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从和史韦德签定合约,允诺将会做他“称职”的妻子后,杜盼荷便开始履行承诺,不再故意惹怒史韦德,也不再说些不中听的话去刺激他。
除却两人不同床外,他俩的关系,几乎和一般夫妻没什么两样!
一天,史韦德突然游兴一起,也没先问她是否有事,兴匆匆的命令司机开来轿车,拉着杜盼荷便一同前往小镇。
一路上,只要经过一处景点,司机便会尽责的用当地的语言向史韦德介绍,史韦德再翻译给杜盼荷听。
“你的尼泊尔话怎么说得这么溜?”聆听了一会儿,杜盼荷不免纳闷的询问。
“学呀!我几年前曾经在尼泊尔小住三个多月,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当时买下的。那时我为了想要更了解尼泊尔的历史,硬逼着自己学习当地的语言,虽然已经好久没来玩了,不过我请司机定时以电话跟我报告目前尼泊尔的近况,所以,一些生活用语倒没忘了多少。”
虽然已经在这里住了近一个礼拜,杜盼荷却到现在还不会用尼泊尔语和当地人问早道好,一来,是因为她懒得跟人接触;二来,或许是因为仆人顾忌她初初来时的火爆样,所以到现在,仍然没有人敢主动跟她说话!
大伙怕她也好,杜盼荷将视线调向窗外,静静的欣赏着眼前难得一见的湖光山色,至少她便不用想理由,去跟他们解释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杜盼荷明显对他失去兴趣。
又来了!她人明明近在咫尺,但是她的心、她的魂,却不知神游到何处去了。
微敛眼睫,史韦德转头对着司机吩咐了一句,没多久,只见司机将车停在一处吊桥前。
“怎么了?”蓦地发现车子停下,杜盼荷从冥想中回过神来。
“我们到IndreshwarMahader庙走走,这里是帕那奥提最有名的湿婆神庙,如果来帕那奥提不到这里走走,那就太可惜了!”
碍于两人并非印度教徒,他们便站在庙外觑看庙里精致美丽的木雕艺术。
在晃过一圈,杜盼荷终于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什么叫湿婆神?”
“湿婆神是尼泊尔的破坏之神,据说他拥有创造和破坏的能力,还是尼泊尔主司生殖的神明。”史韦德要杜盼荷抬头看屋檐下方的木头雕刻。“这个东西,尼泊尔话叫‘灵甘’,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而它旁边那个则叫‘雅尼’,代表女性的生殖器……”
个性保守的杜盼荷乍听到史韦德的解释,不管她有多喜爱艺术,仍不免红了脸。
无法想象,在庄严的寺庙屋檐下,竟然会雕上这种“东西”!
“在尼泊尔,你绝对不能对这两样东西起任何的不敬之意!”看出杜盼荷的别扭,史韦德忙不迭的用中文向她解释。“灵甘和雅尼,对尼泊尔人而言是很重要的象征物,甚至印度教民认为,性爱是另一种修行的最高境界,不容任何人抹煞!”
虽然明白每一个宗教都有其特殊的教意,但是,要杜盼荷大剌剌的仰头欣赏这些灵甘和雅尼,她真的做不到!
所以,她羞赧的垂下头,催促史韦德赶紧离开。
“才看到这么一点点便脸红成这样。”见到杜盼荷通红的俏脸,史韦德忍不住开口调侃她。“要是真让你瞧见帕苏帕提拿庙前那十一座供奉着灵甘的小塔的话,你不马上昏厥过去才怪。”
“我不去看总行了吧!”听出他话里嘲笑之意,杜盼荷忍不住回头给了他一记卫生眼。
惨遭白眼的他,不但没有恼怒,反倒心情愉悦的笑开了嘴。
因为他终于了解,怎么逗弄冷冰冰的杜盼荷开口说话了!
***
隔天,杜盼荷一早就窝进史韦德特地为她准备的画室中作画。
直到中午吃饭时间,仍未见她走出画室,史韦德便要厨房帮她另外做一份餐点,亲自端到画室中给她。
史韦德原本并不想打扰到她,只是他进门之际,杜盼荷正好在画布上绘下最后一笔,蓦地感觉到画室有别人在,她吃惊的回头一看。
“抱歉!我只是帮你送餐点过来,不是故意要吓你。”放下手中的餐盘,史韦德语带歉意。
“没事!我只是没料到会有人跑进来。谢谢你,还特别帮我送东西过来。”
杜盼荷的视线只在史韦德身上停留一秒,便转过身去,重新将她的注意力调回画布上。
她的意思已经表示的够明显了!
识趣的史韦德原本想立刻掉头就走,但当他的视线不经意停伫到她的画作上时,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
多有活力的一幅画呵!
