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昨晚真是喝太多了!
邱建元在阳光的强烈照耀下,反射性地捂住充血的双眼,低吟了声。不过,却还流连于美丽且犹如身历其境的甜甜好梦,在梦境中,他搂着章德洁,那暖昧的感觉到现在都还一直存在着,好像他还把她拥在怀里一般。
他低笑了出来。
他全身无力地横过床,捉起床头的闹钟,才发现原来早过了十点一刻。难怪窗外的阳光那么晒人。
揉了揉太阳穴,被酒精作祟,破坏后的头脑,仍显晕眩。
转过身,沉重的头怎么也想不起昨晚自已是怎么平安回到家的,而且还能安枕地一觉到天亮?
突然,他发现床边有个闪动的身影,掩在棉被中。
“谁?”他讶然地开口。
啊!可能是他的小妹邱建宁,有时候她喜欢到他这边串门子,想必昨晚等不到他回来,等累了,便在他的床上睡了。
“喂!起床了。太阳照屁股啦!”邱建元恶作剧地将棉被一把拉起,想让她“见光死”。
“不要!”由于背脊突然感觉一阵冷飕,章德洁恶狠狠地叫了叠,紧扯着那件薄被不放。“放手!”
“快起床,别玩了。”
一直以为是邱建宁睡在他的大床上,邱建元半坐起身,体内调皮的因子一时之间全醒了过来,让他不轻易放手。
“哇!,你在干嘛?要让我感冒吗?”顺着邱建元拉起的力道,章德洁用身子死巴着棉被挣扎,转向了他这边。“你到底有完没完?”她生气地睁开眼。
却几乎是同时,两人都尖叫了出来。
“你?”
“怎么是你?”
“你怎么睡在我的床上?”章德洁杏眼圆睁,怒瞪着他。
这句话也正是他即将要问的,纳闷却仍想不起究竟是怎么回事地开口。
“这是我家。你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充血的眼光紧瞅着她。
“你家?我昨晚明明回到了我家啊!”她捺不住性子地直呼。宿醉的头脑不比邱建元清醒几分。
她翻过身坐了起来,想与邱建元把事情弄明白!
“啊——”只见邱建元一声惨叫,倏地青了一张俊脸。
这也难怪邱建元会有如此的反应,因为顺着棉被的退去,章德洁那姣好无暇且凹凸有致的身材,已完完全全,毫不遮掩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章德洁尚搞不清楚他为什么平白大叫,只觉得胸前因失去了棉被的掩盖,有丝凉意。
对于邱建元再见到她的讶然,她可以理解。但是,他的表情却显得非常怪异,为什么他注视她的目光那样不单纯,却又带着羞赧?
难不成见到她的尊容,会让他犹如活见鬼一般的惶恐?虽然她常常粗里粗气,一点也没有女孩子家的气质,但是她可自认长得还不算吓人!
忽然,又一阵冷锋划过了胸前,教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于是她把注意力收回自己身上,这才发觉……
“哇呀”她叫得比邱建元还要凄厉。
她立即将棉被拉到胸前,团团给裹了紧。
章德洁气呼呼地随手拿了枕头丢向邱建元。“你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假道学,竟然是个披着羊皮的大色狼!”
“你别乱按罪名,我哪有对你做什么?”尽管她是没穿衣服,但却不表示就是他脱的!
邱建元满脸疑惑地拧眉,顶多他刚才的举止充其量只是“非礼毋视”罢了,他哪有做了什么不知耻的行为!
而且他早被那突如其来的景象给吓愣住了,又怎么有多余的气力“观赏”风景?
章德洁不理会他的说词,撑开裹得紧紧的棉被,正想检查下半身衣着是否安在的时候,冷不防先发现了床单上的一角有斑斑血迹。
“你……竟然玷污了我!”她的脑子立即充斥他俩一夜春宵的画面。
何况打从一起床,她的腰节骨就不对劲,直觉得酸软。就算睡姿不良或者因恋床而睡不安稳,也应该不至于酸疼成这副德行。所以,她确信这绝对是一夜云雨情所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你这个大色狼,你说,你要如何负责?”
直到她那一记火辣辣的巴掌,犀利且深刻地贴上了他苍白的脸颊,邱建元才平息了混乱的思绪。
“我不是不想负责任。你说我玷污了你,但是我真的记不得了……我们昨晚真的有做过吗?”
假使说她真的被他玷污了清白,为何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印象?
