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香川智久睁开彷佛上了锁的沉重眼皮,清醒了过来,看了看四周。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药水味,墙上漆着柔和的苹果绿,床边的小桌子上摆放着插满黄色非洲菊的玻璃花瓶,窗外星光点点,还有阵阵微风杂带着植物的淡雅清香吹拂进来。
不用任何人证实,香川智久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移动着隐隐作痛的四肢,他企图下床,却被捧着花瓶进来的大野俊平撞个正着。
「小久,你现在还不可以下床,快回床上去。」大野俊平边说边靠近,但察觉到香川智久脸上的惊恐,赶紧止住脚步站在原地,用充满愧疚的语气说:「不要怕,除非你同意……否则我不会再靠近你了。」
像是给自己的惩罚似地,大野俊平硬生生地从齿缝间挤出这句令香川智久放心的话。
一路退到墙边的香川智久紧咬住下唇,怯生生地看着他,并对自己藏不住的恐惧感到抱歉。
「医生说你可能有脑震荡,所以最好不要下床走动。」
香川智久对他仍是沉默以对,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啊!对不起。」
注意到香川智久可能是因为想要和自己保持安全距离,所以迟迟没有动作,大野俊平慌张的向后退了两步。
没有比用「如履薄冰」四个字来形容两人现在的关系更恰当的字眼了。
他们之间,彷佛用力的呼一口气,恐怕都会引发无法收拾的后果。
香川智久小心翼翼地爬回床上,把棉被拉至胸口,眼睛盯着棉被上的图案,低声的说:「是你送我到医院的吧……谢谢。」
「说什么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是吗?都是我……」
应该道歉的人反而被道谢,大野俊平的心情复杂得像是一杯调坏的鸡尾酒,酸麻、苦涩、混浊。
勉强打起精神,大野俊平把插满新鲜玫瑰花的白色花瓶放在距离病床不远的小茶几上。
「我打电话去你家,在录音机里留了言,你的家人应该很快就会赶来。」
似乎不说点什么,两人之间气氛肯定很僵,但是一说完,大野俊平又觉得自己过于刻意客套了。
因为香川智久的爸妈在美国,这是大伙儿老早就知道的,就算他们立刻买机票飞回来,只有受到轻伤的香川智久也早已出院返家了。
总觉得好像多此一举的大野俊平,不好意思地搔搔自己的头。
看见大野俊平恢复平时温驯随性的侧脸,香川智久顿时气消了。对他的那份恐惧虽然没有烟消云散,至少已经不需要像只受惊的猫咪一样,随时弓起背脊警戒了。
「谢谢。」
「不要对我这么宽容,你应该骂我,或是给我几个过肩摔的……幸好只有几处轻微的擦伤,要不然我……」
想到自己丑陋的行为,大野俊平恨不得时间可以倒转,让他可以重新塑造自己在香川智久心目中的形象。
「那种事,等我出院以后要做多少次会有多少次的,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香川智久轻轻的声音,犹如教堂圣洁的钟声,洗涤了大野俊平那被罪恶污染的心。
「小久,你老是这么温柔,会害我下不了决心的。」大野俊平苦笑的说。
「谁温柔啊?我才没有那么思心。」不服气的香川智久咋舌地说。
之后的几秒钟大野俊平没有说话,只是移动脚步,但是在他走到床尾之后,就停了下来。
放在金属栏杆上的双手合抱着,两根拇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圆圈,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大野俊平一脸的严肃。
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扰他的香川智久,也只好把注意力转到手中的点滴上。
在手指停止转动的时候,大野俊平开口了:
「小久……真的很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冲动,三番两次的袭击你,也不会害你遇到这种事。在你昏迷的这段期间,我反省过了……我、我想利用暑假到山上进行禅修,改改我的急性子。」
「禅修?你是说……」香川智久抬头看着他。
倏地——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藤堂靖。
病房里原本正在对话的两个人,无不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走进来。、
大野俊平感觉到藤堂靖的双眼一直在瞪视着自己。
被他那凶狠的眼光凝视着,大野俊平没来由的感到胆战心惊。
这是大野俊平首次发现,藤堂靖居然比自己还要高出许多。
比起在篮球场上用眼神就可以退敌的自己,现在的藤堂靖更让人感到莫名的畏惧。
随后,藤堂靖在自己面前停下脚步,大野俊平屏住了呼吸。
藤堂靖一语不发地站在大野俊平面前,无预警地,对着他有点不安的脸挥了一拳。
砰的一声。
大野俊平感到脸上一阵剧痛,然后失去重心地向后退了一步。
幸好他背后就是病床的栏杆,要不然他可能已经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爬不起来了。
万万没有想到藤堂靖会出现这种暴行,香川智久简直看傻了,愣在床上说不出半句话。
在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香川智久好不容易才勉强挤出几个字来:「你怎么会知道……我住院的事?」
「我去你家找你,发现录音机里的留言,所以就赶过来了。」
那种全身发寒、眼前一片漆黑的感觉,随着回想起从录音机里传来香川智久出车祸的消息,蓦地再次袭上藤堂靖,令他的心再一次地被撕裂开来。
「他是我的!要是你敢再碰他一根寒毛,我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
藤堂靖使劲全身力气握住拳头,体态美得像尊雕像的他,浑身上下散发出骇人的杀气,对着脸部表情扭曲的大野俊平宣示。
