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难得的美好周末。
星期天的下午,虽然早春的风并不柔和,不过太阳还是把园子中的人照着暖暖的。
管家老彼得打开别墅大门的时候,眼前将星闪烁。
陆军的科德上将,苏普林博格上将,还有贵族议会的赛隆道尔伯爵,陆军上校莫德子爵站在外面。
「你好,我们带着内阁会议的命令来见王太子殿下。」赛隆道尔伯爵对老彼得说。
「殿下在花园中喝下午茶,先生们,这边请。」
老彼得说完让开路,他有意无意看了路易一眼,而路易摘下帽子轻轻对了他点了点头。
路易他们到花园的时候看见费尼克斯坐在草地的毯子上面,捧着一大桶冰淇淋用勺子挖着吃。他旁边放了很多书,大多是如何收拾花园和种植花草树木的园林杂志。
管家彼得一看王太子殿下还穿着在花园挖土时候穿的工装裤,脸上还有一点泥土,更过分的是,他怎么可以抱着那么大一桶的冰淇淋?加西亚医生上午刚嘱咐过要他注意身体,怎么医生刚走他就开始偷吃?
「咳咳。」
彼得轻咳两声引起费尼克斯的注意,王子抬头看着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有些奇怪。管家这才说,「殿下,科德上将,苏普林帕格上将,赛隆道尔伯爵和莫德子爵求见。」
费尼克斯抱着冰淇淋桶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些人,两秒钟之后才说,「抱歉先生们。请大家先到容厅坐一会,我换一身衣服再过来。」
赛隆道尔伯爵已经六十多岁了,他几乎是看着费尼克斯长大的,他说,「不用,殿下,我们不多打扰。这次过来只是给您看一下内阁给您的一个处罚命令。」
「哦,请说。」费尼克斯从草地上站起来,他一直看着年青的莫德子爵,金色的眼睛虽然没有严厉目光,可是也同样可以看得那个人不自在。
「殿下,您因为侮辱他人,然后又拒绝他人合理的决斗要求。根据贵族院的法令,世袭贵族是不能拒绝合理的决斗要求的,所以要对您进行处罚。」
这就是这个周五的事情。
那天夜里,在帝都最有名的俱乐部里面,费尼克斯喝多了酒,不知怎么的了,用粗口问候莫德皇后,而当时莫德皇后的侄子莫德子爵在那里,他要求决斗,费尼克斯只看了他一眼就扬长而去,根本不理他。
看样子他告到贵族院去了。
「嗯。」
费尼克斯把冰淇淋桶放在旁边的白色雕花小铁桌子上,路易发现他一直用右手,即使那个小桌子就在他左边,他也不顺手把东西用左手放好。
「所以您将有两个星期的禁足期。」
费尼克斯为自己的左手戴上手套,白色的棉织品,在手肘上用金线绣着一圈小骷髅花边。他这个样子好像帝都街头的那些年青人。
「嗯。」王子就只应了一声。
「殿下,您可以辩解。」赛隆道尔伯爵说。
「不用。你们不是把他带来了吗?」王子指着莫德子爵,「他就是人证,你们说的都是事实。」
那个年青人看着王子这么看着他,竟然很不自然,一直低着头。
费尼克斯也不想再为难他,问赛隆道尔伯爵,「那把我弄到哪里去关起来呢?」
「咳咳。」赛隆道尔老头说,「殿下,请您注意您的措辞,这个,不是软禁,只是对您下达禁足令而已。」
「哦。那这么说吧,你们想要我在哪禁足呢?」
「殿下,您的房子就可以。」路易插嘴说话,「这并不是很严重的处罚,只要象征一下就可以。」
「这样呀,那好吧,就这里好了。」王子似乎不是很在意这些。
赛隆道尔伯爵指了一下路易说,「殿下,这位是苏普林博格上将,他将全权负责您的安全。」
费尼克斯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擦了擦自己嘴角的东西,斜着眼睛看着莫德子爵,「原来是这样呀。」
