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齐简完全没有想到,当他跟韩文锁上诊所大门,走到一楼,居然会见到那女人在等他。
他记得这个女人,两星期前,在叶欣薇还没甩了他、找上其他金主之前,他们曾经一起去珠宝店买首饰,就在店里,他见到了这个女人。
那时候她跟朋友在一起,提着一堆百货公司的袋子,她们说话声音很大,但让他不悦的是,这女人竟然瞪着他看,一副傲慢不可一世的样子。
尽管这女人美艳不可方物,有张艳若桃李的脸蛋跟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但对他而言她什么都不是。事实上,他对自己居然会记得她,其实也有些惊讶。
刚刚在诊疗室见到她,他几乎是立刻想起她是谁,但他为什么会记得她?他懒得去想,只当是巧遇,倒是没想到她会在楼下等他。
见到韩文跟他一同下来,女人的脸有些惊讶,但她很快恢复镇定,表情冷静,「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韩文看看齐简,再看看眼前的年轻美女,「朋友?」
「不是,不过我可以听听她想说什么。」齐简跟韩文挥手,等韩文离开,他双手环胸,冷冷地问:「什么事?」
桑景兰没想到他会跟朋友一起下来,不过她没有时间多想,因为齐简已经开始举步往前走。「等等。」
齐简停下脚步,表情冷淡,「妳有什么事?」说要耽误他一点时间,却什么都不说,他没那时间跟她耗下去。
向来讨厌跟男人打交道,她怎么也没想到,生平头一次找男人谈话,竟然被这样无礼对待。桑景兰咬咬唇,压下恼怒的情绪,直截了当的问:「你结婚了吗?」
齐简挑眉。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问这种问题?他对她的坏印象又加深。「没有。」
「那你的年收入呢?」桑景兰接着又问。
齐简的脸拉下来,「妳到底想做什么?」
桑景兰放弃这个问题。他是医生,照今天患者几乎挤破门的情况看来,他肯定很有钱,这样一来,就符合父亲的条件。她望着他,表情冷静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能不能请你跟我交往半年?」
齐简的表情转为厌恶,他皱起浓眉,看桑景兰的日光变得不屑,「我没兴趣。」他不再啰唆,转身就走,自嘲的想着他可真是不缺女人,刚走了一个叶欣薇,另一个又自己送上门来。
这辈子他最讨厌的女人有两种,一种是幼稚骄纵的大小姐,另一种就是像她这样拜金的女人,脑里只有钱钱钱。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他傲慢的态度实在让人很生气,不管自己穿着三吋高跟鞋,桑景兰硬是追上去。这男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虽然她是因此才想找他帮忙,但是他也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我说了没兴趣,妳还想说什么?」齐简猛然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桑景兰也紧急煞住脚步,却因重心不稳差点跌倒,齐简冷眼旁观她摇晃着身子重新站稳,「要找金主去找别人,我不奉陪。」
找金主?他以为她是哪种女人?桑景兰惊愕地瞪向他,讽刺地哼声,「抱歉,你误会了,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小巷子很暗,齐简瞪着她,只见到她晶亮的眼睛里满是嘲讽,他眉头不悦地皱得更紧了。「什么意思?」
「我父亲逼我结婚,我不愿意,所以想找人陪我演场戏,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两百万的报酬。」
「为什么不愿意结婚?」齐简注意到她穿戴的尽是名牌,难道她不是他所想的拜金女人,而是千金大小姐?半年两百万?真够大方的,可惜他还是没兴趣。
「因为我讨厌男人,这辈子我不可能结婚。」桑景兰昂起下巴,表情冷凝地道。
她讨厌男人?齐简一愣,对她傲慢冷淡的态度觉得很感冒,他继续往停车场走,丢下一句:「就这么告诉妳父亲不就得了?」
「我父亲威胁我,我不能违抗他!」桑景兰虽然脚开始痛,还是追上去,但颇想踢他一脚。她没见过比他更讨厌的男人,不但冷漠还没有同情心。
「那就结婚啊!」齐简继续走,冷冷丢下话。
「我讨厌男人、看不起男人,要我跟男人绑在一起一辈子,我宁可去自杀…你听不懂吗?」桑景兰这回真的生气了、他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就算他不愿意帮忙,直接说一声她也明白了,何必这样耍着她玩?