邱建元两手交叉在胸前,挤破脑袋地想着,就是失去了那一段记忆。
实在真糟糕!生平重大的“第一次”,竟然落了个糊里糊涂,没半点印象地结束。而且还是抱着一棵树……那是怎么的感触?
突地,却不正经地噗嗤一笑。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还敢笑!我被你玷污事小,你霸王硬上弓事情就比较大条了。”章德洁心有未甘地白了他两眼。
毫无预警地,她背包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阻断了两人的对峙。
章德洁示意邱建元将放在他后面床头柜上的白色淑女背包丢给她,然后从中掏出了大哥大。
“丽雪,嗯!我很好,因为昨晚喝醉了,所幸在朋友家过夜,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回去。”
电话那头是董丽雪着急而略显沙哑的声音,想必她担心地找了她一夜。
挂掉了电话,她转头疾言道:“我先去换衣服,待会儿再找你算帐。”
提起衣物,裹着棉被,她一举冲进浴室去。
望着她仓皇羞涩地闪入浴室的背影,邱建元坐在床沿,忍住笑意。
原来昨晚他真的搂着她单薄却暖和的身子在怀里,而不是个“梦”他该感谢上天巧缘安排让他们再度相遇,还是要怪上天恶作剧似地开了他们这么一个天大的玩笑,竟教他俩在这等狼狈的情况下“袒程相见”?
邱建元侧着头,眉目深锁,一如习惯性地将手靠到额头思索。
“哎哟!”痛得叫出声,却茅塞顿开地笑了。
望着镇中的反射,额角上那道破皮而略里乌青的伤痕,是昨晚德洁用她那塑胶硬皮制的背包敲的……当然,记忆的齿轮也因着这一条细微的线索,慢慢吻合,然后串起了昨晚失去的那些记忆。
他不禁盘起腿暗笑在心底。也罢,假使这是老天爷辛辛苦苦安排的缘份,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
窗外热情的阳光,硬是贪玩地从百叶窗的缝隙间窥探了进来。
邱建元好玩且无聊地拉开百叶窗,看着窗外电线竿上的小麻雀。此刻,他正在办公室等人。
“小老弟。看来你好像喜上眉捎。”钟辰瀚粗扩低哑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没有预警而受到惊吓的邱建元,转过身去,与他相对,“钟大哥,今天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
暂不与他拉东扯西,他今天特地前来找他,就是要告诉他,他已经替他的女人打赢了官司。
“怎么?要请我喝喜酒?”钟辰说故意没正经的逗他。
“恐怕是你要请我才对吧!”邱建元反睨他。
手上拿着的资料正是对方所愿意赔偿的金额,他让钟辰瀚过目。
“钟大哥,这样子天价的索赔,够了吧!我已尽我最大的能力要求到如此数目了。”俊逸的脸庞上,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是怎么办到的?”他不太敢相信,算一算,有三千多万。已经是对方身家财产的一大部分了。
“谁教那始乱终弃的家伙,所托非人,还以为找到了一个比我有经验的高明律师,却没料到帮他带护的律师会是我的学弟,其他不必多说,你也可以想见当时的情况。”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大快人心。
“所以他摸摸鼻子认栽了?”钟辰瀚好奇地直开口,实在可以想见对方遇到邱名嘴时的惨状。
“才不,他怕真被我们坑了,于是又打电话给他一些较熟悉法律的朋友询问,当然得到的结果不会相去太远。”
“在无计可施之下,那小子才答应了?”
“没错!像这种始乱终弃,玩弄女人感情于股掌的龌龊男人,绝对人人得而诛之。今天他遇上了我还算小意思。只向他要求了三千两百多万的赔偿,否则像外国人一样,动辄要求一半身家的赡养费看他不哭爹喊娘的,我对他还算厚待了。”邱建元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就晓得我没有看错人。想想我该怎么‘报答’你罗!”
“好兄弟.说什么报答。不过。我倒要向你透露一项喜讯……”他眉开眼笑。
“你妈安排你相亲成功了?”钟辰瀚有话直说。
回应他的却是邱建元难掩的笑逐颜开,“不,是我终于找到我的迷路新娘了!”
“真的?”钟辰瀚一脸不可思议,但是瞧他喜上眉梢的模样,又不像在唬人。
“嗯。前几天,我意外在客户的公司里撞见她,那时候我还不太确定是不是她,后来接连几次巧遇了她,也确定了她的身份。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
邱建元此时心中的狂喜是可以想见的,毕竟他盼了她五年。只是他们的前途仍然未卜,毕竟她依旧未记起他的身份。
“那么我真该恭贺你了。”钟辰瀚一手攀上他的肩头,为他感到欣慰和祝福。“走,先约了晚上到哪里去庆祝一下。一来谢谢你帮我打赢了这场官司,二来也祝福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说,好说。”
虽然目前的情况还不算完全“稳定”,不过光想着这段犹如天赐的奇缘,邱建元的心情还是会不由得开朗到想对空高歌—曲!