***
早上起来,路易犹豫着到底什么时候下楼才不失礼。作为全权负责王太子殿下在禁足期间的安全军官,他也住在王子在郊外的这个房子中。路易觉到费尼克斯很喜欢夜生活,所以不知道他们的早餐是一起吃,还是分开吃,是早点吃,还是晚点吃。直到王子的侍卫官敲路易的门,告诉他,殿下已经在餐厅等着上将阁下了,路易连忙穿好衣服下楼,在路过座钟的时候他看了一下,指标指向八点半。
餐厅放着一张原木颜色的长桌,中间摆放一个大的水晶花瓶,里面插着一大把熏衣草。王子坐在餐桌的一端正在看报纸。早餐丰盛而富有营养,路易为自己的迟到道歉,他看了看周围,管家彼得不在。
出乎路易意料的是,王子对他这个闯入者很容气,似乎把他当成在这里做客的客人。
「怎么,早餐不合胃口,需要他们另外准备吗?」费尼克斯用叉子叉起一根香肠之后看见路易没有吃,于是问他,「对不起阁下,昨天忘记问您的口味了,所以按照一般的早餐来准备,如果你想要什么尽管告诉我就好。」
「不,您太客气了。」路易说完后,想着别这么沉闷,于是随便问了一句,「没有看到彼得先生。」
王子沉默了一会才说,「他今天去医院了,今天是复查的日子。」
「哦。彼得先生身体不好,那要多多注意才好。」
「是癌症末期,已经错过最好治疗的时机了。」
路易问言抬头,对面费尼克斯的脸隐在大把的熏衣草后面,路易看不清楚。他认为现在所有的安慰话都是多余,所以保持了沉默,王子也没有再说话。
早餐很安静的度过了,他们没有再交谈,只有刀叉轻碰瓷盘的声音。
整个一个上午王子都在面向花园的房间中看书,还是那些园林杂志,路易在交待完安全任务之后站在房门口看着费尼克斯,他感到王子很心不在焉。王子看两页书就看窗子外面,茶几上的红茶已经冷了,可他还是喝下去了。
路易接过侍从送来的茶点托盘,走进屋子,把盘子放在费尼克斯身边,王子听到声音回头看见了他。
「殿下,刚才接到医学院加西亚博士的电话,他说彼得先生需要在医院多住三天检查,请您不要太担心。」
费尼克斯把书放在一旁,自己从摇椅上站起来,手让了一下路易,指着旁边的沙发说,「坐,这里照得着太阳,很舒服。」
王子坐在路易对面的沙发上,笑着说,「反正无事可做,我们聊天好了。阁下,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你不满,不过似乎你对我的印象并不好。」
路易其实很吃惊,可是他保持着微笑的面孔说,「殿下多心了。」
他是不喜欢费尼克斯这么放纵的生活,可是那毕竟是王子的私人生活;他也不喜欢王子的愚昧,可是眼前这个无论在礼节还是待人上面都很有教养的王子也让他挑剔不出毛病。
路易端着茶杯喝完茶,一抬头就看见王子很专心地看着他,那双金色的眼睛中有很复杂的情绪,但路易唯一笃定的是,那些不是负面情绪。王子好像在回忆什么,也有一些很淡的伤感。
「彼得就要离开我了,我的父亲也一样。」王子有些像在自言自语,他并没有发现,此时面对路易,尤其是一位并不熟悉的人,他说的话过于亲密,「到那个时候,我就是皇帝了。」
这是一个陈述句,王子甚至没有给予它任何情绪。
路易并不想继续这样的对话,他看见王子身旁的园林杂志,虽然他本身对园林并不在行,可是他宁愿用这个岔开话题,「殿下,您喜欢什么花?」
不料王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说,「什么都好,只要是鲜花都喜欢。」
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呢?