「我也是男人,请问妳为什么找上我?」齐简停下脚步反问。他注意到她差点撞上他,反应过来马上急急退开,像是他身上有传染病似的。
「因为你傲慢自大冷漠,还有我讨厌色瞇瞇的男人,到现在为止,只有你看我的眼光不淫邪。」桑景兰寒着脸说明,却见到他的脸色更臭了。
傲慢自大冷漠?这些是给他的评语?齐简不怎么高兴,瞪着眼前的女人。她确实美艳,但他不是没见过美丽的女人,倒是她的性子勾起了他的兴趣。这女人看不起男人、讨厌男人?她吃过男人什么亏?是不是她被人玩弄过,所以对男人深恶痛绝?
真是幼稚!齐简冷哼,遇到一个烂男人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更别提她现在还是得找个男人来帮她,这女人太矛盾。
「你愿意吗?你不需要做什么的,只要半年后陪我演几场戏,两百万就是你的,怎么样?」桑景兰表面很冷静,其实心里着急得很。
她的话让齐简表情一凛。她的确不是他一开始所认为的拜金女,但他对她的观感并没有改变,因为她仍是他所厌恶的那种幼稚骄纵的大小姐;这女人以为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会照着她的心意走,可惜她找错了人,他齐简不是会被钱打动的男人。
但如果……齐简深思,这女人冷若冰霜,又充满矛盾,倒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如果能见到她将脸上那冷淡的面具卸下,一定会很有趣。
「你的答案呢?」桑景兰看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冷淡,到现在变得若有所思,他眼里的光芒让她很不舒服,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不在乎,她只想知道,他到底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要我帮忙可以。」齐简缓缓地说,见到她睁大眼睛,冷淡的表情微微松懈,唇角弯起,那淡淡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变得孩子气,而且美得让人转不开视线……
这笑容并没有打消齐简刚刚才兴起的念头,事实上,反而更加坚定。
「那么,请给我你的联络方式,也请你将银行帐户号码给我,我会先汇一百万进你的户头。」桑景兰抑住微笑,努力维持声音的平稳。
「我不需要钱。」齐简淡淡的说。
「不要钱?什么意思?」桑景兰困惑。
「我要妳。」齐简深幽的黑色眼睛紧盯着桑景兰。
桑景兰皱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我?」
「没错,我不需要妳的两百万,简单来说,我要妳的身体,期限同样是半年,半年后,交易完成,谁也不欠谁。」齐简说得很直接,甚至没有降低音量。
桑景兰愕然,脑中一片空白,然后感觉想吐。她瞪着他,觉得他真是恶心,竟然当她的面说这种不要脸的话!更气的是,她居然看错了人,还跟他浪费这么多时间。
没有第二句话,她转身就走,齐简目送她离开。
她的身体紧绷,脚步又急又僵直,看得出她有多愤怒,她会拒绝他是意料中事,但他居然觉得有丝惆怅,莫非他跟她口中那些色瞇瞇的臭男人是一个样?齐简薄唇弯起,笑意却没有到达眼中,他转身走向停车场,不知道为什么,他有预感还会再见到她。
「哇,妳爸真够狠的,居然威胁妳要在半年内找到对象,不然就要把妳嫁给他指定的人。」杜若杏舒服的躺在大床上,大口啜饮着手里的珍珠奶茶,喝得不亦乐乎。
「嗯,已经四个月过去了,我只剩下两个月,上哪儿去找人?」桑景兰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要不是时间紧迫,若杏又刚好来找她,她也不会跟若杏说这事儿。
「妳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啊,我认识很多男人哦,可以帮妳介绍,不过从现在开始也不迟,妳等等哦,我帮妳找找有没有适合妳的人。」杜若杏拿出手机,开始按通讯录浏览人名。
「不用了,若杏,妳认识的男人大概没一个好的。」桑景兰漫不经心的说道,咬着丰润的下唇,继续努力想适合的人选。四个月来,她试探过很多人,全都是她的追求者,当然她没笨到告诉他们事实,但光听到「结婚」两字,他们的反应便太过兴奋、太过热情,让她立刻打消要他们帮忙的念头。
既然是追求者,结婚自然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哪可能答应陪她演戏?跟她结婚,不但能得到她,还得到桑家女婿的头衔,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对他们都有利无弊,她已经放弃从那群追求者中寻找。
「妳怎么这样说啦,我是要帮妳耶!」杜若杏很不高兴,嘟起嘴,吸了满口奶茶,然后用力嚼着珍珠,一边口齿不清的说话:「那妳打算怎么办啦?真的要嫁给不认识、也没感情的人哦?」
「当然不要!」桑景兰摇头,心里却越来越没把握。她的想法是不是太天方夜谭?她是不是不可能找到愿意帮她的人?