史韦德再一次惊叹杜盼荷用色丰富却又不相抵触的高超技巧。
她画的是尼泊尔美丽的风光美景,光是一片天空,便用上十几种的蓝色来加以描绘,更别提画中的主角——一片长满各式各样花朵的山野,她费心画上各种鲜艳的色彩,来点展现盎然的生气。
“我总是能在你的画里看见希望与活力。”史韦德定定的欣赏着画,由衷赞道。
听到有人称赞她的心血结晶,纵使是一向不会言笑的杜盼荷,脸上也起了些微变化。
她静静的看着正在欣赏她画作的史韦德,眼中的欣喜之意,不言而喻。
史韦德沉默的注视了几分钟后,才重重的吐了一口大气,侧头朝杜盼荷笑着表示。
“我曾经在你家见到你之前的作品,就觉得你的用色技巧相当不错,可是一见到这幅画,才知道你这些年又进步了多少。”
杜盼荷默默的玩弄着手中的画笔,对于史韦德突来的赞赏,即使心喜,她也只是沉默以对。
因为她的反应,让史韦德想到一个好主意。
“对了!不知道你画不画人物肖像?”
人物肖像?!
杜盼荷静静的点头,又犹豫的摇了摇头。
史韦德猜不出她又摇头又点头的含义为何,连忙追问:“我不懂。”
“我曾经画过我父亲,不过后来因为他太忙,没空当我的模特儿,以至于当时那幅画便草草结束……”想起当时的情景,杜盼荷的嘴角突然浮现一抹温柔的笑靥。“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作画不怎么顺利的关系吧女!从那之后,我就不曾想过帮人画肖像。”
“那……”史韦德迟疑的凝望着杜盼荷。“如果我说……我想请你帮我画一幅肖像画呢?”
“你?”没料到史韦德会做此要求,杜盼荷收起原本微扬的嘴角,愕然的望向他。
“没错!”史韦德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垂眼睫。“我一直很想找人画我,只是一来没空,二来又找不到我喜欢的画家……我是说,如果你刚好有空,也正巧有创作欲望的话……”他提心吊胆的等着她的回答。
杜盼荷不禁想象史韦德在她的笔下会呈现出何种模样。
坦白说,他是一个相当能够引起创作的好对象。
她仔细的看着史韦德的发梢、英俊的脸庞、宽阔的胸膛,和结实的体魄……犹豫了许久,她才轻声的开口回答。
“如果……你有那个时间的话……”
“没问题。”史韦德笑着允诺。他还求之不得呢!
***
正式担任杜盼荷的模特儿开始,史韦德便悄悄进行他的计划。
他希望藉由每天两个小时的近距离接触,让她对他卸下心防,也让自己进而了解她为何会如此排斥和他发生亲密关系。
经由他这些天下来不断的努力,渐渐的,杜盼荷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冷淡相对,进展到偶尔会开口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尤其当两人聊到有关于绘画方面的事时。
“你曾跟某个画家习画吗?”手托着腮,史韦德一边凝视着坐在他面前大约五步距离的杜盼荷,一边随意的问道。
杜盼荷用炭笔在画布上描了几笔后,才抬头瞟了史韦德一眼。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你会画画的?”他锲而不舍的再问。
“……喜欢画,就提笔画了。”杜盼荷的表情一派自然,仿佛会画画,就跟她会吃饭、会睡觉一样,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经过老师的教导,天生就知道该怎么配色、怎么构图、怎么创作了?”
听出他言词中的不可置信,这下子杜盼荷反倒好奇起来。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就我所知,很多人都跟我一样,不是经过科班的学习,就会提笔作画了。”
“但……不需要学习,普通人就能够画得如此精准?”若按照她的说法,那些开班授课的画家,不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一开始当然不可能画得很精准,不过画久了……我想,要不进步也很难吧!”杜盼荷一边仔细观察史韦德脸上的肌理,一边蹙眉思索着。“我不知道普通人是否都跟我一样,不过像我,除了学生时代曾在学校上过美术课外,并没有特别去找老师学画……
“只是后来,父亲希望我能在画坛上闯出一点名气,才把我的画拿出去比赛,我才从画评的口中,得知我究竟比较偏向哪一派……”
“原来你也不懂画的流派啊!”史韦德遗憾的垂下双肩。“我本来还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被他这么一问,杜盼荷将她的注意力移到他脸上。
“也没什么大不了。”史韦德故意表现出有些为难的模样。“我只是对偏向情欲派的画作产生一点疑问……不知道他们那些画家在作画时,是否需要找模特儿来摆姿势。”
“呃?!”杜盼荷先是一楞,“我想……找与不找……应该端看画家想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吧!”杜盼荷停下笔,认真的回想着她曾经听过的传言。
“如果想画的是象征性的东西,我想,大概就不需要找模特儿……但如果较偏向写实派的话……可能就需要找模特儿了。”
“可是,我听说有些男画家很喜欢找自己的情人当作他的缪丝!”见到她上了勾,史韦德开始将话题越扯越远。“他们认为,见到所爱的女人高chao时的表情,最能够引起他们的创作欲。”
杜盼荷一张粉脸顿时涨红,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的回答。“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史韦德凝神看着杜盼荷,半晌,才听见他喟叹似的开口。
“真羡慕会画画的人!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将我心爱的女人高chao时的表情给画下来的话……”
他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杜盼荷仍听得一清二楚。
她愕然将自己的视线挪移到史韦德的脸上,当她触及他眼中的饥渴欲望时,立刻将她的目光给调开。
就从这刻起,杜盼荷隐身在画布后的俏脸,就不曾再抬起来过。
***
不知道是不是史韦德说的话起的作用,打从那天和史韦德讨论完情欲派画家作画时的癖好后,每天晚上,她总会梦见一双饥渴的眼和手,开始不停的挑逗着她。
杜盼荷原本以为是史韦德在装神弄鬼,但是每当她被体内焦躁不安的情潮给吵醒时,却发现房内除了她外,根本空无一人。
但最令她感到痛苦的是,隔天一早,她还必须在史韦德灼热的注视下作画!
