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啪！房门轻巧的打开，邵擎跟着走进房内。
坐在床上看书的允彤欣喜的抬头望着他，这几天邵擎总是早出晚归，她整天关在房里，实在是闷的有点难受。难得今天邵擎早点回来，她总算可以跟他好好聊一聊。
自从两个礼拜前她拒绝江修平撤退的要求，她就没和江修平再连络过，所以究竟「猎蜥计划」进行的如何，她也无从得知。她心底清楚她的行为是非理性，也是不被允许的，但她就是无法克制自己。
每每想到可能会失去邵擎，就让她感到悲伤难耐。所以，她绝对要把握和他相处的每分每秒，不管后果如何……
「允彤，我爱妳！」邵擎慢慢走到她身边，深邃的双眼紧紧锁住她，似乎想将她的身影就此烙印在他心上，永不忘怀。
邵擎捧起她的脸蛋，低下头深深吻住她，带着激情、怜惜、还有……绝望。
她虽然沉醉在他挑起的激情里，却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绝望，这样的感觉慢慢渗透她，让她感到恐惧、害怕。
为什么邵擎会这样吻她？这么悲伤，这么心痛，好像他们就要分别，好像他们即将失去彼此，为什么？
「邵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允彤美丽的双眸盛满忧愁，小心翼翼的问。
说实话，她并不想知道，看到邵擎怪异的神色，让她有股不祥的预感。她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他们分离们时刻即将来临……
「允彤，我要妳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妳都是我最心爱的人。此心此情，日月为鉴。」邵擎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诉说真挚的爱语。
「我不要听这种话，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允彤推开他，直视他黯淡无光的脸孔，神情激动的问他。
「其实我早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到，只是真的来临时，我却没办法像想象中那般洒脱，那般勇敢。而这一切，部是因为有妳。」邵擎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我不懂，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听到他类似诀别的话语，让允彤感到恐惧不已。
「明天魏天海会有一次大行动，他手下所有的人都会出动，我要妳趁我们出发后，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这把枪给妳防身。」邵擎从西装内袋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枪，交到允彤手上。
看着手上沉甸甸的手枪，允彤下晓得该做何反应。「你们要去哪里？你要做什么？」允彤放下手中的枪，紧张的询问邵擎。
「这是魏天海的秘密，我不能泄漏。而且，就算知道，对妳也没有好处，所以没必要告诉妳。」邵擎抬起她的下巴，轻啄她红嫩的双唇。
「为什么你要我离开这里？这个行动很危险吗？告诉我－」没问出个结果，她绝不罢休。
「是，这个行动很危险，我很可能会回不来。所以，我要妳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邵擎沉重的叹气，老实对她说。
「可能会回不来……」听到这句话，泪水已经滑落她的脸颊。她怎么都无法想象失去他的可能，这样的结果叫她情何以堪。
「允彤，不要这样，我是说可能，并不是一定，妳不要担心。」看到她泪眼婆娑的模样，让他心疼不已。
「你不要去，我不要你去，求求你……」允彤泣不成声的恳求着，虽然她知道她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可是恐惧让她乱了方寸，只能乞求他的安慰。
「允彤，对不起，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去。」邵擎紧紧抱住她，舍不得看她哭泣的脸孔。
「为什么？」允彤在他怀中激动的摇头，晶莹的泪珠飞洒在空中，诉说着她的伤痛。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狠狠的被撕裂。
「我有我的责任，所以非去不可。」他又何尝舍得让允彤一个人，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再多的情也得放下，再深的爱也得抛开。