愿意帮她的人……桑景兰想起一个人,齐简,那个不要脸的医生,他当她的面说他不要那两百万,他要她的身体,那时候她气冲冲的离开,可是现在,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在认真考虑要齐简帮忙可能性。
「所以啦,妳要赶快找人嘛,不然妳要选哪条路?嫁给不喜欢的人,还是眼睁睁看妳奶奶被送到国外去?」杜若杏不记仇,还是热心的继续看她的通讯录,努力帮桑景兰找适合的人。
「若杏,其实……有个人愿意帮我。」她好犹豫,她不想出卖自己的身体,但是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她一辈子的自由,还有奶奶。
「什么啊?妳有人可以帮妳啦,那妳还在担心什么?」杜若杏放下心来,又吸了口奶茶。
「可是他要我用身体交换。」她真的很挣扎。
「嗄?」杜若杏瞪大眼睛,从床上快速的翻身下床,坐到桑景兰身边,「妳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妳没有听错,那个男人不要钱,只要我陪他睡六个月。」现在应该变成两个月了,因为时间只剩下两个月。她无声的叹气,无法相信自己居然沦落到考虑起齐简这个无耻男人的地步。
「嗄?」杜若杏好吃惊,「谁啊?有够不要脸,是我认识的人吗?他是不是长得很丑?不然为什么要靠这种手段来得到女人?」
「我不知道妳记不记得他了,有一次我们去珠宝店的时候,不是有个男人一直瞪我们吗?」
「哦~~」杜若杏刚刚还义愤填膺的,现在却双眼发亮,只差没流口水,「是那个帅哥啊,那妳还考虑什么?问题解决了,又可以亨受帅哥强壮的身体,这么好的事没有了啦!」
「杜若杏!」桑景兰瞪大眼睛,打她的头一下,「妳在胡说什么啊?」
「唉哟,妳干嘛打我啦?我说的没错啊,这样一来,妳的问题都解决了,他也不会缠妳,这样不是很好?反正女人终究要做那回事的啦,跟帅哥做总比跟猪头做好,妳说是不是?」杜若杏瞋她一眼,扁嘴揉揉头。
「杜若杏,我真是以妳为耻,妳这个满脑子做爱的色女。」桑景兰嘘她。
然而,杜若杏的话却不知不觉在她心中生了根。她想不出任何好办法,她要找的男人必须有钱,愿意在最后放她自由,并且不侵扰她,能够符合这三个条件的男人根本找不到!
她的追求者不用说了,除了有钱之外,其他两个条件都不符合。她也想过找其他不认识的男人,但她无法确定他们会配合她,何况个性人品都不了解,后遗症应该不少,她不想要一直为这事心烦。
这样想的话,齐简或许是一堆差劲的选择中,比较不那么烂的选择,他虽然跟其他男人一样坏,只想要她的身体,但至少他很坦白,她知道他会说到做到,过了这段时间,他们将会各走各的路。
只是,她要付出的代价,是她的身体。
桑景兰咬唇,想到有男人碰她,就让她觉得恶心。但是,如果忍耐一段时间,可以换来她接下来的自由与清静,还能让奶奶安稳的待在疗养院,这样的牺牲应该是值得的。
又过了一星期,发生一件事让桑景兰做出了决定。
待在疗养院里的奶奶不知怎么地,把自己跌伤了,桑景兰知道消息,匆匆赶到疗养院去,见到奶奶脚上一大片淤青,难过得当场哭了起来,奶奶却还笑呵呵的摸她的头,一点儿也不觉得疼的模样,让她更难过了。
她恨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奶奶,想到要是她不能在期限内找到人,不是奶奶会被送到国外,就是她要赔上自己的一辈子,这两个都是她绝对不乐意见到的结果。
她下定决心了,她愿意跟齐简耗这两个月,只要他愿意帮她,要她跟他……上床,她也可以忍耐。她也想过拖到最后一刻再眼他连络,这样可以减少她必须跟他「相处」的时间,但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主意,或者嫌时间太短而提出其他条件,她冒不起这个风险。
于是,桑景兰查到了诊所电话,在星期五的晚上打过去。
诊所里正忙得不得了,护士小姐忙着挂号、结帐、应付病患的所有问题,分身乏术,因此药师韩文接起了电话,态度客气的说:「『健康美肤』你好。」
「你好,我找齐简。」桑景兰声音冷静,心却剧烈的跳着。
韩文一愣,打来诊所直接指名找齐简的,她是第一个。「请问有用药上的问题吗?我是药师,问我就行了。」