路易看着对面金色瞳孔中的笑意,揣摩不透。
他透过王子看见后面的墙上挂着洛泰尔侯爵夫人,也就是费尼克斯母亲的画像,而画像的背景是一株木兰花。
***
在王太子的别墅的院子中,路易看着自己的副官,听着他叙述这段时间来外面发生的事情,虽然很混乱,可是既然一切都是预料之中,也就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了。皇帝陛下病重,原本是莫德皇后生的王太子突然遇刺,而现任王太子如此仇视莫德家族,这样看来,莫德公爵铤而走险也不是过于轻率了。可是他把王子禁足,把路易用保护王子的名义留在费尼克斯的别墅中,最后得到的却和他祈望的相差很多。
经过这次的混乱,自己的副官海林斯上校也许可以进阶成为准将呢。
路易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早餐时间,路易在餐厅等王子,可是过了一刻钟王子并没有出现,为了安全方面的考虑路易必须到王子的卧室去。
别墅二楼费尼克斯卧室门大开,侍卫官就站在王子床前,而王子穿着睡衣裹着被子,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打着哈欠。
「殿下,已经八点四十五分了,您必须起床。」侍卫官刻板的声音中带着关心,所以口气不是很强硬。
「我不吃早饭了,留着和午饭一起吃好了。昨天睡不着,一直到凌晨才睡的……」王子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说完又要倒下去,被侍卫官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怎么也倒不到床上。
「如果殿下现在起床呢,一会儿喝茶的时候我让厨师烤一个三寸的弥猴桃鲜奶蛋糕。」
费尼克斯睁开和晨曦的颜色一样的眼睛,「九寸蛋糕。」
「五寸,不能再大了。」
「成交,外加四个加枫糖的甜圈圈。」
「两个。」侍卫官说得斩钉截铁。
王子撇嘴,「香草蜂蜜牛奶。」
「香草牛奶。」
「依斯,你烦不烦,每天早上和我讨价还价。」
「殿下,家里有客人。您应该向苏普林博格上将阁下表现您最好的一面,这样才不会很失礼。不过如果殿下现在就起床,不让上将阁下在餐桌上等您等到九点的话呢,我可以再让厨师做一份薄荷冰淇淋。」
「哦,还要裹一层巧克力。」
「不能裹,不过可以加一些巧克力碎屑。」
「哦,好吧。」
看王子要起来,路易悄悄退回楼梯间,这里因为铺着很厚的地毯所以别人听不到脚步声。
这样的王子,该怎么形容呢?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早餐果然在九点之前进行的。之后王子就一直在花园中配置自己想要的肥料。路易在十一点的时候把上午茶点端到花园中,王子正坐在靠椅的背上喝着保温杯中的茶水。
费尼克斯回头看见路易,再看他手中的茶点,三寸的蛋糕,二个甜圈圈,鲜牛奶,没有冰淇淋。
「不会是那个该死的依斯让阁下端过来的,他知道我对你要客气许多,所以私自简化我的茶点,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再多要一个樱桃派。」
路易放下托盘,站在一旁说,「是我的主意,加西亚医生在早餐后打过来电话,说殿下不能吃过多的甜点。」
王子听完抓抓头发笑着说,「医生除了做事刻板一些之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和阁下一样呢。」
「殿下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从高地回来第一次进宫,见到了瓦卢蒂诺公爵夫人,她请我喝茶,然后对我说起阁下,她说阁下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虽然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
路易听他说起自己的姐姐,顺着话题说,「姐姐请殿下喝茶,其实很冒昧,还请殿下不要介意。」
费尼克斯手中捧着保温杯笑着说,「我知道阁下在担心什么,说实话我在外面的名声不怎么名誉,其实大家有些误会.我对公爵夫人有纯粹的好感,没有想过别的。还有……」王子俏皮地眨眼睛看着路易,「其实相对于公爵夫人来说,更应该担心的反而是阁下呢。」
费尼克斯看着自己脚下的草地说,「我是同性恋,我对女人没有兴趣。而且……」
路易不知道王子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很认真地用他的眼睛认真看着路易,他说,「阁下有我喜欢的尖下巴呢。」
