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潜入
撬保险柜姜庆飞在行,那是一辈子经验加勤奋钻研换来的本事,分毫不做假!交流会第二天夜里一点整,成都电闪雷鸣。姜庆飞鲠直了脖子,硬生生犟过秦三思,要夜探山本太郎居住的宾馆。
人民饭店临大安西路的一个小侧门旁,秦三思和姜庆飞挺立雨中,大雨冲刷下,秦三思脸色愈加苍白,不薄的衣服贴在身上。“姜大帅,你比不得何浩川手下的无名小辈,日本人这回来的蹊跷,肯定早已收集了各方资料。”顿了顿,秦三思眼中泛出幽光,“你真要去?”
“等不得了……”姜大帅何尝不知道此去凶险,但日本人毒倒乔为霜,这分明是在下战书!可叹,对方将己方了解得清清楚楚,可己方对对方却近乎一无所知。知己不知彼,焉能制胜?
“哈哈哈……”秦三思突然笑了,仰天大笑,歇斯底里。姜庆飞捉摸不透,但能从中感觉到一股‘风萧萧兮……’的凄凉。姜庆飞微微叹了口气,紧了紧斜绑在腹肋的工具袋,拎起一个编织袋往远处走。
秦三思没动,目送姜庆飞消失,仰起脸,雨水冰凉。秦三思内心极苦闷,最终蹲了下来,在满是马蹄花的一层澄清水面上写下一行字:不诛山本,誓不为人!笔画起,笔画散,先秦古篆竟生生绽放出狰狞。
秦三思屋内,小床换成了大床。乔代蓉立在窗前,心思便如坠落的雨滴,至始至终都在往下沉。真的老了吗?乔代蓉微微叹息。
林月举着伞找到秦三思时,这个汉子仍蹲在滂沱大雨中,像个雕塑。“秦三思,你疯了?你身上有伤……”林月看到秦三思的眼睛后,吓了一跳,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肚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细声劝解:“秦三思,咱们回去吧!”
“好,回去!这条命还得留着讨债要账,岂能在这里浪费大好年华!”秦三思把林月拉到身边,接过她手中的雨伞,笔直走了去。林月再看秦三思的眼睛时,只看到一抹清澈,彷佛刚才的通红全是幻觉。
洗了热水澡又喝了高海强熬的姜汤,秦三思冷着脸回到房间时,意料之中的受到乔代蓉诘问:“秦三思,从七点到现在,我等了整整六个多小时,你真打算一直沉默下去?”
秦三思并没有立刻回答,径直走到床前,伸手轻轻抚摸一下乔为霜俏丽脸庞后,才平静道:“乔姐喊你姑姑,我要了乔姐,我也叫你声姑姑。”秦三思似乎不想提起,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这种毒材料不明,制作方法不明,毒理不明,至于中毒后的症状……也不明!”
乔代蓉越听越惊,最后忍不住问:“中毒后的症状难道不是这样吗?”说着,满是心痛的指了指乔为霜。
秦三思摇了摇头,“从古至今,我秦家憾事无数,专门有一本记载这些遗憾之事的书,这种毒能排进前三!当时黑苗的一个通灵给了一个月时间,我那位先祖费尽心思,用遍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却依然无法令中毒清醒。”
“那你怎么说中毒后症状不明?”这个问题至关重要。乔为霜中毒已成既定事实,治好了当然阿弥陀佛,最不济也得留着命。这也是乔代蓉虽焦急但不绝望的原因,可这保底的希望竟也被秦三思一语击破,乔代蓉焉能不急?
“别急,听我说!”秦三思把乔为霜的柔胰握在手中,内心便升起一股道不出的温柔。缓缓解释道:“一个月中症状的确如同睡着,但我先祖回到家中后仔细研究了一个月中记下的笔记,潜心推测下认为中这种毒后有三种可能症状。”
“三种?”
“不错!第一,永远长睡不醒,直到机体失去生机而死亡;第二,一个月后毒性有变,中毒之人状况也跟着改变,而改变的最大可能性是死亡;第三,一个月后病人醒来,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
秦三思心里比谁都痛,但作为顶梁柱,责任比谁都大,所以不能失去理智,更不能乱。此时的秦三思就像一座火山,高大厚重又随时会地动山摇的爆。
三种都不是乔代蓉所愿,但此时也无可奈何,明显苍老了几岁,转身带上门,轻轻离开,神色间有说不出的落寞。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时,秦三思现身上披着件毯子,站起身直觉得浑身疼痛,当眼神触及到如睡美人般的乔为霜时,秦三思整个人定了下来。“乔姐,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医好你的办法,你听见了吗?”
