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雕展翅翱翔于灰蒙无垠的天际——赫遥觉胤不管到哪儿,它一定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赫遥觉胤骑着骏马,黑色裘袍里着娇弱的绫晏梅,他单手将她拥在怀中,一手驾驭着烈马往前奔驰。
这奔腾的速度,吓坏了他怀中的绫晏梅,一头乌丝敌不过狂风的摧残,头上的暖帽被风吹散了,黑亮如瀑的柔丝在风中飞扬。
这种不要命的奔驰速度吓坏了她,她怕摔下马,两条藕臂只好死命地紧抓着赫遥觉胤粗壮的腰,她苍白的脸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他狂烈的心跳呼应着她惊骇的喘息声。
「你、你带我去哪?」
颤着声,她惊怕地问他。耳际呼啸而过的是旷野凄厉的风声,顶上是大雕充满力劲的叫声。
「我要把你公诸于全族人的面前,我要让全族的人都知道你的存在,我要让所有的人都明白,我赫遥觉胤在乎你,你是我的女人。」在狂风中,赫遥觉胤嘶吼着。
策马奔过之处,果然惊呼声四起。
未来的族长,怀里竟抱着个女人。
这男人真是可怕、霸道到了极点。绫晏梅对他存着无比的恐惧,可是一颗心却暖烘烘的,他的狂狷竟然慑服了她……
他说他在乎她,这——她惊恐的情绪有着无法言喻的狂喜——
烈马奔出部落,往荒凉的雪地而去,大雕展翅往前翎翔,它似乎知道赫遥觉胤将要前往的去处,领先烈马在前,它是空中的霸主——
「嘶——」不知过了多久,在绫晏梅几乎要晕厥之前,赫遥觉胤拉住缰绳,红桑烈马一声嘶呜,然后停住了狂奔的脚步。
大雕在空中盘旋,赫遥觉胤挥开裘袍,让绫晏梅虚弱的身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之中。
绫晏梅吓坏了,面容惨白,整个身子软绵无力,她的小手困难地从他的腰际松开,移到他的胸膛,就这样抵在他的胸前,她的脸枕在手背上。
她的呼息失序,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这全是因为方才那不要命的狂奔速度——
眯细深黑的眸,赫遥觉胤俯下视线,他捧起她的小脸,让她的目光迎上他的——
「下次你胆敢再惹怒我,我就用这模式再惩罚你一次。」他狂妄的粗浊气息扑旋在她的鼻端。
原来他是在惩罚她!害她差点儿被吓死了,几乎要魂飞魄散似的。
「你还敢再要求我让你死吗?」他瞠着怒目,冷声地质问她,两只手指掐着她小巧的下巴。
「我当然——」她好倔,虽处于惊吓当中,但她仍不会屈服于他。
她竟还敢——
赫遥觉胤剑眉一拧,他不会再让她有机会说出那个阴晦的字——
「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如愿的。」紧掐着她,他紧抿的唇覆了上去,霸气地攫住了她干涩的唇。
「唔……」她想抗拒,但是力不从心。
因为赫遥觉胤那霸道的温柔令她无法抗拒。
在一望无际的银白雪地里,在那宽壮的马背上,赫遥觉胤狠狠地吻着她,他让她的唇瓣逐渐甜润,这诱人的唇瓣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第八章】
她怕冷,尤其是在这冰天雪地的北方。可是这些天,天气乍暖,晚上睡觉她也不再那么需要赫遥觉胤那温暖的胸膛陪伴。
可是赫遥觉胤还是依然故我,夜夜下榻在她房里,好似这里才是他的寝房似的;只要他想要就寝,便大刺刺地占据她的床。
朦胧张开沉重的眼皮,惺忪的美眸透过纱幔望向发亮的窗棂,又是清晨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变得慵懒了。不是身体微恙,而是因为赫遥觉胤的改变,他变得温柔而多情,不再轻易就动怒。
他从一个令人发指的魔鬼,摇身一变,变成一位多情的男人。
男人……在她心里,他是个强壮剽悍的男人呵!
想到这心态上改变,绫晏梅就忍不住叹气;她知道,自己恐怕已经深爱上这个充满王者威势的男人了。
「才张开眼就叹气,你是不满昨晚我没碰你么?」一声笑谑的声音在耳际划过。
绫晏梅惊得回过身,她根本忘记了,这男人就睡在她的身旁呀!