***
夜晚到来之后,外面下起了小雨,路易坐在专门为他准备的办公室内看着窗外。今夜是很多人都会刻骨铭心的一个不眠之夜,帝都似乎已经陷入了恐慌和叛乱当中,当然,在黎明到来之前,那一切都将结束。
这些都打扰不了这里,王子的别墅此时看起来更像一个世外桃源。
费尼克斯的侍卫官为他安排了很好的作息时间表,他吃过晚饭在客厅转了几个圈,就被依斯拉上楼睡觉了。路易只有在这个时候似乎才有空暇,他本来想要估测一下现在王宫中的形势,不过此时心情无法平静下来。
当王子对他说,阁下,您是一个很好的人,那个时候王子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可是费尼克斯那双金色的眼睛却又很陌生。每当他面对王子的时候,路易脑子中总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思绪,可是当他越想抓住的时候,那种感觉消失的越快。
不行……
路易站起来,走到窗前,他把窗帘打开,看见帝都中央天空中的暗红色,那是武器爆炸形成的光线。
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心乱呢,而且对象是,终于成为我的敌人的费尼克斯王太子殿下。
与此同时,在王子睡房中,费尼克斯一双眼睛也看着帝都中央的地方,这是铁和血还有荣耀构筑而成的地方,只有强大的野心才能控制,自己还是喜欢长满荒草的高地,或者是更加荒凉的地方,至少那种平和给人自由的感觉。
至于路易……
不管你本身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是喜欢并且适应这个国度吧。
只要你愿意,无论什么,我都会尽我可能帮助你,即使把整个帝国都捧到您的面前,因为,我希望可以报答您,路易。
***
接下来这里的日子过的单调而平静,早上的时候,侍卫官依然用甜点诱惑王子早些起床,可是王子在白天越来越不精神,有一天帝国上将终于独自在餐桌上自己吃早饭了,并且午饭和下午茶也是,王子睡到傍晚才醒,眼睛下还有很浓重的黑眼圈。
路易方才得到消息,整个帝都处在军事管制之下,莫德公爵因为涉嫌反叛已经被军事法庭起诉,佛兰克林皇帝陛下的身体已经到了卧床休息的地步,而加西亚医生认为王子的管家彼得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留在帝国医院比较合适,他同时打电话来说,明天将要过来为王子诊治送药,他现在正在申请特别命令,可以面见正在禁足期间的王太子。
春天虽然已经到来,可是客厅的壁炉还点着火,路易到客厅的时候看见王子裹着厚丝睡袍坐在壁炉旁边的摇椅上,手中捧着保温杯,正在喝茶。
「殿下这些天精神不是很好,明天加西亚医生会过来一趟.」
「多谢您,阁下,让您担心了。」
王子淡淡的笑容让路易有些惭愧,其实他没有把王子的身体真正放在心上,「殿下言重了。」然后看看费尼克斯杯子中浓重的颜色说,「既然殿下晚上睡不好,那要不要在晚上喝一些牛奶,就不要再喝浓茶了。」
听他这么说,王子抓抓头发,笑容有些惭愧,「这个……其实这个不是茶,而是草药。这些天我的毒瘾犯了,所以才折腾得睡不好的。让您见笑了。」
路易忽然发现,费尼克斯总是有本事用一句话就让他说不出话来,并且……他怎么就感觉心上有什么地方炸开一样,不再平静。
「这样呀。殿下,其实那种东西很伤身体的。」
「嗯,我知道。当年是我刚上皇家军校,认识了几个人,大家一起玩得很疯,所以就沾染上了这个,再后来就一直没有想着戒。其实你知道吗,我刚开始上学的时候,就是前半个学期的成绩是相当好呢。」
路易当然知道。
费尼克斯也上了皇家贵族军校,他其实还是路易的学弟,只是当时路易已经参加了正规军,他们在学校的时候没有见过。
「也许我当时的好成绩坚持下来,现在就可以调到阁下您的部队去了,现在没准也可以是一个校官了。」
费尼克斯的声音好清淡。
路易说,「但是现在殿下是王太子,您的前途不只只是一名军人。」
「嗯。」
费尼克斯看着炉火说,「其实我最想做的就是像将军这样的军人,可以打仗,那样很威风的。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幸运站在众人面前,用他最期望的样子。其实我做一个游手好闲的王子对所有人都好。」
王子看着面前穿着黑色帝国军服的上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说,「路易,我真的好羡慕你。」
费尼克斯那双眼睛好像火一样,灼灼的。
路易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和王子走得太近了,所以不自觉地向后坐了坐。像是要躲避开壁炉的炉火的热度。