「你不要自作主张,谁是你的!」香川智久立刻反驳。
「如果不想吃苦头,你就给我安静一点。我跟你的帐待会儿再算!」
这时,总算恢复神智的大野俊平终于说话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出伤害他的事。不过,这不是因为买你的面子。」
「你给我听清楚了!这小子从他五岁的时候就是我的了,只是他忘记了。今后,不管要花多久的时间,我都会让他想起来的。」
大野俊平从藤堂靖的眼中看到屹立不摇的坚定以及决心,转头看了床上的香川智久一眼,随后用力的叹了一口气。
「学长,不要说我不敬老尊贤,我给你一个学期的时间。如果在你毕业之前没有办法让他想起你们之间的约定,那很抱歉,我就要展开追求了。毕竟,小久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未来,你不能用过去短短几年的记忆捆绑他一辈子,那对他太不公平了。」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心急啊,混蛋!这种事情不用你来提醒我。如果你把话说完了,就趁我改变心意之前赶快离开,省得我看到你就有气!」藤堂靖怒吼着。
大野俊平离去后,病房里的气氛安静得令人发毛。
窗外下起雨来,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玻璃窗上,形成几道小小的水流。
「你不能用我不知道的事情来约束我……我不是你的……」香川智久不敢直视盛怒中的藤堂靖,怯生生地说。
「等你回想起过去的一切,我会要你为这句话道歉。」藤堂靖不容分说地夺去香川智久正准备抗议的唇。
香川智久扭动身体表示抗议,可是他动得越厉害,藤堂靖就吻得越深、越重。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更不要想起来……」香川智久唱反调的说。
「很好,那我就做到你想起来为止。」
不等说完,藤堂靖就将他压倒在床上,粗暴地扯开他身上的睡袍,把玩起他胸口裸露出来的凸起。
「可恶!不要碰我那个地方,你这个混蛋!」
藤堂靖先是以牙齿轻咬他的蓓蕾,然后唇舌并用地吸吮起来。
「就、就算你做到天亮……我……我也不会有感觉的……」香川智久边喘息边说着,可是一句话中断了两次,不管内容多么的振振有辞,听起来都会变得没气魄了。
藤堂靖笑了出来,他的手顺着身下人儿的侧腹向上撩起,抚摸着他发烫的胸口。
那种感觉使香川智久的欲望起了漫天的波澜,腰肢也忍不住地扭动起来。
「已经有感觉了吧?」
「才没有!」
「这不是小老弟半挺的人该说的话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香川智久才发现自己暴露在他视线下的欲望已经蠢蠢欲动了,顿时整个脸颊滚烫起来。
藤堂靖见状,吃吃地笑了,然后无预警地伸手摸了他的要害一把,更加得意的说:「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否认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藤堂靖脸上散发出诱人的光彩,令香川智久身体内顿时产生一种甜蜜的酥麻感。
「当然!」不想正视体内正在滋生的饥渴感,香川智久只好瞪着他,一口气否认到底。
「真是固执,跟我一样。」
藤堂靖丝毫没有受到香川智久的挑衅影响,他用手固定住他的脸庞,然后再次强吻。
有好几次,香川智久都企图咬住他的舌,可是都因为藤堂靖适时揉捏他的乳尖,使他一次又
一次的错失良机。
「你的左胸还是跟以前一样有感觉,只要轻轻逗弄一下,就变得硬邦邦的。还记得有一次在书桌前,光是抚摸你的这里,你就受不了了,结果把课本都弄脏了。」藤堂靖说着香川智久忘记的过去。
「少废话……我才不记得那种事,而且我一点也没有感觉……」被藤堂靖压住的他即使拚命挣扎,身体还是不听话地响应着对方。
「你只是嘴硬而已,你的身体我还不了解吗?」
藤堂靖薄薄的嘴唇露出了yim靡的微笑,锐利的目光令香川智久动弹不得。
藤堂靖说的没有错,那天晚上被他绑在床上强行治疗的时候,香川智久就知道了。
对于自己的身体和反应,藤堂靖都一清二楚不说,就连那些自己不知道,甚至从来没有碰过的地方,他也都了如指掌,并且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点燃他的所有欲望,然后又一一满足。这也让香川智久知道,自己的否认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假如藤堂靖不要老是摆出一副处罚、教训的态度,而是用比较温柔一点的方式诱导,比如说……像对待情人一样,香川智久相信自己一定会乖顺一点的配合他。
因为在不知不觉中,香川智久发觉自己越来越在乎,在自己过去的记忆中藤堂靖所扮演的角色;这也让原本已经打算放弃恢复记忆的香川智久,开始挖掘自己的过去。
不过这种话,香川智久宁死也不愿说出口,因为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所以他宁可嘴硬,也不愿意让藤堂靖发现自己其实早就已经妥协了。
两人的重量压得床铺嘎嘎作响,身上虽然还穿着衣服,不过浴衣式的睡袍早就被藤堂靖左右扯开,底裤也被丢到床下,香川智久几乎跟全裸没有两样,柔滑细致的肌肤在灯光照射下,发出诱人的光泽。
香川智久背靠在床头,藤堂靖埋首在他被强迫敞开的双腿之间,含住他的欲望,彷佛在吃冰淇淋一样,藤堂靖用他炙热的舌头舔着……
香川智久见状,顾不得几乎快要虚脱的身体,用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大叫:
「吐出来、那种东西……不准你吞进去,快吐出来!」
即使面对他的羞恼,藤堂靖还是无动于衷,只是笔直地注视着他,那双眸子除了熊熊的欲望,还有愤怒。
「小智,今晚我会一直做到你承认为止,你觉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