「呵呵,自投罗网。」才一转过身,赫遥觉胤就用他那刺人的刚毅下巴,磨蹭着她细嫩的脸颊;他的唇在她鼻尖游移,似吻似咬的,弄得她好痒。
「这样……不太舒服啦……」绫晏梅小手抵在他赤裸的胸膛,娇慎地低喊。
「那加上这样呢?」逸出一声轻笑,他的手突然罩上她的腿窝。
昨夜入眠时她刻意在身上多穿了一件浓重睡袍,可不知何时已被他给脱了胡乱丢弃在炕下,她现下娇躯裸程,亮蜜色的嫩肌浮上迷人的红晕——这模样好不诱人。
「哦——这羞死人了!」绫晏梅挫败却又满足地低吟一声,脸颊被红晕染的极迷人。
窗外曙光愈来愈明亮,寝房里交缠的人儿愈来愈激狂、火热——
激情平复之后,绫晏梅趴在他健壮的胸膛上休息;赫遥觉胤的大手握着她纤细的柳腰,一手在她的背上游移。
她的腰肢很细,好似一使劲就能折断。
绫晏梅闭着眼,没有入眠,似乎在沉思着,赫遥觉胤注意到她的异样。
他正想开口问她,可是这时门外传来葛福的声音。
「爷,该用早膳了,我现下叫奴婢进房给您更衣?」
每天这时候,葛福总是非常尽责的带来几名侍女伺候他和绫晏梅梳洗更衣。
「我累,再歇会儿,晚点用膳。」绫晏梅听见门外的声音,把身子移往一边,躺回自己的床位,拉起浓毯盖住裸里的娇躯。
欲开口的赫遥觉胤顿了顿,深邃的黑眸看着她那头乌丝,没有追问她的心思。
「我叫人把早膳端进房里来。」他说,然后便起身更衣。
三名侍女随后进了房,很迅速的替赫遥觉胤穿妥完毕之后,回头按照赫遥觉胤的吩咐,替绫晏梅张罗早膳。
「你身体不舒服吗?」赫遥觉胤踏出寝房前,不安地回头问她。
「没事,只是偷懒。」她的声音娇柔甜美。「你去忙吧!」见他眉头锁着,她娇笑着催促他。
赫遥觉胤宽了心,转头打算离去。
「你——」绫晏梅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忙不迭开口唤住他。
「什么事?」赫遥觉胤兜转回床前,托起她尖润的下巴。
「是……前天我提的那件事……不知……」她咬着唇,犹豫着该不该提。
「抱歉,把你闷坏了。」他深知她的苦,在这儿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可以陪她谈话。「可是在这里很难找到会说汉语的侍女,恐怕你还得再等些时候,我已经托人上京城去找了。」
他是有心的,不然不会这么善待她。
「或许……你该……放我回去……」她想念家乡的一切。
「以后你最好别再提这件事,因为我的答案永远都是——不。」他永远都不会放走她的。所有的好心情因她这一句话而荡然无存。赫遥觉胤那温柔多情的眸倏地跃上两盏怒火。「你要找人说话可以找葛福,他懂得一些汉语。」
转身迈出房外,他在发狂之前甩上门,免得因生气而伤了娇弱的她。
怔怔地看着他甩门离去,绫晏梅心中怅然不已。
对他的感情很矛盾。她爱上一个杀了她同伴的抢匪,一个敌人。
她被他的多情和霸道勾去心魂。
这份感情是罪过么?他们之间有未来可言吗?
未来——好遥远的梦……她连他的心是如何看待她都不知道,如何去想像他们的未来?
唉——她好茫然,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份虚无缥缈的感情……
幽幽的目光望向窗外,冬天就要过去了,那枝径上的梅花已经开始凋落了。
又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无法入眠,穿了单衣下了炕,玉臂探出窗外摘了一朵尚未凋落的梅花,清莹的眸看着那朵绽放的花儿,一颗心沉甸甸的,好似也要凋零了。
用完早膳后,赫遥觉胤便带着两名贴身随从出门去了。
绫晏梅不知赫遥觉胤要上哪儿去,他也从来不会向她提及他的事情。
在他心里,她该是无关紧要的吧!她对他的用处大概只有在夜里,在床上……
官邸里上上下下似乎都在忙着,赫遥觉胤告诉她管家葛福会说汉语,于是她现下就忙着找葛福说说话、解解闷。
好不容易在左边一间华丽大院的门前,她找到了正在吆喝工人搬运木箱的葛福。
「喂、小心一点,这么粗手粗脚的真不像话——」
「葛福,你正在忙?」绫晏梅走上前,她试着用汉语跟他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