渐渐的,她梦中出现的那双手和眼,逐渐幻化出真实的形体。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杜盼荷梦中会出现史韦德结实颀长的身影,他的手、他的嘴、他的身体,总是不顾她的推拒,不停的在她虚软湿滑的身体上游移、爱抚……
但又在她忍不住喊出她的需求时,那双手的主人,却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真的只是在做梦吗?
今晚,杜盼荷决定一夜不睡,查清楚到底发生是怎么回事。
无奈,作息一向正常的她,在快近午夜时分之际,疲倦的阖眼睡去。
深夜,一阵浓郁的香气从虚掩的窗门边缓缓漫入,然后弥满了偌大的卧房。
突然,一个朦胧的身影悄悄的进入卧房,无声无息的来到床边。
躺在床上的人儿似有所觉,她先是嘤咛一声,原本的侧躺娇躯翻身面对来人。
男人慢慢俯低身子,以手背轻轻磨蹭着杜盼荷细嫩的脸蛋,就像是在抚摸小猫咪的毛般温柔。
虽然犹在睡梦中,杜盼荷仍然感觉到男人的眷宠,不假思索的仰头朝他的手背偎去,仿佛正在说:我还要!
男人心情大好的咧嘴微笑。
像是在奖励她的主动,男人用另一只手扯开她身上的丝被,解开她睡袍上的钮扣,一眨眼,一副姣美白嫩的同体,立即映入男人的眼帘。
对于男人的碰触,杜盼荷不但没有反抗,反倒更加主动的挺起自己的胸脯,让男人爱她。
多么坦白又敏感的身体呵!
寂静的深夜流泄着男人感动的喘息声。
她轻轻扭动着身躯,渴望男人加重他的爱抚,好浇息她体内几乎爆裂的热潮。
“小盼儿……等不及想要了吗?”
在这么一轻一重的袭击下,杜盼荷顿时软瘫了身子,无力抵抗这如潮水般涌来的快感。
“唔……”从她的嘴里,不断的逸出申吟。
不消片刻,她体内涌现的欲望,顿时逼退了原本残存在脑中的惧意,开始朝男人的开展她美丽的身体。
一声声难耐的喘息,逐渐溢满空旷的卧室。
她揪扭着床单,轻摆着头颅,奋力的想要理清体内骤升的欲望,却因混沌的意识,让她更加迷惑了……
她直觉的想要追求些什么,却碍于男人吝于给予,被迫悬在欲海崖边,痛苦的挣扎着。
“拜托……”杜盼荷半睁开眼,一边哭泣,一边抓住男人轻浅移动的手臂,哀声的肯求着。
“你想要什么?”男人撑起身子,从他粗喘的声音,便可窥见他内心欲潮也澎湃汹涌。
“不……不知道……”
杜盼荷胡乱的摇着头,未尝过性爱欢愉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体内这阵几乎快逼疯她的热潮,究竟是在渴求些什么!
还是不懂是吗?
看着她泪雨纷纷的美丽脸庞,男人痛苦的阖起眼,就在杜盼荷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时,他毅然决然的起身扣好她的睡袍,转身步出这布满暧昧气息的卧房。
过了十分钟,杜盼荷才从睡梦中惊醒。
她又做梦了!
只是……梦中的情景实在太过于清晰……
她还记得,梦中那双幻化成为史韦德的男人,曾经问了她一句——
“你想要什么?”
是啊!她当时到底渴求些什么?
望着空无一人的卧房,杜盼荷深深的、深深的陷入难解的思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