俯身轻轻印上一个吻后,秦三思阔步走出,轻轻掩上门。却见到林月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在大厅中徘徊踱步。一个秘书有这样的表现,多半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更何况林月手中还拿着一张A4纸。
“林月,谢谢你昨晚给我批了毯子。”秦三思很平静,这大大出乎林月的预料,但这是好事,不明真相的林月微笑道:“不客气!”
语毕,林月扬起手中的A4打印纸,报告说:“这是辉县一个公用电话打来的,是个小孩子,说他叫王孬,诺,他说了个号码,让你打回去。”
山本太郎住的宾馆条件很好,但安保设施并不高明,至少在姜庆飞看来都是小儿科。由死角绕过几个摄像头之后,前面便是一座独立小院,院中是一栋两层小洋楼。绕着院墙转了一圈后,姜庆飞心里重视起来,小院四周布满了红外感应装置!
“小日本果然做贼心虚,一个车道上都布置这么多报警装置,看爷爷今天怎么给你破了!”姜庆飞吐出一口混着雨水的唾沫,借着花草树木的阴影,暗自盘算行动步骤。骂的爽快,但正如饮水,冷热自知。以前入深宅大院撬保险柜的确凶险,但毕竟做过许多准备工作,对目标研究的也比较透彻。这回却不折不扣是霸王拉弓,硬上!
姜庆飞仔挑出一个突破点,仔细研究着几个红外探头的照射角度,脑海中扇形画出其最大作用范围,几个相关探头相继交叠在一起,几乎覆盖了面前所有地面。
测算完毕后,姜庆飞匍匐着摸到路灯下,卸开柱子上的盖子,切断了电源。这样一来,风雨中本就模糊的光线刹那消失,远处适时炸出一道滚雷,风起雷动,大雨瓢泼,正是潜入的好时间!
十几个交叉点,有的相隔一米多,有的仅有立锥之地。姜庆飞深吸一口气,气势瞬间改变,肥胖的身躯此时看起来轻盈无比,跳跃,倒立,翻转,间或绕道后退一步。十米左右的路面硬是走了近两分钟。
趴在地上确信没被现后,姜庆飞缓缓拉动尼龙绳,把编织袋拉回身边。漆黑,雨声哗哗。姜庆飞掏出编织袋中的防毒面具,脑海中却浮现出胡大白来:“你带个防毒面具往地上一爬,再嗷嗷叫两声,准是一头黑野猪!”豪情一笑,姜庆飞再次行动起来。
把编织袋塞进草丛,抡起尼龙绳,忽悠悠转两圈,轻轻丢进靠墙的大树枝干中。柚子树,枝干黢黑,淌水的叶子反射着建筑中并不亮的灯光。
飞抓吃力收紧,姜庆飞扯了扯绳子,确信抓牢后才敏捷的攀上墙头,透过柚子树枝叶间的缝隙观察院子布局。院子很空旷,中间散着几座并不大的观赏石,柚子树下遮着雨布,从四周露出的花盆可以看出,油布下盖着的是花草。油布上半米处,纵横交叉扯着四条鱼线粗细的透明细线,光线暗淡,姜庆飞并没有找到细线尽头在那儿。
细线动不得!姜庆飞左右找了一下,目光最终锁定在一堆沙土上。目测,沙土到柚子树根的地面距离为三米多,姜庆飞此时的高度也约有三米,单凭固定跳肯定不行。轻轻摸了一下伤过的左肾,姜庆飞咬牙将飞抓系在稍靠前的枝干上,打了个特殊结,绳分成两股,一股疏松,被姜庆飞咬在口中,一股吃力,紧紧绷直。
微微后退,姜庆飞腿部猛然力,借着绳子游荡的动力,落向沙堆。正是左侧着力,一阵闷疼涌上头脑,姜庆飞差点晕过去,尼龙绳被两瓣牙齿咬的‘吱吱’响,而姜庆飞却生生憋住没有出声。
二楼散着淡淡灯光的窗户被推开,一道透射行极强的光束射到院中,左右晃动几圈后复又收了回去,窗户也被关上。
再等了一会儿后,姜庆飞才掀起油布一角,慢慢爬了出来。抡起飞抓扔到树上,把尼龙绳藏在树干后,姜庆飞弓腰摸向小洋楼后面。
雨水却越下越大了,不像是春雨,但一样的随风潜入,盗帅姜庆飞,一颗赤诚心,果豪杰也!但这雨毕竟不正常,雷声也妖……