刚好遮住他的前额,深深的眉骨、挺直的鼻梁、削薄的嘴唇。

为什麽这个男人看起来麽面熟?就在她疑惑的当下,那个背影慢慢的转过身来,她睁大了眼睛,万分期待地想看清这个男人的模样,这时又是「啪」的一声,室内所有的灯光全部灭了,又恢复到之前那种半明半暗、朦朦胧胧的状态。

有那麽几秒钟,她觉得这是上帝同她开的另一个玩笑,就像是放了一块肉在你的嘴边,偏偏让你看得到吃不着。

她挣紮着想要起床开灯,这时却摸到了什麽东西软软的,她努力地瞪圆了眼,是刚才那个男人现在就坐在她的面前,黑暗的光线让她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坚毅的下颔和那弯成优美弧线的薄唇。

「之之、之之、之之……」那削薄性感的嘴唇轻启,声音犹如天籁之音,柔情蜜意地唤着她的名字,一声一声又一声。

他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胸膛上,沿着他的性感锁骨,一路慢慢向下再向下,在她迟疑的那一瞬间,他的脸缓缓向下倾来,他的唇轻柔地贴上她的,他的双手抚摸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那感觉好软、好温柔。

她情不自禁紧紧地抱着他,那触感万般的柔软,闭上双眼,她觉得快要窒息了,身体的温度也开始慢慢升腾,喉咙里禁不住地轻逸出声。

好热……她半眯着眼,透过那一丝光亮,她看到了一张俊美却十分熟悉的脸,是纪言则!她吓得连忙伸手用力地推开他,却听到「哎哟」的一声惨叫,这一声惨叫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真切。

倏地她睁开了双眼,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呆滞的目光看向正前方,没有纪言则,只有跌坐在地毯上苦着一张脸的夏月菊。

夏月菊从地毯上撑坐起身,埋怨地望着袁润之道:「欸,你是不是作恶梦了?满面通红、热汗直流,我看你双手将棉被压在胸口,死抱着不放,然後嘴巴一直哼,我想你一定是作恶梦了,叫了你半天都叫不醒,结果一醒来就将我推下床。」

被夏月菊这样一说,袁润之的脸蓦地一下烧了起来,「嗯……」她刚才根本作的不是恶梦而是春梦。

「你睡觉姿势不对,把棉被抱那麽紧,怎麽拉都不松手,这层楼刚好停电,空调也没得吹,热得我一大早就起来冲澡,本来我想拉开窗帘的,但阳光太刺眼所以又拉上了。」

夏月菊完全没有看到袁润之呆若木鸡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着,「你昨天晚饭没吃,今天早饭,我叫他们给你带上来了,你再去洗个澡,刚才流了很多汗,洗完了快点出来吃早餐。」

原来是这样,洗澡的是夏姐,可她作春梦却梦成了纪言则,并且在梦中是那样的high……她捂上双眸,身体向後直直地倒下。

上帝啊,开玩笑不带这样开的,一定是昨天看了他的裸体,导致今天早上才会作这样可怕的一场春梦,男人的身体果真是不能乱看的,她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强迫自己镇定,深呼吸了一口便起了床,从背包里拿了另一套衣服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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