等了五年,盼了五年。竟然就在今日“开花”,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绝对会有“结果”的!
☆☆☆
撂下一句她会回来找他算帐,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说实在,章德洁的头脑到现在都还在嗡嗡作响,昏眩不己!
一大早就发生了那样“怵目惊心“的画面,这下就算跳到太平洋,恐怕也洗脱不了她与他“有染”的嫌疑。
其实他们俩都穿着裤子,而且她彻头彻尾检查得很仔细。应该没被他占到便宜才对,否则她绝不可能一丝丝印象也没有。只是一时之间,她也解释不了,他那纯白无暇的床单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另外,她的腰脊骨怎么又会酸痛得像快要断掉了似的?
开门时,正看到章德辉早等在那里。不过,她早有心理准备。
“我的姑奶奶,昨晚相完亲你野到哪里去了?让一大堆人找得你团团转。
昨晚章德洁在相亲会场上演的正是孙悟空大闹蟠桃盛会的戏码,让她成功地吓跑了曹俊民。看来,惨败在她石榴裙下的冤大头又多了一个,而且她还免费吃了一客台塑牛排。
“但是,她章大小姐的声名也更加大噪了。以往人们只.是耳闻章家有个如何刁钻古灵精怪的千金,现在,她在众目睽睽且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了那出戏,要把加诸在她身上的顽劣印象消去,恐怕难上加难了!
“你找我有急事吗?”章德洁闭上眼借机休息。
“你到底要到何时才会长大?别老是给人惹麻烦!”瞧她疲惫不堪而显出的漫不经心,想必昨晚没睡好。章德辉不忍太过苛责,却也满是语重心长地表示道:“看看你,昨晚又在餐桌上大闹,像那种人多的公共场合,实在有失礼仪,也幸亏曹俊民是我的好朋友,才没有惹来太多非议。小洁,你应该自己长大了,爸妈,大哥跟我不可能一辈子保护在你身边,你知道吗?”
反正他不过就是那么千篇一律动之以情的言论,苦口婆心劝她。“改过向善”。听着听着,她竟有丝想睡,恐怕昨夜没睡好,把她累坏了。
对她实在无计可施,章德辉只好把该交代的赶快说完,好放她去睡个安稳的回笼觉。瞧她两个大大的黑眼自,都跑出来吓人了。
只是他转换了个姿势,不免有丝担忧地开口,“小雪说你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所以才逃避那些与你相亲的男人。”
章德洁闻言,先是一惊,却没有表现出来。“二哥,你少听丽雪在那里神经兮兮,她一向爱把她的敏感当一回事”章德洁端正了坐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对于过去发生的那件事,她根本不想多提。“我晓得我到底在做什么,无理取闹只因为我还不愿意定下来罢了,与过去那件事情何干?毕竟,它该落幕了,它不值得你们为我担那么多心。”
每每听她坚强地如此诉说她早忘了这件事,他的心也会为她隐隐作痛而不忍,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名节之于一个好女孩,是何等的重要!
她曾经天真单纯,对爱情充满无限憧憬的心灵,却是被有如洪水猛兽般的坏男人,给吞噬于无形。
可笑的是,她痛不欲生地活在那拼凑出来的错误记忆中,而心疼她万分的家人却不能也不敢开口道破,更遑论替她分劳解优……
“你不愿意敞开心胸谈过去的感受,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请你别封闭住自己的心灵。你是渴望爱情的,让懂你的人爱你,好吗?”长叹一口气与她相望,继续说到:“其实,安排你去相亲,无非就是要让你认识些好男人。”
“二哥,瞧你说的好像我是活在多么自虐的悲惨景况中。”她刻意逗他笑。不喜欢愁眉不展的气氛。“在这个世界上,有谁对我比我自己还要好?想玩就玩,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请你别为我担心。”
“真的?”
“嗯。”她点头。
既然章德洁不希望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唇舌,他当然也不愿意去勾起那令她心碎的过往。
“下个月初,老爸老妈会从澳洲回来,顺便要介绍你跟他们在侨居地认识的一名华侨相亲,听说老爸和老妈都非常中意他,有意让他成为他们的乘龙快婿,到时候你别又想着耍耍花样,让老爸老妈的面子挂不住。”
章德洁一听,从沙发椅上跳了起来。“啊!这怎么行!老爸老妈怎么能擅自作主,将他们主贝女儿的终身幸福给毁于一旦。况且,澳洲侨居地的华桥不都是一些五十好几的老伯,他们都可以当我的爸爸了!”