「那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不要……」允彤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崩溃的情绪在她心底形成漩涡，将她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冲到窗户旁边，撑着窗棂，溃堤的泪水不住的滑落。
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吸着清新的空气，世界的一切部还在运转。但是，为什么她的人生却要破碎？为什么？她无语问苍天，谁能告诉她答案。
看着允彤娇弱的背影负载着沉重的伤痛，他的心也跟着受煎熬。
他走到允彤身后，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丰盈的秀发里，深深吸进她迷人的香气。
「允彤，妳知道吗？其实我俩的重逢并不在我的计划中。原本我打算心无旁鹜的完成这次计划，如果我有幸活下来，那我自然会去找妳；如果我就这么走了，那妳也不会被我打扰，妳也永远不会知道，世界上有个叫邵擎的男人深深爱着妳。」听到这，允彤更是哽咽的说下出话来。
「没想到，老天爷执意要我们相遇，甚至让我们在这么险恶的环境里重逢、相爱，让我们在生死的边缘里挣扎、奋斗，让我们爱的这么辛苦，这么坎坷……」邵擎未了的话语不像是对上天的指控，更像是感叹人生的无奈。
「这不公平……不公平……」允彤泣不成声的指控，似乎在指责上天任意玩弄他们无辜的人生。
「如果我知道老天爷要安排我们相遇，那我绝对会更加爱惜我的生命，让我可以用一生去爱妳、疼妳、保护妳。可是，时不我予，我不得不这么做。」邵擎紧紧搂住她，表达他心中的不舍。
其实允彤又何尝不知她的挽留与抗拒根本起下了作用，只是脆弱的情感在她心底发酵，让她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她知道分别的同时，也是他们爱情的结束。不管邵擎能不能活苦回来，他们都不可能再在一起。
故事的结局－警察跟毒枭始终没有交集，他们的爱永远没有明天……
允彤转过身面对邵擎，透过蒙眬的泪眼深情的望着他。「答应我，你一定要小心，好吗？」允彤语音哽咽的说出她不愿说的话语。只是，今天不说，以后恐怕没机会说……
「我会！我一定会，我答应妳。」听到她的首肯，邵擎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抱着她，给她最坚定的承诺。
他知道允彤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说得出这些话，如果今天角色互换，他绝对不会答应允彤去冒险。
「为我珍重。」允彤踮起脚跟，贴近他的唇，在他唇边低语。
邵擎低吼一声，搂住她的腰，低头攫住她的红唇，狂野的、激情的吻住她，将两人推进欲望的暴风里。
他们知道，过了今晚，两人可能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今晚，是他们仅有的时间，他们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不让光阴偷偷流逝。
他们像两只永不餍足的野兽，贪婪的汲取对方的一切，猎取对方的所有。在激情的欢愉中，感受另一半在自己体内存活、驻留，那种感觉深刻而强烈。
皎洁的月光，偷窥着房内交缠的爱侣，激情、狂野、火辣、奔放。
他们在生与死的边缘里，寻求短暂的欢乐；在爱与怨的人生里，追求永恒的回忆……
＊＊＊
允彤和邵擎一夜末眠，他们紧紧相拥，沉默无语的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变了。
灿烂的朝阳驱走昏暗的月光，也宣告他们爱情的终止。
允彤的心冷了、泪干了，只有深沉的悲伤藏在心底，无法宣泄。
她不再埋怨上天的作弄，也不再怨恨人生的无情，只是默默无言的接受人生的淬炼。
邵擎温柔的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轻声说道:「我要走了。」
「嗯﹗」允彤默默点点头，不再多说一句话。
邵擎长长叹口气，捧起她秀丽的脸庞，注视她晦暗无神的双眸。「允彤，振作一点，妳这样我会担心。」
「我……我很好。」允彤不自然的拨弄头发，企图掩饰她的悲伤与落寞。
「不，妳不好。」邵擎搂住她轻轻摇晃，希望安抚她的情绪。
「别说了，既然不能改变什么，那就这样吧！」允彤推开他的胸膛，不愿再依恋他温暖的怀抱。