「不是,我有紧急的事要跟他说,我姓桑。」桑景兰怕齐简不愿意接,又加上一句,「我要跟他谈笔交易,请你务必请他接听。」
交易?韩文不明所以,但听她的口气相当严肃,他直觉这事很重要,于是将无线电话带进了诊疗室,交给齐简。「一位桑小姐,说有要事跟你谈。」
「喂。」齐简接听,口气不是很好,他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人会在他看诊的时间打来。
韩文好奇的站在一旁,只见到齐简从一开始的不悦,到困惑,然后恍然大悟,最后一脸古怪的结束通话,让他实在好奇得不得了,他不禁好奇地开口问:「刚刚打电话来的女人是谁?不是患者,但也不是你的朋友吧?」他见到齐简抄下一组手机号码,说会再跟她连络。
齐简摇头,薄唇勾起笑,「你记得四个多月前在楼下等我的那个女人吗?她……」齐简简单扼要的跟韩文说明整个经过。
听完整个经过,韩文摇摇头,不表赞成,他皱眉问好友:「你真的要这样做?」
「有何不可?」齐简耸耸肩,「就当陪骄纵的大小姐玩场性游戏,你情我愿,没有人吃亏。」
「我听她的声音好严肃,听你这样说,她似乎是真的走投无路,我觉得她不像你说的,是那种骄纵的千金小姐,你还是别那么做吧?对她不公平。」韩文皱眉。
齐简笑了,拍拍好友的肩膀,「你想太多了,这是她的选择,别把我说的像是逼良为娼的大坏蛋,你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他愉快的期待着跟那女人……不,她现在有了名字,叫桑景兰?他期待跟她的会面。
她也姓桑……齐简蓦然想起另一个姓桑的男人,表情阴沉下来,但没多久他就将不愉快的回忆抛到脑后,告诉自己别再想了,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
韩文不再说话,齐简如果真的执意这么做,他说再多都没用,他只希望,在这场荒谬的游戏中,不会有人受到伤害。
晚上十点,桑景兰照着齐简给她的地址,搭计程车来到一栋高级大厦。管理员帮她通报后,便让她进去。她按下十八楼的电梯键,全身发寒,脑筋一片混乱,她紧张的咬唇、握拳,实在很想转身逃跑,昨天跟他讲过电话后,她一整夜没睡,今天白天也是一整天魂不守舍、心乱如麻。
她走出电梯,来到一扇门前,想到进了这扇门后,她整个人都会不一样了,不禁双腿发软,她痛恨自己的软弱,但是她实在没有办法。
还没有按铃,门就开了,齐简穿着驼色家居服,靠在门边,点头示意,「进来吧!」
他欣赏地看着她,她穿着针织粉色上衣,配上蛋糕裙,长长的褐色卷发束起,看起来美丽又清新,如果她的表情不要那么僵硬又冷淡,会让他更开心。
桑景兰沉默不语的进门,宽阔的客厅全是灰色调,冷得教人发抖,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齐简,他的头发微湿,散乱的覆在额前,看起来英俊又吓人。
想起他沐浴动作背后的意义,她觉得全身更寒了。
「我要跟你谈条件。」桑景兰深呼吸,指甲掐入手心,痛楚让她冷静下来,她望向齐简,清楚地说。
齐简一愣,挑挑眉,不置可否,「说吧!」
「我父亲给我的期限只剩下两个月,所以……我同样给你两个月。」
「妳想了四个月,最后还是找上我,妳觉得我应该听妳的,就这样减少四个月的时间?妳会不会太天真了一点?」齐简慵懒的走到沙发坐下,面无表情的问她。
桑景兰咬紧牙关,冷淡的说:「不然你想怎么样?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是我的极限,要是我有其他办法,根本不会答应你这种下流的要求。」
齐简双手摊开,靠在沙发顶上,表情同样冷冰冰。「我齐简向来不需要强迫女人,妳来这里是妳心甘情愿,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他注意到她虽然一脸镇定,紧握的双手却在微微发抖,思索一下,他说道:「这样吧,妳说两个月就两个月,但是,我要妳随传随到。」
随传随到?桑景兰睁大眼睛,愤怒不已,「我又不是妓女!」
齐简的唇一弯,觉得她的激动很有趣,「我没这样说妳,不要太敏感。两个月很短,我诊所的事也很忙,顶多是平常晚上,还有周末假日,我想这样的条件并不会太委屈妳才是。」