“谁说对方是老伯来着。他是移民的华侨第二代,年轻有为,才气过人,外在似翩翩公子,内在则如谦谦君子,英俊挺拔与我不相上下。”章德辉脸不红气不喘地将他介绍完。
“移民的华侨,在古代叫做汉奸,现代称之为卖国贼!我没兴趣。”她才不怕他的忌讳,将内心的想法表露无遗。
“我的大小啊!你已经年届二十四了,再不找个好人家,恐怕越老会越难找哦!而且你这个‘相亲终结者’的恶名,在相亲界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就好心点,别再折腾媒婆跟那些前来与你相亲的新好男人了。”章德辉的话更是狠毒。
“你们为什么老是像吃饱了设事干似的,是想快点丢开我这个包袱吗?我二十四岁,大学毕业一年,才享受多久的单身生活,就要我嫁人!”
对于近日章德辉千方百计搓合她与曹俊民在一起,她还没找他算帐呢!现在竟然连一向最疼爱她的父母都跑来瞎搅和。
“你这么说不对!毕竟女人的青春有限,再不嫁人就会‘人老珠黄’罗!”
瞧他如此志得意满的模样,章德洁硬是气噘了美丽的唇角。“我才不要那么早嫁人,就算要嫁,也要嫁给我的心上人。”她抗议地重申。
“老爸老妈也是疼你,难道他们会不希望你过得幸福吗?何况你三天两头就惹麻烦,难不成你想教老爸老妈没一夜好眠。是时候让你的男人来伤脑筋了,而且,一旦结婚之后,有了自己的家庭,恐怕也没有余力再去照顾你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惹麻烦’。每一次相亲,还不晓得是谁把那些‘麻烦’推给我的,你不仁,我当然可以不义!”
章德辉只是对她笑了笑。“你别这么愤世嫉俗,若要推掉这亲事……”
“等老爸老妈回来再说,对不对?”她双手扭腰,瘪起嘴,没好气地替他把话接完。
“哇!我的老妹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章德辉拍拍她的肩头称许,”知道举一反三了。没错,等老爸老妈回来,你倒可以跟他们商量去,到时候他们答应与否,我绝对没有任何异议。”
语毕,又是无害的—笑。看在章德洁的眼底,却是那样地刺目。
好家伙!竟然懂得将她推给父母去收拾。
望着窗外蓝蓝的天空,无预警地,她想起了那个有着与她一样伶牙俐齿的邱建元。吐出胸口那股郁结的气,一个计画正慢慢在心底成形……
既然有人不仁,她当然也可以不义!
睡了一个饱饱的回笼觉,真舒服!章德洁伸了个懒腰,早将章德辉的训话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已经是傍晚时分。跳下床,章德洁手脚俐落地到厨房里翻冰箱找食物填肚子,一整天没吃东西,早已饥肠辘辘。
好不容易从冰箱中挖出了前晚吃剩的起司蛋糕,正准备好好享用时,突然门铃声大作。
“谁啊!”她不悦地喊道,移动身躯前去应门。
“才一夜不见,就不认得我啦!”一开门,只见董丽雪一手抱着装满蔬菜水果的购物袋,一手还提了两盒小笼包与煎饺。
“是热腾腾的小笼包跟煎饺!章德洁飞也似地巴到她跟前,一副饿死鬼投胎的馋相,忙不迭地拉着她往沙发上坐。
董丽雪一阵不可思议地惊叹,“原来你认食物的本领,比认得我还要一流。”
“我就知道,知我者非你董丽雪莫属。要是你再不出现。恐怕我会抱着这仅存的一块起司蛋糕及那些散落在盒中的起司屑,饿死!”兴奋地拉起她又亲又抱,犹如看到救命恩人一般。接着便毫不客气地把两盒小笼包与煎饺打开,吃了起来。
没好气地看着章德洁吃没吃像,董丽雪抽了几张面纸,将她先前吃得掉了满桌的起司屑捏起。
眼前这个又疯又颠的鬼灵精,并不是饿死鬼来投胎,——其实她的厨艺好得没话说,却仍旧时常饿肚子,实因为了省去跑出家门买个便当回来吃的麻烦,宁愿在家里开火,或者有一顿没一顿地让肚子饿,也懒得出去吃。所以她是慵懒得可以!