王子像是明白什么似的自己笑了一下,慢慢把手中保温杯中的东西喝光,一直到侍卫官来告诉他们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才打破沉默的气氛。
今夜下了很大的雨,路易在王子房间门口徘徊了很久。尽管他一直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再想关于王子的任何事情,可是当他似乎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王子卧室的门外了。
屋子中似乎很安静,不过是压抑着的安静。
路易推开了那个朴素的漆木门,他看见费尼克斯蜷缩在被子中,在瑟瑟发抖。
费尼克斯已经忍过了很多次的发作,再加上饮用加西亚为他调配的草药调理,已经不是很难挨了。
可是还是会冷,还是会难受,全身的抽搐像是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他感觉有人把他的被子掀开了,朦胧中看不清楚到底是谁,接着就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把他搂住,非常陌生的怀抱,强势而宽广,他从来没有被这样拥抱过。
究竟是谁?
路易看着怀中的人,已经处在半昏迷中的王子牙关紧咬,连呻-吟都没有。
这样的坚强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他一再表现的那样窝囊放荡呢?
以路易以往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坚强只能出现在自律的军人身上。
王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可是他在发抖,抱在怀中的身体如此脆弱,像受了伤害的小动物。
路易忽然有一个荒唐的想法,那些和王子传出绯闻的贵夫人们,是不是只是在对他发挥一下母性的关怀,而不是为了被他撩拨起欲火呢?
「……其实相对于公爵夫人来说,更应该担心的反而是阁下呢。」
「我是同性恋,我对女人没有兴趣。而且……阁下有我喜欢的尖下巴呢。」
路易想起来,似乎前些天王子对他说过这些话,尖下巴嘛,路易单手扣住了王子,一只手摸了一下王子的下巴,很尖,很消瘦,是那种病态的消瘦,下颚骨都很分明。
可是……
他的嘴唇非常柔软,好想,好想吻一下。
仿佛被电激了一下,路易猛然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吻了王子。
淡淡的香气,好像是白木兰特有的味道。
路易惊讶自己的行为,可是……
看到王子这个样子,他放不开手。
王子不知道路易做的事情。
可能由于过于温暖的怀抱让他的抽搐已经好多了,身体放松开来,趴在路易的胸膛上,睡着了。
路易这样拥了他一个晚上,启明星升起的时候才走的。
清晨,费尼克斯睁开眼睛的时候,晨曦刚刚照在窗帘上,外面的天空似乎还带着早上的潮湿。他把自己往被子中钻了钻,哇,好舒服,好暖和。
多久没有一觉到天亮了?
他伸了伸懒腰就坐了起来,然后盥洗更衣,在侍卫官惊讶的眼光下早早坐在餐桌旁看报纸。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苏普林博格上将的精神不是很好,虽然他仪容整齐,可是黑眼圈让他本来英俊的外貌显得有些憔悴。
精神好的王子准备发挥一下主人的热情,他忽然说,「阁下,您要红茶吗?」
路易看着那张脸冷淡得回答,「多谢殿下,我只喝咖啡。」
费尼克斯摸摸鼻子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真遗憾,这可是我自己种的红茶,自己烘制的呢。」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殿下增加了这个本事?」
外面一声笑,新进来的加西亚医生把脱下的大衣给侍卫官,自己走进餐厅,他亚麻色的头发上还有清晨的露珠。
「你来了。」
费尼克斯扬起笑脸,路易已经站起来了,和医生互道了一声「阁下」算是打招呼。
「殿下,看样子你的精神不错,还有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您的禁足令已经取消,还有皇帝陛下要见你,就在明天。」
王子把自己口中的东西咽下去,慢慢喝起了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