抿着唇,她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但是她还是很生气。压抑下自己的怒气,她从皮包里拿出、张折迭的纸,将之摊开,放到他面前,「我要跟你签约。」
齐简觉得有趣的拿起来看,没多久放肆的大笑出声,因为上面的条文荒谬得让他大笑不止。
他的笑声好像在说她很幼稚,桑景兰恼怒的瞪他,觉得自己矮了一截,「你笑什么?」
「我齐简绝不会缠着女人不放,妳想太多了。」齐简哼声,虽然她想要掩饰情绪,但是光看她紧绷的表情和抿起的唇,就知道她气得不得了,忍不住想逗她:「我倒担心妳爱上我,缠着我不放,妳说,我是不是也该写个鬼合约要妳签?」
桑景兰皱眉,真的很想随便抓个东西往他头上砸。他轻佻的态度好让人生气,她厌恶的瞪着他,对现况觉得很无力,她一点也不想让这讨厌的男人碰她,但是她没有选择,这一切都要怪她的父亲!
「我们达成共识了?」齐简将合约撕个粉碎,揉一揉丢入垃圾桶。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体迫近桑景兰,让她本能的后退,全身警戒。
「这么害怕?妳还有最后的一分钟可以考虑。」齐简双手环胸,故意看看墙上的钟。
「我没有!」桑景兰不服输的回嘴,努力维持面无表情,冷冷的问:「从今天晚上开始?」
齐简点头,「没错,妳有其他意见吗?」
她讨厌死他了!但是她打死不让他看出她的害怕,她仰起头淡淡的说:「当然没有,我只希望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她把他当作什么?齐简靠近她,见到她后退一步,然后固执的站在原地不动,纤细的双手环在胸前,彷佛这样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他侵犯似的。
侵犯?齐简顿觉自己像是个强暴犯,他冷冷的说:「进房间吧!」
跟着他进了房间,桑景兰一眼就注意到中央那张黑色的大床,她脸红的将头撇到一边,随即觉得自己太过孩子气,又将视线转回来,没想到却见到他正在脱衣服,露出古铜色赤裸的强壮胸膛,上头覆盖着细细的胸毛,他接着脱掉裤子,让她忍不住惊呼:「你干什么?」
「脱衣服。」齐简没好气的说,瞧她的模样,活像是没见过男人裸体的处女似的。他脱下裤子,全身只剩一条内裤,「妳要自己脱还是我帮妳?」
他只穿性感黑色三角内裤的强壮身体,对她的刺激实在太大,她转开视线,僵硬地说:「我自己会脱。」
「那请妳快点,我耐性有限。」齐简走到床边,掀开丝被,大剌剌的躺了上去,双手枕在脑后,眼睛一瞬也个瞬地盯着她瞧。
很显然的,他是要欣赏她的「脱衣秀」。
桑景兰不让自己犹豫,她知道,表现出害怕或者怒气,只会让他觉得有趣。
这没有什么的,她告诉自己,听说第一次会痛,不过忍过就好了,她假装自己是一个人在房间,快速的脱下身上衣物,只穿着内衣裤,不看他,走向大床,将身体缩进丝被里。
齐简看到她雪白的身体,不由得欲望勃发。她包裹在紫色胸罩下的胸部丰满诱人,细腰丰臀,双腿修长匀称,他早知道她是个美人,但不知道的是,她的身体更美得让人转不开视线,几乎要夺走他的呼吸。
她可怜兮兮的缩在床边,几乎要掉下去,齐简将她搂过来,双手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秀发披散,难掩慌张的看着他,嘴唇诱人的颤抖着。他心一动,低下头想吻她,没想到她却将头转向一边,让他皱起眉头。
「怎么了?」他问,干净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让她更加心慌意乱。
她一双大眼睛瞪着床头灯,表情僵硬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亲我?我们又不是情侣,我不想跟你接吻。」
很好!齐简懊恼,这女人还真是有个性。既然这样,他也不坚持,他用一手撑着自己的重量,另一手抚上她的胸,感觉到她的颤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害怕,她不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吗?