“丽雪,要不是你的关照,我恐怕早就卷铺盖回家让爸妈养了。”她满是感激地抽了面纸,连忙擦拭饱餐一顿后油腻的唇边。
董丽雪帮她把超级市场买来的盒装果汁,插上吸管后递给她饮用。仍不忘叮咛一番,“慢慢喝,别给呛着了。”
对于章德洁,除了拥有多年的死党情谊外,加上不久之后,她也即将成为她的二嫂,岂能不多关照她一些,况且章家上下谁不宝贝章德洁来着。
至于董丽雪带来的那一袋生鲜蔬果,当然是填她的冰箱用,让她饿了不会找不到吃的。“德,不是我爱说你,这两天你的冰箱内空无一物,难道你怕空气不够凉,硬是让出空间来让它们纳凉呀!”
她一边将蔬果放进冰箱,一边风凉地数落。
顾不得董丽雪在厨房里叨念,章德洁开心地解决完另一半的煎饺,才心满意足地痴坐在沙发上喘气。
“忙嘛!工作忙,被二哥盯得满头包,晚上更是为了赶场相亲而没得闲。反正对于我的行踪,你再清楚不过。”
“是哦!那么你倒好好交代一下,昨晚你又疯到哪儿去了。你说喝完鸡尾酒,醉了,先行睡到朋友家去……我记得你好像没多少朋友住在台北,除了我。”冷不防,董丽雪如此提起。
可想而知,她是为了打探章德洁昨晚的去处而来。
“干嘛。二哥派你来调查我的行踪?”她刻意不正经地睨了董丽雪一眼。
“你少在那边尽说些风凉话,转移话题。我要知道你昨晚睡到哪儿去了,发生了什么事。”
董丽雪坐到她身旁,认真地望着她。
“你真的想听?”
“难不成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不是不可告人,只是怕如此乌龙的事情让她晓得,她不笑破肚皮才怪!
“别说你昨晚是睡在陌生男人的大床上?”董丽雪满脸狐疑。
“差不多了。”
“真的?不会是真的吧?”董丽雪感到讶异。
为了不吊董丽雪的胃口,章德洁决定把昨晚与她在PUB分手之后,所遇到的种种情形,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
直讲到今早在邱建元的大床上醒来时,她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实——床上那血迹不是她留下的,绝对不是!
因为她早已不是纯洁无暇,初体人事的少女,她的第一次,早在五年前,就被坏男人给玷污了去。
思及此,心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往事历历在目,内心最晦暗的角落,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然后呢?你在他的大床上被他给拉了起来,结果如何?”
董丽雪眨着好奇的大眼睛,一直在叫她赶快讲下去。
念头在她心中流转,决定保留了与邱建元在床上“袒裎相见”的事,况且,她还误会了他。
“结果……你晓得对方是谁吗?”章德洁卖了个关子,引开董丽雪的注意,企图湮灭突来的难堪心事。”倘若我说了出来,你可能会当场吓晕过去。”
“有那么严重,快告诉我,对方究竟是谁?”听她这样吊她胃口,董丽雪岂会善罢甘休,直拉着章德洁不放。
章德洁放下她的手,古里古怪地一溜烟往自己房里跑去,随即又拿了她那只白色的淑女背包出来。
接着从里面掏出一张名片,上面不偏不倚印着邱建元的大名。
“是他?”董丽雪小口微张,可想而知她受惊吓的程度。
这只是最轻微的“试验”罢了,章德洁好似恶魔般狡诈地暗笑……
先准备叫邱建元对她负责,然后搬到他那儿去住。一来解决了房东即将收回房子,她必须尽快找房子搬家的燃眉之急,二来她可以以邱建元这位“同居人”,来拒绝以后仍会陆续而来的相亲。呵!多么的“名正言顺”而且“一举两得”啊!
这正是她一下午盘算好的“超级计画”——谁教邱建元那家伙虽然并没有污辱她,却也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给看了个彻底。她岂能不教他负点小小的责任?否则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不理会董丽雪一脸的莫名其妙,她拿起那只白色塑胶硬皮制的淑女背包,又要走入房间去将它放好,却在背包底下的边角上,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噫,这里怎么有血迹?”她望着早已经呈现干涸的暗褐色迹,忽然想通了什么似地大叫:“原来是这么回事!”
随后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云,与记起昨夜她和邱建元相遇后发生的种种,她不禁开心地大笑。
教旁边被她瞬息万变的表情搞得莫名其妙的董丽雪,直拉着她频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