「如果，我能活苦回来，我一定会去找妳。等我，好吗？」邵擎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如果你没有把握就不要给我希望，不然，我会抱着希望过一辈子，我会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你出现，或是……等到我死。」泪水在她眼底积聚，她的声音沙哑哽咽，诉说着深刻的爱。
听到允彤这么说，他才惊觉他有多自私。如果他就此一去不回，那允彤该怎么办？她是那么的美好，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疼爱她、照顾她，而不是守着他们两人的回忆终老过一生。
「允彤，对不起！我知道我太自私，不应该想用爱绑住妳。忘了我刚说的话，妳有权利选择妳要的人生，不管我在不在妳身边。好吗？」邵擎充满歉意的对她说着。
「我想要有你相伴的人生，你能给我吗？」允彤啜泣的说。
「我不能给妳任何保证，可是我要妳知道，如果能够，我绝对会给妳这样的人生。」他又何尝不想与她共度一生呢！
「嗯！我懂……」允彤脸上露出美丽飘忽的笑容，似乎知道机会微乎其微。
「允彤……」看到允彤伤痛的神情，邵擎还想说些什么。
「别说了，时间到了，你该出门了。」允彤垂下眼帘不想看他。
时光飞逝，分别的时刻还是来了。
「妳也赶紧准备一下，等我们出去，妳就从后门溜出去，知道吗？」他也知道时间到了，没时间多说什么。
「我知道。」允彤渴望的注视着他，想将他英俊的脸庞刻印在她脑海里，永远记怀。
邵擎低下头，最后一次吻住她的唇，饥渴、狂野的吸吮、探索她的每－吋，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砰！允彤的泪水在门关上的剎那落下。
那道门分隔他们的世界，也断绝他们无尽的爱……
＊＊＊
允彤站在阳台仁看着魏天海一伙人驱车离去，她的心带着沉痛的哀伤目送邵擎的身影离开她的视线，直到看不见的尽头。
过了许久，她才拾起邵擎留给她的手枪，放到外套的口袋里，悄悄打开房门，准备离去。
「妳要去哪里？告密吗？」她一打开房门就看到凤玲手上握着枪，瞄准着她，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凤姐……」看到瞄准自己的枪口，允彤忍不住倒抽口气。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知道在这里等妳，不然等妳去告密，我老公跟文生岂不是回不来了。」凤玲睑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似乎非常赞赏自己的聪慧。
「凤姐，妳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想下楼散散步，怎么是想告密呢？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要去告什么密？」允彤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其实心中正快速盘算着脱身的办法。
「妳真笨！话是人说的，我今天爱说妳去告密，就说妳去告密。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呵呵呵－－」凤玲意有所指的摇晃手中的枪，摆明了就算允彤不是卧底，也不打算放过她。
允彤紧张的舔舔干涩的嘴唇。「凤姐，妳不怕文生回来找妳算帐。」她故意找些话拖延时间，脑袋正思索着要怎么拿出口袋里的枪。
「我有什么好伯？再怎么样我是他老大的女人，他敢对我怎么样？我是看他长得帅，体格又棒才会喜欢他，要是他太嚣张，我一样一枪解决他。」凤玲趾高气昂的说，完全不把邵擎放在眼里。
「啊！」突然她们旁边发出一声尖叫声，凤玲循声往尖叫的方向望过去。
允彤趁着电光石火的瞬间，一个回旋踢，踢掉凤玲手中的枪，再迅速拿出口袋中的手枪，上瞠、发射。
在凤玲捡起手枪，转过身发射之前，允彤射出的子弹已经打中她的胸门，让她不支倒地。
原来刚才发出尖叫声的是小毛，她正准备送早餐给允彤，却看到凤玲拿着枪对准允彤，惊吓之余忍不住放声尖叫，却出乎意料的救了允彤一命。
允彤走过去触摸凤玲的脉搏，发现还在跳动，再检视她的伤口，发现子弹从她肋骨边射进去，由背部穿出，子弹并没有卡在体内，预料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利用护理课程学来的穴道按压止血法帮凤玲止血，等到出血暂缓时才停止。
「小毛，打电话报警，顺便叫救护车。」允彤看着躲在一旁发抖的小毛，柔声对她说道。
「喔……喔……」小毛颤抖着声音答道。
允彤再看了凤玲一眼，接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