桑景兰闭上眼睛,觉得羞辱极了。她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他的眼里有火光在跳动,像是想吃了她似的。
「不要!」桑景兰推开他。
「妳最好有非常好的理由。」齐简生气了,他从来没有在做爱中三番两次被打断,他瞪着她,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惹他。
「你……直接做完就行了,不需要这些多余的过程。」桑景兰强装冷淡地说。
很好、很好!齐简气坏了,她把这些前戏叫作「多余的过程」?想必她早已经验丰富,才会大胆的叫他「直接做完」!很好,既然她不需要他的温柔,那他又何必忍耐欲望、顾虑她的感受,只怕她不舒服?
齐简脸色一沉,三两下脱掉自己的内裤,然后不管她的惊呼声,往前一挺……
「啊……」桑景兰忍不住尖叫,那可怕的疼痛让她觉得全身像要被撕裂一样,痛得让她几乎要昏过去。
她皱紧眉头,小脸痛楚的皱起,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再叫出声来,但即使她能控制自己不叫出声,却没办法控制眼泪,豆大的泪珠就这样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
齐简冻住,简直不敢相信,不需要她痛楚的叫声,他也清楚感觉到,自己冲破了一道障碍。她为什么会是处女?不,她现在已经不是了!齐简思绪混乱,见到她脸上的泪珠,还有痛楚的表情,觉得自己像个大变态,强暴了一个纯真无辜的少女。
但是老天,她从来没有说过,他一直以为她早有经验,毕竟她那么美,而且还同意了他的条件不是吗?他还以为她很开放,毕竟她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了。
他将自己缓慢的退出,见到她疼得不住抽气,眼泪止不住,他的心情糟透了,他低下头,清楚见到自己染上的血迹,咬牙问道:「妳他妈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妳是处女?」
桑景兰只觉好痛,痛得没力气武装自己,她将身体缩成一团,凄楚地问:「我可以回家了吗?」
真该死!齐简在心里咒骂,她让他觉得自己既下流又无耻。他口气粗鲁地说:「妳就睡在这里吧,妈的,真该死!」
他下床,到浴室拿了条毛巾,用温水浸湿,扭到半干,然后回到她身边。
「你要干嘛?」桑景兰不解地问,私处传来的痛楚像是被火烧一样。
「帮妳擦干净。」齐简粗鲁回道,一把掀开丝被,见到斑斑血迹染红了床单,让他又是连声咒骂。
「我不要!」桑景兰见到他低头注视她腿间,尴尬地想要并拢双腿,却被他强硬的分开,虽然他动作温柔,语气却是粗暴的。
「妳他妈的不要乱动,除非妳想更痛。」齐简轻柔的用毛巾拭净她,感觉到她不时地畏缩还疼得抽气,他眉头拧得更紧了。
帮她拭净后,齐简用丝被盖上她赤裸的身体,到浴室洗净毛巾,然后回到床上。
「我要回家。」桑景兰挣扎着想要起床,却疼得不时吸气。
「不要胡来,除非妳想让自己更痛。我今天不会碰妳了,妳可以安心睡。」齐简没好气地说。
桑景兰也累了,她痛得根本不想动也动不了,于是无助地躺在床上,偷偷转过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泪水。
她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一样了,她出卖了自己的身体,这真的是对的决定吗?她不知道,将自己缩成一团,她悄悄挪离他远一点。她从来不知道做爱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真不晓得其他女人是怎么忍受这种事的。
齐简见到她挂在床边,几乎要掉下去,该死的觉得很有罪恶感,他低咒着下了床,「我去睡其他房间,妳不用担心,我不会烦妳。」
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桑景兰莫名觉得更冷了,她闭上眼睛,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她惊讶的发现,睡意很快席卷了她。
生平头一次,躺在男人的床上,桑景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